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此處別離

依偎好半晌,曲岩才想起周圍還有別人,他回頭看着不遠處的車馬,有些心虛,于是忍着推開了他,"蓋雲,你先聽我說。"

蔣葦谷看着一臉嚴肅的曲岩,突然想到了兩個月前的大婚,以及隐約聽到的消息,頓時眼圈就紅了,緊緊的握着他的肩膀,"曲岩,是我對不起你,我負了你,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愛的人一直是你。也只有你。"

曲岩退了一步,雖然通紅的眼圈遮掩不住什麽,但卻推開了他的手,"蓋雲,這些都過去了,我只是有些話想和你說。"

蔣葦谷一滞,看到了站在兩人不遠處的侍從,還有遠處的馬車,"你。"他沒有說出要問的話,是不敢。

曲岩沒有回頭,盯着蔣葦谷,拿出袖口裏的東西,"這個是在寺廟求的平安符,祝願你能平安得勝吧!"

蔣葦谷伸手接了過來,看着沒有擡頭。

曲岩看着他手緊緊的握着平安符,心裏一顫,看着別處,才慢慢平緩下來,他感覺到心裏平靜了,才接着說道,"蓋雲,在京城的時候,你什麽也沒說,但是我都知道,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料到了。"

蔣葦谷擡起頭來,看着曲岩,無奈的說道,"我,我原本想着能有好的辦法的,我以為建功立業,有了功勳,能自己做主的。"

曲岩搖了搖頭,他看着蔣葦谷一臉哀痛的臉,柔聲說道,"你不可能忘恩負義舍棄生你養你的将軍府的,還有你的祖母,即便你不說,但我都知道,真的,蓋雲,我不怪你,也不怨你。"

蔣葦谷看着曲岩,"可是,我不愛她,我只想要你。"

曲岩看着蔣葦谷,無奈的說道,"那又如何?這一遭,我經歷了很多事情,遇到了很多人,沒有人能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人生,一如你我,只是盡力讓自己過得好些罷了。"

曲岩看着蔣葦谷一臉的不甘,頓了一下,看向別處接着說道,"蓋雲,今生今世,我們的緣分也就在這裏斷了吧,你好好的上戰殺敵,戍守邊疆,如果能再見,我會很願意和你再喝上一壺熱酒。你不用再擔憂我,我會過得很好。"說完曲岩看了看身後,馬車依舊在原地停着,車簾也依舊閉着。

"好了,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你的軍隊在等你。"

蔣葦谷看着曲岩,注意到他看着身後,一起看到了那馬車,他不知道車裏坐着的是誰,但他知道曲岩和自己分別的這三月,一定有不一樣的際遇,他一定吃了很多苦頭,想起這些,便滿心的難受。

他猛地抱住曲岩,"曲岩,不行,我不能讓你走,既然你來了,我帶你去邊疆,只要這一戰打勝了,我們就什麽都不管,遠走天涯。"

曲岩執拗的掙脫了蔣葦谷,翻過身來給了他一巴掌,很憤怒地說,"你知道我最生氣的是什麽?不是你違背了承諾,而是你總是說着你沒法應承的諾言,蓋雲,你既然左右不了,那就順勢而行吧!你已經有了妻子,你不能再負了她,以後你會有孩子,你會有幸福的家庭,而我,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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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岩大聲說的心裏很是委屈,很是難受,可他不能再拖泥帶水,既然無果,又何需再牽扯,"好了,就此別過了,你放心,我會過得很好,我以後也會很好。"

曲岩認真的說完,就決絕的朝馬車走去。

蔣葦谷站在那裏,混身沒了力氣竟動不得半分,他靜靜的看着他走遠。

殊不知曲岩已是淚流滿面,最痛的便是還愛卻不能再愛了。他站在馬車旁,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擦去眼淚,扶着一邊的高一上了馬車,掀開簾子,高斯坐在那裏。

高斯伸出手拉他進來,"好了嗎?"

高一柔聲一問,曲岩便感覺又有眼淚流下了,趕忙擦了擦眼淚,低下頭輕聲說道,"走吧,謝謝你。"

高斯拍了拍他的背,"很多事不可為就放下,你應該比我想的要更堅強一些。"

曲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高斯也沒說太多,只是看着曲岩,要收網了,魚兒掙不脫了,心裏卻沒有想象的那般喜悅。 他沉着臉看着窗外。

馬車搖搖晃晃的回去了。回了客棧,曲岩輕聲說了句,有些不适,就回原先的房間休息了。

高斯看着他上樓的背影,朝丫鬟翠玉使了個眼色,翠玉點了點頭,忙的追了上去。

打點好一切,也沒管其他,高斯踏進了自己的那間,經此一別,很多事情也就不一樣了。他看着一邊的高一,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你去追大軍,把這封信交給小将軍,別的不用多說。"

高一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做好了這件事,高斯在思考,該如何安慰曲岩,卻是曲岩敲開了他的門,有些忐忑的看着高斯,"能陪我喝酒嗎?"

曲岩這語氣近乎祈求了,高斯又怎麽會拒絕。"進來吧!"

曲岩推開門,小二端着酒壺上來。

曲岩主動給高斯倒了一杯,又給自己的酒杯倒滿,高斯端了起來,看了看,是西北的烈酒,度數偏高。他看着一臉落寞的曲岩,嘆了口氣,"這就太過剛烈,讓翠玉去買一些羊奶酒吧?"

曲岩一愣,搖了搖頭,"原本就是想醉的時候,你讓我喝吧!"

高斯沒再阻攔他了。

曲岩端了起來,朝高斯笑了一下,"我喝了。"

高斯知道他是心裏不舒坦,所以也沒勸阻,陪着他喝着,只是三壺酒高斯不過喝了半壺,其他都讓曲岩胡亂灌了下去。

曲岩已經是臉色豔紅,胡言亂語了,高斯拿了他的酒杯,"好了,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曲岩掙紮着去搶,卻一下子癱軟着一倒,高斯只得把酒杯扔了,接住将要倒地的曲岩。

曲岩推阻着他,"我還要喝,給我。"

高斯耐着煩勸到,"再喝你就要昏了,好了,去休息。"

曲岩一下子揪住高斯的衣袖,"高斯,你知道嗎?我好痛苦。"

高斯聽見他說的,還算安慰,至少他還認識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每個人都會痛苦,也要經歷痛苦的事,人生百味,過去了就好了。"

曲岩搖了搖頭,"我知道啊,我很早就知道人生多是痛苦,可是還是難受。"

高斯看着一臉委屈的曲岩,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曲岩見高斯不和自己說話,伸手又要去拿酒品。

高斯見他已經恍惚了,于是幹脆打橫抱起曲岩,想把他送回房間。

曲岩一驚,想跳脫出來,一擡頭卻又暈眩的厲害,于是就沒再掙紮,而是胡亂說着,"為什麽我會活得如此的累?我的人生好像生來就是那樣的坎坷,想要的永遠得不到,誰都會抛棄我,沒有人會留下來,我也注定只是個陪襯,一個随意玩弄的卑賤的戲子。"

高斯聽着他說的,認真的說道,"不要這樣想,你只是你自己,你只是個簡單的人,想得多了,心裏就負擔不起了。"高斯只是這樣安慰着他。

曲岩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

翠玉一直在門口候着,見高斯抱着曲岩出來,趕緊走在前面,推開門。

高斯大步踏了進去,把他放到床上,然後脫去他的鞋子,想幫他脫下外衣,又覺得可能不太合适,所以拉起被子,只是蓋到胸口,卻被曲岩按住。然後感覺到他慢慢的握住自己的手。

高斯不明的看向曲岩,曲岩卻非常清明的看着他,兩眼定定的。

高斯愣住了,想抽回手。

曲岩卻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帶手,高斯有些驚愕,抽回了手,"你醉了。"

曲岩看着他,"你不想要嗎?'

高斯看着曲岩,"你想要做什麽?"

曲岩眨了眨眼睛,是醉了,但也沒有醉得人事無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坦然的看着高斯,認真的說,"我在賭,人生本來就是豪賭,如果要依附男人我才能活下去,才能不被欺淩,我想試試,也許你是那個人。"

高斯笑了,坐到床邊,"你怎麽知道我會答應?"

曲岩看向了別處,很無奈的說,"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太難受了,太痛苦了,所以,我想抓住一切放在我面前的機會。"

高斯看着一臉茫然的曲岩,擡起他的下巴,湊下身去,"你這樣真的讓人無法拒絕。"

曲岩嗅到已經熟悉的檀香味,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推開,也是因為酒,并沒有平時的害羞和膽怯,他躺在那裏任他輕壓下來,看到他吻上自己的唇,于是便主動張開了嘴,任他索取掠奪。

高斯感覺的曲岩緊緊的摟着自己的後背,笑了,他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順勢壓在曲岩身上,舌尖探到他的唇齒間,吮吸着好似那普通的酒這樣再嘗到竟格外的醉人,高斯一遍吻着他,一邊去解他的腰帶,脫去他的外衣,又脫去他的中衣,直至觸摸到他那細滑的肌膚。

曲岩不停的戰栗着,他知道高斯是喜歡他的,可能是他的臉,也可能是他的身體,他不在乎了,他現在急需要一個人讓他感覺自己還活着,還有活下去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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