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不到最後的一刻

“主子。”那男子站出來說着，“屬下不會走。誓與您同進退。”

“屬下也不會走。”那女子表态。

青年低聲輕笑，“小山，阿木，謝謝你們。”

兩個人紛紛惶恐地表示受不起這聲感謝。

小山低聲道：“主子，不到最後的一刻，誰都說不準。”

“嗯，比今日更危險的事，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青年很是從容，連往常的戾氣，居然都消失了，“你們跟我來。能不能活着，真要看運氣了。”

三個人并沒有離開這個院子。

青年帶着他們，去了後院。

這個宅子裏住的，是一個富商，養的下人不少。三個人各挑了一個身形與自己相似的，捉到了詢問一些問題，再拍暈帶走藏起來。等他們再出現着，已經易容成了三個人的樣子。

不是熟悉的人，很難看出真假。

即使如此，三個人依舊翻牆離開，還是按原路折返。

裴灏騎着駿馬，停在街道中央。

偶然拉一下馬繩，騎着馬來回踱步。他的目光卻打量着四周。形成的包圍圈子，正在不斷地縮小。

噠噠，噠噠。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傳來。

是馬兒走路聲，不是跑起來的聲音，還不止一匹馬。

裴灏回頭往身後望去。

見到了杜潛帶着一支親衛，正朝這邊走來。

裴灏第一眼看見的，卻是那個嬌小的人兒。

杜婉也見到裴灏了，立馬沖他揮手打招呼，“喲！世子爺，咱們又見面了。”

“……”裴灏努力壓下嘴角揚起的笑。

只是見到她的一刻，腦海突然浮現了那個意外的吻……耳根又微微紅了起來。

杜潛擡手把小姑娘揮着的手按下，“妹妹，矜持點。”

“打個招呼都不成麽？”

“成。可——”

杜潛剛想教訓兩句，又改口：“可情緒不要外露，要冷淡點。通常男人都是賤皮子，你對他越好，他越不會珍惜。”

杜婉一陣靜默。

大哥，您忘了自個兒的性別了麽？

不過說得好有道理。

于是杜宛認真地點頭，擺出了冷漠臉，轉而問道：“大哥，我現在怎麽樣？是不是很高冷？”

小姑娘板起的小臉，一本正經的。

杜潛是怎麽瞧怎麽感覺別扭。

還不等他說什麽，裴灏已經騎着馬迎上來，“郡主，杜大哥。你們怎麽這個時候出來？可有什麽事嗎？”

杜潛摸了摸妹妹的頭，“沒什麽，我只是帶妹妹出來長見識。你去忙你的，不用理我們。”

“可……”

裴灏正想說什麽，就見到一支禁衛拖着捉到的犯人過來，還有人帶着屍體。畫面很是血腥，不适合小姑娘觀望。

正當他想阻止時，小姑娘已經看見了。

只見她的小臉平靜，沒有表情。只是雙手緊緊握着的長劍，洩露了她的緊張。

杜潛同樣留意着妹妹的反應。

見到她還是維持着所謂的“高冷”，心情複雜了，“妹妹，若是害怕就不要看。哥哥帶你回府。”

“不怕。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見。”杜婉的嗓音微微帶着顫音。

在山裏遭遇埋伏的時候，杜婉便見識過這個世界的殘酷。當時的她一心只想着活命，都忘記了害怕。事後是心有餘悸，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再次見到這種血腥……

杜婉生理上就有點反胃。

不過，她強忍下了，膽子是練出來的，要堅持住。

裴灏眉頭皺了皺，想出聲讓杜潛帶小姑娘回去。然而杜潛這個态度表明了，只要小姑娘不說回去，就不會回去。

“郡主，現在外面不安全。”

“嗯。”

杜婉本想說什麽，一想到杜潛說要高冷，她就板着臉，高冷地嗯一聲就算是回答了。

裴灏神色微微一滞。

剛才不是挺活潑地朝他打招呼嗎？

杜潛相反，很滿意。

于是他微微眯起了深邃的眸子，冷靜地對裴灏道：“裴世子，你忙去吧。不必在意我們。”

“那，婉婉就辛苦杜大哥照顧了。”

“照顧妹妹，是我這個當大哥應該做的。”杜潛一見到裴灏擺出這個未婚夫的态度就莫名來氣。

有一隊捉到人，正等着向裴灏彙報。

裴灏只好先去忙，騎着駿馬走向不遠處的下屬。

随後，杜婉看着裴灏一身冷的跟人說話，不是平等的對話，是一個居高臨下，一個恭順敬畏。

突然西邊的宅子裏，傳來打鬥聲。

裴灏又當即騎馬奔去。

杜潛問道：“妹妹，要過去看嗎？”

“是發現了那個組織的人？”杜婉反問。

“應該是了。”

“不會給人添亂嗎？”

“想什麽呢，憑你能添什麽亂。”杜潛雙腿一夾馬肚子，揚了揚馬繩，馬兒當即溫順地朝前邁步，“我杜潛的妹妹就算是去添亂，這些人也得受着。”

“哥，你飄了。”

杜婉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公主娘說過了，這動作不雅，有外人時盡量不要做。

杜潛這一路過來，已經跟杜婉說了今日發生的事，包括燕門這個要暗算她的組織。

旁人不知道。

杜婉卻知道燕門是什麽。

據書中描述，這個組織是一個落魄的世家公子創建的。

世家公子姓燕，性格灑脫，随意取名燕門。

燕門建立的初衷，是想幫助一些孤兒，讓他們有一個栖身之所，學點本事活下去。只可惜燕公子只管理過一段時間，等将管理層培養出來就當起了甩手掌櫃。

後來組織逐漸壯大，初衷都變了。

等世道亂起來時，無家可歸之人更多，發展更快。

後來燕門的勢力，幾乎遍布全國。

燕門有一個高層，是謝璋小時候就失蹤了的堂哥。

這位堂哥和謝璋相認後，聯手殺掉了燕門的創建人和不少高層。成功将燕門重新整合，歸于謝璋調遣，成了他争奪天下的一把刀。

只是這些事情，杜婉不能對人說。

“鎖上，帶走！”

只聽巷子裏一聲大喝。

胡三帶着一些人，用鎖鏈捆綁着兩個罪犯，拖着從一個巷口走出來。同時還有幾個受傷的官差讓人擡出來，急忙送去最近的醫館。

杜潛等人經過，胡三連忙頓住。

杜婉沖着他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另外，她的目光落到兩個被捉的人，當中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