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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寒清冷哼了一聲,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這時聽到石墨移動的聲音,他們身後的石門緩緩移開,一身雪狐錦袍的藍城背着神農琴款款走了進來。

白謙謙急聲道:“藍城。你來的正好!祭司被他們殺了,你快點出去通知暗衛引爆炸藥。”

藍城卻沒有應他,徑自走到雲寒清兩人身邊,清清冷冷道:“雲公子,教主。外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藍墨與寒流公子已經派人将天鷹堡包圍了。”

白謙謙咬牙,“好一招裏應外合,暗度陳倉!”

雲寒清嗤笑道:“就許你演技好,許你當雙面間諜?”

他說這話時,語氣尖酸刻薄,帶着十二分的輕蔑與嘲諷,完全不似那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玉面修羅。

藍城道:“雲公子,收斂點,他快被你氣死了。”

白謙謙冷笑:“藍逸,你果真好手段,竟然能讓藍城騙我們這麽久。”

薛長櫻從雲寒清懷裏探出小腦袋,“你猜錯了,我也不知道藍城是站我這邊的。”

白謙謙道:“不是你難道是雲寒清嗎!”

藍城這時大方得承認了,點了點頭清冷道:“誤上賊船。”

雲寒清怒視白謙謙,“你別血口噴人,是我讓藍城做卧底的,再污蔑寶寶我就殺了你,我不會像寶寶那麽溫柔,真正的淩遲是割人三千六百刀不死,我很熟練,你放心,一定會讓你活着看自己被剮足三千六百刀!”

薛長櫻伸出小手想要安撫雲寒清,卻在開口的時候突然噴出一口血。

“唔!”

鮮血噴上了雲寒清的胸口,染紅了他的衣衫,雲寒清臉色刷得一下慘白,忙捧住他的臉,又去診他的脈,急聲道:“寶寶,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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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謙謙冷眼看了一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活不了了!不論是高階的幻術還是媚術,都要耗費極大的心神,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尤其他要在不傷害你的情況下破除藍斯羽的幻術,那半塊神農玉已經壓制不住他血脈的老化速度!”

他這句話一說完,雲寒清懷裏的薛長櫻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的容貌雖然不變,但是一頭青絲逐漸變成白發,最後已經沒了一根烏發,他額間的抹額松落,輕飄飄得掉在了地上,一頭雪白的發絲披散下來,就像落入凡塵的精靈,美得脆弱,令人心驚。

白謙謙注視着他白皙的額頭很久,最後哈哈大笑,喘了喘氣道:“藍逸,你真可憐。”

雲寒清忍無可忍飛起一掌打向白謙謙,暴跳如雷道:“你給我閉嘴!”

白謙謙的身子像破布一樣往後飛去撞到石牆上,口噴鮮血不止。

薛長櫻的額間光滑一片,沒有任何瑕疵,他冷冷得看着他,然後從雲寒清懷中掙開,走到角落,低下身附到他耳邊,輕聲道:“就算這樣,寒清也愛我愛得要死,是誰可憐?臨死前我成全你一個心願,讓自己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人殺了自己,你說好不好?”

他伸出手搶在白謙謙要開口前點了他的啞穴,他的身體掩住了白謙謙,所以身後的雲寒清看不清也聽不清他們的行動與言語,直到薛長櫻驚呼一聲,軟軟得向後倒去,雲寒清頓時怒上心頭,又急又氣,飛身而起接住薛長櫻的身體,抽出冷月劍一劍割了白謙謙的喉。

白謙謙臨死前帶着濃重的怨毒看着薛長櫻。

雲寒清收回劍後便将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薛長櫻身上,看也沒看他一眼,自是不知道白謙謙最後一眼停在他的身上,裏面藏着深深的不甘願與不知名的情意。

藍城将掉落在角落的神農玉撿了起來,走到雲寒清身邊,将半塊血玉塞到昏迷的薛長櫻嘴裏,清冷道:“先出去吧,寒語公子也來了,讓他看看。”

雲寒清吻了吻薛長櫻的額頭,打橫抱起他,與藍城一起走出密室。

一路走過密道,長廊,花廳……腳下都是數不清的的暗衛屍體,直到走到大廳時,藍墨等人已經清理得差不多,白衣金邊的琴閣門人見到藍城都微微颔首,恭敬得道一聲“閣主。”

藍青青與藍小二幫着藍墨與雲寒流正在清點人數,見到他們出來,蹦蹦跳跳得跑到藍城身邊,指着雲寒清道:“閣主,這個長得好看的流氓答應過我們,天鷹堡以後就是我們的了,是真的還是假的?”

雲寒清冷聲道:“你以後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已經完成了你當年的請求,殺了藍斯羽,承嶺也即将走上正途,也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承諾,只要不危害到寶寶,不做喪盡天良的事,天鷹堡任你處置。”

藍城點點頭,清冷道:“我會永遠守在漠北,不踏足江南一步。”

這時雲寒語與沈清也走了進來,他們方才四處去尋薛長櫻等人,等尋到密室時,只發現了白謙謙的屍體,暗忖他們應該已經離去,便又匆匆趕來大廳。

沈清一見到薛長櫻昏迷在雲寒清懷裏,踉踉跄跄地往他們那處走去,走到一半時被還沒來得及拖走的暗衛屍體絆了一跤,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他顧不得疼,也顧不得整理儀态,徑自爬了起來接着往薛長櫻走去,雲寒語在身後看得又心疼又焦急,時不時跟着扶他一把。

兩人終于走到了雲寒清身邊,沈清摸着薛長櫻的白發一下子紅了眼眶。

他們都是這樣至情至性的人,面對再苦再難的刑罰與訓練都不會掉一滴淚,但是看到彼此身受重傷卻會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雲寒語執起薛長櫻的手腕,細細得診了一會脈,他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眉宇也皺成了一個川子。

雲寒清沉聲道:“怎麽樣了?”

雲寒語只鄭重得吐出了四個字。

“雪山,師父!”

雲寒清一下子明白過來,朝衆人吩咐道:“天鷹堡善後的事交給藍城,藍墨,寒流馬上回江南暫時接管摘星樓與承嶺,寒語你們随我去雪山派找天玑老人,事不宜遲,即刻動身!”

他沉着臉吩咐着,言語裏帶着不容人抗拒的威嚴壓迫,衆人應聲如是,馬上動了起來。

薛長櫻因練九轉化陰走火入魔,當時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後又因為換血元氣大傷,得半塊神農玉續命。

被困密室時,藍斯羽的确沒有給薛長櫻下廢武功的秘藥,卻封住了他周身運功大穴,薛長櫻強行沖破穴道,後又給藍斯羽施加幻術,致使原本的內傷雪上加霜,得後半塊神農玉以吊着一口氣,雲寒語束手無策,只能将他帶回雪山,找他的師父天玑老人。

薛長櫻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他的容貌依舊沒有什麽變化,身形愈發消瘦。

雲寒清也日益消瘦,每日抱着薛長櫻,或者喊他的名字,或者默默不語。

沈清撩起簾子朝裏面看了一眼,蹙着眉對雲寒語道:“還有多久?再不到就剩下兩具屍體了!”

雲寒語握着他手安撫了一下,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若隐若現的雪山,吐出兩個清晰的字眼,“到了。”

他們日夜兼程,風餐露宿,終于在兩個月後,趕到了雪山。

昆侖之巅,終年大雪不散,寒風凜冽,氣勢磅礴。

通往雪山派的入山路口狹窄,馬車不能經過,他們只能徒步而行。

沈清終于知道為什麽雲寒語冬天只穿一件輕薄的水墨衫而不懼寒,他雙手不住得摩擦着呵氣,抖着腳,跟着雲寒語踩着厚重的積雪,經過羊腸小道,穿越雪山之間,雲寒清抱着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薛長櫻,一步一個腳印,跟在他們後面。

四人越往裏走,雪勢越小,最後出現逐漸開闊的大路,繞過一個拐角,出現一道吊橋,吊橋下是湍急的河流。

沈清不會游水,聽到湍急的河流聲雙腿便不自覺得打顫,雲寒語回過頭疑惑得看了他一眼,沈清怒道:“看什麽看,你走你的。我歇會!啊!”

沈清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因為雲寒語走了過來,一把将他打橫抱起,接着往前走去。

直到走過了吊橋,雲寒語将他放下,牽着他的手繼續往裏走,視線逐漸開闊起來。

山谷深處已經不見了大雪,沈清幾乎要以為自己走入了世外桃源。

他們身側有一道瀑布在兩座山巒之間挂了下來,流水潺潺,彙聚成一道彎彎曲曲的小溪,泉水叮咚作響,面前有一片開得如火如荼的桃花林,中間沒有一棵雜樹,黃鹂在枝頭叽叽咋咋得啼叫着,道路兩旁芳草凄美,落英缤紛。

穿過桃花林,觸目可及的是一片開闊平坦的土地,上面屹立着一座莊嚴古樸的道觀,道觀的匾額上書“雪山派”三字。

門口站着三三兩兩的弟子正在練劍,他們身上穿着清一色的水墨衫,見到雲寒語,都收了劍,恭敬得喊了一聲,“大師兄。”

見到雲寒語身側的沈清與雲寒清,面上無一不帶着驚豔的神情。他們知雲寒語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因此心中雖然有了疑惑,也不多問。

沈清“啊”了一聲,雲寒語疑惑得看他,眼裏透着怎麽了,沈清喃喃道:“你居然…是個道士…那我們…是不是要被抓去浸豬籠?”

雲寒語将他的話在腦子裏轉了個彎,明白過來,握了他的手,道:“不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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