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谖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谖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谑兮,不為虐兮。”
學堂內琅琅讀書聲起,學堂外鳥雀輕聲鳴,歇腳于不遠之處的樹木枝上,哪知它才歇了無多久,忽有一手将它拂落樹下,幸而雙翅一展,一撲,才沒落在地下。
它飛至枝頭,便見那兒正坐一少年。少年一雙微微上挑的眸一瞥那鳥,随之将手裏的樹葉朝那鳥的方向的扔去,接着蹙眉趕道:“去去去,看個屁呀。”語罷,轉回臉,繼續在樹上偷偷地瞧着那人。
怎料話音剛落,那鳥竟是去捉弄他,只往他身上啄了幾口之後,他便被迫傾倒樹下,但聞“砰”的一聲後,轉眼間便見他只摔得個面朝地,背朝天的,那模樣當真有趣。
學堂之中正執卷念書的卿安,終是因那聲響止了,他疑惑,退至幾步,而後轉臉看向門外,但見樹下正躺着一藍衣少年。
卿安愣了愣,然後忙将手裏的書放下,便跑去門外将少年扶起,待看清少年的臉時,卿安既是無奈又是生氣,然,他雖心下生氣,可卻也忍不住擔心,這從樹上摔下來……不知該有多痛。
“師父。”樂皖躺在卿安的懷裏,淺笑輕喚。
“……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卿安垂眸,伸手替他揉了揉背,“這兒疼嗎?”
“哈,只因那符公子不來找你了,我才過來的。”樂皖擡手摸了摸鼻道。
“怎能這麽說話。”卿安蹙眉。
樂皖撇了撇嘴,而後答了卿安上一個問題:“師父,我傷的可不是背。”口氣甚是委屈。
“傷哪了?”
“臉……”言至此,樂皖唇角忽往下一彎,擺了一副委屈可憐模樣,接着伸手環住了卿安的腰,腦袋往卿安肩上一枕,委屈道,“師父……親親徒兒,徒兒就不疼了。”末了,唇角微翹,揚起一絲狡黠笑意。
然,那狼話音剛落,卻是被卿安一把推開了,還沒反應過來時,卿安早已回至學堂內,複執卷教書,複念書上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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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狼,卻是坐在地下滿臉失落。
學堂內學子們念書聲又起,那些詩句也字字飄入了那狼耳中,他執起一塊石子,在地上刻起字來: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那狼這筆字,其實算不上端正,甚至還有些歪歪扭扭,可比從前那潦草得看也看不得的字好上許多。
末了,揮袖,那石子便被他揮落了樹下。此時,那狼坐于門外,雙手支着下颔,滿臉笑容地看着地下的字。
他自然是曉得此詩何意。
有俊美君子,好似金銀璀璨,有如圭璧溫潤。這便是那詩句之意,他一直覺得此句以來形容卿安甚之貼切,還記得某年初見,亦是瞻彼淇奧,綠竹如箦,那人一襲白衣行于綠竹之間,因小雨紛飛,手執執傘,那雨如簾,更顯人影朦胧,回首間,倒讓他不由得一怔。
後來,也當真如詩所說,有匪君子,終不可谖兮。
等到卿安跨出門檻,樂皖方才自石級上起來,唇角微微上揚,本是想向他微笑,哪知他卻佯裝未見,只負手昂首與自己擦肩而過,頓時,笑容漸斂,唇角往下,滿臉失落。
恍然,那人回首,淺笑道:“愣着做甚?走罷,為師今日泡壺好茶與你細品一番。”語罷,忽有清風拂過,垂落頰邊的兩縷青絲亦随風飄飄。
“好啊。”樂皖聞言,一時喜得心花怒放,向前跨了好幾步,才至卿安身邊,伸手執起他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十裏長街,繁華依舊。
樂皖、卿安徐步行于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只是樂皖始終抵不住心下對符子書的好奇,忽的開口問道:“師父,符公子成親……你打算送什麽賀禮?”
“玉。”
玉?!莫不會玉上還會刻着他與那符子書的名字吧?莫非,師父到如今真還喜歡着那破神仙,還對那破神仙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此,樂皖轉過臉去,看了一眼卿安的側容,随後,轉回臉來,心下無奈一嘆。
不論是與不是,只要而今他仍與這人在一起,便已知足。
“師父,我也要玉。”樂皖道。
卿安瞥了他一眼,“你這狼,佩什麽玉?與你不甚相襯,改日,為師給你編雙草鞋……”
樂皖笑了笑,低首在他臉上淺吻打斷:“若是如此,倒也甚好。畢竟師父親手所編之物,徒兒自然歡喜得很。”
卿安無語。他本是想惹那狼一惱,怎的……竟是反被惹惱了。
樂皖擡手摸了摸卿安的後背,而後問道:“師父今日心情不錯,可是遇了何好事?”若不然,卿安怎會如此有閑心與他說笑。
“呵,你覺得呢?”
“我猜,是遇了我。”
“……有何好猜?走快一些,為師想早點歇息。”卿安臉色忽變得微微尴尬,只垂了眸,将腳步加快了些許。
樂皖撇了撇嘴,随後趕忙跟了上去。這師父,怎的一直不懂呢……
宮中桃樹下,擺有棋盤一副,有二位神仙正執子對弈,談笑閑聊,他們聊的,自然是別的神仙的事兒。
說罷嫦娥,又扯到了月老身上,末了,又說到了真武大帝。事兒言罷,棋子一落,執起手邊瓷杯,潤了潤喉,複繼續道。
此次,竟是扯到了文昌帝君。
“哎,你可還記得文昌帝君卿安?”
桃樹下那仙擡眸一瞥,“怎麽?”
“你知道的,他先前被貶為了散仙,在凡間倒是過得清閑,做個書呆子先生,身旁還有一狼妖伺候着,啧啧。”他放下一粒白子,笑着搖首續道,“奈何這清閑的日子,過得不久了啊……”
那仙瞥他一眼,趁他不在意之時,将白子撚走,奈何他手才伸出,便被人捉住了手腕。
“哎!你若再這樣,下次可不與你下棋了!”
“切,你先放開我!”
“不要!”
……
這兩仙,竟是吵了起來。呃……當真有些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回來要去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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