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私奔的将軍之女(4)
這一首蓮花落指名道姓,劍指姜惠蘭,直接砍斷她高嫁的路子。
想當皇後?想問問宮裏的那些貴人答不答應。
想母儀天下?問問皇上答不答應?問問文武百官答不答應?
五皇子再喜歡她,也不可能娶她了,納為側妃也不可能。
那等于變相承認自己奪嫡的野心。
不光是皇子們不敢娶,其他人也不敢娶啊,除非是想造反。
這可怕的殺傷力堪比□□。
知夏懶的跟她們多周旋,一出手就是絕殺,釜底抽薪。
姜惠蘭說到底是靠男人上位,但,如果沒有了男人相扶呢?這大女主劇還演嗎?
吳氏面色慘白如紙,心神大亂,所有的美夢都化為了泡影。
這是報應嗎?不,她不信命!
她眼眶通紅,惡狠狠的下令,“去,把他們都抓起來,送去衙門。”
她看向一身男裝的知夏,恨的咬牙切齒。
“還有這個人,也一并送過去,讓大人一定要審理清楚,還我們姜家一個公道,我們姜家數代為國浴血奮戰,于國有功……”
她第一時間想控制輿論,可惜,太晚了。
小乞丐們一轟而散,跑的飛快,一邊跑一邊唱,引來無數關注的目光。
一個乞丐都沒有抓到,姜家下人索性轉向知夏。
知夏哇哇大叫跑出大門,“為什麽抓我?因為我一時好心提醒你們?這年頭好人難做啊,那你要将整個京城的人都抓起來,不對,城外百姓也聽說了,你們姜家想殺人滅口,估計有點懸。”
四面八的行人像瘋了般撲過來,個個興奮的不得了,八卦,世紀大八卦。
知夏指了指那些行人,“大家都聽過了,是吧?大家注意,姜家要殺人滅口,所有聽過的人都要幹掉。”
行人們才不怕呢,“照這麽說,大半個京城的人都要沒命喽。”
“都做了,還怕說嗎?我就說怎麽好端端的傳出姜大小姐私奔的傳聞,還滿城皆知,這不合常理。”
“幹掉姜大小姐,二小姐就能上位了,敢問一聲,姜二小姐這是為嫁進皇室做準備嗎?”
“我實在太好奇了,姜二小姐,你真的殺了你姐姐嗎?那私奔一事又怎麽解釋?”
以前有多捧着姜惠蘭,這會兒就有多鄙視。
姜惠蘭習慣了世人的追捧,哪受得了這個,激憤之下一口血噴出來。“不是,我沒有……”
她再聰明機靈,忽然面對這樣的局面,也亂了陣腳。
明明一切都按着她的想法運轉,怎麽一夜之間就成了這樣?是誰在背後黑她?是誰想毀了她?
大受打擊之下,她扛不住了,眼前天旋地轉,于家鴻心裏一緊,接住她倒下的身體,“惠蘭,惠蘭,你別吓我。”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緊緊抱住姜惠蘭不放,眼眶都紅了。
大家都看在眼裏,指指點點,嗡嗡聲作響,說什麽的都有。
夾雜在人群中的知夏胸口一陣翻滾,恨意又往上竄,揚聲大叫。
“于大公子,你不是姜大小姐的親表哥嗎?怎麽這麽心疼姜二小姐?大庭廣衆之下這麽親密的抱着她不放,難道你們也有一腿?哇哇,完了,我知道的太多了,真要被滅口了。”
這話一出,如一滴水濺入油鍋,徹底炸了。
姜惠蘭好本事啊,厲害。太厲害。
于家鴻下意識的松手,但眼見姜惠蘭嬌弱無助的摔倒在地,他又心疼上了,彎身去扶。
得,都不知避嫌。要是他們之間沒有暧昧,誰都不信。
吳氏徹底癫狂了,再也顧不上維持賢良的形象。
“抓住這個禍害,給我打,狠狠打。”
她想補救的計劃,也被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窮書生毀了!可恨!
知夏早有準備,飛快的閃開,還不忘回頭吼上一嗓子。
“于大公子,姜二小姐看來是不能嫁皇子了,你這個備胎的機會來了,趕緊上啊。”
呵呵,他要是真敢娶,她還佩服他三分呢。
“姜家庶女初長成,名動京城俏佳人……”知夏大聲唱着蓮花落,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眨眼之間就找不着人了。
這一場鬧劇迅速傳開,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大家見面第一句不是今天吃了嗎?而是,姜家二小姐的事聽說了嗎?
姜惠蘭母女苦心經營的好形象,瞬間瓦解,成了一個笑話。
昔日愛慕她的男人們破口大罵,罵她欺騙了他們純純的真感情。嗯,他們未必有這玩意,但不妨礙他們聚在一起罵。
被姜惠蘭壓的喘不過氣來的名門千金們樂瘋了,紛紛喝茶慶祝。
讓你踩着我們上位,活該呀。
姜惠蘭第一時間給五皇子寫信,請五皇子幫她,查清真相,助她洗白名聲。
五皇子接到書信後心情非常複雜,他是挺喜歡姜惠蘭的,人長的美,溫柔似水,才華洋溢,但跟自己的前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雖然已經打消了娶她的念頭,但看在舊情上,五皇子派出人手徹查此事。
可惜,知夏早行一步,深藏功與名,換了一身裝束,換了一張臉,成了落魄不第的書生,大搖大擺的跑去一家寺廟借宿,租了一個廂房靜待時機。
系統看的目瞪口呆,宿主大人,你這麽秀,都快秀上天了。
知夏買了不少書,美其名潛心讀書,準備科舉。
這種情況見慣不慣,租不起客棧的,喜歡清靜的都這麽幹。
知夏頂着一張清秀的臉,溫文爾雅,知書達理,頗受寺廟僧人的歡迎。
她多半在屋子裏看書,看累了就出去逛逛,看看風景。
每隔幾天會去城裏轉一轉,名義上是參加文會,寺裏的人一點都不奇怪。
文人嘛,都喜歡這一套。
她看似雲淡風輕,不問世事,其實京城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她知道後宮幾位主子大怒,做了些手腳,姜惠蘭的日子就難過了,沒人請她出門做客,以前要好的閨蜜也避而不見。
于家鴻倒是想娶她,但婚姻大事輪不到他自己做主,他苦求父母同意這樁父母,被于父家法侍候,一頓棍棒下來去了半條命,哪裏顧得上姜惠蘭的求助。
但,姜惠蘭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知夏又進城轉了一圈,到了傍晚才回來,一個小和尚迎了過來,穿着小小的袈裟,剔着小光頭,才七歲,白白胖胖的,特別可愛。
他一路奔過來,跑的滿頭大汗,眼巴巴的看着她,“夏施主,你回來了。”
知夏順手摸了一把小光頭,包裹裏掏出一包松子糖,“明淨小師父,拿去吃吧。”
她挺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和尚,他幾個月大時被扔在山廟門口,是寺裏養大的孩子。
哪有孩子不愛吃糖的,小和尚咧開嘴剛想接,手伸到一半忽然縮了回來,小臉恹恹的。“師父不讓我收香客的東西。”
知夏眉眼微彎,沒出過寺門的孩子天真爛漫,最大的煩惱就是怕師父罵。
“就說是我硬塞給你的。”
明淨立馬興奮的蹦起來,“謝謝夏施主。”
他迫不及待的塞了一口糖,甜甜的滋味在嘴裏化開,忍不住笑開了。
“夏施主,師父說,明天有一場大法事,您最好等在房間裏,齋飯會送過來。”
知夏眼神閃了閃,“好啊。”
她特意挑了這一家寺廟,當然是有原因的。
據說這家的香火很靈,京城大戶人家的女眷非常喜歡來這裏上香,保佑自己心想事成。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匆匆趕來,是丈親自接待的。
是姜惠蘭母女,打着為姜大夫人做周年祭的旗號,大張旗鼓的操作,努力為自己洗白。
試想一下,她們母女這麽尊重去世的姜大夫人,又怎麽可能害死姜家大小姐?
那些所謂的指控都是不成立的!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吳氏瘦了一圈,眼底烏青,氣色極差,她跪在地上默默祈禱,只求佛祖保佑,讓她們這一次安全過關。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姜惠蘭一身素衣,略施脂粉,楚楚可憐,宛若一朵嬌弱的白蓮。
她內心是極度的焦灼不安,她被上流圈子排斥在外,又屢屢被宮裏派人訓斥,再強大的心性也有些崩潰了。
外面傳來一聲熟悉的鳥叫聲,她渾身一顫,立馬不管不顧的奔出去。
吳氏看着女兒遠去的身影,輕輕嘆了一口氣,随即看向四周的下人,“都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讓我聽到不該聽的話,統統賣去挖煤。”
以前還能裝一裝仁慈的貴婦人,刷一波下人的好感值,但這會兒,早就被折磨的暴躁無比,懶的掩飾了。
“是。”下人們哆嗦發抖,都低着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吳氏看向一邊垂手而站的老宮女,“朱麽麽,辛苦你了。”
“不敢。”這是姜惠蘭的教養麽麽,跟随多年,早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為主子盡力籌謀。
只有姜惠蘭過的好,她們這些人才有好日子過。
後山的楓葉林開的正豔,燦若雲彩,美不勝收。
知夏默默的坐在繁茂的樹上,将一切盡收眼底,眼神越來越冷。
姜惠蘭母女的無恥超出了她的想像,将去世的人利用到了極點,真是惡心。
姜大夫人的周年祭早就過了,原主本想大辦,卻被吳氏壓住,于家也不知為什麽不吭聲,只能在家裏小小辦了一場。
這會兒,鬧出這樣的大動靜,只為洗白,為了目的什麽手段都用上了,無所不用其極。
一行人簇擁着一個貴公子緩步走過來,錦衣玉帶,神采飛揚,正是五皇子。
知夏精神一震,嘴角揚起一抹涼涼的弧度,來了,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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