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籃球場上,蕭盛瑄一邊漫不經心的投籃,一邊頗覺失寵地問着身旁的展炎:“诶,你最近好像跟隔壁班那楚炀很鐵啊,昨天放學,他還拿衣服還給你,怎麽你們什麽時候熟到穿一件衣服了嗎?”蕭盛瑄說着,把手中的籃球朝展炎扔過去。

展炎一把接住籃球,回問道:“我和他很鐵?你怎麽看出來的?”

在展炎的眼中,楚炀應該是把他當朋友,但是楚炀的朋友貌似又不止他一個。非要論很鐵,對楚炀來說估計是不至于。

蕭盛瑄走了過來,一手搭上了展炎的肩,沉吟半會兒,方不大堅定地說:“我最近……總覺得,你的眼睛老跟着他?難道他很好看嗎?長得是挺俊的,但也不至于一天看到晚吧……”

蕭盛瑄這話,把展炎給說得一滞。在他眼中,他不過是時不時的瞧了楚炀幾眼,可能有時候看得久了些,總也沒達到“一天看到晚”的程度,可連蕭盛瑄這個糙老爺們都能察覺到這份注視,想必展炎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楚炀這個人所産生的想法,已漸漸不同以往的純粹。

蕭盛瑄滿以為展炎會冷冷的回一句“你想多了吧”或是反問一句“有麽”?

但以上兩種情況均未發生,展炎只是看着他,淡淡地說了倆字:“好看。”

這倆字把蕭盛瑄給噎得一臉傻逼,愣是不知該說出什麽話,仿若一口老痰卡在喉嚨。他覺得有點別扭,又不知道是哪裏別扭了。

楚炀好看,展炎覺得他耀眼,覺得他散發着不同于俗人的光芒。但他散發出來的光芒不是刺目的,是溫和的。這種溫和若是叫人發覺了,便會想去欣賞,想去享用。

展炎甚至在想,這般溫和的光芒,是自己先發覺的,若是不屬于自己,那就有點太可惜了。

這節體育課楚炀和何禹沒有來,倆人聽從班主任的命令,去圖書館搬班級作業簿到教室去。

作業簿重是重了點,不過沒有特別多,分倆沓倆人來搬并不吃力。

倆人邊走邊聊天,沒有太注意拐角處,結果在拐角處就不小心撞上了人。

楚炀也沒看清人是誰,就先連說了兩句“對不起”。道完歉後,才發現撞上的人是陳橋。

陳橋看見了眼前倆人是曾經班上的老末,冷着的臉也沒多說什麽,像是無可奈何的吸了口氣,然後說:“下次小心點。”

陳橋走後,何禹終于憋不住氣,“切”了一聲:“你都拿了英語比賽的第一了,她還對你這麽拽,有毛病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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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演講比賽拿了個第一後,陳橋對楚炀的臉色總算可以好點。雖說已經相信了他那幾次英語成績是不含水分的了,但這态度,也沒好轉多少,頂多是從冷冰過度到半熱不冷。

記得前兩天那堂課上她說,要不是主辦方想鼓勵學生們同時學好英音和美音,楚炀根本拿不到這個雙冠軍,純粹就是碰着狗屎運了。

雖然說她由內而外的表現出就是看不爽楚炀,但楚炀也不能拿她怎麽樣,總不能傻到翹她的課不聽,英語考試不考。再者,按他現在的這個心理年齡,也不會再因為這種小事情怄氣了。

一說到雙冠軍的事情,話題必不可免的會落到展炎身上。

何禹打着趣兒說:“不過你也算很厲害了,以前你還看不慣展炎那麽牛呢,現在都和他并肩一回了。”

何禹的話語之間又透着滿滿的失落,楚炀變得這麽優秀,何禹覺得自己就像被抛棄了一樣,一個人堕在末尾,心中多少感到不自在。

“你可別提以前了,我那時就不懂事瞎說的。”一想到自己以前就只會在那眼紅別人,還說了那麽傻逼的話,楚炀都快被自己尬死。他低聲嘀咕着:“再說了,何止并肩啊……”他的肩膀我還睡過呢。但這話,楚炀就沒講出來了。

倆人快步走到了空無一人的教室,把作業簿都放在了講臺桌上。

何禹喘了幾口大氣,好奇地問楚炀道:“哎我說,那你到底覺得,展炎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他想畢竟楚炀和展炎接觸這麽久了,現今總能說出個準确的來。如果展炎當真不是什麽具有戀愛細胞的人,他也好早點勸雲曉蓉死心。

“你怎麽也問我這個問題?你和那雲曉蓉還真是一對。”

“是嘛?嘿嘿。”何禹一聽到雲曉蓉的名字,臉就紅了,連笑聲都帶着幾分智障。

楚炀說:“是啊,可我回答的,她不信。”

何禹也不想聽他那些敷衍的,于是就直接說:“你就用一句話來形容形容呗。”

“一句話?”楚炀一邊拆捆着作業簿的塑料繩,一邊思考着那一句話。思考着思考着,腦海中反倒都是展炎的身影。他的身影、他的言行、他的舉止,歸根便落到了詩經裏的那句話上去:“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何禹聽得一愣,半晌沒明白過來,瞪着大眼睛望着楚炀:“這……什麽意思啊?”

楚炀拍了拍作業簿,說:“不懂自己查去。”

新一期黑板報的任務放了下來,原先楚炀畫的那些畫,被新一期出黑板報的同學無情的鏟掉、擦淨。絢麗的後黑板又變回了平常的白字大紅花。成書美來上課時望着那黑板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只能說:“回歸了平常樸實,挺好的。”

期末考試過後,高一年學生随之迎來的便是一周軍訓,地點在某農村山上的軍事訓練營。出發的前一天,學校發下了軍裝,要同學們第二天統一穿上短袖的迷彩軍裝、帶好行李在校門口自己集合。屆時會有客車來送同學們去訓練營,到時候大家逮着哪輛車就上哪輛。

到了次日一早,大家都穿上了迷彩短袖,背着行囊在校門口各找各的班級集合。車一來,就會有老師催趕着學生趕緊上去,哪怕一個班級的人沒聚好,也會被老師趕上車,這樣才不會造成客車一輛輛的堵在校門口。

13班的人才聚了一半,即刻就被老師趕上了剛來的一輛客車。

體育委員就立馬說:“咱們待會下車了就找班上的人集合!大家都聽見了嗎?”

上了車以後,楚炀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就去坐下了,心想跟在自己身後的何禹準會坐在自己旁邊。

然而這下一分鐘坐在了身邊的人,着實叫楚炀暗暗吃了一驚。

“展炎?”楚炀話語中透着欣喜,說:“你們班跟我們班真有緣,又湊到一起了。”

展炎淺笑着點了下頭:“嗯。”心裏卻說着:傻瓜,哪有什麽緣分,所謂緣分,都是人造的。

再一看何禹,得償所願的坐在了雲曉蓉旁邊,通紅的臉死活抑制不住笑容。

楚炀望着穿了一身迷彩的展炎,心中暗自贊嘆:不愧生來就是做軍人的,穿着這身軍裝,還真好看。

這時,只聽車裏騷動。蕭盛瑄和楊叔傑在争着毛真旁邊的空位,因為全車的空位只剩下毛真旁邊的,和白慧慧旁邊的。

“我不去跟她坐!你去!”

“你去和她坐!我不要!”

蕭盛瑄拽着楊叔傑:“我跟毛真熟!”

楊叔傑死命甩開蕭盛瑄:“你他媽跟白慧慧不也挺熟的!你他媽不是只要是妹子就喜歡嗎!”

那司機不耐煩了,怒吼了一聲:“車要開了你們到底坐還是不坐!”

蕭盛瑄忙擡頭道歉:“對不起啊師傅,我們這就坐下。”結果就這一個道歉的功夫,楊叔傑已經把屁股定在毛真旁邊的座位上不走了。

蕭盛瑄把楊叔傑全家罵了個遍,他是對妹子感興趣,可還沒感興趣到把命賠進去的地步!這要一屁股坐在白慧慧旁邊,稍有不慎半條命都給她打沒了!他左右張望,最後把求救的眼光投向展炎身邊的楚炀。

蕭盛瑄扯了扯嘴角幹笑着:“那啥,楚炀……”

一句話還沒說出來,他就迎上了展炎投過來的一記眼神。一記,說不上冷酷,但就是看着莫名害怕的眼神。

楚炀仍茫然無知,擡頭問蕭盛瑄:“什麽事啊?”

蕭盛瑄又幹笑了兩聲:“哈哈,沒事……你今天真帥!”

楚炀回以一個露出大白牙的笑:“謝謝啊!”

“不謝不謝……”蕭盛瑄苦着一張臉轉身。也是,這倆人最近不挺熟的麽,拆散人家幹嘛,讓他們聊去。最終,他只能抱着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朝白慧慧那個位置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攻要開始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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