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太宰治似乎突然生氣了, 赤松流不明所以,但還是快速跟上。

太宰治走的很快,不過他甩不開有哈桑開挂的赤松流。

太宰治悶頭在前面走, 赤松流腳步輕盈地跟在後面,兩人都一言不發。

但在某個瞬間, 赤松流突然腳下加速, 越過太宰治,擋在了他身前。

太宰治一愣, 下意識地停下, 緊接着身前的赤松流冷聲說:“出來!”

許久後, 一個瘦弱的孩子從一塊石頭後面露出頭來。

那是個渾身鮮血的孩子,他有着黑色頭發,發梢略有白色。

太宰治這才反應過來, 他在林子裏亂走,不知不覺偏離到了林子較為偏遠僻靜的地方。

太宰治的神色有些詫異。

他居然沒注意到那邊躲着一個孩子嗎?

因赤松流站在前面,他沒看到太宰治臉上恍惚的神情。

赤松流看到這孩子的第一眼就判定他受了傷, 傷口還不淺,因為他身上還不斷有新鮮的血在往外冒。

赤松流微微皺眉, 他上前一步:“你……”

然而在他上前的瞬間, 隐藏在陰影裏的什麽東西突然沖向赤松流,仿佛一把利刃一樣。

太宰治猛地伸手去拉赤松流, 同時側身上前,單手擋住了這抹堪稱迅捷犀利的攻擊。

黑色的利刃在碰到太宰治的手後猛地消失, 異能無效化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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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流忍不住皺眉瞪太宰治:“你怎麽直接碰觸?”

萬一上面有毒呢?

太宰治沒搭理赤松流, 他在打掉黑色利刃後居然上前一腳踹飛了那個男孩。

男孩像是破布袋一樣,鮮血灑在空中,咕嚕嚕地跌落在不遠處泥濘的地面上。

赤松流:“…………”

這是怎麽了?太宰治似乎火氣很大啊。

赤松流伸手拉住太宰治的胳膊, 強行握住太宰治的手掌看了看,确定沒沾染什麽後才道:“下次小心點。”

太宰治垂眸,他看着赤松流的手,那上面戴着黑色手套。

中原中也戴手套是一個心理暗示,暗示自己不要使用超過極限的力量,赤松流呢?

太宰治反手握住赤松流的手,想要去拽手套。

赤松流滿頭霧水,他下意識地壓住太宰治的手指:“怎麽了?”

“才發現你一直戴着手套。”太宰治語氣平平地說:“是受傷了嗎?”

“……你好歹有點惡黨自覺啊,幹我們這行的不留下指紋不是常識嗎?”

赤松流忍不住吐槽,然後他取下了自己的手套。

赤松流的手指修長而白皙,上面沒有任何傷痕。

赤松流故意伸出手掌的正反面讓太宰治看了看:“因為以前一直有人追蹤我嘛,為了防止留下自己的痕跡,一直戴習慣了。”

哈桑:【你有本事将右手手背放在太宰治的手心裏啊。】

赤松流:“你已經被屏蔽了,閉嘴。”

太宰治喃喃地說:“習慣……”

他長出一口氣,“也是,畢竟這麽多年了。”

太宰治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

赤松流選擇喝香槟,他也許、也許不是不信賴太宰治的話,只是習慣了?

太宰治冷不丁問赤松流:“你之前說,我在,你就在?”

赤松流不明所以,但還是笑了笑:“嗯,怎麽了?”

“那我可要多活幾年才行。”太宰治露出笑容,只是在月光的籠罩下,這笑容顯得有些虛幻,他說:“這樣赤松先生也會習慣了吧?”

赤松流:?

太宰治突然握住赤松流的手:“你以後可以嘗試一下威士忌,伏特加也不錯,lupin老板新創的雞尾酒也挺好喝的。”

“老喝香槟,多沒意思啊。”

“你說過的,人生總要多嘗試新東西。”

赤松流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猛地明白太宰治的意思了。

太宰治這是生氣他言而無信嗎?啊呀,那天只是太宰治自顧自地說了,他赤松流可沒說要答應哦~

不過聽到太宰治這麽說,赤松流還是極為高興,像是喝了蜜的浣熊似的傻開心。

“嗯,你說的對。”

雖然赤松流根本沒說過這句話,但現在他決定,這就是他說的!

……至于做不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随即赤松流反握住太宰治的手,“有你這份心就足夠了。”

“太宰,謝謝。”

太宰治皺眉:“足夠了?”

“我不是中也。”赤松流笑着說:“稍微對我有點信心,還有……我若是真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會向你求助的,到時候還請不要拒絕。”

太宰治仔細看着赤松流,許久後似乎确定了什麽,神色才好了一些:“記住你的承諾。”

赤松流含笑點頭。

他忍不住在心裏對哈桑說:“看啊,他真可愛。”

哈桑:【…………】

他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森鷗外和中原中也對此一定很想說個艹。

赤松流心裏美滋滋地直冒泡,哈桑打斷了赤松流的自我陶醉,他說:【那個孩子跑了。】

赤松流猛地反應過來:“啥?他跑了?我怎麽不知道?”

他看向太宰治踹得方向,果然,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哈桑呵呵笑:【他已經跑了十分鐘了。】

赤松流汗顏:“果然戀愛使人降智。”頓了頓,他還是感慨了一句:“但太宰真的好可愛!”

哈桑不想搭理這個傻樂的禦主。

他覺得如果此刻費奧多爾冒出來算計赤松流,絕對一算一個準。

赤松流重新戴上手套,他瞟了一眼孩子逃竄的方向——那孩子受傷了,地上有血,很好追蹤——他問太宰治:“要去看看嗎?”

那是個有異能力的孩子,若是帶回港黑好好培養,應該會是個不錯的部下。

太宰治并不想去,像那種野狗一樣的孩子到處都是,他又不是慈善家,沒興趣當什麽救世主。

哪想到下一秒,赤松流說:“升為幹部後的确需要找一個直屬部下,我之前問西川願不願意,西川雖然很樂意但他還是拒絕了,他說自己沒有異能力,即便将來升職為幹部後補,最多也到此為止了。”

“他說不想給我丢人。”

赤松流有些苦惱:“但異能力者也不是大街上的白菜,随便找就能找到吧?港黑的異能力者數量不算多,年齡也不合适,我總不能去收夢野久作為直屬部下吧?”

至于中原中也,赤松流根本沒想過,森老板明顯是朝着幹部培養中原中也的,赤松流并不想和森老板搶人。

太宰治瞥了赤松流一眼,他拉長語調:“啊,我也需要挑選直屬部下呢,雖然我很想将中也拉過來,不過森先生肯定不會同意。”

太宰治也就在嘴上逗一逗中原中也了,奈何中原中也對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能力完全沒自覺,太宰治每次都能刺激成功。

赤松流笑着說:“那就一起去看看?”

太宰治嗯了一聲,這一次他沒像之前那樣大踏步向前,而是再度和赤松流并肩而行。

赤松流随意猜測着那個孩子的異能力:“黑色的如利刃一樣的攻擊,你說那會是什麽異能力?”

“觸感有點軟,像是布片。”太宰治的觀察力毋庸置疑:“他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恐怕是用衣服攻擊你的。”

“他身上本來就有傷,看血跡和路線,這是在逃亡嗎?”

赤松流腦海裏立刻出現了附近的路線圖,他朝着一個方向看了看:“是那邊?”

太宰治:“這種事很常見。”

赤松流嘆了口氣:“是啊,很常見。”

還是那句話,一旦踏入黑暗世界,就沒有年齡之分。

成人憑借強大的火力和體能壓制幼崽,孩子想要活下去,要麽屈從要麽奮起反抗,哪怕不知道為什麽要活着,也會頑強地掙紮下來。

看孩子逃亡的方向和另一邊的路線,赤松流大致能推測出這孩子恐怕剛和人搏鬥結束,要麽後面有追兵,要麽那孩子幹掉了追殺他的人。

太宰治和赤松流聊着聊着,林子變得稀疏起來,他們來到一處破敗的廢棄集裝箱,附近有垃圾,有殘缺的牆壁,到處都有黑色泛着臭氣的垃圾水。

血味在刺鼻的垃圾水味遮掩下變得若有若無。

赤松流贊許道:“躲在這裏還算聰明。”

太宰治也提起了一點精神,他們倆人随意掃了一圈就确定了那個孩子的逃亡路線,順着漆黑泥濘的小道向前,很快,一處不起眼的廢棄集裝箱後面隐隐有聲音傳來。

赤松流有些驚訝:“是兩個嗎?”

雖然躲在裏面的孩子盡量壓低聲音,但這瞞不過赤松流和太宰治。

赤松流正要上前,太宰治先他一步,走到集裝箱的背面。

黑色的利刃又一次打過來,然後再度無效化。

一個細弱的女孩聲音響起:“求求您,放過我哥哥吧?”

赤松流一愣,他跟着走過去,正看到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擋在了剛才那個全身是血的孩子身前。

女孩吓得腿都站不穩了,眼眶裏有淚水打轉。

那個男孩嘶吼着:“銀!躲我後面去!”

赤松流微微挑眉,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女孩的耳骨,一般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孩子根本沒法判斷年齡,他只能用從哈桑那學的特殊手法以骨齡判斷。

然而太宰治依舊先他一步,摸到了女孩的腦袋。

緊接着有黑色利刃飛出似乎想要打開那只手,卻還是被無效化了。

太宰治有點無語:“你是蠢貨嗎?”

連續幾次攻擊無效,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會放棄用異能攻擊,更何況他和赤松流并未展現敵意,這男孩卻依舊……

咦?

也許是靠得太近,太宰治看到了男孩的眼睛。

這孩子的眼神空洞中透着死寂,縱然此刻眼中有憤怒醞釀,卻仍然充斥着迷茫和瘋狂。

這是一個不知道為什麽活下去、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赤松流被太宰治擋在身前,他稍微側了側身,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小聲說:“我、我叫芥川銀,這是我哥哥,他叫芥川龍之介。”

赤松流:“…………”

等等,他還是聽說過芥川獎的。

赤松流的目光落在芥川龍之介身上,鑒于太宰治正盯着芥川龍之介看,赤松流以為太宰治打算收攏男孩回港黑,那麽以妹妹為牽制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于是赤松流就問女孩芥川銀。

“你為我工作,我保證你哥哥平安正常長大,如何?”

太宰治猛地回頭去看赤松流。

芥川龍之介也憤怒咆哮:“你休想!!”

無數黑色利刃像是失控的野獸一樣打向赤松流。

然後被太宰治攔下了,他還順便又踹了這孩子一腳。

太宰治語氣涼涼地說:“你怎麽突然看上這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芥川龍之介:你們兩個人散步,為什麽要有我的名字?

此處應@六道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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