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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上次在偏殿時,她也道過歉,可那時簡毅侯在, 簡毅侯跋扈慣了, 對她的道歉也是不屑。

安如本就是張揚跋扈之人, 能讓她覺得跋扈的,簡毅侯往日的作人, 也可想而知了。

所以, 安如那次雖不安, 卻不覺有什麽不對。

簡毅侯當初有時候連先帝的面子都不賣, 更何況她一個已出嫁的郡主?

可是如今不同, 容悅身邊沒有厲晟在,她原以為, 她以郡主之尊,向她道歉,容悅本應該不安地表示無妨才對。

怎麽都不該像是如此,受了她的道歉, 卻不打算善了。

若是不能讓簡毅侯打消去王府的注意,她不是白費功夫道歉了?

安如自然能聽出,容悅話中的堅定,當即臉色變得極差, 擡起頭,怒瞪容悅,她僵着神色, 生硬地說:

“夫人,莫要太過分,見好就收才是。”

容悅有些不耐,不欲再和她說這些,她一手搭在玖思手臂上,淡淡地掃了一眼安如,道:“我與郡主并無什麽好說的,請郡主讓開吧。”

安如不放行,她身後跟着幾個丫鬟,跟着主子久了,也染了幾分主子的張揚,此時站在安如身後,也就堵在了路上。

容悅冷下眉眼:“郡主這是不放行?”

她聲音透着一股子涼意,她與厲晟同床共枕幾年,也染上兩分厲晟的冷色,此時這副模樣,倒是着實唬人。

安如僵着身子,就此放行,她有所不甘心,可若不放行,她不過是再得罪簡毅侯府罷了。

此時,也有夫人上前,打着和氣:“安如郡主這是做什麽,天色也晚了,爺們很快就要出來,若是被看見了,多不好。”

看得容悅已有不耐,此話是給容悅解圍,也是給安如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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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毅侯可不知什麽時候就出來了,以他上次對這位的心意,若再碰到這種情況,指不定後面會做什麽呢。

有人先開口,四周本是看熱鬧的人,也就跟着上來打着圓場,一人一句,當下氣氛也就不再那麽僵持。

安如縱使再不甘心,對容悅再如何惱怒,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拿她沒有辦法,恨恨地收回了手。

容悅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她的心情,向一旁的衆夫人點了點頭,就要離開。

突然從小道上跑來一個宮女,是容悅眼熟的宮女。

那宮女一走近,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有人問道:“玲珑姑姑怎麽到這兒來了?可是皇後有什麽吩咐?”

那名喚玲珑的宮女,服了服身子,做足了禮數,态度卻是不卑不亢,視線掃了衆人一眼,才不緊不慢地淺笑着說:

“聽聞太和殿前發生了些事,皇後命奴婢來,提醒各位一句,這還在太和殿前,衆位夫人可莫要擾了先帝的安寧。”

當下所有人對着中宮的方向,服低了身子:“我等記住了。”

玲珑這才露了一個淺笑,看向在衆人中間的容悅,親切地說:“夫人,娘娘許久未見您了,聽聞皇上那邊還要些時間,特意吩咐奴婢請您到景陽宮喝杯茶。”

容悅微愣,不僅是她,就連四周的人都驚疑不定地看着她,猜測她何時同皇後攀上關系了?

那宮女朝着景陽宮的方向,恭敬地做了請的手勢,容悅沒有再多想,帶着玖思跟着她前去。

安如郡主站在原處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和不安。

玲珑領着容悅走了半刻鐘左右,才到了景陽宮。

景陽宮十分富麗堂皇,塌上臺階後,才發現地上鋪的全是青玉磚,裏面布置擺設十分精致,容悅沒有多看,剛進來,就望向坐在高位的皇後娘娘。

這日國喪期間,她見過這位皇後許多次,卻是第一次單獨與她相見。

皇後一直身負美名,走近後,就會發現,她頭頂那支琉璃簪在燭光下美輪美奂,可卻絲毫遮不住她的顏色,膚如凝脂,美人眸顧盼生姿。

聽聞新皇為她空置後宮,甚至當初那份賜婚聖旨都是當初的靖王親自向先帝求的。

容悅眸色一閃,略過一絲驚豔,這不是她第一次見皇後,卻依然覺得晃了眼,可也僅是如此罷了,她輕步上前,恭敬地行了禮,便斂着眉眼,退到了一旁。

她沒有多看這位皇後娘娘,也不會因為侯爺救過她,而覺得自己特殊,正如侯爺所說的那般,交易而已。

更何況,如今新皇已登基,不比以往,侯爺是他拉攏的對象,而現在,新皇坐在了那個位置,侯爺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較之拉攏,更多的還是忌憚。

高位上的皇後很親和,卻也疏離,讓她不要多禮後,就吩咐宮女:

“給夫人賜座。”

等她坐下後,皇後才淺笑着說:“夫人不必拘束,早就聽聞夫人美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容悅似不好意思地垂眸:“皇後謬贊了。”

皇後與她閑話交談着,容悅摸不準皇後請她過來究竟是為何,她端坐在位置上,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才能出口,縱使眼前人和善親切,她依舊謹慎着。

上面的皇後眸色微閃,不着痕跡地笑了笑,她自是能看出容悅的态度,可她并不在意。

她對這位夫人,雖有些好奇,可更多的還是,為了當初對簡毅侯的承諾。

當初簡毅侯不止救了她和長公主,還有她二哥唯一的子嗣,足夠她對他心懷感激的了。

不過是照顧一個女子,舉手之勞而已。

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有宮人來報,禦書房散了。

容悅擡眸,皇後也笑了笑,似是揶揄打趣:“本宮對夫人一見如故,時間竟過得這般快,本宮若是再留夫人,怕是侯爺要來找本宮要人了。”

容悅臉頰微紅,似是受不了她的打趣,見此,皇後就說:

“本宮派人送你出去。”

容悅沒有推辭,服了服身子,才跟着宮人退下。

皇後看着她的背影,懶散地倚靠在椅子上,她傳容悅過來,不過是為了替她解圍,順便讓她歇歇腳,等着禦書房的消息。

玲珑這時走進來,扶着她站起來,才問:“娘娘對這位夫人什麽看法?”

皇後随意笑了下:“初入京城,到底還是拘束。”

玲珑原以為這就結束了,踏進內殿時,皇後卻又輕輕冒出了一句:

“她還不知簡毅侯府代表着什麽……”

玲珑驚訝地看向皇後,皇後只是朝她笑了笑,其實還有一句話她沒說。

那就是,若是那位夫人知道了,就絕不會這麽作态了。

容悅踏出了景陽宮,微蹙起眉尖回頭,深深看了大殿一眼。

她松開了帕子,手帕被她攥得起了褶皺。

剛剛皇後的話似乎全是閑談,可她卻有些摸不清皇後的意思。

玖思連忙扶住她,看她神色不好,忙擔憂地問了一句:“夫人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最後兩個字,玖思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瞥了四周一眼。

容悅深呼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如常的淺笑,安撫她:“我沒事,走吧。”

她視線在宮殿的牌匾上停頓了下,才收回來,帶着玖思朝宮外走去。

她雖摸不清皇後的态度,可有一點,她看得明白,皇後對她的确存有善意,可是這分善意中,還參雜着許多東西,讓皇後的态度變得模糊不清。

至少,皇後對她的那絲疏離,是絲毫不曾掩飾。

她應侯爺要求,對自己要有所照顧,可卻并不打算親近自己。

想明白這點後,容悅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眸色恢複清明,她也不想和皇後這種人有太多交集。

這種身份高貴,且背後靠山太多的人,即便和她交好,也要顧忌太多。

而容悅的身份,一旦摻和了簡毅侯府,就不宜和皇室太親近。

容悅進了馬車,才看見厲晟,她微松了一口氣,半癱軟了身子,靠在車廂旁,卻被男人一把攬過去,還笑她:

“沒出息,不就是見了皇後嗎?”

容悅覺得渾身無力,連瞪他一眼都覺得沒力氣,厲晟看在眼底,輕啧了一聲,親自倒了茶水,捧到她嘴邊。

容悅嘟囔了一聲,才輕抿着茶水,等一杯茶喝完,她好似才回過神,微微坐直了身子,斜瞥向男人:

“侯爺早就料到,皇後會請我過去?”

厲晟将手中的書放在一邊,聞言,搖了搖頭,眉梢輕挑着,浮着一抹笑意:

“這倒并未,不過一出來,沒有看見你,就大概猜到了。”

容悅這才收回眼神,将大氅解開,才覺得有些透氣,她軟着聲音似抱怨地撒嬌:“侯爺也未告訴我,皇後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剛剛在景陽宮,我緊張死了。”

那是皇後,可不是失勢的郡主。

第一次見面時,她對安如郡主那番态度,也是從旁人對安如的态度中猜出,這位郡主的地位恐怕不如身份聽着尊貴。

她話音剛落,男人忽然輕拍在她嘴上,打得她一愣,怔怔地看着男人。

就見厲晟擰着眉,輕斥道:“呸,胡言亂語什麽?”

容悅拿着帕子捂着嘴,也知自己最後那個字眼犯了他的忌諱,彎着眼眸朝他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将皇後對她的态度說了出來,并且問他,日後該怎麽對待這位皇後。

厲晟沒有急着回答她,而是問她:“你覺得皇後如何?”

容悅看了他一眼,不懂他是何意思,卻是蹙着眉尖,如實回答:“好看,聰慧,摸不清。”

三個詞,說不清是誇獎,還是什麽。

厲晟沒有詳細問,反倒是問了容悅一句話:“那你可喜歡她?”

容悅險些被他的話噎住,瞪了他一眼,才嬌聲說:“什麽喜不喜歡的?我與皇後不過見過幾面罷了。”

厲晟沒有再說,将人往懷裏抱了些,微挑眉梢,眸光朝一處看去,慢條斯理地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阿悅不必多想,你只管随着心意來,就可。”

他原想着,容悅并無什麽閨中好友,怕她平日裏在府中無聊,與她身份相近的人怕是很難與她走近,可皇後卻是不同,他看得出,皇後對阿悅的身份的的确确沒有一絲輕賤,這才起了一絲讓阿悅和皇後交好的心思。

不過,他也從容悅話中聽出,她并無這個意思。

既然如此,他自己不會強求。

容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剛剛問的兩個問題有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若是容悅知道了厲晟的想法,除了感動外,怕是更多的會是有些不自然。

因為她自幼便是一個人,不提什麽好友,她甚至連府門都甚少出,她清淨慣了,往日裏一個玖思,已經足夠讓她感覺到熱鬧,更別提,還有侯爺日日陪着她。

她是極難付出感情的人,侯爺已是不同,玖思亦然,沒得心思去裝下太多人。

作者有話要說:  在另一篇文裏,皇後是穿書的,所以她對容悅态度才會和其他夫人不一樣

皇後的事,不詳細說呀,我就在作話裏提一下

文裏不會提這事,因為皇後對容悅的态度,所以侯爺對她是有好感的

國喪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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