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宋朝夕大着肚子,容璟不讓她出面,是以後來的事她也沒參與。

顧顏自掘墳墓,容璟是絕不會容她,但顧顏剛小産,恐怕懲罰也不會過于嚴重,最起碼目前看是不會太重的。要麽是禁足要麽是休棄,容恒性子優柔寡斷,定然不會真的休妻,恐怕最後也只是禁足而已,當然,禁足便是變相軟禁了,被囚禁的滋味如何,書中的原身嘗了個徹底,顧顏也該好好嘗一嘗了。

風水輪流轉,宋朝夕自然不可能同情,事實上她暢快還來不及,不在顧顏面前鼓掌,已經是她給對方留顏面了,否則她巴不得雇十幾個鄉下婆娘,天天去顧顏面前說話磋磨她。

偏疼小女兒的沈氏要是知道這個消息,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毛邊的月亮懸在東邊天上,回去的路上,容璟面色有些沉,宋朝夕挑眉,“是誰惹着國公爺了?”

他還不至于為顧顏那種角色憂慮,也不知道是誰惹他不開心了。

容璟回神,這世上能叫他不開心的人真的很少了,她卻有能耐随時随影響他的心情。

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自己不如想象中大肚,說到底是他多疑了。

宋朝夕湊近他摟着他的胳膊,“國公爺莫不是欲求不滿?我知道國公爺是武将,夜夜叫兩三次水都是小事,也怪我孕後期怕傷了胎兒不敢同房,國公爺要是憋得狠了,盡可以跟我開口,總有別的法子可以解決,何必委屈自己呢?”

容璟便笑了,她這樣的性子他如何能狠得下心跟她生氣呢?每每想跟她嚴肅聊一聊的,她就把氣氛弄成了這樣,他自然是不能拒絕的。

“胡說什麽,誰告訴你是我因為那事憋的?你懷孕這般辛苦,我又不是連這點都不能忍。”

他這方面其實做得很好,有幾次宋朝夕想幫他都被他拒絕了,他不想要她辛苦,可她看他忍耐又覺得不忍。他為她不擡姨娘不叫通房,這是他的體貼,尋常男子都很難做到這樣,更何況是他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姑父為了買賣,都會不停往上頭塞人,那些還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小官,可想而知他這樣位置得受多少誘惑了,可他竟然真的能忍住,從未在這方面給她難堪。

宋朝夕有些感慨,她從前覺得自己活得灑脫不在意這些,後來漸漸心窄了,希望他不負她,他很少說,可他的所作所為卻讓人心安。他可是個武将,即便如文官那般運籌帷幄,玩轉權術,可他的體力放在這。

夫婦二人總要相互體諒的吧?

湖心小築的春風吹得人心湖蕩漾,她本就好看的眉眼波光潋滟,眉梢都被風吹得沾了春情。她有孕後那處便愈發壯觀了,好幾次二人躺在床上時,容璟都沒法直視,只看一眼便已經心血上湧,更何況被她這樣抱着蹭着呢。容璟眸色漸漸變了,聲音暗啞:“朝夕,老實一些,別蹭來蹭去。”

宋朝夕正想說話,一擡頭卻走的不是回湖心小築的路,他帶她去了湖邊的樹林。今晚的夜色還是新的,林中幽靜,呼吸都顯得有些沉,宋朝夕不明白他為何在夜裏帶她來小樹林,她記得春宮小冊子上也有在竹林中的,可見外頭總比屋裏刺激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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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容璟正要帶她去小樹林中做那等事?被壓抑久了的國公爺想玩個大的也是正常的,她不是不可以,雖則放浪形骸了些,但這等夫妻情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的。

不愧是國公爺,這方面都跟尋常男人不一樣。

可她大着肚子,真去小樹林中的話只怕會不方便配合。他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提前告訴她,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黑暗中,他神色莫辨,宋朝夕咳了咳:“國公爺要帶我去幹什麽?”

容璟看她一眼,“這種事說出來便沒意思了,你可以猜猜看。”

宋朝夕覺得他都不像他了,國公爺竟然跟她玩起情趣來,這實在不像國公爺的風格,不過他說的不錯,說出來确實就沒意思了。

她莫名覺得口幹,他牽着她往前走了數十步還沒停下。

其實這樹林已經夠幽深了,在這裏的話,似乎也可以?應該不會有人聽到吧?

“國公爺,這裏還不行?”

“地方不夠好,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宋朝夕想象着書中看到的場景,無法理解為何在這裏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不過他确實是個要求極高的人,從前二人在床上,他總要折騰她許久,每每都要她氣喘籲籲,腿都彎得疼了,舒坦了好幾次,他才會顧着自己。宋朝夕莫名覺得手心發燙,伸出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

容璟回頭,月色下眸色顯得溫柔了些,“朝夕,你老實一些。”

宋朝夕覺得他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自己想做不老實的事,還怪她不老實。

二人走到一片空地上,宋朝夕靠在他身上,摟着他的腰,軟聲道:“爺,就這裏了?”

容璟應了一聲,宋朝夕別過臉咳了咳,想說這塊空地四周沒有任何遮擋,實在不适合野外商讨戰術。

一炷香的功夫。

容璟牽着她的手擡頭望向漆黑夜空,“朝夕,看那裏!”

空中驟然綻放出成片的煙火,璀璨奪目,聲響震天。遠處隐隐傳來孩子的喊叫聲,似乎有許多人出來看煙火了,宋朝夕眨眨眼,忍不住用手拍打着一旁的樹。

容璟挑眉,“怎麽了?”

宋朝夕表情冷漠:“沒事。”

“不喜歡煙火?”

他費心為她準備的煙火她當然不會不喜歡,只是剛才衣服差點都脫了,就挺突然的。

宋朝夕回神,今日是她生辰,她自然是記得的,不過被顧顏這事一鬧,她過生辰的心思都淡了許多。漆黑的幕布被煙火點綴,生動了許多,她忽然翻出幼年的回憶,她跟宋朝顏一起過生辰,沈氏特地為宋朝顏放了煙火,宋朝夕也和她一起看,雖則十分熱鬧,可她知道這份燦爛不是屬于她的。

宋朝夕撓他手心,“國公爺還挺會讨女子歡心的。”

夜色深沉,容璟的笑顯得不真切,他哪裏會讨別人歡心,不過是學着對她好。其實容璟沒有過生辰的習慣,從前在外征戰,生辰能吃碗面已經是奢侈,行軍打仗沒那麽多講究,只是他記得她說過,沈氏偏疼宋朝顏,後來親眼見到沈氏的偏心,他心裏便竄着難言的火。

容璟扶着她的腰,溫聲道:“朝夕,你在我這是獨一無二的,從此後,只有別人沾你光的份兒。”

宋朝夕忽而有些詞窮,煙火是美的,可其實她對美的東西并沒有太多的鑒賞力,華服珠寶、鋪子銀票,雖然她也很喜歡,但那種喜歡都很淡,她很少有真正雀躍的時候。

但她喜歡他方才的那句話,喜歡被他當成獨一無二的東西,而不必同別人一樣。

她摟着他的脖子,呼吸軟而輕,吐字都沾着缱绻,“國公爺,你怎麽這麽會說情話呢?”

容璟覺得她對自己有誤解,這也算情話?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他這人護短,容不得被自己護着的人受別人欺負,她在沈氏那吃過的虧,受過的委屈,他都想一一替她讨回來。然則若是整垮她的娘家,她在國公府又難以立足,他不會讓永春侯府垮掉,但他會讓宋豐茂和沈氏自食惡果,終其一生都會後悔,沒有對宋朝夕好一些。

她如今肚子大,摟着他時肚子便頂到他肚子上,也是十分新奇的體驗。她抱人很不老實,還跟沒有孕時一樣,喜歡撒嬌蹭人,自己又不負責滅火。煙花散落,天幕重新歸于寂靜,容璟捏着她的下巴親上來。

宋朝夕仰着頭,烏發垂落,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嘴唇發疼,到後來癱軟在他身上,迷迷糊糊說:“國公爺。”

他幫她系好衣裳,“嗯?”

“我口脂被你吃掉了。”

容璟就懶得理她了。

等宋朝夕回去時,青竹看着自家夫人紅腫的嘴唇,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她偷偷瞥了眼國公爺,等晚上替夫人放水泡澡時,看到夫人身上深深淺淺的痕跡,臉更熱了,總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一想到國公爺和夫人在小竹林裏都能這般熱烈,青竹耳朵更紅,頭埋得更低了。

偏偏冬兒還問了一句:“青竹你臉紅什麽?”

青竹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被熱氣熏的,閉嘴吧你!”

宋朝夕要笑不笑地看她一眼,她倒是收到了終身難忘的生辰賀禮,小竹林一日游,恐怕到死都忘不掉,說來他體力真的不錯,她都大着肚子他還能托起她。

天越發熱了,湖心小築一到夏日驅蚊蟲便成了當務之急,下人們拿着熏蚊蟲的藥草,塗在房子外頭,香囊挂得到處都是,屋裏還熏了,多管齊下,蚊子确實少了不少。容璟早早便去上朝了,宋朝夕翻翻月歷,馬上就要秋闱了,她許久沒看到宋程昱,便張羅車馬把她送去宋程昱的書院。

宋程昱從書院裏出來,張望一圈,朝着最顯眼的馬車奔去。“大姐姐!”

他長高了不少,從前便身材瘦高,如今更是長身玉立,站在宋朝夕面前比宋朝夕還要高一個頭,他還是少年樣子,與容璟的氣勢不能比,但是意氣風發,眉梢都沾着得意。

宋朝夕沒想到他竟然這麽高了,驚訝道:“你是吃什麽長得?”

宋程昱聽說她給宋嘉良治病,一直暗暗吃醋,聞言便說:“你以為誰都是你那沒用的弟弟!我可比他高比他俊俏多了!”

宋朝夕要笑不笑地看他,“呦,咱們宋少爺了不得啊。”

宋程昱瞬間就萎了,乖巧地往他面前湊,“大姐姐,你怎麽都不來看我?”

宋朝夕倒不是不想看他,只是她跟永春侯府關系不融洽,便也不太想回去,她将買好的筆墨紙硯遞給他,“馬上就要秋闱了,學得怎麽樣了?”

宋程昱自然是學得很好,他要讓大姐姐以他為榮,等秋闱之後放榜,大姐姐就會知道,宋嘉良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廢物,有比較她才會知道誰才最适合做她弟弟。

“姐姐,我要是中舉了,你有賞嗎?”

宋朝夕雙臂環胸,挑眉看他,“呦,還學會跟我讨價還價了?我要是沒賞你就不中舉了是吧?”

“當然不是!”

“好了,不逗你了,”宋朝夕笑着拍拍他頭頂,“你要讨賞,只中舉是不夠的,非得要中狀元才行,等你中了狀元,姐姐送你一套宅子。”

宋程昱又不是想要這個,他不過是想姐姐陪陪他,他長這麽大都沒有姐姐疼,好不容易姐姐回來了,卻很快嫁了人。他視線落在宋朝夕圓鼓鼓的肚子上,方才他沒怎麽注意,此時一看便不由瞪大眼,“大姐姐,你是要臨盆了嗎?”

宋朝夕覺得好笑,“應該是快了,國公爺不讓我出來太久,你是想回永春侯府,還是跟我回國公府?”

“我跟你回去。”

“那我帶你去摘桃子。”

宋朝夕肚子大了,不能久坐,青竹塞了一個粉色的蘇繡引枕在她腰下。她懷着雙胎,随時有臨盆的風險,容璟一般不讓她出門,宋朝夕已經很久沒出府了。馬車走到國公府後門處忽而停了下來,車夫回頭道:“夫人,前頭好像是大小姐。”

宋朝夕微愣,撩起簾子,遠遠看到容媛站在國公府後門,賀老夫人跟在她後頭,不知說了什麽,容媛差點要哭了,背着身子躲避,奈何賀老夫人越說越過分,追着她劈頭蓋臉地數落,容媛身旁的丫鬟們臉色都變了。

宋朝夕挑眉,欺負人欺負到人家家裏來了,未免也太嚣張了點!這幾日顧顏被禁足,宋朝夕閑得慌,實在有些無聊,有賀老太太陪她練練嘴皮子也不錯。宋朝夕由青竹扶着下了馬車,容媛身邊的丫鬟彩月看到她,眼淚汪汪地迎上來。容媛身旁的嬷嬷也無助地看着她,各個跟見了救星似的。

宋朝夕轉頭交代冬兒,“你帶少爺去摘桃子,我處理好馬上過去。”

宋程昱搖頭,“我不去,我就在這等你,大不了我離遠點,不聽你們說話就是了。”

宋朝夕随他去了,她回頭挑眉看向滿臉心虛的賀老太太,忍不住笑了:“呦,這不是老定北侯夫人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天這麽熱,老夫人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

賀老太太跟宋朝夕說話從來占不到一點便宜,以至于她看到宋朝夕就害怕,想到剛才自己對容媛的态度都被宋朝夕看了去,賀老太太滿臉不自在,轉念一想,這事本就是容媛的錯,他們定北侯府是上了國公府大當了!

賀老夫人因此冷笑:“國公夫人,您也沒必要假客套,我們定北侯府雖然不如你們國公府風光,但我們好歹也是侯府,也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你們國公府這般做事,簡直是把定北侯府當縮頭烏龜,欺人太甚!”

宋朝夕不知道她又發什麽瘋,上次容媛替賀青州擡了那表妹,如今表妹已經是定北侯府的姨娘了,容媛不愛争搶,賀青州天天去表妹那,奈何賀老夫人是個厲害的,派了個丫頭天天盯着倆人,一旦同房就要去通報,每月只許他們同房兩次,怕表妹勾得賀青州無心學習,更奇葩的是賀青州竟然也許了,真正就按照一月兩次來辦。容媛對這些倒是無所謂,消息傳回國公府,宋朝夕聽到後除了笑這賀青州是奇人又能怎麽辦?按照容媛信中所說,她和賀青州一向相敬如賓。

宋朝夕以為定北侯府不會出幺蛾子,誰知這賀老太太又閑不住了。

眼下馬上就要秋闱了,賀老太太竟然在這時候來挑事,也不怕耽誤賀青州的前途?

宋朝夕要笑不笑,“賀老夫人此話何意?我們國公府怎麽欺負你們定北侯府了?別的不說,你賀老太太可不是吃虧的性子,若真欺負了你們,你能忍到今天?恐怕早就跑到我們國公府來破口大罵了!說什麽欺負不欺負的,誰還不知道誰啊,說我假客套,我看你也沒少裝蒜,誰跟誰不是半斤八兩?你有話就直說,我如今肚子大了,可沒心思跟你瞎掰扯!”

賀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氣得夠嗆,她知道自己這般行事不理智,賀青州也一直提醒她要忍耐,可前些日子她不過罵了容媛幾句,容媛就暈倒了,她怎麽想都覺得容媛是裝的,氣不過,就跑去容媛房中數落她幾句,容媛大小姐脾氣發了,收拾行李要走。賀老太太雖然喜歡給容媛立規矩,可自打被宋朝夕敲打後,已經很久沒找容媛麻煩了,見容媛要走,想到自己孫子要秋闱了,心裏也有些緊張,怕孫子回來怪罪。

後來賀青州表妹站出來告訴了她一個秘密,賀老太太這才知道,原來容媛成親時竟然沒落紅!

她氣得差點吐血,她就說國公府怎麽這麽着急把容媛嫁給定北侯府,阖京城那麽多名門子弟,那麽多人給容媛議親,國公府都看不上,怎麽就挑上他們無權無勢的定北侯府?并且國公府幾乎沒要求過聘禮,對他們定北侯府十分寬容,排場什麽都随定北侯府來辦。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好事!誰家嫁女兒不是要男方家蛻一層皮!誰家嫁女兒不要求高高的聘禮,姿态做的高高的,以顯示自家女兒尊貴!國公府的大小姐,有國公爺這樣的叔叔,想攀親事的人會少?可國公府竟然看上他們!賀老太一直覺得這事蹊跷!現在一切有了答案!原來容媛成親前已經破瓜了!賀老太太只覺得天都要壓下來了,她就這麽一個孫子,賀青州一表人才,又是定北侯府唯一的血脈,賀老太太一直想把最好的都留給這個孫子,誰曾想,竟然讓孫子在親事上受了這樣的委屈!娶了一個被別的男人用過的!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越想越氣,國公府欺人太甚!把這樣一個放蕩的女人往定北侯府送,難怪她罵容媛折騰容媛,容媛都不回嘴,原來是因為心虛啊!

賀老太太氣不過,就指着容媛罵她生性放蕩,成親夜沒落紅,容媛想不開,竟然就收拾行李走了!

後來賀老太太一打聽,容媛竟然去住客棧了!還在客棧裏住了好幾日!

尋常女子怎麽可能有家不回,她肯定是去約會外男了,賀老太太越想越覺得孫子綠雲罩頂,奈何孫子這幾日專心複習趕考,她不敢用這事去煩孫子,便帶着賀青州表妹去客棧門口堵容媛。

在客站門口遇到容媛和一個男子說話,她氣不過幹脆跟了過來。

賀老太太冷冷一笑,“國公夫人,你們國公府把一個破瓜之身嫁到我們定北侯府去,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麽?按照規矩,一個沒有落紅的女人,就該活活打死,或綁到街上去游街。”

宋朝夕一愣,下意識看向容媛,容媛已經哭了,不停搖頭。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跟賀青州時确實沒有落紅,一開始是有些疼的,後來他草草結束,她也沒什麽反應,那帕子上沒有血,她身邊的嬷嬷吓壞了,在她要求下沒跟高氏說。容媛想跟嬸嬸講,又怕嬸嬸也覺得她放浪,可她都沒跟男子說過什麽話,平日也沒接觸過什麽外男,怎麽就沒有落紅呢?

宋朝夕瞥了眼自以為占了上風的賀老太太,和一旁那上不了臺面的臺标。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

好像賀老太太說的是什麽尋常事,好像容媛沒落紅這事根本沒什麽大不了。

賀老太太倒先沉不住氣了,她說到底是不想鬧開的,就是氣不過,但這事被她拿捏到了把柄,容媛肯定不想被休,想過他們定北侯府的日子,國公府要是不許諾好處可不行,他們憑什麽吃這樣的虧?賀老太太拿不準宋朝夕的态度,斜她一眼,“國公夫人到底不是容媛的母親,這事恐怕也輪不到你做主。”

宋朝夕聽笑了,接過青竹遞來的團扇。這團扇薄絲扇面上的湖心小築夏景圖是國公爺替她畫的,詩也是國公爺題的,她一直很喜歡,最近都在用這個扇子。扇子在手裏換了姿勢,宋朝夕才慢悠悠扇了幾下,笑了起來:

“賀老夫人,我雖則不是容媛的生母,可這府裏我還是做的了主的,賀老夫人要是不想跟我說話,不如去府裏挑挑,看看還有誰能做的了這個主?”

賀老太太蹙眉,心裏呸了一聲!要不是國公爺有能耐,輪得到這小蹄子在這耀虎揚威!偏偏自己奈何不了她!

“容媛成親夜竟然沒落紅!這等醜事簡直聞所未聞!我們家青州真是受了大委屈了!”

宋朝夕笑眯眯搖着團扇,“委屈什麽啊!要怪就怪你孫子去!”

賀老太太搞不懂了,“這怎麽怪我孫子?這明明是你們國公府的女兒不講婦德!”

宋朝夕聽笑了,搖着團扇都樂了,“什麽不講婦德!你說她成親夜沒落紅?哎呦喂,賀老太太,不是我說,我們家容媛可是點了守宮砂出嫁的,怎麽到了你家就不落紅了?要我看是不是賀世子有什麽隐疾!那玩意不中用,下去時除了外頭一寸是舊的,裏頭都是嶄新嶄新的呢。”

說完還沖賀老太太擠擠眼,意思是,你我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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