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中原中也七歲，柚木五歲的時候，羊原本的根據地已經不再适合他們了。

孩子們大了，這棟破爛的房子越來越住不開。這個地方周圍總有亂七八糟的人和小團體的黑手黨，而雛美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害怕給羊帶來危險，幾乎不敢踏出屋子，為了保護她們以及小孩子們，還得安排人在根據裏保護他們。

就算是這樣，也總有些地痞流氓在暗中窺視。

這個時候柚木就建議說：“我們搬去擂缽街吧。”

“我們都住在這裏這麽久了，難道白白便宜那些家夥嗎？”白濑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房子再破也是房子，修修補補還可以住人。

柚木比白濑還要小了三歲，氣勢卻半點不弱。沒有中也站隊支持，小小的孩子面對他也絲毫不慫，“這間房子已經越來越破了，我們那麽多孩子已經住不下了。”

白濑還是不甘心：“就算是這樣……”

“而且，你們沒發現嗎？這附近已經越來越危險了。那些小團體的黑手黨們被港口黑手黨一路趕着過來，現在他們械鬥的地方漸漸往這邊靠，我們出門一不小心就會成為炮灰。”

“你看，最近在這裏附近已經沒有辦法再找到工作了吧。”

像是港口黑手黨這種大規模的組織還知道講規矩，但是那些小團體根本就沒有規矩這種意識，就連之前挺照顧柚木和中也的書店老板，都已經收拾細軟關門回鄉下老家了。

柚木的話戳中了孩子們最關注的地方，他們那麽辛苦地聚在一起是為了什麽？為了安全，為了活下來。現在強硬占着這塊地盤，明顯就是本末倒置。

說完了這裏的問題，柚木開始列舉搬去擂體街的好處：“那邊是新的貧民坑，我們現在過去的話還可以占下一大塊地盤，自己愛怎麽建就怎麽建，黑幫和JUN們都在争奪這邊，無暇顧及我們。等我們在那邊住下來的時候，周圍肯定已經有一堆貧民也安置下來了，我們就一點都不起眼了。”

柚木說得有理有據，讓已經十三四歲的雛美、晶和奈佳非常心動。貧民……就意味着戰鬥力都不會很高，再怎麽也會比在這裏安全。

近一年來，她們三個已經一步都不敢踏出這個破洞的房子了。

三個女孩子無法舍棄同伴，又不想遠走他鄉，最後只能躲一時算一時。

Advertisement

白濑囔嘟道：“你怎麽知道那邊會有貧民……”

柚木露出一個孩子特有的甜蜜微笑：“因為那裏凹下去了啊。”

那個巨大的圓坑時至今日還有數不清的間/諜和探子過去探查，混入橫濱的各個勢力直接就以那裏為據點做假身份。

因為去年的爆炸太突然了，就連ZF和JUN方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喪生和消失，加上荒神的突然出現打破了許多人的計劃，倒是方便了一堆人做假身份。

“凹下去的話，就容易被一鍋端了。”

白濑愣了愣，“那我們還去那裏幹什麽？”

“我們只是未成年的自衛團，別人一鍋端我們幹什麽。我們想到的事情自然大勢力的人也能想到，肯定就不會碰那塊地了。”

白濑：“……”

白濑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忍不住跟柚木據理力争，下意識地還是不斷地想理由反駁。

柚木就是在有目的地逐漸打破之前白濑在這個團體裏面樹立起來的領頭羊印象。

用了快一年，柚木溫水煮青蛙地将自己情報能力僞裝成智力展現在小羊面前，又不斷削弱白濑的威信、暴露他的缺點，一直到今天才算是走到了最後一步。

以後的羊會變成以中原中也和中也柚木為首的組織。

不過柚木并沒有想對白濑做什麽。

羊現在的處境和這個舊房子一樣，勉勉強強算是有瓦遮頭，實際四面透風。唯一的好處就是成員年紀都小，引導好了能作為籌碼以後增值。

每一個成員都彌足珍貴。

只要不是被填滿了黑泥，柚木都想拉他們一把。

中也柚木痛心疾首地表示，每個孩子未來都是能化作等量金錢估算的！沒聽過嗎，垃圾是放錯位置的資源！

小柚木以後并不打算單打獨鬥，也不打算讓中也尼随随便便孤身一人靠着異能闖天下。

這群小孩子，從小培養可不是比什麽半路遇到的人都好用嗎。

只有一點，不能放任白濑帶領整個團隊。

如果雛美有這份心的話，柚木都很樂意送她上位，然而這位溫柔的姑娘一點這個意思都沒有。

柚木只好臉上笑嘻嘻，心裏苦哔哔地撸袖子上了。

因為這種隐形的攻守更換，柚木就解放了中也的異能力，憑借中也對重力的控制，很快就把房子的外皮給搭建了出來。

至于裏面的家具和裝飾，就需要羊的所有孩子一起來完成了。

還有時間的情況下，柚木放任所有的孩子去尋找喜歡的材料和裝飾。

當柚木看到這座兩層高的小房，露出了一個說不出是驚訝還是神奇的表情。

中也硬生生地拼出了哈爾的移動城堡感——東拼西湊，東歪西倒，偏偏裏面其實很穩固。

因為柚木不得已給它加了封印陣。

他們裏面誰都沒有學過建築學，中也這種實力派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房梁房柱，都是硬生生疊上去，靠着重力異能的buff建起來的，柚木不想那一天睡覺睡到半夜的時候，被一塊滑下來的鐵皮砸醒。

小孩子們倒是很開心，整個籌備的過程都興致勃勃。

“新家！新房子！”

白濑有點不滿搬到這個髒兮兮隕坑一樣的地方，但是有了新家，每個人都有了簡陋但獨屬于自己的房間，他還是很高興的。

這個時候的白濑，還沒有被喂大不該有的野心，有一點小心思和小聰明，也僅僅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別的孩子還在忙新房子的時候，柚木在找他新的賺錢方向。

羊現在的生存模式太過于朝不保夕了。柚木問過大部分的孩子，他們之中有戶籍的人都很少，意味着大部分還是莫名其妙的黑戶，有戶籍的孩子裏面，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法定監護人是誰。

對未來也好，工作也好都沒什麽概念。

而羊現在就是屬于最低端的廉價勞動力。

有中也的存在讓他們擺脫了社會淘汰的邊緣，卻沒有離開社會底層的範圍，甚至連上升的途徑都微小得可憐，有且僅有一條——大部分的孩子到了差不多的年齡就是成為雜魚黑手黨中的炮灰蝦米。

從羊“畢業”出去的近二十個孩子當中，柚木找不到其中有一個混出了頭的。

生存的困難讓所有人的視覺目光都非常狹窄。

包括中原中也。

中也……柚木得摸着良心說，中也尼非常聰明，但是因為身手太矯健了，他很多時候都懶得動腦子。

“能動手解決為什麽要動腦？”

中原中也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柚木竟然完全找不到反駁的點。

柚木想了很久，他需要一筆快速龐大的資金，支撐孤兒院的發展和羊的轉型。

為此他打了個電話給院長先生，然後仔細地看了大大小小娛樂公司的名字，在早乙女學院和LME公司之間猶豫不決。

早乙女真名不知，出道的名字叫做閃耀早乙女，也叫shining早乙女，在戰争前是一位傳奇偶像，戰争後他的同期轉幕後的有，建公司的有，就他一個将全部資産拿來做藝術教育，力求培養一代偶像。

優勢和缺點都很明顯，作為公司的招牌，早乙女在娛樂圈有非常多的關系和資源，本人在歌唱界仍然有着數不清的傳說，而且還能在學院裏面好好學習。但柚木的目标只是為了撈錢……雖然是非常真心實意且會努力，地撈錢。

LME的社長叫做寶田羅利，開的是經紀公司。目前公司規模還不大，但是家族內部貌似都在娛樂圈內，所以關系資源都相當不錯。特別是社長寶田羅利的人品在調查的所有人裏面都是前排的。而且他的經紀公司距離橫濱很近！

唯一有不合适的地方就是柚木打算去歌壇撈一筆，LME公司的力量大部分在演藝圈。

慎重地考慮觀察之後，中也柚木選擇了早乙女這個怪蜀黍。

兩位都是奇裝異服的怪蜀黍，早乙女的口味更加偏向舞臺，這種在舞臺上面閃閃發亮的服裝放到現實生活裏面，就是個活脫脫的行為藝術。

本身就是個表演型人格，對于這種著名來者不拒，享受非常。

“so，是you這個boy嗎？”

唯一讓柚木感到生理不适的就是對方這口參雜着奇奇怪怪單詞的說話方式，柚木還得在大腦裏面轉了兩圈才能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早乙女先生，”柚木依舊露出一個孩童特有的甜蜜微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你說什麽鴨。”

帶着紫色眼睛的早乙女梳了一個類似蝙蝠俠一樣的發型，只是人家蝙蝠俠的貓耳是面具自帶的，早乙女的貓兒是實實在在發膠發蠟堆起來的。

“我沒想到約我的是個你這樣的孩子，真是讓我太吃驚了，boy。”

柚木笑眯眯地坐在咖啡廳上，年齡還小的他坐在椅子上，兩條腿還晃來晃去，“我也沒有想到早乙女先生會站在過來，本來只是随便試試。”

中也柚木寄了一個光盤給早乙女，非常粗糙的制造，裏面錄制了柚木自己做的一小段哼唱。

“因為你的嗓音足夠地驚喜，你的敏銳也非常讓我吃驚。”早乙女真情實意地贊嘆。“所以……你的願望是什麽呢？想做偶像？想成為明星？還是……？”

早乙女的直接讓柚木有點吃驚。

大概是人性本賤吧。別人繞來繞去客套的時候，令他心情煩躁，但是早乙女這樣開門見山的時候，又讓柚木感覺……太直接了。

“想賺錢，先生。”柚木為自己的矯情嘆了口氣。“社會底層岌岌可危的孤兒談論什麽夢想和偶像都太奢侈了，而且我還有一群小夥伴。”

無論是院長先生的孤兒院，還是羊，都需要錢。

作為社會人，而且在娛樂圈這個混亂的圈子裏能到達功成名就的程度，早乙女不可能是只販賣青春情懷和兜售夢想的人。

這個國家的所有人，在經歷過了戰争之後都不可避免地進入人生的另一種境界。

“好。”早乙女接受了這個答案，“不過，boy，你的基礎有點差，得現在學院裏面先學好。我可以免除你所有的學費，但是畢業的時間得由你的成績單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