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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日後, 厲晟也的确如他所言,親自登門德親王府,容悅不知厲晟和德親王談了什麽, 總之回來後, 就和她說, 日後無需再理會安如郡主。
容悅詫異挑眉,卻沒有多說什麽。
百日國喪, 轉眼而逝, 在這之後, 最令人震驚的消息, 還是新皇給厲晟和容悅賜婚的聖旨。
此消息一出, 滿城震驚。
容悅雖是二品夫人,可是衆人都知曉, 除了那些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或者皇家公主,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子身份其實都只是聽着好聽罷了。
單論容悅的身份,就算滿朝皆承認又如何, 并無實用之處。
可簡毅侯卻并非如此,只要他點頭,許多世家都願意攀上他。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容悅是被厲晟帶入京城的,也知道兩人關系匪淺, 可是衆人不多都以為最終只會這麽無名無份地待在侯府中罷了,頂多擡個妾氏的身份。
也正是如此,在國喪期間, 衆人雖待她客氣,卻沒有一絲親近之意,那一分客氣也是看在簡毅侯的面子上。
若是早知道她會成為正經的簡毅侯夫人,上門打交道的人,絕對數不勝數。
所有人都為這門親事震驚,朝臣想不通,簡毅侯怎麽會娶這樣的一個女子?又以什麽條件打動了聖上?
而那些女子卻是開始正式将容悅看進眼底,心底多了些警惕,能讓簡毅侯娶她為妻,說她沒有一點心機手段,誰信?
至少京城中的這些人是不信的。
在她們心中,将容悅的心機手段提了又提。
畢竟,這滿朝文武,外面養了人不在少數,而那些女子能進門做妾,都沒有幾個能做到,直接成為正室妻子?還非是續弦?
許多人覺得荒誕,也有些人不太看的上容悅這類女子,覺得她傷風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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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多鄙夷和不滿,都在自家老爺的警告下,藏在了心裏。
容悅接旨的時候,就愣在了原地,她愣愣地看向身旁的男子。
厲晟接了聖旨,站在一旁挑着眉梢沖她笑,容悅攥緊了手帕,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她眼眶一紅,扭過頭去,不敢讓他看見。
在三個月前,身邊的人就告訴她,讓她再等等。
雖未明說,卻透出了些許這層意思,她當時不敢置信,就連此刻接到了聖旨,依舊覺得不真實。
厲晟一見她情緒似乎不對,臉上的笑頓時消失,單手拉過她,捏着她下颚,使她轉過頭來,待見她紅了眼時,有些慌亂:
“阿悅怎麽了?”
他不知她為何哭,只以為自己又惹她傷心了,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麽惹她不高興的事,到最後,他沒底氣地試探道:
“是本侯不好,不該瞞着你,阿悅不哭了,好不好?”
他卻不知道,他越是這般小心翼翼,容悅心底就越發難受,眼淚止不住地掉,不顧四周的下人,撲在他懷裏。
沒人知道容悅現在的感受。
她幼時沒了生母,在容府如同透明人一般,也許連透明人都不如。
後來嫁入羅府,不過是容祜為庶子謀前程所作的交易,她就算心底忐忑,也生了一絲期待,後來羅玉畟的所作所為打破她對夫妻生活的所有期待。
她原以為,她只要是像在容府一般,默默做個透明人,茍且偷生,過完下輩子就算了。
可是被逼入絕境時,卻又遇到了侯爺。
侯爺待她好,十分百分的好,較之生母還要好,受過所有冷待後,得之不易的溫暖,沒人知道容悅有多在意。
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她的心慌、緊張、不安。
她跟在厲晟身邊三年,從未提起過名分一事,因為侯爺待她好。
可整整三年,厲晟本早就該回京城,可他三年裏卻未曾對容悅提起過一次,讓容悅如何不多想?
後來皇後逝去,侯爺回京,她在旁人面前不露絲毫異樣,可是夜裏卻坐在床上,總是一夜未眠,到後來強迫自己入睡。
這些從未有人知道,她也從未與人提起。
她原以為,就這樣陪在侯爺身邊也好,旁人不知,可她卻知道侯爺待她有多好,這就夠了。
可今日接到聖旨,她才知道,原來她這麽貪心,貪心到聽到聖旨後,欣喜若狂。
容悅撲在厲晟懷裏,咬着唇瓣,默不作聲地流淚。
她知道,她的身份對他來說也許是拖累,可她想要自私一次,想将自己和他拴在一起。
厲晟不知她的想法,卻不妨礙他慌亂地将人抱住,連聖旨都顧及不上,險些掉在地上,幸好莊延手疾眼快地将聖旨接了下來。
不然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一個蔑視皇家的罪名跑不了。
厲晟有些摸不清頭腦,壓下不解,低聲哄着懷裏的人:“本侯只是想給你個驚喜,快別哭了。”
容悅此時終于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地拿帕子擦過眼淚,忍着淚意,沖厲晟笑得眉眼彎彎,還含着哭腔的聲音,軟軟糊糊,似是咬下芝麻餡的湯圓般:
“侯爺,我沒事。”
厲晟依舊擰着眉,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
容悅卻是擦幹了眼淚,越笑越明媚,精致的臉龐燦若芙蕖:
“侯爺,我高興。”
到最後,她說:“謝謝侯爺。”
她知道,這份聖旨,侯爺來之不易。
她的侯爺對她好,這一點,毋庸置疑。
厲晟仔細看了她一會兒,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原還想說什麽,此時也不打算說了,準備下一次無人的時候,再同她說。
玖思作為伺候容悅最久的人,多多少少能猜到容悅的心思,此時也是眼眶微紅,卻一臉笑意,止不住地為她高興。
從這日之後,容悅收到的帖子忽然多了起來。
容悅去了一個賞梅宴會,是定國公府夫人特意派人送來的帖子。
這三個月,足夠容悅将京城的勢力了解一遍,有哪些人家是需要侯爺給面子的,她心底多多少少有了較量。
這定國公府就是其中一個,定國公是肱骨之臣,衷心于先帝,至于新皇會不會重用他,誰也不知道,目前朝中形勢不明朗,那些原先的保皇黨,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如從前那般得意。
所以,這次宴會,容悅是要去的,順便利用這番宴會認清人。
再過不了幾日,就是除夕盛宴,往年厲晟不再京城,尚可推脫,這次卻是必須參加了。
到時候,若是在宮宴上,認不清人,少不得要鬧笑話。
除此之外,厲晟還給她送來一個嬷嬷。
後來經過厲晟解釋,容悅才知道,這位嬷嬷是伺候先太妃的人,得用,衷心,對京城足夠了解。
只厲晟說的幾個點,容悅便下定覺心讓陳嬷嬷日後跟在她身邊了。
她初來乍到,身邊有個人提醒,是好事。
賞梅宴,無波無瀾地到來,她乘着馬車到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比起簡毅侯府來,是要繁華多的。
畢竟簡毅侯府的位置,在靠近皇宮的那個地方,寸土寸金,那片地方之前住着的都是溫王、靖王等人,也就是皇親國戚才能住的。
按理說,簡毅侯府該是繁華些,可一簡毅侯封地不在此,其二,簡毅侯府是聖上賞賜的,總不可能比皇子的府邸要大。
而定國公府不同,自己買的府邸,自然是更大些,再加上府上有主子常駐,這才處處顯得繁榮些。
但是若論價值,兩個定國公府也比不上簡毅侯府。
容悅剛下馬車,就有人與她打招呼,打招呼的人是齊侯府夫人楚氏。
算是這些诰命夫人中,容悅唯一認識的人。
楚氏是一人前來的,身後跟了兩個丫鬟,容悅見到她,走上前去,兩人互相行了半禮,一同朝定國公府裏面走去。
容悅見她獨自一人,問了一句:“怎麽是夫人一人?”
楚氏一臉淺笑:“長公主身懷有孕,我不放心,就讓她在府裏好好休息。”
容悅了然,笑着點頭:“該是如此,長公主有身子,是需要萬事謹慎些。”
其實若是容悅是待嫁閨中,此時楚氏是會開口恭喜她一句的,但是現在這身份不合适。
兩人心知肚明,所以都沒有提及聖旨一事。
定國公府老夫人也許被交待過,對容悅的态度尚算和善。
容悅沒有往主人家面前湊,只是坐在一旁聽着她們說話,可她此時身份與之前不同,那些人說兩句,就要帶上她,她只好時而回上兩句話。
對于那些隐晦打聽她是如何認識侯爺的,她就斂了笑意,淡淡觑向那人一眼,就足夠讓人繞開這個話題。
在這期間,她能感覺到有些隐晦的目光在打量着她。
她不動聲色地看過去,就看見一些妙齡女子坐在一起,這些女子大都是這些夫人帶來的,也算是是交際,因為插不上嘴,所以同齡人坐在一起。
令容悅稍微在意一點的是其中一位穿着胭脂紅裙裝的女子,別着一支翠點鎏金簪子,明眸皓齒,膚白如雪,五官精致,別有一番風情。
引起容悅注意的是,從一開始,她就在不經意間時不時地看向容悅。
見容悅看過去,她一愣,随後就是大大方方地對她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與身邊的人說着話,不再看向容悅。
容悅也收回視線,可眉眼處的笑意卻是淺了一些。
女子的直覺有時就是這般,明明只是對視了一眼,就能感覺,日後兩人打交道的地方絕不會少。
她有心詢問那人是何身份。
瞧着那女子的相貌,應比那些同齡人大上兩三歲,按理說,該是已經成親的年齡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來晚了,今天有點事,非常抱歉
幸好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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