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擂缽街這一趟去的不虧。
找到了靠譜的情報提供機器、大致了解了一下橫濱的現狀,這些對于剛剛穿越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世界的初鹿野來夏來說非常重要。
他完全不想暴露些什麽、再被人發現他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樣的話唯一的後果就是被送進實驗室。
沉重的負擔卸下了不少,初鹿野來夏連走路的步調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實際上,初鹿野來夏并不在乎名或者利,他追求的一直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他本來就父母早亡,從七歲那年就要開始學着保護自己,對原本的世界實在生不出什麽眷念之情來。
初鹿野來夏是早熟的孩子,他開始懂事的時間相當之早。社會的潛規則對他而言就是生存法則,不得不懂,不得不會。
******
除了擂缽街這種極其不正常的存在,橫濱的其他地方實際上是相當繁華的。
初鹿野來夏剛剛經歷過的街頭槍戰實際上也算不的是非常頻繁,但至少并不少見,在“抗争區”內尤其多見,但在這些特殊地區之外,仍然是有序的。
初鹿野來夏從擂缽街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時選擇了其他的線路,他本意是想多了解一下這個不同的橫濱。
這條街道相比橫濱其他地區并不顯眼,反而顯得安靜一些。街角矗立着一座教堂,教堂外是豎起的鐵栅欄,尖角朝上構成特殊的花紋。
教堂的大門是敞開的,但距離太遠,初鹿野來夏并不能看清教堂裏的樣子,可歌聲卻從室內緩緩淌了出來。
那是稚嫩、清澈、如同澄澈清溪倒影天空一般幹淨的歌聲,穿過彩色的玻璃窗和栅欄的縫隙,湧入初鹿野來夏的耳膜之中。
——那是唱詩班。
初鹿野來夏的腳步頓了頓,他下意識地将手指搭在了脖頸上的黑色頸帶上。
恍惚了一下後他想起今天是禮拜日,随即反應過來,唇縫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加快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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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孩子的歌聲會讓他想起過往——不願被提及、早已被他埋葬的過往。
等到遠離了教堂,唱詩班少年們的歌聲在空氣中逐漸彌散,初鹿野來夏才覺得一直彌漫的不适感稍微褪去了。
他選擇路線時沒有繞很多遠路,走過幾條街就看到了所居住的高級公寓的大門。
這種高級公寓的安保措施做的相當完善,從進入大門到使用電梯都得持有門卡。
大概是因為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高級公寓內大的吓人的電梯間裏已經進入了好些人,他們看起來大多都是社會精英、職場成功人士。
他們的階層和普通人都有區別,但卻比不上真正的富豪——那些人基本都會選擇住最能彰顯財力的別墅,少有選擇買下公寓的。
初鹿野來夏當初也可以買別墅,但別墅也有缺點,就算安保再好,也能找到空子翻牆進來,他實在覺得不安全,所以選擇了高級公寓。
——并且買了大高層。
高層會讓初鹿野來夏有安全感,這是一個除非你會飛不然沒法從外面進入的高度,出了事對初鹿野來夏來說也很好逃生。
反正他是亞人,跳樓也不會死,要注意的只是要怎樣才不會發現。
電梯門在叮咚聲中緩緩關上,電子屏上出現了緩緩上升的動圖。初鹿野來夏默默站在角落裏,電梯間內的社會精英們開始了閑聊。
最開始說話的是個穿着高定套裝的女士:“我們社長之前在酒會上透露了一個消息,說是鈴木財團準備在橫濱建高級酒店,酒店的對面據說還有建游樂園的規劃。”
鈴木財團……這是個初鹿野來夏很耳熟的名字,日本最有錢的財團之一,旗下的産業幾乎遍布生活無處不見。
“哦——這個我也聽說了,”西裝男士環顧了一圈周圍人的表情,随後再次開口,“看來大家好像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一些啊,這樣很大可能就是真的了吧?”
“應該是真的吧,鈴木財團那麽有錢,涉足橫濱這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戴眼鏡的女士推了下鏡架,神色卻有點疑惑:“雖然有錢,但我卻覺得……鈴木財團的運氣好像不太好呢,真不知道他們企業是怎麽撐下來的。”
“啊啊,這個我也知道,業內都已經拿這個黨玩笑開了吧?鈴木財團名下的建築一年至少要塌一棟,明明工程建築上給的資金并不少,每次還都被炸了。”
“我們業內都說,鈴木財團選哪塊地,其他人一定不要選,因為那塊地上的建築遲早會塌。”
這倒是真的。
初鹿野來夏在東京居住的那十幾年裏,不知道塌了多少鈴木財團的産業了。
所有人都以為鈴木財團專做豆腐渣工程,讓鈴木財團官方不得不做出公示——完全是因為被犯罪分子盯上才會塌樓,根本與建造材料和建造工程毫無關系。
而這種又好笑又心酸悲慘的經歷,被當代網友稱之為“鈴木悖論”。
“說起來……”最開始說話的女士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我們住的這棟公寓好像也是鈴木財團旗下的吧?”
一時間所有人紛紛噤聲,尴尬的氣氛在電梯間內蔓延,随後電梯到達,有人趁機走了出去,才得以緩解安靜而尴尬的氣氛。
初鹿野來夏也走出了樓梯,他一邊打開公寓的大門一邊心中思忖——他買房的時候,可沒聽說這是鈴木財團旗下的啊?不然他肯定第一個排除這裏了。
他回到家打開電腦查了一下才弄明白,這個公寓樓一開始并不是鈴木財團的,只是後來所屬的房地産企業被鈴木財團給收購了。
這……
初鹿野來夏開始考慮要不要賣了房子搬家。
這真的不能怪他,他一點也不想住在一棟随時有可能被炸塌的樓裏啊!
他嘆了口氣,将電腦熄屏,黑色的屏幕上映出少年的臉來。
初鹿野來夏的臉上天生有一道胎記。
但這道與生俱來的胎記卻一點也不醜陋,反而像是藤蔓那樣精致的刺青,烙印在濃郁翠色的眼下,蜿蜒着沒入發中。
書桌是靠在窗邊的,初鹿野來夏這時站起身來時,才發覺了兩個橫濱最顯而易見的區別。
——他的視野裏多了五棟高聳入雲的黑色大樓。
那是橫濱之前從來不存在的地方,橫濱原本存在的地标大廈與之相比就是小朋友,這五棟黑色高樓的存在感嚣張至極。
他順手查了一下這五棟大樓是哪兒的,但随後就對搜索結果有了深深的疑惑。
初鹿野來夏真的沒想到,這堪比地标的五棟大樓居然是屬于港口黑手黨的。
他十分費解,你一個混黑的,居然這麽嚣張嗎?
作者有話要說:
港黑:我還可以更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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