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冥府の威懾

殺一人, 救無數的人，這在數字上确實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劃算交易, 可是那被犧牲的一人，難道就該犧牲嗎？

哈迪斯的眼神平靜無波地看着亞瑟王的掙紮，他還是對這個人類很好奇，本來以為對方和他一樣, 是最為理智，一切為了國家和人民而最在的絕對王者，但是現在看來, 似乎和他想的不大一樣。

對于冥王而言, 自然是很輕松就能做出選擇，然而對于亞瑟來說卻并不是。

尤其是, 他知道如果真的把櫻送回去，女孩将要面對的是什麽命運——被當做是素材一般肆意改造, 被本該是親近之人随意侮辱, 直到未來遇見某個男孩……

雖然不知道那是那條世界線，但基本櫻的遭遇都不會太好，就算知道未來可能她會被拯救, 但是已經在心底劃下的傷痕卻是确實存在的。

如果說櫻已經是個成年的大人, 那麽亞瑟或許還會把一切詳細地告訴她, 讓她自己選擇, 可是現在他怎麽可能把這麽沉重的責任扔到了女孩身上？！

其實，在哈迪斯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亞瑟心中就已經有了偏向, 或者說，他知道自己應該選擇最【正确】的做法，并且，如果必須要做出選擇，他只會做出最為【正确】的做法，而遲疑着不開口，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明白，只不過是優柔寡斷罷了……

——算再不忍，他還是會把櫻送回去，為了救更多的人。

只是，他還不夠果決。

揪着自己的頭發，亞瑟異常糾結，若是有時限或者是事關大不列颠，或許他咬牙就直接開口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說是聖父也好，說是虛僞也好，他同情櫻的遭遇，可是也沒辦法因此害了更多的人。

只是，真的沒有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他突然想起曾經大帝評價女神的話，就算再不爽，他也不得不承認大帝說的是對的——阿爾托莉雅成了【正确】的【奴隸】，而他現在，是不是也漸漸步入了這個死循環了呢？

難道就要像當初那樣嗎？他不介意背上他人的怨恨，只是對于櫻感到十分抱歉。

“小櫻……抱歉。”亞瑟苦笑，用着自己的半吊子治愈魔術愈合着女孩的傷口，“痛恨我吧，我并不算什麽好人啊！”

“大哥哥不要難過了，小櫻願意回去。”女孩驟然擡起頭，清澈的瞳孔仿佛能夠望進亞瑟的心裏，“亞瑟哥哥一定是好人！因為哥哥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是比小櫻還痛苦的表情啊！”

“是這樣麽……”亞瑟嘆息，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常常對人說起這句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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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也有小櫻的親人啊，雖然他們不要小櫻，小櫻也不要他們了，可是小櫻不希望他們死。”

小櫻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笑容，更是讓本身就充滿愧疚的亞瑟難受。

“既然決定了，那麽……”

“等等，哈迪斯！”

“嗯？不得不說，作為一個王者，你太過仁慈優柔寡斷了，亞瑟王。”哈迪斯的眉峰皺起，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麽，“你應該可以做出最為正确的答案的。”

“……”

“犧牲一人救百人，千人，萬人，無數人，這不是再好不過的答案嗎？何況那個女孩又不一定會死，只是受點苦罷了。”

潘多拉百無聊賴，在一旁打着哈欠，雖然亞瑟王長得很好看很會撩人，但是她果然還是喜歡像哈迪斯大人這樣果決冷酷的冰山系呢！此刻她毫不猶豫地火上澆油。

“我們是不介意你多這麽浪費時間一會兒，可是，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哦！好像那邊的世界很快就要到這個女孩不得不出場的重要關節點了呢，拖拖拉拉的真的沒關系嗎？”

“你說什麽，女人。”

“啊？”

“啊！亞瑟哥哥，你拔的太用力啦，把頭發都拔下來了……痛不痛呀？”

“有意思，就連力量的屬性也改變了呢。”

輕輕把手上的一根金色呆毛扔掉，亞瑟眯眼望向了潘多拉，邪魅一笑：“女人，知道麽，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說啊。”

“嗯，嗯……”潘多拉呆呆地看着頭發顏色變得淺金色，瞳孔都變得琥珀色，失去了那根呆毛依然俊美，只是多了幾分冷意。

“哈迪斯，之前我是被你的只有兩種選擇誤導了，實際上還有一種很簡單的方法不是麽？”

亞瑟覺得那個自己肯定是因為太過依賴直覺導致智商直線下降，更坑的是既然都依賴直覺了，怎麽不分辨一下對方話裏的漏洞呢？其實排除了那些情感困擾以及那兩個選擇，用理智思考一下，最簡單的方法就在眼前。

“送我和小櫻一起過去。”亞瑟勾起唇角，黑色的铠甲硬生生地讓他的冷峻的面龐平添了幾分詭異，“你不過是不想讓我離開，才故意隐藏了這種可能罷了——當然，剛剛的我也不過是下意識忽略了這點。”

“……”

“把我和櫻一起送到那個世界去。”亞瑟的面上淡淡的微笑，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哈迪斯，“我答應過會在冥界出手相助，那麽我便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你們既然能夠把櫻送回去，那麽把我也弄過去不是不可能的吧？那裏沒有被封鎖吧？”

“确實可以。”

“哈迪斯大人！”

“無事。”

哈迪斯平靜無波的語氣讓潘多拉焦急起來，這個亞瑟王很合她胃口呀，怎麽冥王陛下要把人放走了？不是要困在冥界玩囚禁play麽？！冥界雖然在她看來是千好萬好啦，可是不管怎麽說都是在外面寸草不生，在裏面的愛麗舍也挺單調的，要是人走了不回來了怎麽辦？！

“我相信亞瑟王會遵守自己的約定。”

哈迪斯點點頭，面無表情的樣子平白讓人覺得可靠，說出來的話語也讓人覺得非常真實。

“你和那個女孩不同，她本來就是那個世界的人，可以直接被傳送過去而不影響結界，但是你要去的話，必須走流程申請，并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多久？”

“短則十天，長則半月，這已經是盡力了。”

“當真？”

“當真。”

“我不信。”

“一般這種事情都交給赫爾墨斯去辦，而我們冥界和奧林匹斯山的那群神明一向是面和心不合，哈迪斯大人這樣已經是真的盡力了。”

潘多拉在一旁解釋，偷偷看了眼亞瑟的表情，又補充說道：“那個，不如我們去問問命運女神，如果小櫻能晚回去一些造成的影響不大，或許就兩全其美了。”

“不行，那個女孩必須在後天的太陽落山之前回去。”哈迪斯一口否決了潘多拉的提議，“到了後天晚上，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要見她，而奧林匹斯山的辦事效率從來沒這麽迅速過”

亞瑟瞳孔微微收縮，他已經猜到現在是什麽時候了，現在的小櫻雖然遭到了非人的折磨，可還沒有完全失去生氣，想來應該是剛被扔下蟲窟不久，而後天或許就是雁夜見到小櫻的時間吧！

“無事，總會有辦法的。”亞瑟直覺冥王沒有說謊，勾起了唇角，“冥王，本王還是很欣賞你的，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正所謂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吧？對于奧林匹斯山的辦事效率，我還是很相信的，不過是平時疲懶慣了罷了，是不是？”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哈迪斯聽懂了亞瑟的言下之意，不可置否，反正他對天上那群也沒多少好感，要是亞瑟真的做得到的話倒也不錯，他樂得看戲，只是他還是要打一個預防針才好。

“就算他們動作再快，恐怕也要五六天，這個小姑娘還是得先回去的。”

“小櫻不怕！”小櫻也聽懂了亞瑟的意思，堅定道，“亞瑟哥哥會很快來救小櫻的是不是？”

“對。”亞瑟揉了揉小櫻的腦袋，從身上解下了劍鞘，“我的劍鞘可以回複傷勢，治愈抵抗一切的詛咒病毒等負面效果，就先交給小櫻你保管了。”

“好，小櫻一定會保管好的。”

“好孩子。”亞瑟點了點頭，準備去找那位赫爾墨斯談談，轉問哈迪斯，“你可以把赫爾墨斯叫過來麽？”

“自然可以。”

哈迪斯眼神閃了閃，他自然是情願亞瑟留在冥界不去奧林匹斯山了，免得這人被繁華的靡靡之音給吸引了，只是這還不夠保險。

“潘多拉，去通知赫爾墨斯來一趟。”哈迪斯揮了揮手，讓潘多拉去叫人，“放心，赫爾墨斯的腳程很快，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你和這個女孩也累了吧？不如吃點水果。”

“……”

不知什麽時候，哈迪斯的手中出現了兩個紅通通的誘人的果實，甚至高貴的冥王陛下還用他那蒼白有力的十指屈尊地幫忙掰開了果實的外殼，露出了裏面一顆顆紅得透亮的飽滿果實，然後遞到了亞瑟的手裏。

“哈迪斯，你聽說過人類的一句話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亞瑟王冷冷的看着手中的冥石榴，然後在小櫻深有同感地目光中丢掉了，“你認為這麽拙劣的手段我會上當？不知你是看高了你的智商，還是太小瞧于我了。”

“傳說中，哈迪斯騙珀耳塞福涅吃下了冥石榴，然後春神就不得不留在冥府了。”小櫻眨巴了下眼睛，在劍鞘的治愈下，她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個故事媽媽給我和姐姐都講過，還告訴我們不能亂吃陌生人的東西。”

亞瑟鄙視地看了眼哈迪斯，就算要騙人也換個有新意一點的啊！

說真的，要不是哈迪斯給他的水果正好是石榴，而不是蘋果什麽的，或許他還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又是石榴——冥王陛下您的冥界窮的只剩石榴了麽？！

“冥界土地貧瘠，确實不适合生長作物，就算是愛麗舍也一樣，唯有冥石榴長得和外界差不多。”

哈迪斯說的十分坦然，完全沒有把戲被拆穿的尴尬，而是解釋了番故技重施的緣由，似乎是不想讓人誤會他智商堪憂。

“其他的作物的話，看上去就和外界大不一樣，冥石榴只是更紅了一點，看上去就更正常。”

“……”這麽坦然，簡直讓他有氣也無處撒的樣子啊！

“喲，哈迪斯陛下，難得你找我來，難道有設麽事情嗎？”一個帽子和靴子上都長了翅膀的青年男子跟着潘多拉從天上飛了下來，“願意為您效勞，大人。”

“幫他辦理跨界手續。”

哈迪斯指了指一旁的亞瑟，說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并沒有解釋任何理由，而赫爾墨斯的臉馬上垮了下來——這種事情讓別人去也可以，但是對于喜好享樂的衆神來說，簡直是枯燥無味到極點的路程，自然都是不樂意的，然而，哈迪斯這麽說了，也就是說必須盡快，也就只有腳程最快的他跑一趟了。

“那個，哈迪斯大人，你說這個路程那麽遠那麽麻煩……你要是真的想去就自己偷偷的把人送去不就好了？反正只要不搗亂也沒人追究……”

“他不是我冥府的人。”

“……”不是你還那麽熱情幫人家？！

赫爾墨斯定睛一看，确實是美人，只是這美人有點邪魅狂霸拽的意思，而且看人的目光冷飕飕的——難不成哈迪斯喜歡這種類型？明明以前搶的是春暖花開，天真純潔的春神啊！

好吧，或許那是被丘比特金箭給迷惑了，現在才是正常的，看來哈迪斯喜歡這種？

“赫爾墨斯是吧？我們好·好·談·談如何？”

亞瑟唇角的笑意更加明顯，金色的瞳孔中卻跳動起了憤怒的火焰，很好，又是一個把他當玩物的家夥（在亞瑟看來，希臘神的戀人等同于玩物），雖然對他沒有實質的傷害，反而會讓他行事便利不少，可是實在是讓人窩火。

加上剛剛被哈迪斯用拙劣手法糊弄的緣故，他決定真心和這幾個好好談談。

“怎麽談？”

赫爾墨斯眼睛一亮，他也是顏控來着，眼前這個和奧林匹斯山的美人畫風不同的美青年也很有趣啊！他不敢和哈迪斯搶人，可美人願意搭讪，這冥王總管不着了吧？

“當然是這樣談。”

亞瑟淡笑着把手按到了劍柄上，直接出劍揮向了天空。

“Ｅｘｃａｌｉｂｕｒ——”

一向暗沉的冥界天空，驟然出現了一道亮眼的白光劃破天際，像是太陽墜落一般，驚醒了所有的亡靈，一起痛苦地哀嚎了起來，綿延不絕……

“Ｅｘｃａｌｉｂｕｒ！”

第二下，亞瑟回想了冥河，頓時劍光所到之處河水蒸發，水平面竟然顯眼的下降了一截，雖然很快又被其他地方的水流補上，但是那揮發成的水蒸氣仍然昭示着這一招的巨大威力。

“Ｅｘ——”

“夠了夠了夠了！你要和我談什麽？”

赫爾墨斯擦着冷汗，再也不敢起任何觊觎之類的不好的心思，這種威力，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嗎？！不對，這裏面，甚至飽含着類似于信念，以及世界眷顧一般的東西，純粹而耀眼……

“我很急，聽說你是腳程最快的希臘神明，想來不會讓我失望，是嗎？”

“對對對，我一定盡快，盡快！”

“多久？”

“起、起碼十、不不，七八天就夠了。”

“哦？”亞瑟的劍尖又一次偏轉向了這個油滑輕浮的神明。

“不不不，剛剛我記錯了，只要，只要五六天就可以了，真的，那已經是我不眠不休趕路了！”

“看來你這回說的是真的，那麽現在就出發吧。”

“現在？”

“嗯？有意見？”

“沒有……”

赫爾墨斯淚流，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麽恐怖的人類？偏偏這人後臺還是哈迪斯……如果是旁人他還好煽風點火讓宙斯去對付，但是冥王的話，基本上就不可能了，畢竟神王陛下雖然給冥王吃了不少暗虧，但是還是十分忌憚冥王的能力和勢力，根本不敢正面杠上，只能暗搓搓做點小動作。

可想而知，就算是為了貼心小棉襖的他，宙斯也不可能為此得罪哈迪斯。

算了，算了，美人總是有特權的嘛！

這麽安慰自己的赫爾墨斯，又看到了讓他眼角抽搐的一幕。

“你為什麽牽連無辜？”哈迪斯不滿地皺眉，“我沒惹你吧？”

“你确定麽？”亞瑟瞟了眼地上的冥石榴，冷笑，“至于牽扯無辜，那不是你教我的麽？我只對大不列颠的民衆負責，而冥界是你的責任才是。”

“……”

“亞瑟哥哥……”小櫻有點害怕地拽了拽亞瑟的衣角，“那個，雖然哥哥這樣也很好看，可是，小櫻更喜歡哥哥原來的樣子。”

“啊，抱歉，小櫻，吓到你了麽？”亞瑟一愣，金色的瞳孔驟然恢複了碧綠色，而呆毛又不知道何時翹到了頭上，“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動了，不過在那個狀态下很多事情會方便很多呢。”

比如，如果是現在這樣的他，還真不至于用攪亂冥界來警告哈迪斯，恐吓赫爾墨斯。

“咦？赫爾墨斯你還不走嗎？”

“……我、我馬上走！”

“啊，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需要準備休息一下再出發嗎？”

“不不不，不用了，我，我馬上就走！”QAQ

“？”

亞瑟茫然了，他剛剛好像沒做什麽啊，赫爾墨斯好歹也是主神，怎麽那麽怕他一個人類？

赫爾墨斯：雖然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精分，但是能這麽怼冥王卻還活得那麽滋潤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我這種小蝦米還是趕快跑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送上肥美的一章，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雙更呢？另外，人家要評論要評論，要花花！（撒潑打滾賣萌ing）

無責任小劇場：

關于吾王真正的從黑呆變為正常的原因……

亞瑟：Excalibur！（真爽，難得這麽愉快地放光炮呢~~~~）

小櫻：亞瑟哥哥，還是算了吧，冥王已經很可憐了，整個冥界竟然只有冥石榴吃，你在這麽地圖炮下去，就連石榴都沒得吃啦！

亞瑟：有道理。

小櫻：就是呀！而且我們還要在冥界呆兩天，萬一你把赫爾墨斯潘多拉他們都吓死了，我們吃什麽？怎麽讓他們給我們人類食物？哥哥你不餓嗎？

亞瑟：……（糟糕，魔力使用多了确實肚子餓呢……）

于是，亞瑟就恢複了正常姿态——口胡結束——

P.S.因為有些地方涉及到私設，有小天使提出要寫一下——其實一般而言并不影響啦，而且很多都是後面劇情會提及的，但是每次都不停被提及，暫時先把簡單的設定寫一下吧。

【設定1】亞瑟是因為saber的願望直接替代了saber，因此梅林是男的啦！（我萌臉）

【設定2】愛歌和安哥拉曼紐一樣因被抛屍聖杯而和聖杯融合，可以算是小聖杯的意識，可以使用聖杯的某些能力。

【設定3】愛歌是重生的，她其實和亞瑟已經遇到過了（具體保密），總之，她讨厭saber是在上一次四戰亞瑟也替代了saber，沒遇到女神很失望，在不經意間說漏嘴，導致愛歌知道阿爾托莉雅的存在，吃醋了！

另外也是因為作者沒看過FL，所以愛歌還沒遇到過女saber啦！

感謝以下小天使的支持！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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