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滋”得一聲,雲寒清手上的火折子熄滅了。
密道裏一下子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雲寒清将薛長櫻攬緊了些,溫聲道:“寶寶,你怕不怕。”
薛長櫻靠在雲寒清懷裏,乖巧道:“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雲寒清低頭想去親吻他的額頭,但是嘴巴上觸碰到一個柔順絲滑的物什,稍一反應過來那是薛長櫻的抹額,他正想扯下那抹額,身旁傳來咯噔咯噔的聲音。
他們身側的石門緩緩打開了,門外站着藍星藍墨與幾個承嶺的影衛。
藍星一本正經得問向身旁的藍墨,道:“我這次是不是又打擾到少主他們了?”
薛長櫻從雲寒清懷裏出來,道:“什麽是又?還有人也被關在密道裏了嗎?”
兩人跟着藍星等人一同走出密道,藍星正色道:“是沈公子和雲寒語。我的鼠朋友說藍卓文誘沈公子落進了陷阱,雲寒語也跟着跳了進去。”
薛長櫻道:
“寒語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喜歡上了人之後也這麽轟轟烈烈的。”
雲寒清意味深長道:
“也不知道像了誰。”
一炷香已經熄滅了,沈清正想去大廳叫雲寒流過來,看到了密道裏有閃光的東西向他們靠近,走進了才發現是藍星衣服上的銀佩,他的身後自然跟着薛長櫻與雲寒清。
薛長櫻自然也看到他了,對他展顏一笑,接着問向身後的藍墨,道:“藍墨,這次折損了多少人?”
“藍三與藍五中了陷阱淹死了,藍九吸了毒煙,已經解了毒,現在還在昏迷,藍六踩了機關斷了一條手臂。”
他聽到藍墨的話,原本的笑容也斂了起來,臉上又恢複到無悲無喜的平靜神色,半晌,輕輕得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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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衆人已經走到了大廳,藍卓文手腳被縛,跪在大廳裏,看到他擡起了頭,臉上掩不住的憔悴,薛長櫻走了過去,随手抽了一個影衛的佩刀,一刀砍上他的手臂。
啪嗒。
鮮血噴湧,一只斷了的手臂掉落在地。
藍卓文倏地瞪大了眼,渾身顫抖着,額間滾落豆大的汗珠,是劇痛的模樣,仍舊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
藍墨木着臉沉聲道:“少主,你砍錯了,藍六斷的是左手。”
啪嗒。
又一只斷了的手臂掉落在地。
“啊——”
藍卓文已經再忍不住聲音,慘叫哀嚎聲響徹整個大廳,他的五官因疼痛扭曲,斯文的臉上布滿猙獰的神色,他的眼珠幾乎突出眼眶,他一邊抽着冷氣一邊大笑着,嘶吼道:“藍逸!你這個僞君子,你騙過這麽多人,你騙不了我,你憑什麽裝清高!你和嶺閣最下等的門人有什麽區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藍靜水的事嗎…”
他還想再繼續吼着,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厥了過去。
薛長櫻平靜得看了一會,對藍墨道:
“割了舌頭,做成人彘,每日喂一餐。”
“是。”
藍墨應聲,身後的影衛已經點了藍卓文的止血穴道,将他拖了下去。
“等等。
雲寒清出聲道,“先把他弄醒了,問神農玉的下落。”
薛長櫻道:“他不會說的。”
雲寒清溫和一笑,“這裏不是有藍斯羽拷問犯人的地方嗎,你總說葬閣的刑具如何精巧,我今天倒想見識一下,是他的嘴硬,還是鐵烙硬。”
藍星看向旁邊的藍墨,正色道:“我覺得雲寒清好像承嶺的人。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嗎?”
薛長櫻瞥了一眼雲寒清,淡淡道:“你敢動藍星一根毫毛,晚上就不要跟我睡了。”
雲寒清立刻低眉順眼,伸手将薛長櫻攬入懷裏,谄媚道:“不敢不敢,寶寶你答應過我的。”
沈清道:
“藍斯羽碰過的東西都燒了吧,想想就覺得惡心。”
薛長櫻不置可否,只對藍星道:
“藍星,勞煩你問問這裏的動物朋友們,能不能把機關布局圖畫出來,派人通知藍齊,将這裏的機關都改了,以後作為禦劍山莊的據點之一。”
他頓了頓,道:“有些不堪入目的東西能燒的就燒,不能燒的毀了扔了。”
藍星道:“少主,讓藍齊來這裏,承嶺怎麽辦?”
薛長櫻将小腦袋埋在雲寒清懷裏,悶聲道:
“沈清,讓摘星樓放出消息,雲寒清活捉藍逸,承嶺日後由禦劍山莊接管。”
雲寒清愛憐得吻了吻薛長櫻的發,牽着他的手向外走去,身後傳來藍墨與藍星一本正經的對話,“這才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不是雲寒清嫁到承嶺,而是少主入贅到禦劍山莊嗎。” “嗯…這兩樣好像沒什麽區別吧?”
藍墨與藍星留在芙蓉山莊善後,沈清與雲寒語回去了摘星樓,薛長櫻與雲寒清在回禦劍山莊的途中收到了摘星樓探子的消息,藍斯羽一行人已經動身前往漠北。
“飛鷹,回去告訴你們樓主,我不在江南的日子,承嶺與摘星樓勞煩他照看了。”
一襲黑衣勁袍的飛鷹颔首領命,騎上千裏馬,絕塵而去。
雲寒清道:
“藍斯羽為什麽要去漠北?”
薛長櫻道:
“還記得我一直和你說過的白謙謙不是好人嗎。”
“我知道他往承嶺派了很多正道間諜。你知道他也在你們正道裏安插了很多承嶺的奸細嗎?嶺閣大部分門人都是通過他的手流出去的,與其說他是雙面間諜,不如說,他早就背叛你們,加入承嶺了。承嶺十一閣,第九閣就是天鷹堡。”
他見雲寒清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笑道:“我原先還在想藍斯羽許了甚麽好處給他,直到見到了你,又聽沈清說甚麽勞什子的江湖公子譜,應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薛長櫻嘆了聲,“無非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處處與人争,處處比不過你。”
雲寒清嗤了一聲,道:
“我從來沒想和他比,他不配。”
薛長櫻道:“我也從來沒想過與藍斯羽争,我嫌惡心。”
禦劍山莊衆人心道:還好周圍沒有別的人。
薛長櫻像是想到什麽,低低得笑了起來,道:
“還有你們那個江湖十大美男榜,也不知是誰排的。若是他們見了藍星與沈清的模樣,定要擠下去兩名。承嶺別的沒有,美人管夠。”
雲寒清親親他的小臉,溫聲道:
“他們都比不上我的寶寶,若是百曉生見了你,定是要把你排到第一位。”
薛長櫻噗嗤一聲,捏了捏他的臉,道:“我哪及得上你。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但是在那黃沙飛揚的荒蕪之地,也有一個真正的美人。”
雲寒清蹙起兩道精致的眉,道:
“寶寶,你怎麽可以當着我的面總想着別人?”
“那個不是別人,他也算是将門之後。”
“他的父親是前朝骠騎大将軍,一生為國,鎮守邊疆。前朝覆滅後,他們全家被滿門抄斬,奶娘去街上綁了一個乞兒代他上刑場。之後他流落異鄉,被藍靜水撿到了,許是家族天性使然,他一直守在漠北。”
雲寒清道:
“這麽說他是天鷹堡的人?”
“算是吧。等到了漠北,我們或許會見到他。”
兩人趕回禦劍山莊稍作休整後,便踏上了去漠北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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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鷹風塵仆仆得趕到芙蓉山莊時,看到了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的情景。
你見過吊頸白額大蟲虎尾一掃劈柴麽!
你見過金錢豹嘴裏咬的不是兔子而是木頭嗎!
你見過一群老鼠吱吱吱得畫畫嗎!湊近仔細一看,似乎還是線路圖。
你見過猴子幫忙釘釘子的嗎!
飛鷹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藍墨正好抱着一堆賬簿走了出來,見到他,木着臉道:“沈公子已經回摘星樓了。”
“哎,我知道,我是來找你的!薛公子有事要我交代你!”
藍墨接到飛鷹帶來的傳話,先和他趕去了一趟摘星樓。
無需清風帶路,他輕車熟路得從書房的窗戶中飄了進去,沈清疑惑道:“你怎麽來了?”
沈清的體質不好,雲寒語回到摘星樓第一件事就是躲到藥房裏搗鼓補身子的藥草,因此書房裏現在只有沈清與藍墨兩人。
藍墨依舊面無表情,沉聲道:“少主讓我來看看你。”
“我沒事啊,他怎麽了?”
藍墨垂下了眼眸,嗓子裏帶上一絲澀然,
“他說若是他有不測,請你将承嶺引回正途。”
沈清聞言柳眉倒豎,“剛過年的說什麽晦氣話,你告訴他,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我才不給他擦屁股!”
他說着拍了一下桌案,高聲道:
“他人呢?”
“去漠北了。”
漠北路遙,他們不能扔下摘星樓、承嶺、禦劍山莊一同追去,若這是藍斯羽的調虎離山,又得不償失,沈清明白這個道理,揉了揉眉心,道:“你帶上藍星與藍齊,點一些人,一起去漠北。畢竟還有個天鷹堡,不能掉以輕心。”
他說着又拍了拍桌案,怒不可遏道:“他們兩個以為自己長了三頭六臂啊!這麽厲害怎麽不上天呢!”
藍墨沉聲道:“少主怕跟着的人會再遇險。”
沈清一愣,随即明白過來是芙蓉山莊折損了幾名影衛的事。
影閣十三衛,整個承嶺對薛長櫻最忠心的影衛,自薛長櫻做了教主之後,跟在他身邊保護了他十年。
沈清清了清嗓子,道:“你別看他臉上懵懵懂懂的,其實心如明鏡,通透着呢。”
“少主向來如此,藍墨知。”
“那就好,你也別太自責,影衛的事不怪你。他若是知道你這麽在意,定是要神傷的。”
“藍墨知。”
沈清見他依舊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道:
“我知道他在你和藍星的眼裏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他在我心裏卻是一等一的大傻逼。全天下最傻的傻瓜就是他。蠢的要死。雲家那個小子又是個賤骨頭,他們一個傻,一個賤,碰一起就天下無敵了,你也別太擔心,沒什麽能難道他們。”
藍墨這時沒有應和他,只正色道:“你說話這麽難聽,雲寒語還不離不棄,對你一定是真愛。”
又聽他一本正經道:“難道雲寒語也是賤骨頭?”
回答他的是沈清扔過來的一方端硯,以及震天怒吼:“滾!”
整個摘星樓抖了三抖。
藍墨輕飄飄得從窗戶飛走,揮一揮衣袖,留下漲紅着臉的沈清。
作者有話要說:
承嶺f4 : 天然黑薛長櫻 傲嬌女王受沈清 天然呆藍星 頂着一張死人臉,一本正經講笑話的藍墨周五周六雙更 大家周末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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