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侍刀話鋒一轉:“但相爺做事不如林歡狠毒, 願意為沈公子留一線,只是這畫究竟能隐秘多久, 還要看沈公子的表現了。”
沈知涯知道這是讓他閉嘴的意思了。
其實進了趟皇宮, 走在回去的路上時,沈知涯便琢磨過些不對味了,荀引鶴看似對江寄月霸道無情, 強取豪奪,實則私下處處為她着想。
先不談林歡,便是為江左楊平反冤屈一事, 明眼人都知道是吃力不讨好的, 荀引鶴官場沉浮多年,按他的性子, 絕不是會做賠本買賣的傻子。
況且那事說來像是在威脅江寄月,可聽文帝的意思, 其實是荀引鶴早早就有了想法,再加上他與江左楊私下有信件來往, 直讓人懷疑江家父女與荀引鶴, 不像是全無關系的樣子。
但沈知涯只來得及朦胧想明白了這一層, 還未及深思就遭遇了這次禍事, 如此一來, 倒也無需他費心去想了, 一個男子願意為一個女郎出頭, 除卻愛意外, 再無旁他的理由了。
恐怕荀引鶴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只是不知江寄月可知道這些事情。
不, 她應當是不知道的, 她曾親口告訴過他, 她與荀引鶴并沒有其他的關系,江寄月的話,沈知涯還是願意信的。
可是,荀引鶴再喜歡江寄月也不該如此折辱他,他好歹是文帝欽點的狀元郎,又怎能是一個莊稼漢胯/下承歡的賤/人呢?
荀引鶴做事當真是又絕又狠。
沈知涯如孤魂野鬼般飄回了柿子巷,沿途的居民見到他都唬了一跳,幾個孩童竟還被他吓哭了。
沈知涯知道自己當下的狀态一定很糟糕,可是沒有辦法,如果可以,他真想奮力地呼喊出來,但他不能,連那啞藥都是侍刀讓他見過春宮圖,确定他不敢亂說話才給他解了的。
他是閉嘴還是喪命,全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走到家門口,沈知涯才發現院子裏吵得很,他頭很痛,正想轉身就聽沈母叫他:“你這個孩子,怎麽到家門口都不進來?”
聽到母親熟悉的聲音,沈知涯差點委屈難過得落淚,可是他受到的傷害過于難以啓齒了,他有他作為的男子的驕傲,于是只能故作堅強地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家裏好吵,在幹什麽?”他的聲音簡直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沈母果然關切地問道:“知涯,你聲音怎麽了?”
沈知涯神色一僵,眼神陰暗下去,道:“沒什麽,只是染了點風寒,晨起多咳嗽了幾聲。”
他不想多說,沈母也不好多問,只道:“昨日面聖可還好?你與阿月都未曾歸家,急得我不得了。”
沈知涯張了張嘴,最後只道:“我被範廉拉去吃酒了,至于阿月她……被帶走了。”
沈母道:“你胡說,自從範家娘子來京後,範廉下了衙後日日準時回家,哪裏肯拉你吃酒。”但終究沒多問,只嘆道,“你不願說,便不說,只是要記得阿月那,是我們欠她良多,你以後莫做對不起她的事了。”
沈知涯聽了陣陣的難受,他道:“娘,我欠阿月的已經還清了,真的。”
沈母驚訝地看着他:“知涯,你怎麽哭了?”
沈知涯後知後覺,抹了臉,一手的濕滑,才發現自己真的哭了。但他不想解釋了,擺擺手,就要進院子。
沈母驚道:“你褲子上怎麽都是血?”
沈知涯聽到這話幾乎是落荒而逃,跑進屋裏把門關起來大哭着。
負責搬移家具的苦力吃驚地停下腳步,大約都沒有聽過一個男子能哭得如此動情,都有些好奇。
沈母站在門外聽,憂心忡忡的,只望沈知涯與江寄月別在出旁的事,她年紀大了,真的再也經不起又一次的打擊和折騰。
江寄月這次回籠覺并未睡多久,她出閣後要負責許多家務,并沒有任性睡懶覺的資格,因此這次她也???早早起身了。
出門時正好與侍劍撞上。
侍劍是來叫江寄月去吃早膳的,這又是荀引鶴的養生之道了,一日之中最要緊的是進三餐,若無特殊情況,絕不能少用一頓。
侍劍還說:“相爺特意叮囑,江姑娘近來很想吃燒餅,便讓屬下多買些,好讓江姑娘一次吃個夠。”
燒餅這一茬江寄月已經不想提了,她在荀引鶴手裏吃了那樣的虧,既讓他占了便宜,又讓他目的得逞,如今最不願聽到的就是燒餅二字。
而且荀引鶴在江寄月最想吃燒餅的時候不讓她吃,事後又慷慨施舍,當她是什麽?以為她就能如此輕易地忘掉昨夜的事,開始誇獎他的挂心?
荀引鶴不會懂的,江寄月要的不是燒餅,而是選擇的自由。
所以江寄月聽到侍劍近乎為荀引鶴邀功的态度獻上燒餅時,興致缺缺道:“可我現在想吃蒸湯包和雞汁羹。”
若侍劍沒為荀引鶴說話,這燒餅還是可以吃的,但她非要來一句‘相爺還記得姑娘想吃燒餅’,那麽江寄月就不要吃了。
侍劍掃了眼江寄月,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她太習慣服從主人的命令了:“江姑娘稍等。”
這一等,江寄月便等進了書房,她原本以為這是別院,書房中便是有書,也當只有少少幾本,卻不想開門進去只見書櫃林立,每一橫隔間都擺得滿滿當當的。
江寄月來了興致,先粗略地掃了一圈,發現荀引鶴涉獵相當廣,從嚴肅的經史子集到活潑的話本子,應有盡有不說,後者甚至還多餘前者。
“不正經。”江寄月嘟囔着,忽而想到荀引鶴所說,這別院是他用來做壞事的地方,而似乎看‘禁書’也是壞事之一,江寄月一下子心癢癢起來,想知道荀引鶴其他的壞事是什麽。
也不為別的,若是能不小心捏到荀引鶴的把柄,也能玩弄他一二了。
但她剛想離開書房去探尋一番,就見侍劍拎着吃食回來了,速度倒是很快,江寄月剛想找點借口把她支開,就見侍劍很嚴肅地對她說:“姑娘,我要與你說件事,你且尋把椅子坐好,莫要驚到了。”
江寄月愣了一下,不知道什麽樣的事值得侍劍這般神神秘秘,可真當侍劍一五一十說來後,江寄月當真是震驚地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感慨沈知涯的遭遇還是荀引鶴竟然會想到這樣的法子對付他。
侍劍說完後又道:“相爺說了,此事做成後,要告知姑娘一聲,沈知涯為人心胸狹窄,怕會殃及姑娘,雖平時有我守護,但姑娘也需得對他更生些戒備心才是。”
江寄月沉默了會兒,問道:“娘知道了嗎?”
侍劍道:“沈知涯沒臉告訴沈老夫人。”
“呵。”江寄月冷笑。
沈知涯的遭遇确實很慘,可是慘又怎麽了。差一點,遭受這些的就是江寄月了,若是此時同情他,就是對那個陷入危機的自己的最大的背叛,所以江寄月不會同情他,還會覺得沈知涯是自作自受,很活該。
痛嗎?只狠不能再痛些,讓你知道當時我吐出一口鮮血時,心裏又有多痛。沈知涯,你現在有多少想殺了荀引鶴,就該明白當時我有多少想殺了你。
江寄月閉了閉眼,突然也覺得可笑,當時竹馬青梅,原來也會走到相看兩厭的地步。當真是世間好物不堅牢,琉璃易碎彩雲散。
她沒了探尋荀引鶴的心思,擺擺手讓侍劍退下了。
未到晌午,沈知涯就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滴水未進,嘴唇白而枯裂,他卻連下床倒碗冷茶的力氣都沒有。
他都聽沈母說了,他們要搬去青雲巷住,那兒有個兩進的院子供他們暫住,沒有任何的賃費。
青雲巷的房舍根本不向外租賃出售,這究竟是托了誰的福,母子兩個心知肚明,只是默契地不去談罷了。
沈知涯只覺得自己可笑,荀引鶴觊觎江寄月,他還蠢笨地獻上自己的娘子供他玩樂,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還給自己惹來這樣的禍事,天底下再沒有比他蠢的人了,竟然賣了自己還幫人數錢!
就在他發着高燒,迷迷糊糊罵着荀引鶴時,沈母推門進來,一聽他罵的話,吓破了膽,忙上來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把那些事往外洩一個字。
沈知涯哭道:“娘,我好沒用。”
沈母道:“不怪你,我請了大夫給你瞧瞧,等吃了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知涯搖了搖頭,他心裏知道,一切都不會好了。他受了創傷,荀引鶴手裏還握着他不知廉恥的證據,他這輩子幾乎看到了頭,又怎麽會好呢?
大夫來了,很快開了藥,又說沈知涯的病完全是郁結所致,要想好,先得治好心病。
這話聽在沈知涯耳裏,簡直就跟說他藥石罔用沒有區別。
可憐沈母忙着搬家的同時,還要抽空給沈知涯熬藥,哄他吃下。沈知涯卻是不堪受辱,去意已決了,嘴巴咬得很緊,一點也不肯吃藥。
沈母急得哭道:“你這孩子又在造什麽孽?現在不讓娘喂你吃藥,怎麽,要讓娘把阿月喊回來哄你吃嗎?”
她原本說的也是句急話,心裏知道江寄月既在荀引鶴那,便是沒那麽容易就能回來的,卻不想沈知涯聽到這話,雙眼驀地圓睜,拉住沈母的手道:“你讓阿月回來,娘,阿月還是很敬重你,願意聽你的,你去叫她,她會回來的。我要她回來,我要問清楚,她……”
她之前,到底和荀引鶴有沒有染?這問題沈知涯是非問不可的,否則就算死,也死不安心。
雖則方才還在說相信江寄月,可他也不信,荀引鶴與江寄月二人若真是久未相見又無錦書寄情,荀引鶴怎麽會願意為五年前的一點緣分這般算計他。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