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蘇鯨的心理咯噔一下,他沒想到白星晝會這麽回答他。

白星晝知道總有一天他們必須敞開了讨論這個話題,嘆了口氣,便接着剛才的話繼續說,“我會按照合約上的內容作為你名義上的妻子,維護你個人以及家族的榮耀。我會履行好所有我承諾的義務,你要當攻,我可以當受方,你穿女裝我也不置可否。這是合約裏面規定的,我都會好好地執行。”

蘇鯨抿了下唇,他就知道,白星晝對自己的所有溫柔,不過就是在認真地旅行合約罷了。

“那麽......愛呢?”

你和我之間,還未建立的親密就如同砂之城堡坍塌,原本可能會有的甜蜜玫瑰都化作了磷光閃閃的毒蛇,尚未萌芽的暧昧變成了刺向心口的刀刃。

那麽愛呢?

白星晝低下頭,他聲音低沉,每個字聽起來都像是擂在了蘇鯨的心上,“合約裏沒有寫。”

他擡頭看着面色蒼白的蘇鯨,“這就是你要的婚姻的全部,這也是我能許諾的婚姻的全部。我将全身心地忠于你,但......我可能不會愛你。”

我不會.......愛你.......

五個字,給蘇鯨萌動的心宣判了死刑。槍林彈雨,淩遲處死的那種。

他早該猜到的,他早該知道的。

像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會被愛上,像他這種人又怎麽會被疼惜。白星晝所做的所有,不過是為了那張合約罷了。他眼裏能看到的是妹妹,是他在病床上瀕死的妹妹,而不是自己......

蘇鯨慘白着臉點了點頭,“好啊,不過白警官你放心,我是不會和不愛我的人做的。”

白星晝移開視線,“随你。”

反正不論是什麽樣的婚姻對白星晝來說,都是無性的。

他的欲望早就已經被剝奪了,連一絲殘渣都沒有留下。他這樣的人,失去了人類最本初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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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蘇鯨.......

“說我可以,說白星晝不行。”

白星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便覺得他們之間那本該有得界限已經分崩離析。

他怎麽能成為蘇鯨的底線?他有什麽資格成為蘇鯨的底線?

他一個失去了所有的人,他一個一無所有如今依附着蘇鯨生活的人,他一個或許連親吻和觸碰都不會産生任何反應的人。

有什麽資格,去成為蘇鯨的底線。

是他在這場婚姻中占了便宜,是他以受害者的資格讓蘇鯨不得不去放棄了原本婚姻該有的代表物,是蘇鯨一直在遷就他,在讨好他。

他不能再讓蘇鯨錯下去了。

及時止損吧。

兩個人不知道是怎麽回去的,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白星晝開着車,蘇鯨就坐在車後座看着窗外飛逝而去的景色。

他開車車窗吹着風,碎發在臉上亂舞。夏末初秋的天氣,風還是有點冷的。白星晝實在是看不下去,開口提醒道:“你把車窗升一下吧,別吹感冒了。”

可聲音在風中破碎,窗外的車輛飛馳而過,牽扯來的噪音掩蓋了白星晝的聲音。

白星晝誤以為蘇鯨不願意和自己說話,便住了嘴。

蘇鯨一回家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洗完澡也不吹頭發,就靠在床上發呆。

他嘆了口氣,把浴巾蓋在自己臉上,遮住了所有或喜或悲的情緒。

他還在想着白星晝。

那人的眉眼,那人穿着圍裙的樣子,那人的溫柔......和他的絕情。

蘇鯨知道,他和白星晝或許是沒有未來的。

白星晝是s級精神力的alpha,那麽高傲的人,如今被迫嫁給自己,忍受着周圍的白眼和屈辱,想必白星晝內心一定有很多的痛苦和委屈沒有訴說出來。

白星晝已經足夠冷靜了,沒有記恨自己,沒有讓自己也被他滔天的怒火給卷進去。他沒有冷言冷語地諷刺自己的生活,諷刺自己的愛好,已經算是莫大的仁慈了,自己還能期盼什麽呢?

像自己這樣的人又還能期盼些什麽呢?

他越想越心累,加上今天吹得冷風讓他有些不舒服,蘇鯨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濕透的長發堆在他的腦後,在床單上暈開一圈水漬。

第二天。

白星晝起了個大早,昨晚跟妹妹發消息,白星夜非吵着要見蘇鯨。白星晝拿親妹妹向來是沒什麽辦法的,剛好今天是周末,他只能腆着臉求蘇鯨陪自己過去看望妹妹。

今早一醒來,白星晝就覺得昨晚的話說得太重了。他只是覺得蘇鯨對自己太好,好到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這份感情了。

他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蘇鯨因為他而改變,或是做出什麽犧牲。

白星晝起床做了早飯,他想等蘇鯨起床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去見見妹妹。還有妹妹現在并不知道他倆的情況,兩個人最好能先溝通好,別在白星夜面前穿幫了。

可白星晝左等右等,蘇鯨還是沒有起床。

白星晝看了眼時間,再不起的話蘇鯨來不及上班了啊。還有,蘇鯨很少這麽晚起床的。

白星晝隐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走到蘇鯨門前,敲了幾下。

“蘇鯨?”白星晝問,“你醒了嗎?”

蘇鯨的手機鬧鐘已經響了三輪了,可他頭疼欲裂,根本起不來床。

“你生病了嗎?我進來了......”白星晝想起他昨晚可勁吹冷風的樣子,猜測這人是不是感冒了,怕他有事,白星晝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蘇鯨躺在床上,整個人臉色蒼白,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蘇鯨一手揉着太陽穴,一手支撐着身體想坐起來。

白星晝看着不對勁,趕緊過去扶着他。

“你怎麽了?”白星晝拽了個枕頭給他墊在頭下。

蘇鯨頭疼欲裂,根本不想說話,抱着床上的抱枕就翻了個身繼續睡。

“你是不是生病了?”白星晝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果然是滾燙的。

吹了一路的冷風,再加上忘了吹頭發,Omega的體質擺在那裏,蘇鯨再好的身體素質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你這發燒了啊!”白星晝趕緊給蘇鯨蓋上被子,然後去廚房裏燒開水,又到處翻找蘇鯨家的藥箱。

可白星晝不管怎麽找都找不到。

白星晝開始後悔當時搬進來的時候應該好好挺蘇鯨說話的,不然也不至于現在找個藥箱都這麽困難。

白星晝推開了蘇鯨衣帽間的門,這才注意到,衣帽間旁邊還有一個房間。白星晝現在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想着蘇鯨的家能有什麽,直接推開了那個房間的門。

可裏面,出乎白星晝意料的,是一整個書庫。

嵌入式的書架占滿了這個房間所有的牆壁,每一本書都按照作者的姓名排序。書庫的正中央,放着幾個音響和麥克風。

白星晝看這裏也不是什麽能找到藥箱的地方,就趕緊退出去關上了門。

蘇鯨現在的樣子拖不得,白星晝沒了辦法,只能趕緊拿了錢包和鑰匙出門給他買藥。

在路上白星晝給妹妹發了消息,說今天不能去看她了。

白星夜趕緊打了個電話過來,“哥,你照顧好嫂子啊,記得給他炖點姜茶,發點汗。你不用擔心我,今天剛好我們學校的同學過來看我。”

白星夜匆忙挂斷了電話,帶着藥回了家。

他放下東西先去看蘇鯨,蘇鯨還保持着他離開時的姿勢,抱着抱枕縮成一團。黑色的長發雜亂地貼在他的腦後,連嘴唇都失去了該有的顏色。

白星晝倒了杯熱水,扶他起床吃了退燒藥。病了的蘇鯨格外地乖,讓張嘴就張嘴,讓喝水就喝水。就是不愛說話,喝完水就縮回被子裏待着。

“我去給你煮點生姜水好嗎?”白星晝語氣溫柔,低着頭附在蘇鯨的耳邊問他,“你還難受嗎?”

“頭疼......”蘇鯨哼哼着抱怨,“不喜歡喝生姜水。”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白星晝只好哄着他多喝點熱水。

剛好今天有空白星晝也有時間照顧蘇鯨,他索性給手機插上數據線,坐在蘇鯨的床頭玩手機。時不時地查看一下蘇鯨的情況。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蘇鯨喝了藥還是暈暈乎乎地。白星晝摸了下他的額頭,沒想到卻被蘇鯨抓住了衣角。

蘇鯨哼唧着說冷。

冷?

确實發燒初期會有畏寒喝四肢發涼的症狀,白星晝原本打算煮點姜水給蘇鯨喝的,可蘇鯨又說不愛喝。

這該怎麽辦?

白星晝咬了下唇。

他脫掉了外套,掀開了蘇鯨的被子,抱住了蘇鯨。

不僅僅是抱着。

白星晝的手抓着蘇鯨的手,他的腳也緊貼着蘇鯨的腳,想要把全身上下每一絲溫度都獻給身邊的這個人,想要把所有的溫柔都刻印在蘇鯨的身上。

——————————————————————————————————————————————

插一個小故事,微博上放了但感覺大家沒看到,就放到這裏來了。

可以當作是鯨魚和白白的前世,浪漫型詩歌,別管邏輯!!!

一條鯨魚和一顆星星相愛了

但他們之間的距離注定了他們無法擁抱

于是為了親吻愛人

那顆星星選擇墜落

星:哪怕走向你的路途燃燒着熊熊烈火

哪怕每一步我都能聽見身體破碎的聲音

哪怕我們之間的距離橫跨了星河,海洋和大氣

若距離太遠我便墜落

若體積龐大我便燃燒至千億分之一

我想見你

那顆蔚藍星球上注視着我的孤獨的海鯨

流星墜落于海洋化作孤島

而那條鯨魚則遍體鱗傷朝他的方向游去

高溫的海水灼燒着他的軀體

漫天的水霧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最終擱淺在孤島的邊緣

完成了與愛人的吻

鯨:我化作泡沫你燒成灰燼

我們終将死去

而身體則抱在一起

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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