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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澤玉的視線不移,始終鎖定在她的唇間,她的那雙唇生得極為好看,像沾染晨露的薔薇,色澤均勻,飽滿透亮,看起來......很好吃。

他喉結微動,低聲回答:“這樣的活動請不動我。”

她面帶微笑,心想着,也是,畢竟您是Jovan Russell的總裁,身價千億,這等小小的慈善活動自然是入不了您的眼。但她嘴上只能回答:“确實,你平時那麽忙,哪有時間。”

尬笑結束,她收回視線,但又想起來在她開口之前樓澤玉像是有話要說。她又轉頭問他:“澤玉哥剛才想說什麽?”

樓澤玉不露痕跡地愣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問:“你去FANCY,就穿你身上這身?”

為了今晚方便穿脫更換禮服,她出門的時候穿了一條極為普通的及膝襯衫裙,因為坐着的關系,襯衫裙的下擺往兩邊分開,露着她雪白的大腿。

她趕緊拉了拉裙擺,解釋道:“公司準備了禮服,只是面料特殊,只能到場了再換。”

“什麽面料?”

“真絲。”

“嗯......”他盯着前方的屏幕,漫不經心道:“是挺特殊。”

他聊天的時候總這樣,三兩句就能結束一段對話,根本不給別人往下接的機會,冷得讓人渾身僵直。她一開始也不能适應,但時間長了,她甚至覺得樓澤玉的冷,意外和自己怕熱的體質很搭。

不過這都是她懵懂時候不着邊際的幻想,現如今,她很清楚自己和他的距離,像隔着銀河。

四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人改頭換面。比如現在,他不想說,那這段對話結束在這裏也挺好,他不用費心應付自己,她也不用絞盡腦汁尋找話題,各得自在。

只是她沒能管住自己的眼睛,那猶猶豫豫的視線還是落在了搭着他西裝的中間扶手上。

他的手臂靠在一旁,黑色的襯衫袖子随意挽起了一截,露着他膚色勻淨線條優美的手腕,那腕上戴着一塊其貌不揚的黑色手表,印象中,他的手表都是這樣黑色的真皮表帶。她出神地想,也許樓澤玉不喜歡鋼表帶的原因是怕冷?

“笑什麽?”樓澤玉突然開口問。

安語的視線匆忙逃竄,她愣了愣,轉頭看着樓澤玉:“我笑了嗎?”

樓澤玉的身子朝她偏了偏,他直起腰,伸手在她唇角輕輕一點,“證據還在這裏。”

那指尖只在她唇角停留一瞬,那冰冷卻長久不散,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錯亂又快速。她的表情太會出賣她的想法,她幹脆承認:“因為見到你很高興。”

他別開視線,迅速恢複了之前放松的坐姿,沒有回應,反倒是說:“頭發盤起來,也許會更适合今晚的禮服。”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黑長直,想了想應和道:“那等到了現場我再改一下。”

樓澤玉又轉頭盯着她問:“你的公司沒給你配造型師嗎?”

她一時語塞,尴尬地點了點頭。

她是今年一月份和周利洋簽的合同,到現在不過七個月。這其中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她都在波士頓準備畢業的事宜,于公司而言,她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實在無需刻意傾斜資源。

所以在她回國後周利洋只給她配了個助理,什麽司機,造型團隊甚至經紀人她都是和餘韻共享,正好餘韻今天有個拍攝,造型團隊自然是要跟着餘韻走。畢竟像她這樣的新人能去FANCY的晚宴,所有人都覺得是她運氣好,公司上下也不指望她能在晚宴上出什麽風頭,不出錯就是萬幸了。

樓澤玉似乎是過度解讀了她的表情,立刻問老吳:“銳林是不是在逸藍?”

老吳馬上回答:“是的樓總,他今天負責葉微瀾女士的妝造,需要吩咐他幫小語改造型嗎?”

安語一聽葉微瀾就趕緊擺着手拒絕:“不用麻煩了,就是盤個頭發而已,很簡單的,我自己就能搞定。葉微瀾老師正當紅,一晚上估計得換好幾套造型,她那邊都忙不過來,就不用顧及我了。”

今年三月份葉微瀾主演的古裝劇《皎月如霜》收視爆表,幾個主演都因為這部劇流量暴增。葉微瀾是劇裏的大女主,今晚也注定會是紅毯上的主角,像她這樣的無名小卒哪有臉去麻煩葉微瀾的造型師?

她的話說完,一擡眼就看見樓澤玉那微皺的眉頭,她心頭一涼,這人該不會是不高興了吧?

不過她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草率了,樓澤玉身為時尚集團的總裁,本來就是個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人,又怎麽能容忍她随随便便對待一套造型?

知道他不開心,她又補充道:“我朋友他有造型師,我找我朋友幫忙就行,真的...不用...”

這話越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就越小,實在是眼前人的臉黑得有些瘆人。

樓澤玉凝眉,開口問:“哪個朋友?方修然?”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嗯。”

她好像聽見了樓澤玉很輕的一聲冷哼,但她有些不确定,正出神,又聽見他問:“你覺得一個男藝人的造型師,會對女藝人的造型有幾分把握?”

安語盯着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一時無言。

他收回視線,那雙唇一開一合:“既然去了,就別丢樓家的臉。”

“......”

其實并沒有人知道她和樓家的關系,但樓澤玉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是不答應也不行了。所以她很幹脆沖樓澤玉笑了笑,說:“好,謝謝你,澤玉哥。”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快速掃過,懶懶回答:“嗯。”

老吳把她送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她看了眼手機,16:02,還來得及。

她和樓澤玉匆匆告別,拔腿就往會場趕,木木想要開口問她些什麽,也被她着急忙慌的樣子勸退了。好在因為晚宴設在室內,紅毯不長,流程也不複雜,她又正好排在末尾的位置,完全有時間去更改造型。

剛出電梯,方修然的經紀人紅茶就迎了上來,隔得老遠安語就感受到了她一身的怨氣,一走近就聽她說:“小語你可算是來了,方老板都快把我煩死了。”

“他怎麽了?”安語問。

紅茶上前挽着她的手,低聲道:“老板本來是在葉微瀾和祁遠後面走紅毯,結果今天一來看了造型,他非說祁遠搶了他的風頭,要我臨時去換他走紅毯的順序。你說說,他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這紅毯的順序早就定好了,昨天下午還專門來彩排,就連主持人的流程也順完了,他這一改,多少人得跟着麻煩?”

“那換了嗎?”安語問。

紅茶癟了癟嘴,“換了。”

安語低聲一笑,這的确是方修然的行事風格,随性又不羁。偏偏他正當紅,去年發的新專輯,到現在還有四首歌常駐各大榜單前十,再加上他剛唱了《皎月如霜》的片尾曲,這換個走紅毯的順序對他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那他換到哪個順序了?壓軸嗎?”

紅茶搖了搖頭,說:“換到跟你一起走了。”

安語停下腳步,驚訝道:“他要跟我一起走?!”

“怎麽?不樂意?”

安語身後的門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了,方修然穿着一身墨綠色的高定西裝半靠在門邊,他那雙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看她一身質樸,他忍不住問:“你就穿這樣走紅毯?”

同樣的話她前後半小時聽了兩遍,她故意笑着問他:“怎麽?我穿這樣走紅毯丢你臉了?”

方修然伸手摸了摸下巴,神情像是真的有幾分掙紮,他眉尾微挑,笑道:“這不是怕你淪為我的陪襯,委屈了你?”

安語沒好氣白他一眼,“反正跟您這個大明星走紅毯,換誰來都是陪襯,我穿什麽重要嗎?”

方修然唇角勾了勾,拽過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拉進了他的休息室。

“先進來吧。”

安語推開他的手拒絕道:“我還要換禮服改造型呢,沒時間陪你閑聊。”

方修然一伸手,“你就不能在這兒換嗎?”

他身後的造型師迎上前來,他指指陳新:“這兒還有現成的造型師。”

安語轉身就往外走,擺擺手道:“有人替我安排了造型師,不從不行。”

走了兩步她又停下來将包裏的保溫杯塞給了他,“還溫着,等會兒過來找你。”

方修然接住,問:“誰給你安排了造型師?”

安語匆忙看他一眼,“你別問了。”

她帶着木木去找葉微瀾的休息室,路上木木終于是忍不住興奮,偏頭問她:“小語姐,你竟然和方修然這麽熟?!之前我聽周總說你和他是校友,沒想到你們的關系竟然這麽好?”

“好嗎?他不是跟誰都這樣嗎?”安語不以為意,繼續往前找着葉微瀾的休息室。

她和方修然是伯克利的校友,因為都是華人,所以平時交流稍微多了一些。不過她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和他的關系有多麽好,他們倆只是普通朋友再加一點商業合作的關系。

葉微瀾的休息室和方修然離得不遠,正要敲門,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安語嗎?”

安語轉身,眼前人瘦瘦高高,打扮時髦又幹淨利落,猛然反應過來,這就是樓澤玉提到的造型師銳林。

她立馬笑開,清澈眼睛彎彎如月,高興回答:“是,銳林老師你好。”

銳林微笑颔首,帶着她進了隔壁化妝間,剛進門他就朝她解釋:“今晚來的藝人很多,暫時沒有單獨的化妝間了,你先将就一下。”

這是一間很大的公用化妝間,一整排化妝鏡前只有角落兩個位置是空的。

她笑着回應:“我沒關系的,只要能完成造型就好。”

她哪敢奢求用上一個單獨的化妝間?

銳林領着她在角落裏的化妝鏡前坐下,她身後還候着銳林三個助理。一個服裝助理專門負責整理禮服,一個化妝助理專門幫她改妝,還有一個造型助理專門幫她做發型。

她忍不住在心裏感嘆,到底是托樓澤玉的福,若不是他,還不知道她這個十八線歌手什麽時候才能享受得了這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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