16

羅玉畟的小厮守在外面,看了看天色,他們面面相觑,少爺今日這是要歇在印雅苑了?

房間內只留了玖思一人伺候,玖思看着羅玉畟已經喝醉了的模樣,有些搞不懂少夫人想做什麽。

忽地就見少夫人捂着嘴,似乎有些難受,玖思忙忙上前扶住她:“少夫人,你怎麽樣?”

容悅眸子裏有些茫然,明顯是有了幾分醉意,玖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少爺,急地不知所措,就聽見容悅有些難受的聲音:

“我不舒服,扶我出去走走。”

玖思愣然:“那少爺呢?”

容悅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意識有些不清醒:“……什麽、少爺?”

然後一轉頭看見羅玉畟,她似有片刻清醒,還站起來不穩地服了服身子:“夫君,妾身有些不适,想出去走走。”

羅玉畟下意識地擰起眉,卻是聽不清她說些什麽,只是擺了下手。

玖思一頓,也不再多說,就扶起容悅,容悅無力地靠在她身上,外面的小厮看見她走出來,有些驚訝,疑惑自家少爺呢?可是看着容悅有些醉意的模樣,不敢多看,也不敢發問,只能守在門口。

外面冷風一吹,容悅似乎也就此清醒了些,她轉頭看着守在外面的丫鬟,蹙眉吩咐了一句:

“進去幾個人,照顧一下少爺。”

畔昀最先站出來,問了一句:“少夫人呢?”

容悅捏了捏眉心,有些難受的模樣,她說:“我在院子吹吹風,很快就回來。”

話音落下,她就轉身在院子裏走動,也并沒有離開印雅苑。

旁人沒有起疑,只覺得她是喝醉了,出來透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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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昀領着人進去伺候羅玉畟,剛進去,就看見羅玉畟皺着眉,一手撐着額頭似睡死醒的狀态,俊朗的臉龐因醉意有分紅色,畔昀看得心下一跳,面色潮紅,上前扶住了羅玉畟。

她聲音輕柔:“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屋裏其他丫鬟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動作有些越界,但是畔昀是印雅苑的大丫鬟,她們也不敢說些什麽。

幾個人合力将羅玉畟扶着朝床榻上走去,畢竟少爺醉成這樣,自然是沒辦法回去了。

就在把羅玉畟放在床上的時候,不知怎麽的,畔昀忽地摔倒在他身上,兩人以極暧昧的姿勢躺在床上,幾個下人看得一愣。

羅玉畟懷裏忽然進來一個柔軟的身子,他擰着眉,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也不知懷裏的人是誰。

方琦?容悅?

身上似被人輕輕撫了一下,帶着些柔若無骨,他忽地拉住懷中的人,似聽見了一聲驚呼,可他聽得并不真切。

幾名丫鬟只見畔昀嬌滴滴地喊了聲:“少爺——”之後整個人就倒在了羅玉畟的懷裏,從她們角度看上去,應是羅玉畟将她拉下去的,這下子,幾人也不知該如何辦是好,聽着畔昀漸漸變嬌的聲音,幾人也不敢留下,連忙退了出去。

容悅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夜裏的涼風吹在她臉上,她睜着眸子朝天空瞧去,夜色下,她眸子裏清醒,不曾有絲毫的醉意,她本就只飲了一杯酒,更何況她早有準備,怎麽可能會醉呢?

她忽地斂下眉眼,想着剛剛畔昀問她的話。

她将路已經替畔昀鋪好,可千萬別讓她失望。

沒有片刻,容悅就聽見身後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她蹙眉茫然地回頭看去,就見屋子裏的小丫鬟慌忙跑過來,一到這裏就跪了下來:

“少、少夫人,畔昀她……”

容悅被扶着站起來,她擰眉:“畔昀怎麽了?”

小丫鬟顯然也很懵亂:“畔昀她和少爺、和少爺……”剩下的話,小丫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只是臉頰又紅又白一片。

可就算如此,容悅也聽出了她話外之音,霎時間一張臉蛋慘無血色,她怔怔地看了小丫鬟一會兒,才腳下不穩地朝回走去。

小丫鬟看得心下不忍,自家少夫人盼了一年,才将少爺盼來這一次,卻被自己身邊的丫鬟爬了床,小丫鬟光是想想,便覺得不忍心。

容悅到了房門口的時候,便聽見裏面女子嬌媚的聲音,她要踏入的步子頓在那裏,手指拉着珠簾用力地骨節處凸出泛白。

她整個人此時酒也醒了,一雙眸子泛紅,還似乎有些茫然,嬌俏的臉蛋慘白無色,她聽着裏面的聲音傳來,忽地就捂着嘴,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滴,站在原處,無聲地哭泣着。

玖思看得眼都紅了,她扶着容悅的手有些顫抖:“少夫人,少爺他定是認錯了人的。”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更如何安慰容悅?

容悅哭得一張臉煞白,卻絲毫不曾發出一點聲音來,看得滿院子的人都低下頭,便是羅玉畟身邊的兩個小厮都看不過去,別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容悅無力地閉上眼睛,靠在玖思身上,聽着屋裏的聲音漸漸變小。

就在這時,衆人聽見外面的喧嘩聲,很快有一個小厮跑進來,一臉的慌亂,來不及去管院子裏的異樣,只焦急地問着:

“少爺呢?少爺呢?平輿街今日出亂,簡毅侯讓老爺和少爺前去平輿街。”

此話一出,院子裏亂了一下,容悅緊閉着的眸子似乎顫了下,她輕撚着手帕,心底疑惑,今日平輿街何時出了亂子?

來不及多問,小厮進了屋子請羅玉畟。

屋子裏傳來一聲怒斥,随後女子的抽泣聲傳來。

小厮叫不醒羅玉畟,是用了帕子沾了涼水敷在羅玉畟的臉上,才讓羅玉畟清醒過來,一醒來就看見畔昀滿臉嬌媚地躺在他身邊。

他頓時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就想到,若是方琦知曉,該怎麽辦?

随後便是暴怒,他冰冷的眸子直刺畔昀,畔昀臉色煞白,呆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料不到這種情況。

不過她自是能看出羅玉畟的怒意,她下意識地就說:“少爺,是少夫人讓奴婢進來伺候着的。”

此話一出,羅玉畟眼底的怒意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翻湧,畔昀看得心底慌亂。

倒是小厮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少夫人的确是讓丫鬟進來伺候着,可也沒讓你這麽伺候着呀。

小厮伺候羅玉畟穿好衣服,就見他一臉冷冰冰走出去,剛出去就看見容悅慘白的臉色,和臉上未幹的淚痕,他一頓。

容悅也看到了他走出來,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低低服下身子,往日那副動人的嗓子微有些沙啞:

“妾身恭送夫君。”

羅玉畟思緒一轉,便有些了然是屋裏那丫鬟擅自爬床,而看着容悅這副模樣,也不知在外面哭了多長時間。

羅玉畟緊緊皺起眉頭,心底因為對不起周方琦而有些煩躁,又因容悅這副模樣而覺得些許愧疚,心情複雜難辨,最終他只能說一句:

“你好好休息。”

便不敢再看她,帶着小厮急急朝外走着,府內後院的事都是小事,但是簡毅侯那邊卻絲毫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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