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單人公寓顯然住不下兩個身量已經接近成年的少年、以及一個女孩。

雖然芥川銀從小生活在貧民窟,可能對擁有自己的房間并不太在意,但初鹿野來夏并不想在這方面委屈什麽,他又不是沒錢。

既然确定了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會住進來和他一起生活,那麽找一個新房子也該提上日程了。

好在初鹿野來夏在橫濱呆了這麽長時間,黑白通吃,加上他加點到滿級的刷好感技能,以相對優惠的價格租住到滿意的房子并非難事。

對他而言,不論哪裏的房子都只是暫時的居住地,并沒有太多的感情,自然也不會覺得不舍留戀。

因為錢的驅使,新的住處很快就找到了。

三室一廳,完全滿足了一人一間房的要求。初鹿野來夏沒再打算買房,上次房子被炸已經給了他血的教訓,在橫濱這種地方買房絕對是智商欠費的行為。

從找到合适的房子到搬家只花了短短兩天的時間。中介當然不敢坑初鹿野來夏,錢的問題是小,但是命可比錢重要。房源靠譜,他簽下合同時也很爽快,簽完合同就叫來了搬家公司。

要搬走的東西很少。初鹿野來夏并不是溫情的人,家中屬于他的東西少的可憐,除了衣物和書籍之外幾乎沒有多餘的個人物品,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就更不用說了。

芥川龍之介倒是有一件額外多出來的東西——那天晚上到家裏時,他披在肩上的黑色外套。

這件外套初鹿野來夏就是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絕對是太宰治的東西。不管芥川龍之介出于怎樣的考慮沒有直接告訴他,但初鹿野來夏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了。

在黑手黨中有這麽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誘勸他人加入黑手黨的那個人,要送給被誘勸的新人一件屬于自己的東西。

譬如中原中也的帽子,初鹿野來夏知道是來自于他人,但并不知道對方是誰。

芥川龍之介和太宰治之間的關系顯然沒有好到太宰治會送衣服的程度,據初鹿野來夏所知,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僅僅只有一年多前的一面而已。

而能夠讓太宰治送出自己的外套的行為也就只有一個了——他勸誘芥川龍之介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委實說,芥川龍之介要加入哪個組織初鹿野來夏都不介意,他并不會去決定芥川龍之介的人生,做出什麽決定都取決于芥川龍之介本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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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芥川龍之介不說,初鹿野來夏也不會咄咄逼問。

至于太宰治……跟他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初鹿野來夏自認還是對這個人了解幾分的。太宰治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一點危害——初鹿野來夏認為這全都多虧那副好皮囊,但實際上太宰治就如同傳聞中那樣,是整個港口黑手黨最可怕的男人。

他是天生的黑手黨,血液中充滿血腥和黑暗。

即便如此,太宰治應該也不會做出強迫芥川龍之介的事來。他勸誘芥川龍之介多半是看好他,對看好的人使用強迫手段并非明智之舉,在之後也不會盡心配合。

初鹿野來夏都清楚這一點,太宰治沒道理不清楚。

在表面上,初鹿野來夏和太宰治是友人的關系。初鹿野來夏不屬于任何組織,首領森鷗外不會擅自插手部下的社交、大概也覺得沒必要插手特別是太宰治這個部下的社交。任何有心懷不軌的人用不着他來揪出,只怕太宰治早就把對方騙地底褲都不留了。

也正因為這樣,太宰治和初鹿野來夏的交際也從沒有被當做過需要警戒的事情,看起來似乎只是塑料友人。

——當然,确實很塑料就是了。

******

新的住處同樣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地段好自然價格要高一些。房子位于十七層,遵循了初鹿野來夏一貫的高層原則。房間家具完備,朝向也好,客廳內充滿明淨的光線。

搬來的東西很少,總共只裝了五六個紙箱而已。

芥川龍之介進到房間裏來時還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只是短短幾天而已,他就脫離了貧民窟的生活,不僅加入了港口黑手黨,還和重視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這一切都不像真實發生的事情。

芥川銀已經醒了,輕微腦震蕩帶來的影響并不嚴重,但是腿上的傷口影響行動,暫時只能坐在輪椅上。

“給你,”初鹿野來夏将金屬物放進芥川龍之介的手心裏,“這是鑰匙。”

“好。”芥川龍之介頓了頓,才鄭重地開口,“房租我會分擔的。”

他不願意占初鹿野來夏的便宜。

“我知道你會的。”初鹿野來夏沒有拒絕,他也知道芥川龍之介是什麽樣的個性。

“其實……我加入了港口黑手黨。”芥川龍之介猶豫躊躇了一會兒,才謹慎措辭開口說出這件事來。

“我知道,”初鹿野來夏一點驚訝都沒有表現出來,“是太宰治吧?你身上那件外套,我認出來了。”

“那是太宰的東西吧?”

芥川龍之介早有預感,他并不覺得能夠幹幹淨淨地瞞過去,現在看來初鹿野來夏果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你來救我和銀的那天晚上,太宰先生邀請我加入港口黑手黨。”

初鹿野來夏注意到芥川龍之介改了稱呼——他稱太宰治為“太宰先生”。雖然只是言語上的改變,單從這種微妙的變化裏,初鹿野來夏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芥川龍之介對太宰治的尊敬。

不愧是太宰治。初鹿野來夏心中升起佩服,這人不知道怎麽給芥川龍之介洗腦的,态度一下子就變得這麽快。

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他多多少少還是覺得遺憾——本來他還想嘗試把芥川龍之介往文豪的方向培養的,現在看來芥川龍之介大概只能在棄文從武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

初鹿野來夏想了想道:“港口黑手黨是過很好的選擇,只要是你自己願意的話,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很困難。”

對于芥川龍之介來說,港口黑手黨就是改變人生命運的跳板。港口黑手黨是實際掌控着橫濱秩序的組織,芥川龍之介加入只會有好處。

但對初鹿野來夏來說,港口黑手黨不是好選擇,太宰治也不會建議讓他加入的。

于太宰治而言,初鹿野來夏是他的後手,他的黑色幽靈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只要他想,暗殺首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知道他擁有黑色幽靈的人很少,但凡知道的人,除了太宰治和芥川龍之介、芥川銀,其他的人全都死了。只有黑色幽靈展現了殺意,才能被人所看到,而初鹿野來夏想殺的人很少有殺不掉的。

其他人只知道他是“異能力者”,卻并不知道他具體擁有什麽能力。

如果初鹿野來夏加入港口黑手黨,這秘密多半就守不住了。甚至在某天暴露了最大的“不死”的秘密的話,按港口黑手黨利益至上、物盡其用的原則,初鹿野來夏能想象到自己會被怎樣對待。

所以為了不暴露初鹿野來夏這個武器,太宰治也不會讓他加入港口黑手黨的。

就算要加入什麽組織,初鹿野來夏也會避開港口黑手黨之流和政府組織的。

但那些都還是後話,初鹿野來夏暫且還沒有想那麽遠,至少目前的橫濱還沒有他中意的組織。

初鹿野來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對了,如果你在港口黑手黨遇到麻煩的話,可以去找一個交梶井基次郎的人。”

芥川龍之介:“是你的朋友?”他從未聽初鹿野來夏提過這個人。

“不,”初鹿野來夏語氣隐隐帶着嫌棄,“我是那家夥的債主。”

他羞于提起自己房子被梶井基次郎炸掉的事情,畢竟這事并不光彩,硬要說起來可能還有點丢人,只會讓別人同情他的倒黴。

“欠了我七千五百萬吧。”

“原來如此。”芥川龍之介嚴肅地答應下來,連自稱也變得相當正式,“在下會好好使用的。”

“那銀呢?”初鹿野來夏想了想,問出了這個問題。

芥川龍之介加入了港口黑手黨,銀作為他的親妹妹,必然會涉足其中。這跟個人意願沒有關系,他們兄妹早在貧民窟就已經踏足黑暗,如今已經沒有抽身離開的可能了。

“銀……”芥川龍之介皺了皺眉。

“如果哥哥去的話,”芥川銀推動着輪椅進入玄關,她打斷了芥川龍之介的話,“那麽我也去。”

芥川銀看起來異常瘦弱,黑發很長,還穿着白色的病號服,看起來就是弱不禁風的病弱少女:“我不會成為哥哥的軟肋和弱點。”

與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內在。她既然敢在危機的關口做出那樣果斷至極的選擇,就更不會害怕在這時再一次做選擇題。

她會成為鋒利的利刃。

******

自從坦白過後,芥川龍之介就坦然了許多。太宰治似乎給了芥川龍之介一點處理私事的時間,他還沒有立刻進入港口黑手黨開始工作。

太宰治沒有到處張揚他勸誘了芥川龍之介作為部下,芥川龍之介自然也不會到處亂說。也就是說,現在除了初鹿野來夏、芥川銀、太宰治以及芥川龍之介本人,沒有人知道作為幸存的孩子的芥川兄妹已經跟港口黑手黨搭上線了。

如果那個私底下販賣器官的組織想要出手,大概也就是這幾天了。

初鹿野來夏沒把猜測告知芥川龍之介,他并不着急,沉着地在等待預料之中的襲擊。

如他所料,那個小團夥的人果然坐不住了。

為了一次性地徹底解決後患,初鹿野來夏在這幾天的晚上都在故意地往黑暗的暗巷繞路,只是為了讓那些人擁有出手的時間。

這天夜裏,初鹿野來夏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他——上鈎了。

初鹿野來夏沒有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外人看來,他只是個會點體術的普通人。比起不怎麽出門的芥川銀和身為異能力者的芥川龍之介,當然是他比較好下手。

跟蹤他的人眼看他走進小巷,用上早就準備好的能夠致人昏迷的藥物試圖迷昏初鹿野來夏。初鹿野來夏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他打算潛入大本營,直接将那些人全部幹掉,所以沒打算在這裏就殺掉跟蹤他的人。

初鹿野來夏沒有多反抗,他演技超群,配合地演出了一副被迷昏的樣子,連被迷住的那一瞬間所表現出來的驚訝、恐懼和不安都非常到位,最後身體緩緩癱軟。

而實際上,他在那一瞬間就屏住了呼吸,一丁點迷藥都沒有吸進去,演技堪稱民間奧斯卡影帝。

販賣器管的團夥很小心,即使使用了迷藥,也不忘給他蒙上頭套、堵住嘴綁起來塞在面包車的後座。

但是沒關系,他有黑色幽靈,黑色幽靈的緩緩顯形在車廂內,人形的黑色幽靈收攏了翅膀,蜷縮手腳縮在後座——對比黑色幽靈修長高大的人形,這種動作就顯得格外委屈。

車上只有除了初鹿野來夏就只有兩個人而已,負責開車的人和迷昏他的人都坐在前座,兩個人正在交談。

“這麽簡單就得手了麽?”男人的語調中帶着輕蔑,“看來這小子也就是個普通人,殺掉那個沒用組織的人應該還是那個異能力者吧。”

“一下子就倒了,簡單地我沒有想到。”另一個男人咂舌,“那個異能力者不愧是貧民窟不吠的狂犬啊,能力居然那麽強。”

開車的男人撇嘴:“是些人太弱了吧。”

另一個男人嘲諷道:“也是,畢竟是非法來的海賊,也只能做一做劫船這種沒品的事了,就算武裝到了頂級,也還是一群廢物,怪不得要潛入到日本找生路,是在原本的國家活不下去了吧?”

“至于這個人……”開車的男人通過車頂的鏡子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初鹿野來夏,少年裸露出來的脖子白皙纖細,仿佛一折即斷,“先把他當做誘餌,設個圈套抓住那個狂犬,然後就可以把這小子全身的零件都給拆一遍……”

“會有這種麻煩事還是因為那群廢物。”另一個男人神色陰郁,“要不是因為他們辦事不牢,居然還被小鬼聽到不該聽的事情,結果甚至被小鬼們反過來殺掉……”他狠狠地錘了一下座椅,語氣陡然暴躁起來,“我們怎麽會還要費心思來對付這幾個小鬼!”

開車的男人冷靜下來:“別抱怨了,先把這幾個小鬼弄走,不然讓港口黑手黨知道的話我們可以就完了,你知道的吧?被港口黑手黨視作敵人會是什麽下場……”

剩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了,但就算不說出口,另一個男人也能順暢地理解他沒說完的話,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如出一轍的恐懼表情,随即都不再說話了。

對于他們而言,對港口黑手黨的恐懼是深刻到骨子裏的。

黑色幽靈注意着窗外的景色,黑色幽靈所看到的畫面通過共享的視覺傳達到了初鹿野來夏的腦海裏。

初鹿野來夏的腦子裏有一份完整的橫濱地圖,他将看到的畫面和地圖的路線對應起來——現在車輛已經去往了郊區,按照這個方向繼續行駛下去的話,如果初鹿野來夏沒有猜錯,那麽目的地會是一所廢棄的醫院。

車輛果然在廢棄醫院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初鹿野來夏保持着假裝昏迷的樣子,被開車的男人扛了起來,打開廢棄醫院的大門,卻沒有往樓上的病房部,而是從隐蔽的樓梯間下到了地下室裏。

地下室裏的場景讓初鹿野來夏立刻沉下了心。

地下室裏的人很多——卻都是昏睡着的人。他們被綁縛着身體、帶着手铐喝酒腳鐐,被關在一個又一個狹小的鐵籠之中,不得不蜷縮起身體來。鐵制的籠子升滿鏽跡,籠內還有因為時間長久而沉澱下來的黑色的血跡,被關在籠子中的人全都瑟瑟發抖、神色恐懼。

簡直就像是牲畜一般。

初鹿野來夏仔細看了一番,這些人裏面有不少都是在警察那裏挂上了號的失蹤人口。很顯然,這個團夥不斷地在誘拐普通民衆來作為摘取器官的原材料。

這種做法,無疑是會讓港口黑手黨不滿的。

橫濱的器官市場是由港口黑手黨在管理,很少會出現這種誘拐市民、強行摘取器官的情況,大多都是自願為了金錢而賣掉器官、又或者負債而無力償還,不得不用自己的器官抵債。

也難怪這群人這麽害怕被港口黑手黨發現了……一旦被發現,大概會是滅頂之災吧,會遭受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大概是老大的人從搭建的簡易手術室裏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負責摘取器官的人捧出了一個用來裝載器官的冷藏容器,接着被推出來的是一具屍體——是被開膛破肚的慘樣,大概是在摘取器官之後就死去了。

他們并不打算保證被誘拐的人的身體健康,目标僅僅只是髒器而已,因此摘取的過程和手術室都并不安全。

老大瞄了一眼被放在地上、五花大綁的初鹿野來夏,擡頭看向帶他來的兩個男人:“搞定了?”

“搞定了。”下屬回答。

“用他把那個異能力者和他妹妹一起引出來。”老大面色陰狠,“抓住那兩個小鬼之後摘掉所有有用的器官,讓他們凄慘地去死。”

下屬正色:“明白。”

老大收斂起臉上的表情:“把其他人全都叫來,那個小鬼似乎是很強的異能力者,要盡全力抓住他——抓不住也沒關系,必須弄死。最重要的是瞞住港口黑手黨,争取轉移的時間。”

初鹿野來夏确定了,在把他當做誘餌使用之前,這群人不會對他出手。

而他出手的時機,就是等這個團夥在這裏全部聚集的時候,正好一個不漏地都幹掉。

沒過多久,那些受到了召集的人就聚集到了這座廢棄醫院的地下室裏。

初鹿野來夏粗略數了一下,算上老大和那些負責摘取器官的無武力成員,總共也就十三人而已。

就這?

還真就是小團夥而已。

在他們商量具體計劃的時候,其中的老大突然目露驚恐,随後他的腦袋整個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歪曲到了一個不正常的角度——這個程度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他悄無聲息地就死去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死法立刻給剩下的其他人造成了極大的恐懼。

下一秒,五發子弓單準确地命中後眉心位置,每一發子弓單都沒有浪費——這槍是黑色幽靈在剛剛殺掉老大時順過來扔給他的。初鹿野來夏自己沒有帶槍,因為就算帶了很大可能也會被搜身搜走,為了不浪費他幹脆就沒有攜帶。

還剩下的七人不可置信地回頭,原本被綁住的初鹿野來夏不知何時已經好整以暇地站在了那裏,用來綁縛的繩子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上。

少年面色發冷,濃郁翠色的眼瞳在暗色的燈光下奪人心魄,眼底深處盡是森然的殺意。他手中握着槍,每一發子弓單都精确無比地帶走了一個人的性命。

剩下的幾個人掏出槍來想要和他拼命,發射出來的子弓單盡數被黑色幽靈擋了下來。

“你、”男人目眦欲裂,“你才是異能者吧?!”

“你們沒搞錯,”初鹿野來夏含着笑意說道,“我啊,并不是異能力者。”

他确實不是異能力者。只不過黑色幽靈被僞裝成了異能力的樣子而已,這一點除了太宰治沒人會知道黑色幽靈不是異能力—而目前為止,太宰治是站在初鹿野來夏這邊的。

“永別了。”

他微微笑起來,握住槍的手卻異常沉穩,子弓單射穿了男人的頭顱。

瞬間斃命。

整個過程可能連五分鐘都沒有……這樣也太簡單了。初鹿野來夏不以為然,為了防止出現上一次一樣的意外,他将所有人都确認了一遍是否死亡。

确定他們都死了之後,初鹿野來夏又有了新的煩惱——外面那些被誘拐的普通人也是個問題。

他思考的時候,突然有手機的聲音響了起來,鈴聲很熟悉,是他自己設置的。他循着聲音,在開車男人的衣服口袋裏找到了他被收繳走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聯系人是太宰治。

“是來夏嗎?”太宰治的聲音有點模糊不清,“啊等一下,這裏是要先跳上去——再關掉這個開關——大成功!”

這家夥,又在打游戲吧?

初鹿野來夏忍了忍,耐着性子問道:“有事麽?”

“嗯?”太宰治從游戲上分出一點注意力來,他應了一聲,語調之中充滿了漫不經心,“其實沒什麽事啦,我算着來夏你那邊應該差不多結束了,所以我幫你叫了軍警哦,你也很煩惱那些被誘拐的市民該怎麽辦吧?”

“你果然什麽都知道。”初鹿野來夏忍了忍怒氣,“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這麽貼心幫我叫了軍警?”

“按我們倆的交情,謝謝就不必說了。”太宰治大言不慚,“不過軍警快到了,來夏你還是快點跑吧?”

這話不用太宰治說,初鹿野來夏已經在做了。比起他自己靠腿跑,當然還是有翅膀的黑色幽靈行動起來更快。

幾乎是他前腳更跑出廢棄醫院,後腳軍警的人九烏泱泱地來了。

“不過,你什麽時候變得跟織田作一樣喜歡撿孩子了?逐漸被織田作同化了麽?撿的還是我預定的直屬部下。”

“看他順眼而已,十六歲的孩子,”初鹿野來夏語氣很淡,“我只是幫一把。”

太宰治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低聲:“被截胡了啊。”

初鹿野來夏愣了一下:“截胡?誰?”

“不,”在電話的另一頭,太宰治垂下眼睛來,鳶色瞳孔中湧動着意味不明的暗潮,他低下來的聲音被電流模糊了情緒,“……沒什麽。”

游戲機上顯示了最後的畫面——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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