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殘憶

“好了,沒事了。”不知過了多久,單悅依然冷然的聲音響起。明明是毫無語調的話,單語卻能從中捕捉出絲絲的溫柔的寵溺。

真是,都什麽時候了,她怎麽還這麽淡定!

可能是聽到了趕來的警察把劫匪制服的消息,單語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也開始想些有的沒的了。

“你剛才有沒有怎麽樣?”單語突然想起什麽,着急的抓住她的肩膀。見她一臉雲淡風輕,雖然剛才試探的摸過她的後背,但單語還是不能确定她究竟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單悅看着她,又垂下眼睛。長而翹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似乎覺得這三個字并不能讓人信服,她又說道:“是那個女警察救了我。”

如此一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說的通了,至少在單語的理解範圍中是如此。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道。不可否認的是她是感動的。人的本能始終不會騙人,她想。

“出來吧。”單悅松開她,自己貓着腰鑽了出來。出來後她第一時間掃視了周邊,目光定格在某處,而後又收回。最後才去拾回剛才散落的衣服,好在沒被人踩壞。

這時單語也跟着出來,單悅立刻牽住她的手,帶着她往人群方向走去。在這種情況下,單悅的手心依然幹爽,身體也沒有絲毫的顫抖,很難察覺到她究竟有沒有害怕過。

單語對她的印象又刷新了新高度。她的姐姐看似纖細卻有力,就像現在一樣,她有力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溫暖了自己因過度緊張而冰涼的手。

那一刻,單語什麽都沒想,大腦卻不受控制的勾勒出一幅黑白畫面,不同的是,她的手似乎變小了點……

大樓門口停着好幾輛閃爍着藍白光的警車。裝備精良的刑警們也開始收拾殘局,那四人劫匪除了一個暈倒,另外三個都被拷起丢到了警車上。但他們依然沒有放松警惕,畢竟這夥人的頭目還躲在這裏,誰也無法預料他下一秒會不會挾持人質出現呢?

然而,這是在這種安靜無聲的疏散人員的過程中,一個有些暴然的聲音響起。

“誰讓你們打開車鳴的!當這是在演電視呢?不知道什麽叫出其不意嗎?笨死你們算了。”

單語腦中的畫面立刻被打破,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怎麽努力拼湊都再不到任何一塊碎片。無奈,單語只好轉移注意力望向那個罪魁禍首,那位白衣女人。不應該說是…便衣警察?

其實不僅單語,很多人都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白衣女人正氣勢洶洶的對着某位警察說話。而她旁邊也站着一位穿黑衣的女人。見識過剛才那驚險一幕的人們紛紛認出那白衣女人就是連開四槍的人。見她一臉教訓下屬的神色,衆人佩服之餘也好奇心起,紛紛猜測她的身份。

那被教訓的警察一句話解釋了她的身份。“葉局,是蕭隊要求的。你看,我這還有她發的短信呢。”小警察說完立馬掏出手機,生怕她不信。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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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後無一不驚訝,她們是知道本市的公安局局長是個女人,可從沒想過是個那麽美的女人!不過局長,為什麽你出個門都要帶着配槍?

洛溪:“……”

洛溪頓時無語了,她轉頭,瞪着那個一臉淡然的“罪魁禍首”。瞪了一會對方毫無反應,洛溪眼皮一跳,下一秒她拿出了局長的氣勢,伸手在景默頭上輕敲一下。

“擅自行動,回去扣你處分。”

“是。”景默勾唇淺笑,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下用唇語對洛溪說:“局長大人…”

其實處分不處分的…也沒什麽重要的。反正,景默知道洛溪所說的處分不會是外人所理解的那樣就是了。

而另一邊,躲在暗處的男人背靠在某張櫃臺,喘着粗氣,面上卻不停的冷笑。他額頭冷汗直冒,漸漸的他也聽到了步代輕而緩,步調一致的腳步聲。男人面目掙紮起來,頗有同歸于盡的狠決!只可惜他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于此同時,五位警察正持着槍以一個半圓的包圍圈逐漸逼近。說來也讓人覺得意外,當時男人躲避時專往人群中鑽,這連洛溪也不知道他躲到哪去了。而現在,提供給他們消息的竟然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

少女那份臨危不亂的氣魄還真不是誰都能有,至少,她的孿生姐妹就沒有。

“……你真的看到那個男人了?”單語像是咽下了某個字後才問她的。不過,單語心裏也存着疑問。她們雖說不是一起出來的,可前後時間相差也不過一分鐘。為什麽單悅就看見了那男人的藏身之地呢?

“我騙你幹嘛…”單悅似乎絲毫沒察覺到她的懷疑,反而反問起來。單悅眯着眼,神情自然。就好像這一切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戲。

單語:“……”

單語又想了想,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着已經走得差不多的衆人。說:“我們也回去吧,這裏還是有點不安全。”恐怕自己以後都不敢來這裏了,盡管有單悅的保護和安慰,但她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陰影。

“不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單悅輕輕搖了搖頭,對單語寬慰一笑。“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就回。”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為什麽?你要去做什麽?”單語急忙問道,擔憂之情浮顯在她臉上。

單悅看着越走越近的兩人,沒有回答她。

“對不起,打擾一下。”來到兩人面前,景默官方的說道。她款款而立,比兩姐妹還要高半個頭,她臉上雖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壓迫感卻沒因此減少。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下,果斷的選擇了單悅做為說話對象。

洛溪則在旁邊沉默的站着,景默最近行事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了。就比如她來找這個女孩。這女孩除了冷了點好看了點,她也沒看出和常人有什麽不同啊。

單悅點頭,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件事發生。臉上沒有一點緊張無措感。

“有些事我們想了解一下。”景默垂了垂眼皮,開門見山道。“請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等等!”單語見她沒有絲毫反對的跡象,雖然對面這兩個女人救過單悅一面,但她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我們也和那夥人沒有半點關系。你們憑什麽要抓…抓她!”

“我想,你誤會了。”沉默片刻,洛溪代替景默說道。她對單語友好的笑笑,“我們并沒有要抓她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些情況。想必剛才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可以以局長的身份保證,問完話我們一定會把她平平安安的送回家。”

景默瞥了單悅一眼,附和道:“是這樣沒錯。”

洛溪:“……”

話雖這麽說,但單語還是抓住單悅的手不放開,她的眼中有着異常的堅定。

“你們放開!放開我!”這時,她們的身後傳來了男人垂死掙紮的吼聲,男人眼裏寫滿了不甘心。單語轉身一看,只見原先那頭目已經被幾個警察壓制的死死的,就等着帶上手拷。

而先前那位被教訓過的小警官也跑了過來,他先是不解的看了下兩姐妹,然後迅速的收斂心神,正經道:“報告局長,劫匪已全部抓拿歸案。”

“我知道,看見了。”洛溪則不吃他這一套,不耐煩擺手。“抓完了就回去好好審問,還站在這裏做什麽。”看見一臉尴尬跑開的小警官,洛溪開始懷念去市外協助破案的林木了。

“我可以跟你們走,只是,我想問個問題。”單悅輕輕掰開單語的手,又安撫似的摩娑了幾下。這才對景默說道。

“你說。”

單悅看着她深邃的雙眼,輕啓唇瓣。“你是怎麽認出那個人是我的?”

單悅知道,她的長相可是完完全全複制了單語的長相。若說兩人開口說話還有一點可分辯的細節。可那女人來之前并沒聽見她們的對話,再何況,女人之前從沒見過她們。就單憑那三次短暫的交觸,她便一眼認出自己。是的,單悅可以确定在劫匪來時,自己拉着單語躲避的動作被女人看見了!

而女人早就在那之後注意了自己。所以,她必定也看到了男人持刀刺向自己的一幕。

分析到此,單悅也就沒什麽隐瞞對方的機會。若是單語自己還可以輕易的糊弄過去。

“感覺。”景默眼角微微上揚,透着神秘的色彩。她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直直望進單悅的黑眸裏,試圖從中探別出那裏隐藏的秘密。“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出了,……你對于我們的到來絲毫不意外。而你旁邊的姐姐或者妹妹則不同。她先是驚豔,然後是不解、憤懑,最後是無助。”

洛溪在一旁看着她的胡弄玄虛外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以為然。其實她也注意到這兩人的長相着實是一模一樣。雙胞胎她也不是沒見過,但仔細分辯還是能看出細微的不同。可這兩姐妹,一開始她是真的分不出來,還讓她有種眼花其實兩人是一個人的感覺。

而景默分辯她們的辦法,更側重身體語言。冷靜的人不管做什麽都是從容不迫的。洛溪自然是清楚,要是對方沒什麽問題,她是不會多此一舉找上門來的。

女孩的年齡不過十六七,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說都會哭也會心有餘悸,狠不得立刻投入家人的懷抱中,尋求安慰。

可女孩身上所自然釋放的氣息更像經歷過漫長歲月的沉浸,這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卻也是真實存生的。

“這樣啊……”單悅喃喃自語,有些懊悔,可若剛才不那樣做,單語就會受到傷害。真是個兩難的決定……

“好吧,我跟你們回去。”

單語在一旁聽得懵懵懂,清澈的眸子寫滿了不解。看見單悅邁出了一步,她連忙抓住她的手腕。但眼睛卻是看向對面那兩人。“我…我可以跟她一起去嗎?你們放心,我會很安靜的。”

景默和洛溪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這合理的請求。

單悅抿了下唇,她偏頭,發絲滑落蓋住半個肩頭。單語則愣愣的看着她,再次拉開自己的手。

“在家等我,我會很快回來。”單悅再次囑托道,如同小時候一樣,不舍卻又絕決。

三人的身影走遠,單悅拉開車門,踏入半腳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那怔在原地的少女。風吹過,帶動她的長發,在飛揚的發絲中她的神情隐晦不清。只有單悅自己知道,這一切似乎一樣,卻又不一樣。

“又…騙人。”語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單悅和景默對上,誰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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