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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設定是,趙郁即使有了前世記憶,他還是十七歲的少年趙郁;蘭芝即使重生了,她也是少婦蘭芝與少女蘭芝的綜合體,并沒有因此有了武則天的智商。
唉,我始終不明白,有的讀者看文,為何非要讓書中人物臉譜化?人真的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啊!
蘭芝想着是趙穆在泡溫泉, 當下就轉身打算離開,可是剛轉過身就覺得不對——趙穆肌膚微黑, 即使在星光之下, 也不該有這樣白皙如玉的脊背啊!
她又看了過去, 這才發現這背影莫名熟悉。
蘭芝沒有聲張, 而是放輕腳步, 沿着溫泉池白石雕成的池沿往前走去。
她腳上穿的是在卧室才穿的軟底繡鞋,腳步又輕, 走路幾乎無聲無息。
山間的冬夜寒冷異常,雖然溫泉池蒸騰着熱氣, 卻依舊寒意浸人。
這樣寒冷的冬夜, 還在室外泡溫泉, 也只有那一位酷愛洗澡的人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了!
前世在西北,有一次實在是條件不允許沒法子用熱水洗澡, 趙郁寧可生病, 也非要用涼水洗澡, 最後不顧她的阻攔還真洗了,卻沒有生病。
趙郁正惬意地泡在溫泉池裏, 想着自己的大事,忽然覺得不對, 睜開眼睛一看, 恰好看到了蹲在溫泉邊的蘭芝。
星光之下,蘭芝緊緊裹着雪狐鬥篷,一張臉明豔之極, 大眼睛亮晶晶,聲音也溫柔得很:“郡王,您怎麽在這裏啊?”
趙郁:“......”
他擡手捂住臉,下意識就要潛入水中,誰知蘭芝正身子上前一探,伸手要把他給抓上來,一下子收勢不及,整個人跌了進去。
趙郁吓了一跳,忙伸出手臂抱住了蘭芝,又飛快地脫掉了蘭芝身上的雪狐鬥篷,扔到了岸上,然後把蘭芝緊緊抱在懷裏。
溫泉水溫度頗高,蘭芝過了一會兒方才适應,伸手要去推趙郁,卻根本推不開,急得用手直打趙郁。
趙郁忍着疼,道:“這溫泉很深,不信我放開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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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松開了蘭芝。
蘭芝試着探底,可是腳卻踩不到底,一下子被吓住了,忙手腳并用纏上了趙郁:“送我去岸邊!”
趙郁慢條斯理道:“咱們就在這裏談吧!”
蘭芝恨極,卻又不敢松開趙郁,只得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郁懷裏抱着大着肚子的老婆,竭力控制着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他心思如電,很快就計議完畢,老老實實道:“我擔心你嫁給別人,就讓人幫我易容成了趙穆。”
蘭芝聞言,簡直是匪夷所思,把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發現自己像傻子一樣被趙郁給耍了,眼淚當即流了出來,擡手滿頭滿臉打了趙郁幾下,只覺得不解恨,當即抱住趙郁便咬了過去。
趙郁知道這都是自己該受的,一聲不吭忍着疼,好讓蘭芝出氣。
蘭芝嘗到了鹹味,知道自己把趙郁的耳朵咬出血了,還不肯罷休,又在他背上撓了好幾道。
趙郁忍着疼悄悄祈禱:“別打臉別打臉別打臉!”
若是臉上留幾個牙印,再加上幾道指痕,以後真是沒法見人了!
他正在祈禱,蘭芝恰似聽到了他的祈禱一般,伸手就撓了過來。
趙郁吓得閉上了眼睛,誰知蘭芝只是用力擰他的臉頰,雖然很疼,卻畢竟不會毀容,趙郁只得受了。
蘭芝動了半天手,累得氣喘籲籲,剛停下手,忽然發現了趙郁身子的異常,被氣得快要哭了:“你還是人麽?!你這畜生!”
她雙手齊下,劈頭蓋臉又把趙郁給揍了一通:“快把我送到岸邊!”
趙郁漲紅着臉抱着蘭芝到了岸邊,拿了自己的鬥篷裹了她,直接抱着上樓去了。
蘭芝這會兒精疲力竭,只得暫時忍受。
趙郁動作麻利小心翼翼,很快就剝了蘭芝身上的濕衣服,用大絲巾裹住她濕漉漉的長發,把她身上擦幹淨,用錦被裹上,然後把自己拾掇了一番,穿上中衣,陪着蘭芝坐着,道:“你是不是餓了?”
蘭芝這才發現自己餓得前心貼後背,便“嗯”了一聲。
趙郁急急下樓去了。
蘭芝坐在那裏,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可是這世上又怎會有這麽荒唐的夢?
她想遠離趙郁,可是趙郁卻似織了一張羅網,無論她怎麽做,都被結結實實網在網裏,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她越想越茫然,越想越無措,最後哭了起來。
趙郁用托盤端了一個大蓋碗回來,聽到蘭芝在抽抽噎噎地哭,心裏也難受,便掀開碗蓋,把大蓋碗放在小炕桌上搬了過去,道:“我讓廚房現下的雞蛋青菜面,你先用些吧!”
見蘭芝眼睛哭得都種了,趙郁心裏難受,便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強迫你——”
蘭芝聽了,擡手又打了趙郁一下:“你還說——你剛才在水裏——”
趙郁俊臉通紅,連耳朵都紅透了,低眉順眼道:“你也累了,我喂你吃面......”
蘭芝這會兒累得胳膊都是軟的,可是又餓,孕婦的餓是那種一刻都不能忍受的餓,便不說話了。
趙郁喂蘭芝把一碗面都吃了,又服侍她漱了口,這才把小炕桌碗筷都收了,送了下去,很快就又上來了。
蘭芝就着屋子裏的燭光看他,發現趙郁穿着藏青袍子,長發已經用青色帶子綁好了,白皙的臉頰上分明留着被擰過後的紅色痕跡,耳朵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去了,可是傷口還在,心裏這才好受了些,啞聲道:“我只想和你分開,各過各的。”
趙郁挨着她坐下:“我都聽你的,不過——”
蘭芝看他:“不過什麽?”
趙郁看着床前小幾上燃燒的燭臺:“你知道我母妃,她什麽都做得出來,正讓韓雙帶人追殺你,在鹹陽的時候就是因為發現了韓雙,咱們才沒有趕路,而是歇了兩日,待韓雙帶人被引到了蘭州方向,咱們才又重新上路。”
在鹹陽無緣無故停了兩日蘭芝是知道的,卻還不知道有這樣的內情,想起韓側妃的兇殘毒辣,蘭芝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不是你親娘麽?她為什麽連你也——”
趙郁伸出手臂把蘭芝攬在懷裏,低聲道:“她只愛她自己。”
蘭芝這時候也豁出去了,低聲道:“難道就要坐以待斃?與其等着被她弄死,不如先下手!”
趙郁察覺到蘭芝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知道她在害怕,心裏越發心疼憐惜——這是他愛了兩世的女人!
他抱緊蘭芝,低聲道:“你放心,有我呢,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害怕什麽。”
蘭芝是知道趙郁的本事的,得了趙郁的保證,心裏這才安定了些。
她知道自己還得與趙郁談兩人的關系,可是趙郁抱着她輕輕晃着,她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趙郁把蘭芝放在床上,用錦被蓋好,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俯身在她溫暖柔軟唇上吻了一下,這才起身下去了。
溫凉、溫和、孫夏和孫秋正在一樓等着,見趙郁下來,齊齊起身恭謹行禮:“見過郡王!”
趙郁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在圈椅裏坐了下來。
溫凉、溫和、孫夏和孫秋恭謹地立在那裏,靜候端懿郡王的吩咐。
他們跟了端懿郡王這段時間,發現端懿郡王似乎有好幾張面孔,和王湉在一起時開朗愛笑,扮作趙穆時腼腆溫和,而和他們在一起時則深沉得多。
不過青衣衛的首領林文懷本身就是多面人,他們早就習慣了。
四人都看到了端懿郡王臉上和耳朵上的傷痕,卻都似沒看到一般。
趙郁擡眼看向孫夏孫秋:“孫夏,孫秋,韓雙交給你們兩個了,不過活着的韓雙對我才有用。”
孫夏和孫秋是青衣衛的頂尖殺手,韓雙雖然難對付,卻也不是對付不了。
孫夏和孫秋得到的指令便是一切聽從端懿郡王吩咐,當即答了聲“是”,一起退了下去。
趙郁又看向溫和:“一直到正月底,我會一直留在這裏,希望能見林先生一面。”
溫和答了聲“是”,自去聯絡安排。
最後只剩下溫凉了,趙郁這才道:“以後我怕是還要你幫我易容,你繼續留在我身邊吧!”
溫凉離開之後,趙郁獨自坐在圈椅裏想着心事。
他有無數張面孔,可是在蘭芝面前,他始終只想做天真可愛的十七歲的趙郁......
坐了一會兒,趙郁起身要去樓上看蘭芝,一動背上的傷口就扯着疼,他不禁吸了口冷氣——蘭芝下手可真狠啊!
上次蘭芝揍他,還是在她要離開王府那日早上,他被打得臉都腫了,這次好歹臉沒腫,不過背上怕是見血了......
蘭芝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旁挨着一個溫暖的身體,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趙郁。
她睜開眼睛,卻發現是趙穆——趙穆正躺在床的外側睡得正香!
蘭芝:“......”
趙郁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正在這時候,樓下傳來翡翠的聲音:“姑娘,我給你送溫開水來了!”
因冬日裏屋子裏有火盆,空氣幹燥,蘭芝養成了每日早上醒來就要喝水的習慣。
聽到翡翠的聲音,她心裏一慌,正要拒絕,卻已經聽到了翡翠上樓的腳步聲,只得認命地嘆了口氣。
翡翠送溫開水上來,見到自家新姑爺也在床上,還和自家姑娘同蓋一條錦被,倒也沒說什麽,把茶盞遞給蘭芝:“姑娘,這會兒起身麽?我去準備盥洗之物吧?”
蘭芝隔着趙穆接過茶盞,“嗯”了一聲,端着茶盞喝了一口。
翡翠下去了。
趙穆忽然睜開眼睛含笑看着蘭芝,眼神清明,目若寒星,分明剛才是在裝睡:“蘭芝,喂我喝一口!”
蘭芝現如今拿這個牛皮糖沒辦法,嘆了口氣道:“那你坐起來啊!”
趙穆坐了起來,湊到蘭芝手邊去喝水。
蘭芝只得把茶盞裏剩餘的水都喂他喝了,然後道:“今日做什麽?”
趙穆起身下了床:“閑着呀!”
蘭芝:“......”
趙穆背對着蘭芝開始穿衣,口中道:“我和白佳寧的那批貨已經送到蘭州,正在貨棧裏發賣,這些自有掌櫃和大夥計們去忙,我自是可以閑幾日,好好陪你!”
他扭頭看蘭芝,微微一笑:“蘭芝,你放心,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照顧你!”
蘭芝悻悻道:“我若是嫁人了,你也陪着我照顧我?”
趙穆一臉認真:“對啊,你即使有了新丈夫,我也會說服他,讓我陪着你照顧你的!”
蘭芝腦補了一下,頓時一陣惡寒:“你好惡心啊!滾出去!”
趙穆得意洋洋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翡翠和儲秀上來服侍蘭芝梳洗,秦二嫂也跟着上來了。
她一進來就問道:“哎呀,蘭芝,你是不是打阿穆了?阿穆這女婿可真不錯,你打他幹嘛?你這脾氣可得收斂一下了,不能太任性了,你一個嬌嬌的小媳婦,天天對着丈夫拳腳相加撓來咬去,像什麽樣子?分明是你恃寵生嬌,欺負阿穆老實腼腆......”
蘭芝:“......”
連老娘也被趙郁這厮給哄騙了,心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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