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看着我,來夏。”
芥川龍之介握着初鹿野來夏的手腕,将他整個人以強硬的姿态按在背後的牆壁上。
初鹿野來夏屬于纖細挂的少年體型,不管怎麽吃都長不了幾斤肉,這輩子體重就沒有超過一百二過,因此連手腕都很細,兩根手指就可以輕易地圈起來。
芥川龍之介将初鹿野來夏的手腕緊緊握住按在牆面上,随後微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以十指交纏的親密姿态,将他自己的手指插進了初鹿野來夏的指縫之中,手指與手指之間摩挲的觸感纏綿又暧昧。
初鹿野來夏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在感情方面遲鈍的人——正相反,他在這方面敏感至極。
一定要說的話,他甚至可以說是個渣男。因為種種原因,初鹿野來夏雖然至今沒有談過任何戀愛,但往往有人對他升起一點“喜歡”的念頭就會被他察覺,然後被初鹿野來夏委婉地拒絕掉。
一般而言,初鹿野來夏不會給別人告白的機會。他會先用暧昧不明的态度委婉拒絕掉,這樣就算對方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也仍舊會對他抱有極大的好感,也許哪一天會需要對方幫忙。如果有那麽一兩個漏網之魚沖過來告白了——那就只能幹脆地拒絕掉了,但也影響不到他。
只是有個例外——芥川龍之介。他被初鹿野來夏劃在了“家人”的範圍裏,因此而形成了燈下黑的盲區。他潛意識裏就已經認為芥川龍之介不可能和自己有什麽,因此就算再親密的互動,也被理解為“家人間的互動”。
但芥川龍之介以這樣一副姿态禁锢他、指腹相接,通過肌膚緊貼而傳遞的溫熱感被初鹿野來夏清晰地感觸到了。
初鹿野來夏忍不住幹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着形成了流暢優美的弧度。他沒有被禁锢的那只手的手指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虛握了起來。
他有些想要逃避在此刻顯得格外咄咄逼人的芥川龍之介,但因為芥川龍之介的那句“看着我”,就算心下緊張,他也并沒有移開目光。
此刻再遲鈍下去就有裝傻的嫌疑了,就算內心感到極其愕然和不可思議,初鹿野來夏也徹底明白了芥川龍之介的想法——明白了他眼裏湧動着的潮海,到底意味着什麽。
那竟然是“喜歡”。
少年人的感情純粹又熱烈,洶湧而來讓他猝不及防,莽撞又沖動,像是要将那顆一直在訴說着“喜歡你”的心髒都迫不及待地捧出來給他看。
怎麽會這樣?
初鹿野來夏的心髒頭一次跳的那麽快。上一次他在與謝野晶子的面前暴露的時候,都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在說謊這方面,初鹿野來夏已經登峰造極了,民間奧斯卡影帝不是說說而已。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眼神乃至心跳,連一絲破綻都不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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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初鹿野來夏卻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胸腔裏沉悶跳動的聲音像是響在他的耳邊,如同被激烈敲響的擂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步出了錯,完全不明白芥川龍之介的感情怎麽會變質成這樣。初鹿野來夏自認為從認識十三歲的芥川龍之介開始,自己就從來沒有表露過那方面的意思,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最危險、最鋒芒畢露的追求者就跟自己同住一個屋檐下。
初鹿野來夏如同被悶頭一棒砸醒了,曾經感受到的奇怪的氛圍代表着什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了起來。
一向轉的很快、發生什麽狀況都能夠完美應對的初鹿野來夏,在這一刻心煩意亂不知所措,腦子裏被芥川龍之介的動作攪得變成了黏糊糊的糨糊,完全想不出該怎麽敷衍過去。
可是……真的要敷衍過去嗎?
他恍惚中想。
那個少年正懷着滿腔的少年真情、捧着一顆盛滿了純粹的喜歡和祈悅的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要怎說?初鹿野來夏猶豫了。要說讨厭芥川龍之介這樣做……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芥川龍之介背叛他、出賣他,否則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對芥川龍之介生出惡感來。
他在初鹿野來夏的心裏擁有優先級,這是芥川龍之介的特權。
但是要說喜歡——初鹿野來夏這輩子就沒有對誰付出過“喜歡”這種感情,他在給予他人自己的感情方面相當吝啬。所以要說他喜不喜歡芥川龍之介,初鹿野來夏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現在,初鹿野來夏覺得自己像是過了電一樣,因為心髒被麻痹的感覺而微微顫栗了起來。連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自己紅了臉,暈染在臉上的薄薄一層緋色像是喝醉了酒。
慌亂、不知所措,這種情緒對于初鹿野來夏而言是極其少見的。
過了幾秒,初鹿野來夏終于低聲開口了。
“我……”
只要開了個口,那麽接下來的話似乎也順理成章了起來。
“我會一直、一直,好好看着你的。”初鹿野來夏沒有選擇欺騙,他将那一瞬間心底閃過的最誠實的想法,重新組合成了溫柔的語句,“龍之介。”
似乎還覺得這樣對芥川龍之介的刺激不夠大,初鹿野來夏随後又補充了一句。
“對我來說,芥川龍之介就只是芥川龍之介而已。”
“只是你。”
他的聲音很輕,咬字像是耳語,聲音輕的差一點就要飄散在湧進室內的晨風之中。
在初鹿野來夏說出口之後,芥川龍之介清楚地辨認出了每一個音節。四年來沉澱醞釀的感情得到了回應——雖然模糊又微不足道,但對芥川龍之介而言,不被拒絕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而現在,初鹿野來夏不僅沒有拒絕他,正相反,他還努力地做出了回應,給予了他織夢一般的溫柔。
“芥川龍之介只是芥川龍之介”——這是對芥川龍之介來說的最好的肯定。最初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初鹿野來夏在透過他注視着誰……而那個被注視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而現在初鹿野來夏,已經能夠将文豪和異能力者分開來看。這個世界的“芥川龍之介”,對初鹿野來夏而言不是用來回憶文豪的工具,也不再是他崇拜的偶像,芥川龍之介對初鹿野來夏來說,只是單純的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這個名字由一個符號,在四年陪伴的時光之中,變為了初鹿野來夏心中的“真實”。
芥川龍之介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随後從那雙翠綠如同翡翠的眼睛之中,看見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像是應證着什麽一樣,芥川龍之介的身體先是僵了一瞬間,随後他手上用力,用十指交纏的姿态握住初鹿野來夏的手,借力讓他整個人都倒在自己懷裏。
他很開心——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這麽開心過。只要初鹿野來夏沒有拒絕,對芥川龍之介來說就已經是幸運至極的事情了。只要沒有拒絕,他就還有追逐的機會。
遙不可及的夢,終于離他近了一點。
少年的體溫很低,只有呼吸是最炙熱的,落在初鹿野來夏的脖頸和耳尖上時,無法自控地讓那裏的皮膚染上了一層緋紅。
明明不是第一次擁抱,但是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不是家人之間安撫的擁抱。
芥川龍之介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覆在了初鹿野來夏的身上,莽撞沖動而熱烈,但這樣恰好是初鹿野來夏最無法招架的類型,鼻間能聞到的氣味全都屬于這個緊緊擁抱他的少年。
******
自那天起,芥川銀發現,她哥哥和初鹿野來夏之間的關系産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不是吵架、也沒有冷戰,更不可能打起架來,只是初鹿野來夏在面對芥川龍之介時,态度多出了一絲微妙的不自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又下意識地要克制住,最後卻仍舊若無其事地繼續了動作。
而芥川龍之介一點其他的反應都沒有,他表現的很往常一樣。這一點芥川銀并不意外,她的兄長就是那種類型的人,直球選手裏的直球TOP,直白的态度從始到終。
根據初鹿野來夏這樣的态度,芥川銀産生了一點不負責任的猜測。她猜——芥川龍之介應該是把直球直接打了出去,所以初鹿野來夏的态度才會産生這種變化。
最起碼,初鹿野來夏不再拿長輩看小輩的眼神看芥川龍之介了。
芥川銀很欣慰,她的兄長終于知道直球要對追求對象直接打了,否則都是臭球。
看這樣子,初鹿野來夏應該沒有直接拒絕,不然她的兄長應該不會這麽神色自然,連好心情都維持了很長時間,港口黑手黨的同事都覺得芥川龍之介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身體。
雖然沒有一次性成功,但想想一次性成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她還是芥川龍之介,都十分了解初鹿野來夏。
初鹿野來夏不是那種能很快地喜歡上別人的人,他對別人都是做戲式溫柔,十分吝啬于付出自己的真實感情,在談戀愛這件事上就顯得更加封閉自我。
因為父母失敗的婚姻給初鹿野來夏帶來的長達六年的陰影,戀愛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在初鹿野來夏的計劃之內,他不想對任何人付出真心。
但芥川龍之介,有可能成為那個例外,成為那個計劃之外的人。
******
正值寒假期間,學校停課放假,初鹿野來夏呆在武裝偵探社裏的時間逐漸變長。
從上一次在Lupin酒吧見到太宰治到現在,初鹿野來夏都沒有再見過這個人,不管是裏世界還是表世界,他仿佛完全從人世中蒸發了,存在的痕跡都變得可以輕易抹除。
就是初鹿野來夏想着他會不會是被以前得罪過的仇家給弄死了的時候,太宰治這個人又出現了。
并且是以初鹿野來夏完全意想不到的形式,如同噩夢一般籠罩了他。
在某個晴日的上午,初鹿野來夏習慣性地提前十分鐘去武裝偵探社上班。
從他加入起,武裝偵探社再沒有多過新人。以在兇惡世界中砍砍殺殺為職業的武裝偵探社調查員,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當的。但最近開始越來越不太平,他們這四個正式調查員已經開始有了焦頭爛額的趨勢。
初鹿野來夏雖然是學生、并且來武裝偵探社的時間也不多,但解決的委托卻和其他幾個人幾乎同等。在抓捕犯人這方面,仗着黑色幽靈不會被人看見的優勢,他可以說是一抓一個準,非常有效率。
國木田獨步一向是準點來上班,前後的誤差大概在十秒左右。但今天顯得很反常,國木田獨步來了不久,就被社長福澤谕吉給叫走了。
他們說話的時間并不長,連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
國木田獨步出來之後,社長福澤谕吉站在室內說:“招聘了一名新的調查員,現在向大家介紹一下。”
聽到這裏時,初鹿野來夏就開始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進來吧——”
偵探社的門被推開,穿着沙色風衣、馬甲和襯衫,領口還有綠寶石領結的黑發男性走了進來,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腕上都纏繞着雪白的繃帶。
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初鹿野來夏腦子裏都在刷屏——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是他??
為什麽會是太宰治啊???
太宰治像是完全察覺不到初鹿野來夏的心理活動一樣,滿面笑容地打招呼:“大家好——”
“鄙人太宰治,年二十歲,請多多指教。”
初鹿野來夏內心一副被雷劈了的震驚感,臉上卻一點波動都沒有,表現地仿佛是初次見到太宰治這個人一樣。
但太宰治一點都不給初鹿野來夏裝作不認識的機會,又笑容滿面地看了過來:“好久不見,來夏。”
故意的,這家夥絕對故意的。
初鹿野來夏的表情僵了不到半秒,随後臉上露出一個春花驟盛般的笑容來:“好久不見,太宰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你們認識?”國木田獨步疑惑。
“認識哦,但是見過幾次。”搶在太宰治之前,初鹿野來夏回答道,“還是兩年前在酒吧裏,太宰先生說要請我喝酒。”
國木田獨步迅速在心裏算了一下,兩年前的初鹿野來夏和太宰治都只有18歲,是被禁止飲酒的年紀,所以這個新調查員不僅自己作風堪憂,還帶壞了優等生初鹿野來夏——國木田獨步內心對太宰治的評價瞬間down到了谷底。
出乎初鹿野來夏的意料,太宰治沒在他造謠這件事上多和他掰扯,但是看向初鹿野來夏的眼神鐘很明顯寫着:“想不到吧”?“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沒想到,很意外,不驚喜。
初鹿野來夏心如止水地去試圖請假,意料之中地被一口拒絕了。
這個偵探社真的了不得,居然還敢收太宰治當調查員,他只能稱之為最強。
以後的職業生涯裏多出了太宰治這個人,不管怎麽想都不是一件好事,絕對會因此慘遭滑鐵盧的吧?
在樓下茶餐廳裏的時候,初鹿野來夏私下裏去找了太宰治,低聲問他:“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這個嘛——”太宰治一邊翻着菜單一邊吐出一長串茶點的名字,“是有人介紹的哦。”
“所以,是誰介紹的啊?”初鹿野來夏又陷入了疑惑。
茶點被穿着和風女仆裝的漂亮姐姐端了上來,太宰治在這一刻的神态都有了變化——他握住漂亮姐姐的手,那雙鳶色的眼瞳中滿溢着深情:“美麗的小姐,您願意和我一起殉情嗎?”
初鹿野來夏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沒想到時隔這麽長時間,太宰治已經從自己一個人死,進化到了要拖着其他人跟他一起陪葬的地步——不,仔細想想的話好像這樣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文豪太宰治就曾和女人殉過……難道這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性嗎?
他扭過頭,不忍直視被漂亮姐姐一口拒絕的太宰治。
“關于這個啊,是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告訴我的。”太宰治回過神來,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萎靡神色。他一邊咬了一口茶點,一邊回答初鹿野來夏的問題,“我說想去一個可以救人的地方,所以種田長官向我推薦了武裝偵探社。”
初鹿野來夏的第一反應是他沒賭錯,武裝偵探社果然屬于偏向表世界的組織;第二反應則是太宰治說要“救人”,由此聯想到了織田作之助曾說過的話。
他的思緒漸漸沉澱了下來。
太宰治一直都沒有忘記那些話啊。
他真的選擇來救人了。
******
太宰治是由國木田獨步帶着做委托的,在太宰治去進行入社測試的那天,初鹿野來夏也接到了新的委托。
這個委托聽起來不算很難,委托人自稱是一位野生動物保護者,據他所說,他在路過橫濱周邊鶴見附近的一所孤兒院時,聽到了從深夜的孤兒院中傳來的老虎的怒吼聲。
所以委托人就開始懷疑孤兒院私下裏飼養老虎。雖然委托人不知道貧窮的孤兒院怎麽還有錢養得起老虎,但那不是委托人關心的事情,他能聽出來那是貨真價實的老虎怒吼,不是錄音機之類的小手段。
委托人甚至嘗試過悄悄溜進孤兒院,他确實在夜裏聽到了老虎的聲音,還有磨爪子的簡歷刺耳聲,但因為時間短粗且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只呆了不久就走了。
委托人白天還旁敲側擊地問過孤兒院裏的大人,結果遭到了對方強烈的抵觸情緒,對方滿口咬定他們孤兒院裏不可能偷偷飼養老虎。委托人偷偷報了警,但是警察調查之後根本沒發現有老虎存在的痕跡,地下室則是用來給不聽話的孩子關禁閉的地方。
可是不久之後,委托人再一次聽到了老虎的聲音。所以他直接來委托武裝偵探社幫忙調查了。
其他的人都有事,這個委托自然被初鹿野來夏接下了。
聽過委托人都說法,初鹿野來夏內心偏向于孤兒院确實沒有飼養老虎那種生物——但他們可能囚禁了一個有着和老虎相關異能力的孩子。
“孤兒院”、“異能力者”、“鶴見”……在去往孤兒院的路上,初鹿野來夏一直在思考。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龍頭戰争時,魔人費奧多爾和澀澤龍彥就是在鶴見附近消失的。他清楚地記得他們的目的是孤兒院裏的某個異能力者。
會是委托人說的這一所嗎?
初鹿野來夏不能确定,但如果确實是那樣,那個異能力者應該早就被帶走了才對,哪還有機會等着他去看?
不管如何,委托還是要做的。
深夜是方便潛入的時機,他是在淩晨的時候潛入的孤兒院。孤兒院并不大,大概三四層樓左右,後院是一片用來種蔬菜瓜果的土地,還搭了一個雞棚。
建築物看起來老舊掉漆,在風吹日曬之中顯出了發白的牆壁和土紅色的磚塊,表面斑駁而受盡風霜,看得出來孤兒院的經濟狀況很不好。
就算要囚禁一個異能力者,孤兒院的那些大人們肯定也不會選擇樓上的房間,那樣太容易使被囚禁的人逃脫。最合适的選擇就是地下室——那個據說給不聽話的孩子們關禁閉的地方。
初鹿野來夏走路很輕,像幽靈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沒多久他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樓最隐蔽的地方,有一扇鐵質的大門,門口用巨大的鎖鎖住了。
但這難不倒初鹿野來夏。雖然他撬鎖的技術比不上橫濱鎖王太宰治,但是排個前五應該還可以,撬這種鎖輕輕松松。纖細的發夾在鎖眼裏輕輕捅了幾下,随後咔噠的響聲傳了出來,鎖被打開了。
他推開門,黑色幽靈忠實地跟在背後,一齊像地下室走去。
去往地下室要通過一節長長的階梯,階梯是石質的,樓道裏有燈,但燈光很暗,硬生生營造出了一種恐怖片的氛圍。
他輕手輕腳地下到了地下室中。
那裏說是地下室,倒不如說是囚籠——四面都是牆壁,連天窗都沒有,不管白天黑夜都是一片漆黑。而被鎖鏈鎖住的孩子,就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
囚室內的牆壁上還有着野獸留下來的抓痕,地面上散落着血跡,有些還是鮮紅的顏色,有些因為時間太久而暗沉成了黑。
分明還是冬日,但少年身上只穿着單薄的一層衣服,鎖住雙手和雙腳的沉重鐐铐看起來和他本人極其不對等。細骨伶仃的手腕和腳腕都裸露在外,顯出青白之色。
因為重力而下垂的藍色織物顯出了少年的身體輪廓,是單薄細瘦的身體,從頭發絲到腳踝都在透露着“這具身體營養不良”的信息。
在看到這個孩子的那一瞬間,初鹿野來夏突然有了一種明悟的感覺——很難說清楚那種感覺,但他就是隐隐約約知道,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如法炮制地撬開了鎖住囚室的門鎖,推門時沉重的門發出了“吱嘎”的刺耳聲音,立刻就驚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穩的少年。他迷茫地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随即立刻翻身站了起來,縮到了牆角裏。
“你是誰?”少年帶着恐懼問道。
在少年動作間,動态視力極好的初鹿野來夏看清了少年身上交錯的新舊傷痕——那是受盡了虐待的證明。
“我是來帶你走的人。”
初鹿野來夏沒有動,黑色幽靈如同鬼魅一般,用利爪切開了鎖住少年的鎖鏈,但沉重的鐐铐還綴在他的身上。初鹿野來夏緩緩地靠近少年,以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态半蹲下來解開少年腳上上鎖的鐐铐。
這是一個能被信任的姿态,他毫無防備地露出後背的弱點,能夠讓驚懼地少年稍微放下心來——當然,黑色幽靈還在旁邊看着呢。
随後他站起身,垂下頭幫少年解開手腕上的鐐铐。少年擡起頭注視着垂眼的初鹿野來夏,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一舉一動都很溫柔,一點都不像是要來傷害他的壞人。
他的手被初鹿野來夏輕輕地握在手心裏,那些已經愈合但留下了痕跡的傷口被初鹿野來夏輕輕地撫過,接着少年聽見了從初鹿野來夏唇齒中溢出來的帶着心疼意味的嘆息。
初鹿野來夏輕聲問道:“要跟我走嗎?”
明明什麽許諾都沒有,但少年心中的弦被觸動了,在空曠的心中彌漫開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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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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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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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