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赤松流陷入了忙碌之中。
菲勒搞定了和赤松流的私人交易後,從第三天開始,他流露出了自己的蹤跡。
身為不死者集團的核心成員,菲勒出現在橫濱瞬間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一時之間整個橫濱黑色勢力都蠢蠢欲動起來。
有的想要抓住菲勒以得到不死者的秘密,有的想要和不死者集團達成合作,有的想要接觸菲勒了解他來這裏的目的……
赤松流作為港黑的情報管理者,他很自然地接到了消息,并第一時間告訴了森鷗外。
說實話,森鷗外對此沒什麽了解。
不要太高看他了,森鷗外以前在軍隊服役,主要和毛子戰鬥,後來成為私人醫生兼職情報販子,業務範圍主要在橫濱這塊地盤上。
如今成了港黑首領,森鷗外還沒理清楚先代首領留下的各種合作盟約呢,哪有空了解北美那邊的勢力?
森鷗外知道北美有個異能者組織叫組合,還是因為組合太高調了,畢竟組合的成員大部分都有其他身份,比較好調查。
但再細節的東西,森鷗外就沒什麽概念了。
他也是人,人的精力有限,哪可能清楚北美暗勢力的彎彎繞繞?
于是森鷗外就授意赤松流調查這個北美不死者團體。
赤松流委婉地表示老板你這是難為人,港黑在北美可沒有據點,又隔着遼闊的太平洋,哪可能那麽快查到消息?
“我只能盡量在黑市裏收購關于不死者集團的明面上的消息。”赤松流一副我很努力但真的沒辦法的态度,“再細的東西就……”
森鷗外揉了揉太陽穴,他也知道自己這是強人所難。
“可是那位普羅西安佐先生似乎沒有離開橫濱的打算,我們需要盡快知道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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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流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已經派人盯着了,不過效率有點……”他聳肩:“那位普羅西安佐先生實力不差,只能知道他大概去了哪片區域。”
頓了頓,赤松流又道:“實在不行,我出這個任務好了,只是其他工作就需要您自己處理了。”
簡而言之,我去盯梢,您來改文件。
森鷗外一噎,想到赤松流桌子上那摞成小山一樣的文件,他有點想拒絕。
但是考慮到一旦成功和北美不死者團體搭上線,港黑能得到的利益……
于是森鷗外答應了赤松流:“沒問題,我來處理。”
頓了頓,他說:“記得太宰之前一直在你那學習吧?是時候檢查學習成果了。”
——不能我一個人加班批文件!太宰!過來幹活!
赤松流聽後差點笑出聲,他點點頭:“那我立刻讓人将文件送過來。”
說完赤松流離開了boss辦公室。
赤松流很久沒出單人的情報偵查任務了。
自從尾崎紅葉成為幹部後補,有資格調派情報人員後,赤松流就成了坐辦公室的組長。
後來尾崎紅葉當了幹部,他成尾崎紅葉的直屬部下,就更不需要親自去現場了。
赤松流回到自己辦公室,他叫部下将文件送上樓,看到這一幕,本來在打游戲的太宰治轉身就想跑。
赤松流笑眯眯地說:“你跑也沒用,森先生說了,讓你去見他。”
太宰治:“…………”
啊,真是糟糕透了。
太宰治擡手扶額,他可以在赤松流這裏當鹹魚,森先生可沒那麽好心。
“你居然要出任務?”太宰治可憐巴巴地看着赤松流:“很難的任務?關于最近冒出來的北美不死者?我能和你一起做這個任務嗎?”
先不說不死者對于太宰治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單說跟着赤松流出任務可以逃避森先生的作業,就足以讓太宰治試圖加入了。
赤松流遺憾地看着太宰治:“可你不是港黑成員。你只是森先生的學生,我沒法帶你做這個任務,除非森先生同意你的入職申請,并且允許你跟着我。”
之前太宰治只是跟着學習怎麽處理情報,并未真的插手情報運作和布置。
可一旦太宰治真的加入港黑,事情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太宰治不再是學習者,有些事情也不再是可做可不做,他必須接受命令,必須去做他不想做或者懶得做的事。
“你要想好了,太宰。”赤松流提醒太宰治,“能做出決定的人是你,能允許你加入的人是森先生,找我是沒用的。”
太宰治聽後神色在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他們在認識之初赤松流就幾次提醒他,之後太宰治跑到赤松流的辦公室裏當鹹魚,也未嘗不是試探。
赤松流始終給太宰治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這讓太宰治感到自在并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點不知所措和茫然。
他只能選擇繼續觀察赤松流。
但赤松流說的對,做出決定的人是他自己。
太宰治閉了閉眼,他突然問赤松流:“你希望我加入嗎?”
赤松流詫異地看向太宰治:“這和我的希望有關系嗎?”
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啊混蛋。
“因為我不太确定。”太宰治喃喃地說:“加不加入好像都沒差。”
赤松流呵呵笑:“你真的要聽我的想法嗎?”
太宰治期待地看着赤松流。
赤松流指着大門:“你今年十五歲,出門坐電車去市中心縣立中學,還能趕上今年的升學考試,明年就可以上高中了,高中畢業可以考大學,你去考東京文學系,然後當個小說家。”
太宰治:“…………”
他震驚地看着赤松流:“原來您的夢想是這樣嗎?”
赤松流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我沒上過學!偶爾看電視連續劇和小說,我也很想嘗試一下青春靓麗的校園生活啊。”
這說的是大實話,他這輩子的确沒上過學,小學文憑都沒有,真是悲傷。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赤松流:“森先生不會同意我離開的。”
赤松流卻嗤笑道:“關他屁事,給你換個新身份就行了。”
他自己就是搞情報的,出于以防萬一等亂七八糟的理由,赤松流讓哈桑開了不少小號。
要麽自己做資料,要麽哈桑和哈桑結婚再冒出個小寶寶,真正從0歲開始做身份資料,絕對萬無一失。
下到八歲上到八十,赤松流手上有全套新號。
赤松流興致勃勃地說:“我可以做你的資助人,當然,身份絕對幹淨,然後你的小說要得一個文學界最高規格的獎項,怎麽樣?做不做?”
太宰治聽後表情微妙極了,他深深地看着赤松流。
原來在這個人心中,自己的未來是如此明亮耀眼嗎?
許久後太宰治突然笑了笑:“算了,我要是想做,就不會被森先生撿回來了。”
赤松流聽後一愣,恍惚想到太宰治的出身好像不錯,家裏還是什麽大地主之類的。
要是太宰治想要走一條光鮮亮麗的人生,他根本不會離家出走。
赤松流心下一嘆,他攤了攤手:“所以咯,你與其從別人身上找答案,不如自己做決定。”
太宰治沒有回答,他只是擺擺手,離開了赤松流的辦公室。
他去了頂層的boss辦公室,森鷗外正對着眼前小山一樣的文件發呆。
森鷗外內心郁卒,哪怕他明白讓赤松流親自打探情報是最優解,但一想到自己要處理這麽多文件,他就心累。
看到太宰治過來,森鷗外眼睛一亮:“你終于來了,太宰,你最近在赤松那學的如何?來來來,看看這些文件。”
太宰治看着森鷗外,不知為何突然想笑。
森鷗外知道赤松流有能力給一個人徹頭徹尾地改變身份嗎?聽赤松流的意思,甚至不會有案底,經得起政府部門探查。
要是赤松流用新身份跑路,森鷗外根本不可能找到赤松流一根毛。
“……我可沒說加入港黑啊。”太宰治敷衍了一句:“不過赤松先生的确有極強的能力,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冷不丁問:“你不擔心嗎?”
森鷗外敏銳地看向太宰治:“擔心?你發現了什麽?”
太宰治用下巴點了點森鷗外桌子上的文件:“我只是覺得他比你更适合當boss。”
森鷗外立刻輕松了起來,他說:“你不懂的,太宰。”
太宰治看向森鷗外。
森鷗外語氣溫和地說:“赤松本質上是個追求平靜的人,他喜歡有序的生活。”
“黑手黨的日常充滿了刺激和意外,赤松并不喜歡這些,但他依舊留在港黑。”
“他不僅留在港黑,還向我展現了自己的能力,你覺得是為什麽?”
“因為這裏是他的家,有他的親人和夥伴,所以他會盡全力讓港黑變得有序起來,也會努力讓橫濱不再那麽混亂。”
森鷗外的語氣中不乏贊美:“但赤松并不排斥黑暗的東西,他理解并擅長運用某些可怕的技巧。”
——看看那些暗殺計劃,森鷗外都覺得自己漲了不少知識。
森鷗外雖然和赤松流沒太多接觸,但根據日常工作和情報處理反饋報告,森鷗外恐怕是最了解赤松流想法和工作理念的人。
森鷗外從軍多年,見過地獄,也曾試圖改變一切,可一切雄心與野望都歸于平靜,只剩下了堅定的信念:不吝于用最險惡的手段發展港黑,達成三刻構想,保護這個城市。
為此,哪怕是身為首領的自己也是可以舍棄的。
“首領是組織的奴隸,我們存在的一切都是為了心中的信念。”
森鷗外注視着眼前的少年:“太宰,你沒有這種東西,所以不懂。”
森鷗外真的信任赤松流嗎?這真是個薛定谔的問題。
但信任是虛幻的,利益可是切實存在的。
赤松流在港黑長大,他的親人和搭檔都在港黑,他并不排斥這份工作,還在努力維持橫濱的黑夜。
既然如此,赤松流為什麽會離開?
至于幹掉森鷗外自己上位?有這個可能。
但當初給先代首領送私人醫生資料的人就是赤松流。
是赤松流選擇了森鷗外,顯然赤松流是沒興趣當首領的。
比起組織內部另外兩個居心叵測的幹部,比起外面虎視眈眈的同盟和敵人,森鷗外根本不需要考慮赤松流是否可信這個愚蠢的問題。
赤松流和森鷗外的利益是一致的,大家都是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太宰君還是太年輕啊。”森鷗外發出如此感慨。
太宰治聽後神色有些莫測。
赤松流說當boss太麻煩,森鷗外說他相信赤松流不會以下犯上,這倆人竟如此默契。
看到太宰治淡漠的神情,森鷗外心下嘆息,如果能有個人給太宰帶點活力就好了。
赤松流太穩了,也太聰明了,太宰治需要一個給他添堵的人以激發他心中的情緒。
森鷗外眼珠子轉了轉,想到前兩天蘭堂送上來的關于羊之王中原中也的報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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