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黑印

周一早晨。

單悅拿了洗好疊整齊的校服出來,那上面還能聞到衣服自身的一股說不出是什麽味的氣味。單語說新衣服應該用鹽水泡一下,最好手洗。于是從小就沒幹過什麽活的單大小姐第一次洗了兩件衣服。

把目光投到床上,單語正抱着枕頭——她今早起來時放的——睡的正香,露出的小半邊側臉是滿足的幸福。單悅微不可聞的嘆息,走出了房間,離上學還有段時間,她先去把校服換上。

單悅對着浴室的鏡子拂了下剛穿好的校服,修腰的白襯衫,深藍的百褶裙,她從沒穿過裙子,何況還是這麽短的,只覺得腿上涼嗖嗖的。單悅又一聲無奈嘆息,誰讓她生活在這個這裏,自然要按“規則”行事。單悅接着整理領結,不知為何,她怎麽弄都感覺有點奇怪。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單悅也是有點強迫症的。

這時,一雙手從背後伸了出來,摟住她的脖子。單語如夢游般蹭蹭她的臉頰。“姐~”她的聲音如同夢中呓語,帶着無盡的缱绻情。

單語還穿着昨晚的睡衣,印有維尼小熊的可愛睡衣,頭發也保持着剛睡醒的樣子。她看起來比平時要小很多。不但指年齡,還有心态。

“松開。”單語面無表情緩緩道,“熱。”

單語不情不願的松開了手,但還是賴在她身上,像沒骨頭似的。雙手垂在她胸前,不經意間就會碰到她的柔軟。“你在幹什麽?”單語呢喃問道,上一個懷抱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可事實上那不過是前兩天的事。

不過,姐穿校服的樣子真的很好看,胸前的恰到好處,纖細的腰肢,筆直修長的雙腿,一切都如此美好,讓人想犯罪,比如她。

“唔……弄這個領結。”單悅有些苦惱的說,也不知道是因為領結苦惱還是因為單語。鏡中的兩人,雖是相同的容顏,卻有着不一樣的神情。單語那像燃着火光一樣的熾熱雙眸讓她莫名心慌。

“哦,來,我幫你。”單語不由分說的解開了那領結,随後忍不住笑了。“姐,你弄錯方向了。”

“不是一樣的?”單悅不解,明明看起來兩邊都一樣。

“是一樣的。”單語強忍住笑,“不過,你系起來就會覺得不協調,奇怪。”

單悅拿過她手中的領結,端詳了半天還是沒看出差別。單語也不打擾她,自顧自的伸手,悄悄的解開了單悅襯衫頂端的扣子,當她打算解第二顆時,單悅制止了。

“你做什麽?”她低聲道,然而這話并沒有多少多大作用,反而透着那麽一抹羞澀。兩人同時有默契的看着鏡子的兩人。單語一臉無辜,“我想看看你的胎記。”

“……”單悅因驚訝微睜雙眸,別樣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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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看。”不摸。單語道。空出一只手扒下了單悅的手,然後握緊。“我們都是一樣的,看看也沒什麽關系吧?”

話是這麽說,可……單悅左右為難着,經歷那麽多事,她根本不能再像小時候或者初見十六歲單語那樣對她。

單語卻把她的糾結當做默認,繼續手中的活。于此同時,她腳一勾,浴室的門關上了。

空氣中頓時彌漫着類似暧昧的氣息,就連呼吸聲也越發凝滞。

單語又開始解扣子了,當她解到第三顆時,單悅這才如夢初醒般,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別…”她說,耳後開始蔓延出紅暈。鏡中的人皮膚白皙緊致,從鎖骨往下的一片潔白肌膚,若隐若現的誘惑存在。

單語着了魔似的癡迷的看着,此刻她真的相信了,柏拉圖式戀愛絕不單指兩人心靈上的“精神戀愛”。單語這時那還能聽進單悅的話,她一只手從邊緣探了進去,抓住了襯衣領。

“是這邊嗎?”她喃喃問,飄忽着語調。

“嗯?”

“胎記。”

因為她動作的原因,單悅不得不向前傾一點角度,身後便是單語貼上來的熾熱的身子,單悅有些低喘了,一手撐在洗漱臺沿上。低垂着眼,不忍直視眼前這一幕。

其實以她的身手,掙脫開單語輕而易舉。只是她的系統不允許傷害單語一分一毫。

“都有……”單悅彷惶道,不是因為單語接下來的動作,而是昨晚她檢查時,那黑印又擴散了一圈,足有半個手掌大小。

“哦。”得到答案,單語勾唇一笑,緩慢的把領子往後褪,每褪下一點距離,單語的眼神越發深邃,呼吸加重。

單悅的左半邊肩膀連同她白色的bra露了出來,肩頭圓潤光澤。單語着迷的看着,心跳如雷,手上的動作也不停,直到她看那一小塊深黑的印記……

“喂,有人嗎!”接着是一陣敲門聲,“進去那麽久都沒動靜,到底有沒有人,吱個聲!”

單博士在外面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單語:“……”

單悅:“……”

單悅反應迅速,如泥鳅一般滑出了單語的包圍圈,三下五除二的拉回衣服扣好扣子。如果忽視她透紅的耳垂的話,還是很正常的。

前一刻好不容易維持的暧昧氣氛蕩然無存,單語簡直欲哭無淚,下次一定不會那麽容易了。她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潑點水冷靜一下。

單悅就站在旁邊抿着唇看她打開門,和博士交談。

單楚弈問:“你們在裏面幹什麽呢?”顯然他看見了更裏面一點的單悅。

“沒幹什麽,就弄弄衣服而已。”單語道,不滿的看着單博士。“爸你要想上廁所可以去一樓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快要得手的時候來!

“還要下樓,麻煩。”單楚弈看着她們,“還有事嗎?沒有就讓我進去解個急。”

兩姐妹就這麽被推了出來。

單悅拿過她手裏的領結,不發一語走了,臨走前的那個眼神意味深長。

哦嗬……好像事情鬧大了點。單語眯着眼睛想。她揉揉長發,等着裏面這個壞她好事的爸爸出來。

***

自從那篇名為:永遠不要在周一給女神遞情書,因為你可能會遞錯的貼子火了之後,偏偏有人不信這個邪。自大的認為就算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但他們喜歡單語那麽久了,怎麽可能分不出?那些分不清的人只是因為愛的不夠深!

于是,經過幾周時間的觀察,單語隔壁班的班長決定挑戰一下這篇貼子!

“喂,你們真的确定那個是單語嗎?”可一到關鍵時刻,班長就掉了鏈子。猶猶豫豫了半天還是問了他身邊那兩個狗頭軍師。

“放心吧!我敢肯定!”一男生說,他和單語一班。“每次物理老師都會讓她把試卷收到辦公室。”

“好好!”班長給自己打着氣,昂首挺胸的向正抱着試卷的單語走去。

“你好。”他有些緊張的說,小麥色的臉龐迅速透出兩抹紅,其實班長是真的喜歡單語,只是一直都沒什麽機會接觸。現在借着這個機會不僅是為了挑戰貼子,也是為了表白!

不過他已經輸了,果然還是愛的不夠深。

單語眨眨眼,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高大男生有些無措。“你好。”她回答。

班長瞬間來了自信,因為他想起了貼子裏說的肯理你的應該是妹妹!“你是單語對吧?”班長攥着背後那封信,其實他也不想用送情書那麽老土的方式的,只是為了附和貼子。

“嗯。”單語點頭,對他微笑,“你有什麽事嗎?”

“啊!”班長被迷的神魂颠倒,同時也更加确定心中的答案。“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班長把情書拿了出來,滿臉通紅而又堅定。“請你看完給我個回複好嗎?”

單語有些愣,她看着那封印有天空的信封不明所然,她又擡頭看班長,這位七尺男兒早已手軟。單語眼神閃爍着,最終還是接過了。

“嗯,我會的。”她輕聲回答,“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

眼見着單語的身影消失,班長壓抑了的喜悅瞬間爆發,“耶!”他大喊道,并蹦了起來。

那兩位狗頭軍師也同一時間拍了照,并回複了貼子。

單悅在辦公室裏沒看見物理老師,倒是看見了騎士。她比之前憔悴了不少,黑眼圈明恍恍的。

騎士聽到聲音,偏頭看她,“單悅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單悅:“……”怎麽今天老是有人想對她說話,之前那個男生也是,不過他認錯人了。雖然也不完全是他的錯,只是老天愛和他開玩笑罷了。

單語因為想上廁所而讓她代勞送試卷。

“老師。”單悅乖巧立在她旁邊。

“嗯。”騎士揉揉酸澀的雙眼,眼角溢出鹹鹹的淚來。“我們已經決定好了。”她說,随後沉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後才接着說:“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才是未來。但不管怎麽說,你也算間接解決掉我們的心結。在此,我以中世紀騎士家族最高禮儀,感謝你。”她說完,又環顧四周,确定沒人路過後,單膝跪地,執起單悅的手親吻了一下。

過去的已經過去……單悅苦澀的說不出話來。她真的違反了自然法則了嗎?不僅試圖改變過去,而且是真的改變了過去!

單悅在辦公室裏待了半個小時,騎士也只是偶爾看她幾眼,并不她搭話。直覺告訴她,這個機器人也遇上了兩難的事。

不過當單悅回到單家,她臉上的表情恢複到了平常。問了單楚弈單語在哪裏,她便帶着那封情書進房了。

自從兩人同床後,單語把那個沙發移了個方向,便成了她看書專用的沙發。她或坐着或趴着,更常見的是臉上蓋着書閉眼養神。她說,她喜歡聞書本的味道。

“送個試卷要那麽久嗎?還是你迷路了?”單語一見到她便抱怨道,“打你手機也不接。”

“抱歉,我手機沒帶在身上。”單悅松開了領結,松松領子透氣,熟不知這動作對單語有多誘惑。

單語哼了一聲,掩飾似的把目光移回書上。

“給。”單悅簡短說,把那封信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麽?”

“情書。”單悅道,“一個男生給你的,不過他認錯了人。”

單語盯着她的臉看,想從中看出些端倪來,但很可惜,單悅臉上平靜無波。單語真想一把把她扯進懷裏,親吻她,意亂情迷間在她耳邊呵氣:我就喜歡你一個人怎麽辦?

當然,她沒有這麽做。單語連個姿勢都沒變,只是翻了幾頁書。

“你知道嗎?”她緩緩說,“我最喜歡《百年孤獨》裏一位士兵給奧雷裏亞諾·何塞提問回答的話:我們現在跟教士打這場仗,就是為了讓人連親娘都能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自己中了百年孤獨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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