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吾家有女初長成

杜婉覺得那人有點熟悉,應該是在哪裏見過。

不過,她有個小毛病。

對于剛認識的人,起碼要見上三四次,才能記得住人家的臉。這個人讓她感覺有點熟,又不記得臉的,估計只見過一兩次的。

杜潛留意到她一直瞅着其中一個犯人。

“妹妹,認識那人?”

“不認識呀,就是覺得有點眼熟,可能是在哪裏見過。”

“你平時都在府裏,出府的次數也就是那麽幾回。”杜潛細數杜婉回京後出的幾次門,一只手數得過來,“進宮和去鎮公國府,是不可能見到這人的,那麽,只有去望月樓和今日逛街了。”

杜婉想說,還漏掉了一次呢。

不過她不敢提醒。

突然,杜潛似笑非笑說道:“差點忘記了,還有一次吶。”

“呵呵。”

杜婉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她和裴灏去逛夜市,還鬧出事兒。

當時她還奇怪,家人怎麽沒啥反應?後來陳留還上門賠禮道歉呢。現在才知道,那是人家給她留點面子,裝着不知道。

杜婉呵呵地幹笑,“大哥,我沒想起來。”

“沒想起就沒想起,反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杜潛帶着她繼續去看熱鬧。

等兄妹倆過去。

宅子裏打鬥,已經平息。

犯人被捉住了,只有一個人,武功很高。

是裴灏親自出手,将人打得半死。

僅是這麽一個人,便讓搜查的禁衛軍出現了死傷。顯然此人,在燕門裏的地位不會低,不是之前捉的那些小蝦米,算是一條大魚。

裴灏吩咐道:“把他單獨關着,這是重犯。”

“是,大人。”

立馬有人上前,将那犯人拖下去。

裴灏回頭,看到外面的杜家兄妹。

杜潛正低聲說着什麽,小姑娘一副認真傾聽的小模樣。裴灏以為他們會跟着自己,結果杜潛聽到哪裏有動靜,又帶着小姑娘去看了,眼神兒都沒給他一個。

一場場争鬥的場面,緊張又血腥。

杜婉從起初的不适應,漸漸變得沒了感覺。

直到最後,還能和杜潛讨論了起來,适應能力超強。

杜潛把她所有的變化,都看在眼裏。

果然,帶她出來的決定是對的。

人可以弱小,卻不能懦弱。

天色早已經黑了。

禁衛軍和皇城衛點上了火把,繼續各家各戶地搜查,今夜皇城注定是個不眠夜。

杜潛身邊的親衛,也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火把,把前路照亮。

杜潛出聲:“妹妹,今天看夠了,咱們該回府了。”

“這場風波,明天會平息嗎?”杜婉望着夜幕籠罩的皇城問道。

杜潛道:“會吧。”

這不太确定的口吻,杜婉也沒在意。

一行人,打道回府。

即使聽到不遠處的小酒館裏,傳來打鬥聲,兄妹倆都沒在意。因為這種情況先前聽到太多了,都習慣和麻木了。

在街道的轉角處。

迎面遇到了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沒有世家的标記,看着就像是一輛尋常出行的馬車。可是在全城封禁的這一天,還是大晚上出行的,會是普通嗎?

遇到貴人出行,車夫連忙駕着馬車避讓到一旁。

杜潛掃了馬車兩眼,并不在意。

杜婉更不會在意了。

一行人很快越過了停靠的馬車。

直到一行人走遠,車簾才被掀開了一角,望着公主府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此人正是謝璋。

車夫道:“公子,要啓程了。”

“嗯,走吧。”

馬車繼續前行。

停留馬車的地面,多了幾滴鮮血。

接着出現了幾個黑衣人,見到地面上的血跡,迅速地擦拭幹淨,抹掉了馬車留下的痕跡。

不一會兒,黑衣人施展輕功,又隐入了夜色當中。一路跟着馬車,一路抹去痕跡。

這些黑衣人,正是謝家的暗衛。

裴灏帶着人匆匆去到小酒館。

現場是一片狼藉。

一支搜查到這裏的皇城衛,全部死了。

再踏入小酒館,跟外面一樣,有劇烈打鬥的痕跡,再進去看到了小酒館的掌櫃和夥計的屍體。

都是剛死去不久。

“搜!”

裴灏冷冷地下令。

打量着附近的環境,裴灏發現白天時來過。距離先前燕門高層藏身的店鋪,僅隔了一間雜貨鋪子。

這間小酒館,與燕門的勢力無關。

酒館的掌櫃和夥計,是受了無妄之災。

裴灏看向地上的屍體,“通知他們的家人。”說完冷眼掃過一班手下,“鋪子裏的東西不許動,包括錢銀。”

“是,大人。”

發死人財,是背地裏的慣例。

但大人吩咐了不準拿,他們自然不會去動。

裴灏離開前,讓兩個手下留下,保護好案發現場,等着衙門的官差來接手後續。

他繼續去主持大局。

這一場搜查,長達一天一夜。

城門中途開啓過一次。

是去搗毀燕門城外據點的禁衛軍歸來了,還捉到了一批犯人。直到第二天的晌午,城門才重新打開。

各城門的守衛增強了三倍,還設置了關卡。

入城沒什麽,出城就麻煩了,各種盤查。

不要小瞅這種盤查,其中的油水很大。

裴灏以前知道這些貓膩,不甚在意。

此次的事件不一樣,皇帝和他都十分重視,所以,他親自将那幾個守城的将領叫來,特意聲明,此事搜查事關重大,若誰敢陽奉陰違,收了好處就放人出城,直接砍了。

同時,還每個城門,派去一個心腹盯着。

除了盯着出城的人員,還要盯着辦事的城門守衛。

因此,沒有人敢搞小動作。

效果也是很明顯的,裴灏先前調查到的名單全部落網。不過,裴灏并沒有一點高興。

先不說有些人沒有查到。光是從小酒館的慘案來看,就有一條沒上名單的大魚逃走了。

穆思安累得倒在衙門的椅子上就不想動。

胡三抱着大刀,也坐在門外臺階上打瞌睡。衙門裏其他的人,跟胡三差不多,都不拘地上髒不髒,躺下就睡。

裴灏坐在案桌前,整理着調查的卷宗。

“你不休息一下嗎?”穆思安沖着裴灏有氣無力地說着。

裴灏擡起頭,瞥了他一眼,“我挺好。你這身體不行,以後不能再偷懶了,要多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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