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黎陽的電話, 解約的流程他已經和?周利洋确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她簽字。本來她想明天出門簽合同,話沒說完樓澤玉就叫黎陽明天來家裏?找她。

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非要裝瘸,這下連門都不好?出, 本來方修然還約了?她明天詳談合同的事情,看這樣子估計也得把?他叫到家裏?來。

三次公主抱,擊碎了?她和?樓澤玉之間那一?層似有若無的薄冰,她有勇氣主動環着他的脖子, 也在他的腳步中間悄悄湊近他, 感受着他的心跳和?身體的溫度。

晚飯過後樓澤玉接了?一?個越洋電話會議,趁着他在書房, 她洗完澡偷偷摸去了?他的房間。

他今天忙了?很久, 又?抱着她上上下下, 必然很累,如果這個時候能泡個澡放松一?下, 一?定會睡得很香。

她想趁着樓澤玉不在趕緊給浴缸放水,可惜放到一?半樓澤玉就開門進來。

聽見水聲,樓澤玉試探着喊了?一?聲:“琴嬸兒?”

浴室內沒有回答。

他走到浴室門口往裏?邊一?瞧, 裏?頭光線昏暗,水汽氤氲,浴缸旁點着香薰, 空氣裏?彌漫着橙花的味道?, 處處有人的痕跡, 卻沒有見到人影。

除了?安語, 還能是誰?

他沒着急踏進浴室,反倒是退開一?步往鏡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語正穿着一?身米色的真?絲睡衣貼在牆邊, 身體緊貼的程度好?像真?的以為能和?牆面融為一?體。

她的眼神時不時往門口瞄,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通過鏡子照了?出來。

到底還是記憶中的小姑娘,調皮的天性?難改。

他不打算拆穿她,也不着急叫她出來,他轉身回到衣帽間,伸手解開了?腰帶。

安語小心翼翼躲在牆後,明明剛才聽到了?樓澤玉的聲音,現在又?毫無聲響,難不成已經出去了??

她正打算往門外看一?眼,突然聽見了?抽腰帶的聲音,随後襯衫面料相互摩擦的聲音響起,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她突然意識到,樓澤玉這是在脫衣服!

她一?偏頭,門外的人已經脫掉了?襯衣,正赤/裸半身準備脫褲子。

樓澤玉的手剛放到腰間,就聽背後一?聲驚呼:“澤玉哥!”

一?回頭,安語正伸手蒙着眼睛小步小步往外挪。他故作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安語緊閉雙眼,決定惡人先告狀,“你,你怎麽問也不問就脫衣服?”

樓澤玉斜倚在首飾臺旁輕笑一?聲:“我不在我的房間脫衣服,難不成要去你的房間裏?脫?”

“那,那你也說一?聲啊,萬一?浴室裏?有人呢!”

“嗯。”他點了?點頭說:“你不說話,我還以為浴室裏?有鬼呢。”

安語氣急,撒開手盯着他問:“你說誰是鬼呢?”

光線進入她眼睛,連帶着将樓澤玉此時的模樣也印在她眼底。

他單手撐在首飾臺上,右臂的肌肉因為用力而?鼓着,微微向後靠的腰拉長腹肌線條,讓那性?感的人魚線毫無遮掩暴露在她眼前。

更過分的是,樓澤玉的褲子拉鏈不知什麽時候就拉開了?,明明窄腰挂不住西褲,偏偏某個部?位過于優秀,生生把?那條西褲卡在了?那裏?,想不看也不行。

大壞蛋!

安語驚叫一?聲,埋頭就往外跑,還沒出得了?衣帽間就聽樓澤玉沉沉一?聲:“站住。”

她頓住腳步,氣急問:“又?怎麽了??”

樓澤玉盯着她活動自?如的一?雙腿,故意拉長語調問:“你的腳踝......?”

完了?。

她懊惱一?低頭,剛才這矯健的步伐怎麽着都不像是腳疼的樣子吧?

安語雖然心慌,但嘴硬。

她故作鎮定回答:“今天休息得好?,現在已經能正常走路了?。”

“這樣啊。”

樓澤玉再一?次拉長尾音,把?高深莫測做到了?極致。

他越是态度不明,安語越是心慌,身後的人沒了?聲音,她又?不好?意思回頭,只好?站在原地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樓澤玉起身,只說:“等我出來,有事找你談。”

“什...什麽事啊?現在不能說嗎?”

樓澤玉沒再多說,邁步進了?浴室。

直到水聲傳來,她才偷偷回頭看一?眼。浴室的門關着,她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擡手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很快。所以樓澤玉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壞的?明明知道?浴室有人還要故意讓她難堪!

她回到卧室,百無聊賴在他沙發上趴了?一?會兒。

其實她很喜歡和?樓澤玉呆在一?起,他的話不多,很多時候都在專注做自?己的事情,哪怕壓根兒不理她,她也很喜歡一?轉頭就能看到他的感覺。

就好?像他一?直是她觸手可及的人。

安語翻身過來平躺的時候覺得光線太?強,她又?起身去牆邊重?新調整了?卧室的燈光。

回頭時,看到這張曾經躺過的床,依稀記起當時躺在床上的感覺。

為了?小小報複他剛才的捉弄,她決定上床滾一?圈。

真?絲床單柔軟又?親膚,身體接觸的地方都帶着涼意,恰好?緩解她身體的熱。

她盯着樓澤玉的枕頭出神,這人平常是喜歡睡左邊還是右邊?

抱着這樣的疑問,她挪着身體躺到了?樓澤玉的枕頭上,剛躺下去就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确定了?,他喜歡睡右邊。

也許是房間光線太?暗,也許是浴室水聲惬意,還有可能是受雷暴香味蠱惑,她的眼皮很重?,困意很濃。

她聽見自?己小聲抱怨:“樓澤玉,你要洗到什麽時候?再不出來我可要睡着了?。”

話說完,惹了?渾身的滾燙。

他的妻子,那個名正言順可以和?他睡在一?起的人,日後是不是也會像自?己這樣躺在床上等他洗完?

洗完之後,他們?會做什麽?

他的唇是什麽味道??運動時會不會渾身發燙?他會說情話嗎?聲音是不是和?平時不一?樣?他會很溫柔嗎?她有沒有可能得到這份溫柔?

身上的熱意驟然退散,随之而?來的又?是心酸。

算了?,不想了?。

胸口很悶,很堵,連呼吸都不夠順暢,她鑽到枕頭底下試圖做一?只逃避現實的鴕鳥,迷迷糊糊間,洶湧困意來襲。

這夜很長,樓澤玉好?像一?直沒有出來......

他其實知道?安語等不了?那麽久,已經做好?了?明天再和?她說的打算,沒想到走出來,床上會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樓澤玉腳步一?頓,竟一?時不知該不該走過去。

他輕聲喊:“年年?”

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

以為會是安語的惡作劇,他故意放輕腳步走過去,附身接近,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

她埋在枕頭底下,呼吸聲很安靜,樓澤玉駐足細聽,看樣子是睡着了?。

好?像有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心,那滾燙的血液在身體裏?快速竄動,讓他感覺有點熱。

他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但他不想那麽做。

他繞到另一?邊上了?床,為了?不把?她吵醒,他的動作很輕。

他伸手把?枕頭挪開,那淩亂的發遮住了?她的臉,她睡得很恬靜,讓他不忍心打擾。

伸手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很輕微的癢,讓安語抓了?抓臉。

樓澤玉以為她醒過來,趕緊退開,沒想到身旁的人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熟睡。

仔細觀察了?一?小會兒,床上的人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他輕擡着安語的頭,把?枕頭往她脖子底下塞了?塞,睡夢中的人感受到外力皺了?皺眉,略有不滿喊了?一?聲:“樓澤玉。”

樓澤玉停住動作,只等她下一?句。可惜懷中的人睡得沉,好?久都沒有聲音傳來,他撐在一?旁看着他心中的乖小孩兒,一?走那麽多年,會不會在別人面前也這麽調皮?

他撿起一?縷秀發纏繞指尖,唇邊的笑意漸深。

他湊近她耳邊,低聲呢喃:“是你不願意走的。”

說她,還是說自?己,一?時有些分辨不清。

他的感受如此強烈,随着她的呼吸漸漸加深,是他情不自?禁,是他意亂情迷,是他不願意離開。

他的唇落在她眉間,唇上熟悉的溫度引他深陷,私心漸起,他的唇緩緩下移,精巧的鼻尖微涼,他只作片刻停留。

她的唇就在眼前,瑩潤可愛的樣子勾出他的貪心,伸手在她唇上輕輕一?點,懷中的人并沒有因為他的動作驚醒。

是什麽滋味呢?

他想嘗一?嘗。

溫暖,柔軟,帶着香,透着甜。

懷中的人忽然伸手抓住他腰間的衣擺,他離開她的唇,下意識摒住呼吸觀察她的反應。

可她只是借力往他懷裏?湊了?湊,還用前額蹭了?蹭他的胸口,好?像含糊不清說着什麽,但他沒有聽清。

順勢收攏懷抱,貪心的手攬過纖腰,讓她和?自?己緊緊相依。

香軟在懷,安心,也不安。

直到天色微明,他才沉沉睡去。

但懷中的人醒得很早,因為後腰處突兀地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

迷迷糊糊間,安語似乎摸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身後的人皺眉輕哼一?聲,圈住細腰的手臂再一?次收緊。

滾燙之處僅僅隔着一?層薄薄的真?絲睡衣,如此貼近,她的感受更為深刻,震撼。

她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成年人正常的反應,她應該本着理智和?科學的态度去看待,不應該摻雜一?絲絲的私人情感。

可身後的人是樓澤玉,是她藏在心底深愛多年的男人,那她是不是可以生出一?點點的私心?

她重?新閉上眼睛,試着放松,試着去感受兩?顆心的距離,全身心投入這一?場注定只有她獨自?沉醉的夢境。

哪怕短暫,至少沉溺過,也算圓滿。

她開始胡思亂想,樓澤玉抱着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沒把?自?己當成妹妹?

心上的那一?株小幼苗好?像迎來了?陽光和?雨露,在樓澤玉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生長。

再一?次醒來,是身後的人用手臂帶着她翻身,她以為樓澤玉沒醒,沒想到一?睜眼就對上他還迷蒙着的一?雙眼。

她一?時緊張,掙紮了?一?小會兒,才小聲說:“你,你醒了??”

眼前的人重?新閉上雙眼,唇邊綻開笑容,手臂一?勾,安語被迫與他貼近。

她抵在樓澤玉胸口,被樓澤玉揉亂了?發,他的胸腔微微顫動,低啞的聲音鑽進她耳朵,“哥哥的床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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