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不,不是,”初鹿野來夏憋笑憋地沒忍住,抖着肩膀笑了一會兒才嚴肅了表情,“我沒打算和他養同一只貓。”

“哎——”太宰治失望地拉長了音調,表現出了一副不滿的樣子來,“不要這麽小氣嘛。”

初鹿野來夏态度冷酷:“是你太自以為是了。”

中島敦此刻才覺出了不對勁來。少年臉上的神色顯然還帶着遲疑和懵懂,他略帶懷疑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太宰治和初鹿野來夏,“其實……你們剛才在笑的人,是我對吧?”

“沒有的事,怎麽會呢?”太宰治一邊回答,一邊最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們武裝偵探社的調查員,無論遇到多好笑的事情都不會笑。”初鹿野來夏看了一眼迅速克制住表情的太宰治,正色回答道。

太宰治随後接話:“——除非忍不住。”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中島敦臉上的神色陷入了一片空白,他顯然沒有想到,武裝偵探社這麽一個鼎鼎大名的武裝異能力者集團的社員,竟然看起來頗有些不着調。

他空白的神色緩了一會兒才漸漸消失,最後反應了過來:“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白發少年焦急的神色看起來很有些可憐,是帶着無助的表情。

“最近,那只老虎還有騷擾過你嗎?”撇開剛才并不認真的玩笑話,初鹿野來夏認真地詢問中島敦。

在初鹿野來夏詢問的空隙裏,太宰治用隐晦的視線掃過中島敦,少年擡手間衣袖滑落後裸露出來的一小片肌膚上,隐約能看見幾道延伸進去的淺色痕跡——在黑手黨呆了整整四年的太宰治十分清楚,那是傷痕。

在他被繃帶纏繞的身體下,就留下了很多這樣新舊不一的傷痕。

一個一直待在孤兒院的孩子,究竟要怎樣才能有那麽多的傷口?很顯然,不是被同一所孤兒院裏的孩子霸淩,就是被大人們虐待了。

中島敦搖了搖頭:“這幾天沒有了,最近一次聽到老虎的聲音,還是在一周以前。”

Advertisement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能感覺到……那只老虎離我很近、很近,但是卻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過。”中島敦神色猶豫,“可是,禁閉室裏的牆壁上總是在我醒來之後,出現一些動物的爪子留下來的爪痕——那看起來像是老虎的爪印。所以我覺得……很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那只老虎已經潛入到我的身邊來了。”

中島敦深深地顫抖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我就會被老虎殺掉吧?”

初鹿野來夏心中微微一動。

如果他思考的方向沒有錯的話,那麽中島敦所在的那個孤兒院的院長,大概是因為發現了中島敦擁有着可以變成老虎的異能力,害怕他變成老虎之後傷害到其他孩子或者器物,才會選擇長時間地将他關在地下的禁閉室之中。

但即便有着正當理由,初鹿野來夏也不認為院長是對的。也許那位院長先生覺得自己是在幫助中島敦,打着為他好的旗號而對身體和心理實施雙重虐待,這種行為絕對是錯誤的、不可被原諒的。

不管再怎麽打着“為你好”這種自以為是的幌子,也不能改變這是虐待的事實。這是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過痛苦、也太過殘酷的虐待行為。

他不明白那個院長是怎麽想的,正如他小時候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麽要遷怒自己一樣。

初鹿野來夏完全無法理解院長的行為。就算發現了中島敦其實是破壞力強大的異能力者,那麽好好的教育他,或者幹脆鎖住讓他不要亂來不就可以了嗎?實施那種和虐待的教育方式的話,大概只會得到适得其反的結果而已吧?萬一激發了野獸的兇性,會被狠狠地反咬一口也說不定。

初鹿野來夏收回思緒,看向中島敦。他沒打算一上來就把他是異能力者的這件事情告訴他,擔心這個看起來異常脆弱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接受不了這件事情。

他引導着詢問道,“既然你知道武裝偵探社,那麽也清楚這是一個異能力者組織吧?”

太宰治很容易就想到了初鹿野來夏在想些什麽,結合一下中島敦身上的那些傷痕,他立刻就得出了一個和實際差不離的推測來。

他順其自然的配合初鹿野來夏,“那麽你就沒有想過,你可能也會是異能力者嗎?這個世界上的異能力者還是有很多的。”

中島愣了一下,随後失笑着連連擺手:“不可能啦,不可能的。那些擁有異能力者的人都是很優秀的人吧,我……”

中島敦臉上的神色緩緩變成了肉眼可見的低落和沮喪,“我這種人……”他低下去的聲音近乎于喃喃自語,“我這種人,不可能擁有異能力吧。”

在中島敦地概念裏,異能力者雖然不少,但在現在的世界裏也是那種百裏挑一、甚至萬裏挑一的存在。能擁有異能力的人,在中島敦看來應該都是很優秀的人——就像帶他走的初鹿野來夏那樣優秀的人。

初鹿野來夏頭疼起來。中島敦的這種反應,就說明院長的洗腦非常成功,直接讓中島敦因為心理陰影而默認自己是個廢物了。

太宰治沒再說話,因為剛才服務員姐姐又端上來了一碗茶泡飯來,初鹿野來夏本來以為那是中島敦點的,結果這份茶泡飯卻端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初鹿野來夏剛想安慰中島敦幾句,酒杯太宰治接下來的動作給吸引了注意力。

他眼睜睜地看着太宰治就這鹹海帶和雞肉丁一起,将散發出鹹香的茶泡飯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随後臉上露出了吃到美食的滿足表情來。

初鹿野來夏沒好氣地瞅着太宰治:“合着你就是來蹭飯的嗎?”

“偶遇而已。既然碰到了同事,難道我不應該進來打聲招呼嗎?”太宰治說的理所當然,從他的角度微微擡起眼睛的時候,可以看到茶泡飯店裏古式的裝修,以及鑲嵌在天花板下的橫梁。

他盯着那根圓柱子看了幾眼,也許是因為目光太過專注,致使初鹿野來夏也将目光投了過去。

初鹿野來夏看到那根橫柱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警惕的看向太宰治,“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裏上吊吧?”

“上、上吊?”中島敦驚訝了一下,連手裏握着的筷子都啪嗒一聲掉在了木質的桌面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筷子掉落的聲音,成功地讓太宰治收回了盯着橫梁的專注視線,他擡起手來——初鹿野來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你要幹什麽?我警告你啊,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上吊!”

太丢人了,如果太宰治真的上吊,他一定掉頭就走,裝作不認識這個人。

太宰治動作自然,他只是擡起手撐在了下颔處而已,臉上帶着笑意着看初鹿野來夏:“你緊張什麽,我可以沒有說要上吊,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嘛,據說有種上吊健康法,要試試嗎?”

“還有這種健康法嗎?”中島敦才16歲,一點都不懂人世險惡,居然輕易地相信了。

初鹿野來夏恨鐵不成鋼:“他騙你的,哪有什麽上吊健康法啊?上吊死亡法還差不多。”

初鹿野來夏才不會相信太宰治的鬼話,太宰治胡扯的“上吊健康法”直接讓他翻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白眼。

中島敦還愣了一會兒,這種上吊發言讓他驚呆了,“太、太宰先生經常這麽做嗎?”

“準确地說,他是一個自盡愛好者。”初鹿野來夏給出了一個較為準确的回答。

居然還有人有這種愛好嗎?中島敦更加震驚了,這是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雖然他內心裏有着相當自卑的那一面,但實際上中島敦還是很渴望活着的。沒有哪個人想去找死對吧?而太宰治,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反其道而行之的人,讓中島敦的腦袋裏充滿了不解和迷惑。

下一刻,太宰治揣在沙色風衣裏的手機就響起了鈴聲。太宰治拿出手機,一看來電人的名字就覺得不好——對方的姓名顯示着國木田獨步。

初鹿野來夏就坐在太宰治的旁邊,當然也清楚地看到了來電的名字。他幸災樂禍:“你上班遲到了吧?”

“是啊——”太宰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将手機拿的離自己的耳朵很遠。

事實證明,他這樣的做法是對的。

下一秒,國木田獨步帶着憤怒的怒吼聲就從手機的聽筒之中傳了出來,那怒吼的架勢比手機的振動模式都要讓人招架不住,堪比八個潑婦罵街,但國木田獨步的用詞卻相當文雅,基本上不帶髒字。

不知道國木田獨步在電話那頭口若懸河地數落了多久,他這才悠悠然地将手機重新拿近,讓聽筒貼在了耳朵上:“好好,馬上回來。”

他的回答敷衍又不走心,惹得國木田獨步在那邊立刻又說教了起來,這次太宰治直接按下了挂斷通話的按鍵。

“你和國木田前輩的那個委托,還沒有完成嗎?”

太宰治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那個委托有點歷史遺留的因素在裏面,不過不算太複雜。”

“噢。”初鹿野來夏興致缺缺,“對你來說,可能根本沒有複雜的事情吧。”

在走之前,太宰治還拍了拍初鹿野來夏的肩,“我要走了,麻煩你一起結賬——”

初鹿野來夏看着太宰治輕松走出茶泡飯店門的背影,咬了咬牙。他就知道,太宰治這家夥就是來免費蹭飯的。

雖然答應了國木田獨步要去武裝偵探社,但太宰治卻一點都不着急。他熟悉橫濱的地形,選擇了抄幾個近道,在街區裏縱橫交錯的暗巷之中彎了好幾個方向。

在走過下一個十字路口時,恰好經過這裏的芥川龍之介驀然停了下來,忽然向剛才太宰治消失的那個路口望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剛才那裏好像有一個很熟悉的背影。

那只是芥川龍之介不經意間用餘光所看見的,根本就沒有看個清楚,但是直覺告訴芥川龍之介,那是太宰治。

身為港口黑手黨的一員,芥川龍之介本應去追殺叛逃的太宰治,可他知道太宰治和初鹿野來夏之間存在某種關系。只是略一猶豫,抓住太宰治的機會就已經沒有了。

就當做是錯覺吧。

芥川龍之介收回目光,再次邁開了腳步。

他追擊着任務目标的身影,來到了剛才太宰治走過的縱橫交錯的暗巷裏。在拼命逃跑的只有幾個逃脫的漏網之魚,雖然他們帶着武裝,有槍也有手榴彈,但是這對于芥川龍之介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他的羅生門甚至能夠擋住子彈。

在“禍犬”的惡名下,這幾個人簡直吓破了膽。

在經歷一番幾乎碾壓式的戰鬥之後,羅生門形成的黑獸貫穿了那幾名漏網之魚的身體,血液順着傷口落在地面上,最後形成了一灘淺淺的血腥河流。

芥川龍之介垂下眼睛,視線裏映出幾乎要淌到他腳邊來的血跡。在血跡即将蔓延過來時,他移開了腳步,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離開了暗巷,後面自然會有港口黑手黨的人來收尾。

那幾個任務目标很能跑,差點就要跑到芥川龍之介所居住的公寓的範圍裏來。他走出暗巷,正打算原路返回去港口黑手黨時,在街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和一張讨厭的臉。

茶泡飯店的外玻璃下半部分貼着宣傳語,上半部分則是透明的玻璃。透過明淨的玻璃窗,芥川龍之介看到了店面的裏邊位置上,穿着杏色開衫的少年和昨晚被帶回來的那個人面對面地坐在一起,彼此間談笑風生,氣氛顯得和諧又愉快。

他早上離開時壓下去的那股氣又緩緩地冒了上來。在初鹿野來夏的面前,芥川龍之介尚且還能夠克制自己,但現在這個時刻——他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內心已經在這短短的十幾秒內,想出了中島敦的100種死亡方法。

他臭着臉站了一會兒,最終自己推開了茶泡飯店內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

等到太宰治離開,初鹿野來夏才回過神來,将和中島敦的談話繼續了下去。

“不要那樣說,我一直覺得敦君是很有可能性的,說不定以後能成為像電影裏那樣的超級英雄。”初鹿野來夏的這番話倒是誠心誠意。

畢竟名字是中島敦可是能被魔人費奧多爾那樣難纏的人物盯上的目标,又頂着大文豪的名字,以後絕對不會是什麽簡單角色。

但中島敦卻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只覺得初鹿野來夏溫柔極了,無時無刻都在用最溫和的态度鼓勵着他,就像是可靠的兄長一樣。

他受寵若驚:“真、真的嗎?”

“真的。”初鹿野來夏斬釘截鐵。

“關于那只老虎……敦君,”初鹿野來夏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只老虎可能不是來殺你的,而是來保護你的?”

“保護我?”中島敦愣了愣,他本來想直接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轉瞬間他又猶豫了。

仔細想一下那只老虎的行為,似乎也并沒有什麽特別出格的……那只老虎既然已經盯上了他、并且有能力潛入到他所在的禁閉室裏,還在牆上留下那種形狀的爪痕,那麽沒有道理不去襲擊被關在禁閉室中的他。

既然那只老虎最終沒有選擇傷害他,那麽也許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兇惡。

而這一點,一直沉浸在恐懼中的中島敦始終沒有察覺到。直到初鹿野來夏主動談起,他才恍然意識到還有這個可能性。

“你不用害怕。”初鹿野來夏的語氣中含着安撫之意,“那只老虎也許就跟你有關呢,所以不用太害怕——”他轉而語氣一變,“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中島敦一下子變地結結巴巴起來,“我盡力,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并不嚴重,只是關于你自己的事情,你總應該知道。”初鹿野來夏的神色嚴肅,“根據我的觀察,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敦君,你很有可能是一名異能力者。”

“而且你的異能力,大概和虎有關。”

初鹿野來夏的說法很委婉,沒有直白地告訴中島敦他就是那只大老虎。

“我?”中島敦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再一次加重語氣,疑問道,“我是……異能力者?”

初鹿野來夏肯定了他:“對,就是你,敦君。”

初鹿野來夏的态度直接感染到了中島敦,讓他由原來很不自信的心态,漸漸不由自主就相信了初鹿野來夏的話。

中島敦的臉上還帶着不真實的感覺:“所以……我是異能力者嗎?而且是和老虎有關的異能力者?”

初鹿野來夏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難道不好嗎?”

“好是很好,但是……”中島敦的語氣十分游移。

“不要想太多。”

初鹿野來夏擡起手,微微前傾身體,隔着桌子摸了摸中島敦的額發,觸感果然跟毛茸茸的動物一樣柔軟舒服。

”對敦君來說,擁有異能力應該是一件好事,只要好好運用這份能力,敦君也可以很快變強的。”

初鹿野來夏收回手時,身體是微側的姿态。他擡起眼睛不經意的掃過店內,随即就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是穿着黑色長風衣的芥川龍之介。

黑發少年推開店門,一秒都不帶停頓地徑直止向他們走來。芥川龍之介拉開椅子,在剛才太宰治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

中島敦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芥川龍之介一直在盯着他看——可明明他跟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也不懂為什麽要被芥川龍之介用那種充滿敵意和抵觸的眼神盯着。

“這應該是你們倆正式見面吧?”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初鹿野來夏開始打圓場,“昨晚的時候敦君你睡過去了,所以沒有看到龍之介。”

稱呼上微妙的區別終于讓芥川龍之介覺得好受了一點,眉宇也略微舒展開來。

但即便如此,芥川龍之介的态度也好不起來:“他不是發燒了嗎?”

潛臺詞:看起來生龍活虎根本沒病。

這明明應該是一句關心的話,但配合芥川龍之介此時看着中島敦的眼神、表情和語氣,這話的意思反倒像是“你怎麽還沒死?”的親切問候。

錯、錯覺吧?中島敦有些無措,他不知道芥川龍之介為什麽敵意這麽強烈。他随後試探性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個,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中島敦……你呢?”

“在下芥川龍之介 。”他說。

芥川龍之介本來并不太想搭理對方,但是顧及着目前中島敦還和初鹿野來夏住在同一屋檐下,他最後還是沒把氣氛搞得太過僵硬。

芥川龍之介在面對初鹿野來夏和妹妹芥川銀的時候,通常不會用“在下”這個自稱。而到了公寓之外的地方,他大多數時候都會選擇使用“在下”自稱。

這是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而現在,芥川龍之介就中島敦劃在距離之外,把他當做一個有威脅的人物防備了起來。

初鹿野來夏坐在椅子上,對這種奇怪的氛圍感到十分地無助。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卻感覺自己像個渣男一樣,陷入了一種奇怪的修羅場之中。

他有些頭疼。

芥川龍之介對于中島敦意見特別大,他隐隐約約可以理解芥川龍之介的想法——大約也就是覺得中島敦是突然出現在他們生活裏的不速之客,因為經歷相似,又都是被初鹿野來夏撿回來來的,一言蔽之就是撞了人設。

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怎麽想都不會很和諧。

畢竟芥川龍之介大概也沒有想到今後的家庭生活中,還會再多出一個人來。

這就像獨生子女沒有想到父母還想生二胎,并且沒有征求孩子的意見,直接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而還沒來得及反對,生下來的二胎就已經帶回了家裏,給了毫無防備的獨生子女悶頭一擊。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而已。

為了緩和氣氛,初鹿野來夏主動換了個別的話題:“敦君,昨天你住的房間就是龍之介的房間,他是主動借給你的。”

“是、是這樣嗎?”中島敦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局促又懷疑起來,他不覺得芥川龍之介會這麽善良,但還是立刻低頭對芥川龍之介道謝:“那個,麻煩你了。”

芥川龍之介說道:“不麻煩。”

必須不麻煩,比起讓中島敦麻煩初鹿野來夏,他寧願中島敦麻煩的人是自己。

初鹿野來夏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嗎?沒問題嗎?”

“剛剛解決了任務目标,順路到這裏來了。”芥川龍之介回答,随後站起了身來,“現在大概得走了。”

“這樣啊,”初鹿野來夏随即看向中島敦,“那麽我們也走吧,你還在生病中,填飽肚子就回去休息吧。”

在初鹿野來夏去結賬的時候,走到門口等初鹿野來夏的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兩個人各站大門一邊,活像兩個黑白門神。

他們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了一下,随後又都很快移開了視線,直接把對方當空氣。芥川龍之介不喜歡中島敦,這一點敏感的中島敦當然也能夠察覺到。對方不喜歡他,中島敦本人也不是喜歡倒貼的人,于是也沒打算主動說話。

氣氛一時間顯得相當尴尬。

初鹿野來夏一出門,就遇上了這種仿佛兩個叛逆期小孩互相鬧脾氣的場景。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家裏年紀最大的初鹿野來夏如是想到,家裏兩個男孩彼此看對方不順眼,還都是異能力者,要是發生了争執,十分有拆家的可能性——就算不拆家,對彼此十分排斥的話也不好長時間相處。

要麽一方低頭,要麽兩個人一直互相排斥下去。

但無論哪種,都不是初鹿野來夏想看到的場景。

中島敦既然被他哄騙走了,那麽初鹿野來夏就沒有要還回去的意思。這個少年很有可能會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否則說不通他被費奧多爾看中的原因。這時候要是把人給送回去,才是真的腦子被門夾了。

但長期放在家裏好像又不太好……要問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誰更重要,那初鹿野來夏一定毫不猶豫地說芥川龍之介更重要。

只能暫時放在家裏了,等之後再來解決吧。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武裝偵探社似乎是會給社員分配宿舍的……初鹿野來夏剛心中剛剛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委托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三言兩語半真半假地解釋了一番,告知委托人那不是老虎,是僞裝成老虎的異能力者,而現在這名異能力者已經被他移交軍警,剩下的事就要交給軍警來看着辦了。

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很明顯的謊話連篇。但委托人沒那麽清楚門門繞繞,十分爽朗地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不再去問委托相關的事,甚至得寸進尺地想找初鹿野來夏約個飯,被他幹脆一口拒絕掉了。

挂斷通話之後,初鹿野來夏握着手機的指尖被冷空氣凍地有些發紅,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

芥川龍之介一言不發,握着初鹿野來夏的手腕,手指随即将初鹿野來夏凍地通紅的指尖包裹起來,一起放進他的黑色長風衣的口袋裏。

芥川龍之介的動作過于自然,初鹿野來夏感受到了衣物裏幹燥的溫暖,有些僵硬的指尖因為熱度而輕輕動了動。

只有中島敦,孤獨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