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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悅不知道涼亭中的事, 若是知曉,她寧願呆在屋裏和那些夫人聊天,也不會出來這一趟。
可偏生她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 在離開梅林的轉角處, 她還遇到一群女子笑語晏晏地順着另一條道朝着梅林而去。
她在其中,看見了定國公府的嫡女, 還看見了之前在大廳裏的那位女子。
她對定國公府的嫡女沒什麽興趣, 卻是好奇另一個女子的身份, 既然好奇, 她就直接問了一旁的陳嬷嬷。
陳嬷嬷在宮中多年, 性子早已沉穩下來,聞言, 不着痕跡地看了那邊一眼,瞬間知道自家夫人問的何人。
玖思也頗為好奇,主仆兩人聽着她的話。
陳嬷嬷無奈地笑了下,府中道路上有石凳, 她讓玖思先扶着容悅坐下後,才開口,卻不是先說女子身份,反而是問了一句:
“老奴聽說之前夫人和安如郡主并不愉快?”
容悅微頓, 看了她一眼,随後坦然地點了點頭。
陳嬷嬷左右看了眼四周,見四周清淨無人, 這才說起那女子:
“既然夫人知曉安如郡主,那也定是知曉安如郡主是德親王所出。”
容悅一手支頭,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就是這德親王府的事,若是沒有之前那玄乎的感覺,她大概就當話本聽了,而此時卻多着幾分認真。
“安如郡主是嫡出,可德親王卻是個寵妾滅妻的。”
陳嬷嬷說到最後的時候,微微壓低了聲音,議論皇家之事,總歸是不好的。
這一點容悅倒是沒有想到,畢竟寵妾滅妻的,她不是沒見過,例如她生父也是如此,可她意外的是,既然如此,那安如郡主又怎會養成這番一副性子?
“剛剛那位女子,是我朝的另一位郡主,風鈴郡主。”見容悅眼露驚訝,陳嬷嬷才繼續往下說:“其父也是德親王,她生母是之前德親王的側妃,曾一度受寵,甚至使得德親王當時一心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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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郡主,剛出生時,就被德親王請封了郡主,那時安如郡主已經三歲,卻未得請封,也是那次緣故,德親王才一同将安如郡主一同請封。”
容悅眸子中閃過了然,可又有些不解:“我從未聽說德親王府有何受寵的側妃,連這位風鈴郡主也幾乎未曾聽說過。”
陳嬷嬷點頭,并不驚奇:“夫人未曾聽過,倒也正常。”
“後來德親王府出了些事,這位側妃直接被廢,但是風鈴郡主到底是德親王寵愛了多年的女兒,倒是未曾受什麽牽連,依舊是德親王最寵愛的女兒。”
說到這裏,陳嬷嬷就搖了搖頭:“可惜,王府中管事的是王妃,德親王終究是男子,并不如何細心,那風鈴郡主在王妃手底下,少不得受些委屈,總之比不得從前尊貴了。”
“王妃幾乎不讓其出府,後來又被以心疼風鈴郡主為由,想多留其兩年,這親事也就一直耽擱到現在。”
玖思聽得目瞪口呆,容悅也有些詫異,陳嬷嬷未說的那件事,必然不是小事,否則寵極一時的側妃又怎麽會突然被廢?
被廢後,得到好處最大的就是正妃,其中是否有正妃的手段,誰也不知道。
不過,容悅對這些并不好奇,她想知道的,這位風鈴郡主和自家侯爺是否有關系?
她斂了斂眼睑,狀似不經意地問:“那她和侯爺可認識?”
陳嬷嬷頓了頓,皺着眉頭仔細思索,她被派來伺候容悅,侯爺特地吩咐過她,要一心候主,此時自然不敢有所隐瞞,她仔細想了想,後來搖了搖頭:
“老奴想不出兩人有何交集,若是非要說,那也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容悅不着痕跡地眯了眯眸子,輕微疑惑出聲:“哦?”
“夫人該知曉,侯爺生母是朝陽長公主,也是德親王同父異母的妹妹,老侯爺未曾去封地時,曾和長公主在京城中滞留了一段時間。”
“那時候,德親王寵愛側妃,宮中宴會時,皆是将風鈴郡主帶着,侯爺也自然會去。”
“再加上當初太皇太後,和先太妃們在時,各位王爺少不得要進宮請安,這一來一往,自然也就熟悉了。”
陳嬷嬷壓低聲音:“那時先帝都未曾登基,夫人可想而知,那些侯爺以及郡主等人年幼,自然就親近了些。”
“直到後來,長公主去了,老侯爺沉寂下來,帶着侯爺回到封地,這感情才漸漸淡了下去。”
容悅聽着陳嬷嬷的話,無意識地撚着手帕,想起當初侯爺為了她,親自登門德親王府,她現在才反應過來,侯爺也該稱德親王一聲舅舅。
因為侯爺對皇室的态度,所以她一直未曾将這些親王看近過,一時竟連這都忘了。
陳嬷嬷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麽,默了片刻,才提醒了一句:
“先帝是侯爺的嫡親舅舅。”
國喪時,侯爺雖傷感,卻也僅此罷了,由此也可看出,所謂的皇室親情,有多淡薄。
不過陳嬷嬷說到這裏,也猜到容悅為何問她風鈴郡主的事了。
容悅被陳嬷嬷那一句話點醒,也不再去以前的事,反而是記住了風鈴郡主。
她對于陳嬷嬷的話有一點疑惑,從陳嬷嬷的話中可聽出,德親王妃并不受寵,反之,這位風鈴郡主即使沒了生母,也依舊是德親王最寵愛的女兒。
既然如此,那德親王妃,又是怎麽說服德親王将她的婚事拖到今日的?
別說德親王粗心地沒有想到這裏,能在先帝奪位時活到至今的親王,能有幾個蠢人?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眸色淺淺微閃,忽然問了一句:
“風鈴郡主今年芳齡?”
陳嬷嬷如實回答:“剛好雙九年華。”
容悅扯了扯嘴角,眉梢的笑意越發淺淡。
大明朝的女子,大多是及笄後尚談婚配,女子十六歲及笄,而風鈴郡主卻是剛好十八?
要知道,侯爺在梧州待了整整三年。
也就是說,在侯爺離開京城的那一年,風鈴郡主剛好就要及笄。
時間如此巧合,再加上之前風鈴郡主的表現,容不得她不多想。
和安如郡主不同,那位完完全全是仗着身份傲氣,可這位風鈴郡主卻是聰明不少。
容悅輕輕扶了扶額,若是她的猜想是真的,就不得不将這位風鈴郡主看重些了。
大婚之前,有心悅之人,卻絲毫未曾傳出。
明明生母犯了大錯,她卻依然是德親王最寵愛的女兒。
拖了三年未論婚配,滿城卻沒有一絲關于她不好的言論,談起她,大多是憐惜同情,所有不好的名聲皆被德親王妃背了去。
至少苛待庶女、心胸狹隘等名聲,德親王妃是背定了的。
容悅一手搭在石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點着桌面,視線落在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旁的陳嬷嬷和玖思對視一眼,隐約猜到容悅心情有些不好,皆是沉默下來,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半晌後,一陣輕風吹來,讓容悅回了神,她将臉頰窩在軟乎乎的絨毛裏,輕顫了顫眼尾,洩了一絲風情,失笑地搖了搖頭。
覺得自己有些過于多慮了。
就算她猜想為真,那又如何?
京城看上侯爺難道少了?就連梧州都有,此時不過是多了一人而已,即使她身份不同。
容悅輕輕彎了彎眼眸,可她相信侯爺。
只要侯爺沒有沒那心思,其他人想再多,都是白搭。
容悅想得透徹,也沒有讓這事占自己太多心神,她領着玖思兩人,朝正廳裏去,坐在楚氏旁邊。
一番談話後,有一下人無聲地走進來,在常氏耳邊說了什麽,常氏皺了皺眉頭,心情似有些不好,衆人也都是有眼色的,沒多久,所謂的賞梅宴終于散了。
衆位夫人剛離開,常氏臉色就變了變,此時一男子走進來。
若是當時容悅朝涼亭看一眼,就可知道這位男子就是當時涼亭中兩個談話男子中的一個,也就是定國公府的嫡子顧嶼。
他剛進來,就嘆氣了一聲,往一旁的位置上一坐,端起茶水猛喝一口。
常氏一邊讓丫鬟給他倒茶,一邊皺着眉頭,問:“你剛剛讓人傳話來,是何意?莫非他沒看上若兒?”
顧嶼有些苦笑,若只是這樣就好了,可偏生陸辰似乎還看上了一位有夫之婦。
常氏一見他那樣,就白了他一眼:“快說呀!若兒可是你親妹子!”
顧嶼當然知道顧若是他親妹子,不然他也不可能拉上陸辰,要知道他和陸辰幾乎從小認識,當真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他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也就沒告訴常氏之前梅林的事,只說:
“娘還是換一家人吧。”
結親,非結仇,他明知道陸辰可能看上了別人,又怎麽會将自己妹子送上去?對兩人都并非是好事。
聽了這話,常氏有些不高興,臉色拉了下來:
“我們若兒難不成還配不上他?”
若非簡毅侯定了親,她還不一定能看上陸辰呢,畢竟日後鎮國将軍府靠得是陸辰的兄長,而不是陸辰。
她最終選擇陸辰,是因為他性子軟,至今後院幹淨,鎮國将軍府的男子一直以來都是,除非三十歲未有子嗣,否則不納侍妾。
常氏最看中的,還是那條家規,否則陸辰只有家世,沒有官職的,真不一定能入常氏的眼。
顧嶼有些頭疼,他知道自己母親的性子,沒什麽壞心,對他們子女甚好,但是尤其看重家世,講究門當戶對,他不能說常氏的不對,想讓自己女兒嫁得好些,難道是錯?
若是旁人家的事,嫁誰娶誰,她全然無所謂。
他無法多說,只能說:“娘,你還是再替若兒相看旁人吧。”
說完,他立刻退了出去,然後派心腹去查,今天簡毅侯夫人有沒有來府上?
一想起涼亭裏的事,他就有些頭疼,只盼着是自己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不是說風鈴郡主很少出門嗎?
風鈴郡主:聽說你在,本郡主就來了
咳咳咳,有人說文太平淡了,我也這樣覺得,那就加點人吧
男女主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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