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在雪山派待了半個月後,四人便啓程前往江南。
沿途經過茶寮、酒肆、飯莊時無一不聽衆人津津樂道,不外乎是魔教教主藍逸改邪歸正了,要将承嶺往正道上引,全權被禦劍山莊接收了亦或是從此雲寒清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第一人了。
“無論如何,藍逸放下屠刀,理應高呼一聲阿彌陀佛了!”
一位江湖人士打扮的茶客如是說道。
“阿彌陀佛。”
卻在這時有人應景沉聲念了一句佛號,衆人尋聲看去,只見一個俊俏的和尚雙手合十,眉目低斂,一副虔誠普度的模樣。
衆人見他打扮,應是少林寺的出家僧人,心下皆是惋惜,這麽俊俏的小哥居然是個和尚。江湖人士,大多不拘小節,豪邁直爽,已有真性情的心直口快将衆人的心聲說了出來,“這位小師傅為何想不開,年紀輕輕就做了和尚?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倒是頭一次見到這麽俊俏的小和尚!”
那人說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俊俏的和尚依舊斂着眉眼,低聲道:“一切紅塵,皆是虛妄。”
那人軟不丁碰了個釘子,也不在意,轉了頭去同伴說笑去了。
只聽一人撫掌笑道:“要說這模樣,江湖上,不,放眼整個天下,估計都沒有能及得上那禦劍山莊莊主的!”
“你說這雲寒清,長得好,武功好,家世好,又潔身自好,怎麽能有這麽完美的人?”
“不論是世家公子譜還是江湖美男榜,亦或是夢中情人排行,萬年不變的第一都是他,真是氣煞人啊!”
正在這時,茶寮裏又進來了幾個人,只聽一人用着溫柔得能滴出水的聲音道:“寶寶,你先忍忍這裏的粗茶淡飯,等回了家,好好補一補,我的寶寶都瘦了。我好心疼…”
衆人心下都想是哪個省親回來的新婚夫妻這麽肉麻,皆轉了頭去看,這一看,無不倒吸一口冷氣的。
只見那人一襲白衣,星眸月貌,光彩照人,腰間佩着一把泛着融融寒氣的冷月劍,仙姿玉骨,不是禦劍山莊莊主雲寒清,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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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寒清見衆人這麽一眨不眨得盯着他懷裏的薛長櫻看,頓時沉下了臉,将薛長櫻攬進懷裏遮得嚴嚴實實得,暴喝道:“再看我的寶寶一眼,我就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
薛長櫻:……
沈清:……
雲寒語:……
衆茶客:…不,雲莊主,我們在看你。
薛長櫻伸出小手拍了拍雲寒清,将小腦袋探出來朝衆人展顏一笑,天真道:“不好意思啊,他腦子不太好使…”
雲寒清委屈道:“寶寶,你怎麽可以當着我的面對別人笑?”
沈清翻了一個白眼,倒了一杯茶遞給薛長櫻,自己與雲寒語匆匆喝了,買了些幹糧便又趕着雲寒清上馬車。自從下了雪山,雲寒清的占有欲愈發強,薛長櫻與外人說一句話,他就吹胡子瞪眼,若是笑了一笑,便馬上暴跳如雷。
他們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茶寮中人還以為做了一場夢。
方才出言調笑小和尚的大漢揉了揉眼睛,喃喃道:
“剛剛那個…是雲寒清吧?”
與他同桌的茶客冷靜道:
“不,你看錯了…應該是假冒的。”
一茶客應和道:
“我也這麽覺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雲莊主怎麽會叫我們滾呢。還把一個男孩子當媳婦一樣護着,一定是我昨天醉酒還未清醒,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
“我也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茶寮閑話後,又過了十幾日,四人終于回到了禦劍山莊。
藍星斜坐在一只吊頸白額大虎背上,揚起頭一直注視着前方,看到馬車過來,不消他動作,白虎已經站了起來,沖馬車跑去。
正在趕車的雲寒語見到前方直沖而來一只白虎,忙一拉馬缰繩,停下了馬車。
“少主!”
只聽一聲流利的呼喊,藍星從白虎身上一躍而下,站到馬車前。
約莫小半年不見,藍星的外貌有了不小的改變,原本秀美陰柔的臉線條英朗了一些,身形拔高,已于雲寒清相差無幾,此番一看,倒是個俊秀明朗的青年了。
薛長櫻撩開簾子,輕輕躍下馬車,仰起臉看着藍星,“藍星,你長高了。”
藍星一本正經道:“少主,你還是那麽好看!”
只覺一陣風吹來,眼前的薛長櫻已經不見了,藍星疑惑得朝四周看了看,在三丈外見到了雲寒清攬着薛長櫻,正一臉“你是不是奸夫”的神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得打量着他。
藍星正色道:“少主,雲寒清是不是腦子壞了?”
沈清也下了馬車,藍星轉了頭對他一本正經道:“沈公子,你們辛苦了!”
沈清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不能訴說的心酸淚模樣。
雲寒清不管身後的調笑,牽起薛長櫻的小手走進禦劍山莊,沿途的家仆都恭敬得喚道:“薛公子,莊主。你們回來了。”
雲寒清微微颔首應了,薛長櫻照例對他們乖巧一笑,走進大廳時,見到了一臉深沉的雲寒流。
雲寒流道:
“大哥,長櫻你們回來了。”
雲寒清與薛長櫻都有些心虛,因此對他笑得一臉和善,道:“呵呵,寒流,辛苦你了。”
雲寒流拿出一封信在手上揚了揚,雲寒清瞥了一眼能看到信封上司徒兩個大字,面上不動聲色繼續微笑,“二弟,什麽事啊?這信誰寫的?”
雲寒流硬邦邦道:“你未來的老丈人。”
薛長櫻的真實身份是雲寒清,而雲寒清的父親雲若寒早就入土為安了,于是雲寒清道:“老二,他托夢給你的嗎?”
雲寒流不想與他再打啞謎,直接将信塞了給他,沉默半晌後,道:“雖然你與長櫻兩情相悅,但是父親生前最重承諾,你…你将司徒小姐娶回來做個妾也好。”
薛長櫻意味深長得來了一句,“早知道小時候我應該多揍你幾頓。”
雲寒語像了雲若寒的不茍言笑,沉默寡言,而雲寒流則繼承了雲若寒的一言九鼎,忠孝兩全。
雲寒清接過信件匆匆浏覽了一遍,果然,即使他們将雲寒流推了出去,司徒笑那個老狐貍依然不滿意這個二莊主女婿,滿口仁義道德,字裏行間都是拿過世的雲若寒來說事,非要雲寒清娶司徒黎兒,不然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正在這時,家仆匆匆進來禀報,“莊主,姑蘇司徒世家的大公子求見。”
世人都知司徒笑只有三個美若天仙的女兒,又何時多出了一個大兒子,幾人心下皆存了疑惑,只聽雲寒清冷笑道:“他居然還敢自己找上門來,當我禦劍山莊是吃素的嗎?”
衆禦劍山莊家仆心道:居然還有人往槍口上撞的。
薛長櫻出聲道:“快去請進來吧。”
“是!”
家仆應聲退下了。
雲寒流奇怪得看了一眼,不知何時,似乎沒有他們的吩咐,衆家仆都将薛長櫻當做了另一個主人看待,就連他,有時候也莫名其妙得聽從薛長櫻的命令,只要是他說的事,二話不說便去做了,并且對此習以為常。
果不其然,家仆請進了兩個公子打扮的俊美少年,約莫十六、七歲,正值豆蔻,雲寒清只瞥了一眼,便知這兩人是女扮男裝。
雲寒清冷冷道:
“司徒小姐,有甚麽事麽。”
男裝打扮的司徒黎兒面似芙蓉,眸如秋水,黛眉端鼻,十分得俊俏。
她被揭穿了身份也不驚訝,對雲寒清的冷淡也不在意,只嫣然一笑,道:“我聽說禦劍山莊莊主得了斷袖之癖,帶着一個清秀的少年游山玩水,如珠如寶得捧在手心裏,便來看看。”
雲寒清冷笑,
“于卿何幹!”
“我自是要來看看未來的相公是個甚麽樣的人!”
她說着轉了眼看向雲寒清身側的薛長櫻,笑道:“順道來看看那個少年是不是大家口中所說的狐媚之人!”
“叮”得一聲。
幾縷青絲悠悠得飄落在地。
司徒黎兒的臉色蒼白,及時咬緊了牙關,沒讓驚呼出口。
雲寒清冷然道:“你再出言不遜,掉下的就是你的舌頭!”
聞言司徒黎兒的臉色似乎稍微緩和,不知是否薛長櫻錯覺,他并不讨厭這個少女,他似乎在少女臉上看出了一絲如釋重負。
只聽司徒黎兒道:“你當真這麽喜歡他,寧可毀了婚約,不顧禦劍山莊名譽?”
“如果你只是來問這個,我可以斬釘截鐵得告訴你,是!問完了你快滾吧!”
司徒黎兒也不惱,轉了頭問薛長櫻,“你呢?你也這麽喜歡他嗎?”
薛長櫻沉默半晌,道:“寒清,寒流,我要與司徒小姐單獨說會話。”
他這話說的着實奇怪,在外人看來,他只是個被雲寒清寵幸的娈童,但是這話,卻像是通知而不是請求,更奇怪的是,雲寒清的臉色沉了一沉,便冷着臉點了點頭,朝司徒黎兒冷冷抛下一句,“敢亂說話就殺了你”便與雲寒流一起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下司徒黎兒與薛長櫻兩個人,靜得一根針掉地上也聽得見。
司徒黎兒率先打破沉默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并不想嫁給剛才那個長得像娘娘腔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采訪禦劍山莊衆家仆:請問你們剛開始見到薛長櫻時的想法是?
幹了幾十年的忠心家仆異口同聲道:禦劍山莊又要多一位主人了。
大家心照不宣 沒有喊少爺 只稱呼他為薛公子 恭敬待他與其他三位莊主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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