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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進門時就有弟子去禀報了天玑老人。

是以當雲寒語帶着雲寒清等人進去內室時,天玑老人已經在等候了。

天玑老人是個穿着水墨衫的和藹老人,鶴發童顏,精神奕奕,見到雲寒語時,眼裏掩不住的慈愛,雲寒語自十二歲時便被雲寒清送到雪山派,等到他八年後學成才下了山回到江南。

雲寒語見到天玑老人,恭敬得作了揖一拜,道:“師父,救人!”

雲寒清将薛長櫻放在內室的床上,轉了身也對着天玑老人一拜,沉聲道:“前輩,多有得罪!請您救救在下的摯愛!”

天玑老人和藹道:“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者本分,無需多禮,我來看看。”

他說着走到了床邊,先是把了一會薛長櫻的脈象,又伸手去掀他的眼皮,待看到他的臉時,奇怪得“咦”了一聲。

雲寒清急道:“前輩,可有大礙?”

天玑老人蹙了眉,道:“你方才說他是你的摯愛?”

雲寒清道:

“是!他雖是男子,但是的确是我一生摯愛!”

天玑老人擺了擺手,“我不是說這個,是他。我記得你父親只生了三個兒子,怎麽又蹦出來第四個?”

天玑老人見雲寒語與雲寒清都是一頭霧水的模樣,道:

“這孩子,分明是十五歲時的寒語啊!我自小看着寒語長大,他根本與那時的寒語長得一模一樣,活脫脫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此言一出,雲寒清與雲寒語皆是心下一驚。

沈清蹙了眉,出聲道:“前輩,長櫻因為修煉九轉化陰,血脈重塑,是以容顏不老仍似少年,想是天下的少年身形未長成容貌都相差無幾,請您先救治他的內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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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老人聞言也覺得此刻讨論薛長櫻的容貌問題确實欠妥,沉吟道:“他的內功心法至陰,你的內功心法純陽,你們二者的心法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的,陰陽調和,便能改善他的體質。”

雲寒清道:“可是要我将一身功力都傳給他?”

天玑老人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願?”

雲寒清毫不猶豫:“願意!”

天玑老人呵呵一笑:“你倒是重情重義。”

雲寒清沉聲道:

“他若是不在了,我獨活也沒有意義!何況只是武功,沒了再練過便是!”

天玑老人搖了搖頭道:“他的九轉化陰沒有練到最高層,不用你全部傳授給他,況且他現在有神農玉保命,只要你三層內力便足夠。”

他說完瞥了一眼雲寒清,笑道:

“即使你沒了那三成內力,當今武林,也鮮有敵手了罷!”

雲寒流已經通過摘星樓放出了消息,承嶺與摘星樓從此歸順于禦劍山莊,皆聽令于雲寒清,而漠北的天鷹堡也将自家門口原本的鷹字大旗摘了下來,挂上了繡有禦劍山莊家徽的旗幟,其用心不言而喻。

現如今整個江湖,就連武林盟主,恐怕都要敬雲寒清三分。

雲寒清淡淡道:

“江湖浩大,我只想有他一人作陪,足矣!”

雲寒語與沈清退了出去,天玑老人負責施針引導雲寒清将內功傳遍薛長櫻周身經脈大穴。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內打開,天玑老人走了出來,對雲寒語道:“他剛傳完功,力竭暈了過去,大概會昏睡幾日,你好生照顧着他。”

雲寒語點點頭,與沈清又向天玑老人拜了一拜,天玑老人沖他們擺擺手道:“你們老是拜我,不是折我的壽嗎!”

雲寒語嚴肅道:“不敢!”

“好了,進去看看他們把。”

天玑老人拍了拍雲寒語的肩膀,笑着走遠了。

兩人走進房,雲寒清握着薛長櫻的手昏睡着,沈清走過去将兩人分開,打橫抱起薛長櫻,沖雲寒語吐了吐舌頭,道:“我們兩個現在像不像棒打鴛鴦的壞人。”

雲寒語知道他有意調笑,摸了摸他的發,便放手走到床邊打橫抱起雲寒清,走了出去。

雲寒清現在依舊昏睡着,為了方便沈清照顧薛長櫻,只能将他與薛長櫻分房睡。

沈清抱着薛長櫻跟着雲寒語走到了後院,雲寒語一腳踢開房門,将雲寒清放到了床上,又領着沈清去了隔壁的卧房,接過薛長櫻,照樣是毫不客氣得一腳踹開房門,将薛長櫻放到床上。

沈清默默道:“我大概知道你這招是跟誰學的了。”

雲寒語疑惑得看着他,沈清也不想解釋,将他推出了房門,道:“你去照顧你大哥吧,這裏我來就行了!”

說着“碰”得一聲關上了房門。

雲寒語一頭霧水,只能走到隔壁去照顧雲寒清。

沈清搬了一個凳子坐到床邊,薛長櫻的白發已經恢複成了黑發,他伸出手在薛長櫻白皙的額間重重得點了一點,恨恨得喊了一句:“笨蛋!”

薛長櫻道:“你怎麽可以當我的面說我壞話!”

沈清一喜,只見薛長櫻動了動眼皮,接着睜開黑白分明的靈動大眼,對他展顏一笑,頰邊梨渦若隐若現,說不出的清秀俏皮。

沈清将他扶起來靠在床頭,又走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薛長櫻似乎已經恢複如初,自己接過了茶水徑自喝了,完了後還砸吧了下嘴,道:“我死了一次,好像不是那麽痛苦。若是給我幾壇禦子釀,我能馬上飛起來!”

沈清想伸出手打他,終是顧忌他大病初愈沒有落下掌,道:“你別想着什麽禦子釀了,想想等雲寒清醒來後你怎麽與他解釋吧!”

薛長櫻一愣,道:“解釋什麽?”

沈清雙手抱胸,冷笑道:“将你救回來的天玑老人把你當成了雲家第四個孩子,雲寒清兩兄弟正在懷疑你是不是雲若寒的私生子!”

薛長櫻還未反應過來,只聽沈清又道:“怎麽他們禦劍山莊的人都是瞎子麽,你與雲寒語長得這般相似,一個人都沒覺得奇怪麽?”

“我…”

薛長櫻只吐出一個字眼,又閉嘴不語。

沈清冷笑:“你還不肯告訴我實話!我要叫你什麽,薛長櫻還是雲寒清?”

薛長櫻聞言倏地擡了頭,慌張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第一次見到雲寒語的時候。當時只是懷疑,後來又見了雲寒流,更加确信了。他們雲家兄弟相貌都不錯不假,但哪有雲寒清這麽出挑的?他自己也沒發現他與另外兩個兄弟長得不一樣嗎?而且是一點也不像!”

“你不如現在把真相告訴我,我還能想辦法給你圓謊,不然哪天我看雲寒清不順眼,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沈清喋喋不休得說着,薛長櫻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我告訴你。”

聞言沈清立刻閉了嘴,搬了凳子坐在薛長櫻身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薛長櫻理了理思緒,緩緩道來。

“當年我和寒清…當年我和他一起被暗衛抓到藍靜水在江南的一個分堂裏關着。他很聰明也很厲害,偷聽到暗衛說等藍靜水拿到秘籍後,就将我們兩個立刻殺死,于是他帶着我逃離了那裏。

中途暗衛追了上來,他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傷,險些喪命,這個時候禦劍山莊的探子也趕到了。我趁雙方打鬥的時候,背着他躲進了一座深山裏。

這個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追來,我不知道來的是哪方的人,便将他藏在雪地裏,做了只有禦劍山莊才知道的标記,我将雲紋鎖給了他,我爹若是看到雲紋鎖,定是知道我的意思。

我躲在暗處發現追來的是承嶺的暗衛,便走了小路引開了他們,最後被他們抓回承嶺。

他自小在禦劍山莊,家仆待他與我無異,都将他稱為少爺,我們兩個年歲相仿,暗衛也無法分辨我們誰是誰。

你也知道,薛長櫻是藍靜水的仇人之子,若當時抓回去的人是雲寒清,他定是不死心,将整座山翻過來也會去找薛長櫻。

所以當藍靜水問我是誰的時候,我便說我的薛長櫻。

藍靜水生性多疑,問我知不知道薛長櫻是他仇人的兒子,為何不騙他說自己是雲寒清,說不定會放我一命。

我呸了他一聲,跟他說薛家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從不低頭,不畏死。

之後他相信了,他原本想殺了我,又覺得殺了我不如讓我生不如死,便廢了我武功,将我扔到嶺閣自生自滅。”

沈清聽完,默默不語,半晌道:“那塊雲紋鎖,最後為何又回到了你的身上?”

薛長櫻道:“你還記得十五歲的時候,藍靜水讓我們用媚術去誘惑一個江湖俠士嗎。”

沈清點點頭,“他說我們兩個誰成功了誰就可以活下來,我不肯,死也不去。”

薛長櫻道:“他是這樣跟你說的,他卻對我說,若是我沒有做到,便将你和藍星,藍墨都殺了。”

沈清聽了他的話,臉刷得一下慘白,怔怔地說不出話,之後慢慢回過了神,難以置信道:“他要你誘惑的那人…是雲寒清?你對他下了媚術?”

薛長櫻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過了半晌罵道:“甚麽媚術,他才練了媚術!禽獸,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學了點什麽東西,一見到我就把我往床上拐…之後他就把雲紋鎖送給了我。

我沒有完成藍靜水的任務,他想殺了你,我破了身,他又想殺了我,還想把寒清殺了,我當時沒有辦法,想着大不了同歸于盡,便對藍靜水使了幻術,我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瘋瘋癫癫得,最後自己打了自己一掌,他暈過去後,我也暈了過去。”

信息量太大,沈清消化了好一會才重新組織了語言,道:“所以說,你十歲的時候将雲紋鎖給了他,讓他代替你回到禦劍山莊活了下去,十五歲的時候他見到了你,又把雲紋鎖送給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薛寶寶才是真正的雲寒清,雲寒清是真正的薛長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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