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那天晚上,柳橙異常主動,一下子從清淡禁欲的男孩兒變成了魅惑又兇猛的小野貓,亮出尖細卻鋒利的小爪子,恨不得把陸尋撕開吃了。

陸尋也是欲火中燒,分分鐘想把柳橙推倒狠狠幹到他暈過去,但他又覺得自己不能那麽禽獸,柳橙身上有傷,身心俱疲的,這種時候他不會乘人之危。他帶着柳橙去吃飯,回家以後溫柔地幫他洗澡,怕自己忍不住,還想把柳橙放在客卧睡的,結果柳橙一言不發跟他回了主卧,跟他上了床,在他想開口勸慰幾句的時候,不由分說地把他撲倒了。

陸尋迎合着柳橙主動急切的親吻,腦子裏飄滿了輕盈的泡泡,他心想這可是送到嘴邊的小鮮肉,要是還不吃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剛想翻身把柳橙壓倒,沒想到男孩兒卻迅速地俯下.身,在他耳邊吹了一口熱氣,輕聲說:“你別動。”

緊接着,柳橙按住陸尋的雙臂,火熱的吻從他額頭一路向下,溫潤的舌尖舔過他的耳廓,鼻尖,下巴和脖頸。又帶着水跡舔吻他的胸口,甚至像吃奶一樣,把頭埋在他胸前不斷吸.吮。

“哎……”這感覺很新奇,柳橙從沒有這樣細致動情地照顧過他身體的感受,陸尋發出一聲夢呓般的嘆息,覺得身體被碰觸到的地方被陣陣戰栗擊中,胸口被舔到的時候,他覺得癢癢的,忍不住開口道:“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孩兒哪兒學來的這些……嗯……”

柳橙擡頭,眼神氤氲,他含糊道:“跟你學的。”

陸尋十分亢奮,他沒發現柳橙語氣裏有些不一樣的東西,那是壓抑着的情欲和痛苦,心底的角落裏藏了太多幽暗曲折,負面情緒在其中喧嚣沸騰,急需一個出口排解發洩。他把性當做這樣的工具,似乎只能靠着一時放縱獲得片刻的自由和解脫。

柳橙跪在陸尋兩腿之間,把他已經硬得發脹的性器含入口中,他沒做過這個,動作生澀,情緒倒是激烈,不管不顧地快速吞吐,似乎還覺得不夠,又用手抓住性器的根部毫無技巧地亂動。

陸尋剛剛被他溫熱柔軟的口腔包裹的時候,一時激動差點投降,但是緊接着就被柳橙的小尖牙嗑了好幾下,疼得他直抽氣,他抓住柳橙的頭發,氣喘籲籲地說:“寶貝,你輕點……你這是要吃了我嗎?”

柳橙有些懊惱,索性放棄了這個高難度動作,重新趴到陸尋身上,用濕淋淋的唇舌堵住了他的嘴。

陸尋被他這鋪天蓋地的吻吻得呼吸困難,他微微偏開頭,又好氣又好笑,帶着一點困惑和戲谑問:“今天這是怎麽了?這麽想我?幾天不見換了個人一樣?狐貍精下凡了?”

柳橙更加羞惱,卻無法克制自己潮水一般的欲望,他沒輕沒重地咬陸尋的耳垂,低低咆哮道:“閉嘴,不許你說話。”

陸尋一笑,乖乖地閉了嘴。

柳橙跨坐在陸尋身上,扶着他因為沾了唾液而濕潤晶亮的性器抵在自己私密處,他好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去,猶豫了一下,咬着下唇用手分開臀瓣,就要直接坐上去。

“哎……”陸尋伸手把他拉倒在自己懷裏,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狀态有問題,他感覺到柳橙在他懷裏微微發抖,劇烈喘息,他順着柳橙的背用力搓了搓:“你這是來洩憤的?這樣會弄傷你自己的……”

柳橙小聲喃喃道:“我想要。我心裏有一塊地方是空的。”

陸尋無聲地嘆了口氣,心裏有一種被人利用了的微妙失落感,他從枕頭下面拿出潤滑劑,一身摟着柳橙,一手探到他身下給他做擴張,手指輕柔按壓內壁,沒一會兒柳橙就忘情地叫出聲來。他突然扒拉開陸尋的手,再一次坐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着堅.挺的性器在自己股縫間摩擦,讓那東西完全沾滿濕滑的黏液,然後用碩大的頂端撐開狹小的入口,咬着牙坐了上去,讓陸尋完全深入已經軟化濕潤的密道。

柳橙非常用力上下挺動着身體,肉體撞擊的聲音無比清晰,潤滑劑因為猛烈的動作溢出來,被撞成一團團白沫。柳橙的動作激烈生硬,就好像這副皮囊不是他自己的,他完全不用去珍惜,他好像是要借着這樣一下下兇猛的貫穿,把這傷痕累累的軀體撕裂,溶解,直至完全消失,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在感覺到疼了?這些年如影随形的內疚,瘋狂扭曲的怨恨也就都可以随之消散了吧?

“橙子,橙子!”陸尋看着他緋紅的面頰上複雜的神情,緊閉的眼睛裏似乎溢出淚水,陸尋一時竟分不清那是因為痛苦還是歡愉,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撐起身子抱住柳橙,強迫他把動作慢下來,再抓起他的硬物壓在自己小腹上摩挲,細致地親吻他的眉眼,輕聲道:“慢一點,慢一點,讓我來。”

……

事後,陸尋回想起那一晚,還是覺得那簡直是最瘋狂的一夜沒有之一,并且是獨一無二的嶄新體驗,因為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怎麽感覺像是我被嫖了?還是白嫖。

“睡完就完了?大爺你不打算給小的一個名分嗎?”日上三竿,陸尋跟柳橙相擁着醒來,他略微回憶了一下昨夜種種,又想起柳橙還沒有給他明确答複,就一邊親吻着柳橙,一邊怨憤地調侃。

柳橙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哪裏的鏡子反射了陽光,在白色的天花板印下了幾枚光斑。

“有……區別嗎?”過了好一會兒,柳橙含糊道:“我們現在的關系不好嗎?”

區別?陸尋想了想,心裏不太高興,這年月給情人“轉正”都這麽難了嗎?他帶點諷刺地玩笑道:“有區別啊,你做了我正式的男朋友,我就不用每月給你打錢了。”

柳橙笑了一下,順着他的話說:“那我不是虧了?”

陸尋用手支着腦袋,盯着柳橙的眼睛,換了一副認真面孔:“當然有區別。如果你我只是援交情人,那我們只需要對交易負責,但如果你我是愛人,我們就要對彼此負責。”陸尋捏着柳橙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你如果是不喜歡我,或者不信任我,可以直說。”

陸尋是自信的,他認為柳橙不信任自己有可能,不喜歡自己絕無可能。從相遇到現在,柳橙的種種反應,都能證明這一點。

可柳橙還是不回答,他按了按自己額頭的紗布,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小聲說:“別問了,我頭疼……”

陸尋長嘆一聲,又一次敗下陣來。

那之後,兩個人維持着這樣暧昧不明的關系有一段時間。

柳橙的理智告訴他應該遠離陸尋這個人,回歸自己黯淡無光的生活,避免不可預測但一定很難堪的未來,這樣對誰都是最好的選擇。但另一方面,他就像個吸毒成瘾的人,即使再矛盾掙紮,卻還是逃不開那致命的誘惑。他思念陸尋,想看見他,想和他做.愛,漸漸的,甚至想占據他每分每秒,一開始他安慰自己,保持這樣的關系只是他逃避現實的權宜之計,畢竟跟陸尋在一起他是快樂的,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取巧利用漸漸變成實實在在的依賴親密,他像個撞上蜘蛛網的小飛蟲,等反應過來,就已經逃不開了。

而陸尋,也并沒有好好當個占盡便宜的大尾巴狼,他認認真真地繼續推動給柳橙“轉正”的計劃,特別迫切地想要戴上這個名叫“好好談戀愛”的緊箍咒,有時候,他自己也會自嘲且挫敗地想,人家都不在乎,我這是不是在犯賤?

他又旁敲側擊地問過幾次柳橙母親的情況,想要提供幫助,但都被柳橙用各種理由拒絕了,實在不行就故技重施,不分時間地點地撩撥他,讓他除了狠狠把人幹一頓之外,根本想不了別的。

陸尋是個理性又認真的人,不起意也就罷了,一旦動了真心,頗有些百折不撓的意思。他試着站在柳橙的角度去思考,他為什麽拒絕我?他為什麽不願意我幫助他?他好像是真的不想把媽媽送去住院,這又是為什麽?

如果是我,父親因為我一時任性出了事,母親對我長期指責暴力相待,我會活在痛苦內疚當中,會對周圍的人充滿疏離缺乏安全感,甚至會把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待遇都當做是理所應當的懲罰。

橙子是這麽想的嗎?

陸尋聽說過,天主教有一個神秘的自治社團名叫主業會,信徒們通過苦修達到接近上帝的目的,他們會在大腿上佩戴布滿金屬刺的苦修帶,借助肉體痛苦淨化心靈罪惡。

對于橙子來說,媽媽會不會是他的那條“苦修帶”呢?

陸尋想到這裏,一顆心碎成渣,他覺得有必要換個方式,尋求一些專業咨詢,迂回前進,先把橙子自身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沒想到心理醫生還沒找好,就發生了另一件事。

這天,柳橙拿着一個小魚缸去公司等陸尋下班,魚缸裏是幾條他在花鳥市場買的小金魚,陸尋家裏的魚缸已經空了很久了。

柳橙是想給陸尋一個驚喜的,所以并沒有提前通知他自己過來了,他剛走到寫字樓大堂,就被一個保安模樣的人攔住了去路,那人冷冰冰地對他說:“是柳橙嗎?麻煩跟我過來一趟,趙總要見您。”

“哪個趙總?”柳橙站定,不卑不亢地問。

保安不耐煩道:“助理副總裁,趙庭趙總。”說着做了個請的手勢,指示方向是大堂邊上的一間小會客室。

柳橙沒動,掏出手機要給陸尋打電話,這位趙總跟他毫無瓜葛,好好的為什麽要見老板的情人,過問老板的私事,這不是大忌嗎?

然而,保安毫不客氣地奪過了柳橙的手機,沉着臉說:“趙總說,就是有幾個小問題要問問您。請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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