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離去

周聞深聽着他的話頓在原地，他擡眸看着孫璐洲的表情，難得從那人的眼裏看到了幾分認真。

可這些認真有多少，周聞深不知道，就跟昨天孫璐洲說的那一點點喜歡一樣。

周聞深心裏沒底。

更何況，他并不覺得孫璐洲那句話有多心甘情願又有多喜歡自己，那人只是一時間沒習慣，沒習慣自己不在他身邊，沒習慣他突然沒依着他的性子。

孫璐洲是從小跟在他身後長大的，周聞深看得清楚，更看得清楚孫璐洲那許多稀裏糊塗的感情事。

那人從來沒在感情上真正用過心，所以他相信那人對自己說的那一點點喜歡，可那份喜歡能支撐他跟自己談戀愛？

周聞深不信，他不信孫璐洲的這一時言語，更不信那人的真心。

而不是出自真心的東西，他周聞深也不會要。

“孫璐洲，你喜歡我嗎？”周聞深問他，末了不等孫璐洲回答，又補充道，“還是說，你只是不習慣我不在你身邊？只是對朋友的占有欲？”

孫璐洲聽着他的問題頓了頓，他看着周聞深的那雙眸子，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我當然是……”

“我希望你想清楚，”周聞深打斷了他的話，笑了下，“你如果真跟我談戀愛，你就要對我一心一意，去哪裏要告訴我，不能再跟別的女生接觸，我會親你，吻你，會跟你睡在一張床上，甚至我們會公開，而以後如果分手，我一定不會再見你，甚至可能跟你斷絕往來，你想清楚了嗎？”

周聞深的話說得一字一頓，但他說的只是一部分，他現在也只能跟孫璐洲說這麽多。

他會給孫璐洲選擇，他會告訴他如果這次那人選擇跟他談戀愛，一旦分手之後的後果，也會告訴他戀人之間要遵守的規則。

而孫璐洲沒回答他，那人站在原地在思考。

孫璐洲的臉帶着點紅，腦子裏在周聞深說親你、吻你時，就有點羞，而聽到後面的話時，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了。

周聞深說到做到，他知道那人的性子，也能看清眼下的情況，周聞深給了他一條退路，用習慣去遮掩他最近內心的糾結，或者用占有欲的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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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璐洲知道不是，因為他夢見了，夢見了跟周聞深接吻，在雨幕下，在路燈邊。

那種感覺不是假的，是不是喜歡他能分得清。

“你再想想吧，”周聞深看着孫璐洲這幅模樣沒有逼他，他對孫璐洲永遠心軟，“我不着急，你也不用這麽快給我答案。”

“可我想跟你談戀愛。”孫璐洲的話接得很快，他擡頭看着周聞深，斷斷續續反駁那人的話，“我要管你，我也不想你跟別人相親，我想你一直喜歡我。”

周聞深聽着孫璐洲，看着那人的樣子，終于這次保持沉默的人變成了他。

孫璐洲剛吹完頭發，額前的頭發還完全吹幹搭在那裏，一雙眼睛盯着他看，像是一只小鹿有點害怕卻又在逞能。

按理來講，周聞深這個時候應該是激動的，激動在現在能聽到孫璐洲說想跟自己談戀愛，但同時他也是麻木的，麻木在于不敢置信，他不相信這一現實。

像是一直都溺水的人突然被人從水域中拉起，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第一秒，是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他需要确認。

确認這空氣是不是真的，确認這是不是夢。

“孫璐洲，過來。”周聞深對上孫璐洲的目光叫他。

孫璐洲沒說話，但過去了，他走到了周聞深的面前。

他沒他高，只能微微擡頭看着他，哪怕他并不知道周聞深要幹嘛。

可下一秒，周聞深就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他說：“孫璐洲，我準備吻你了，你可以躲，我給你五秒鐘。”

這五秒注定是寂靜的，廚房開的姜湯煮好了，小鍋汩汩的在響，但沒有人去關天然氣，而周聞深等着确定這場是是而非的夢境。

五秒不過很短，他看到了孫璐洲眼睛瞪大的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也看到了那人眼底的堅毅。

但孫璐洲沒躲，于是他便靠了過去。

兩人呼吸是交錯的，貼得很近，周聞深甚至可以看清孫璐洲眼底的震驚以及一絲拒絕。

他是沖着那人的唇去的，但最後只貼到了孫璐洲的臉頰。

那人還是躲開了，夢是假的。

“我……”

先反應過來是孫璐洲，他拉着周聞深想去道歉，卻反而得到了周聞深的一抹笑，一抹早已了然，或者說是有些刺眼的笑。

“沒事。”周聞深把孫璐洲的話堵在了喉嚨裏，那人甚至寬慰的摸了摸孫璐洲的頭，“吓到了吧？不怪你，但你今天說的話我不會當真，就先這樣吧，我走了。”

這次孫璐洲沒有攔住人，那人說話的速度很快，出門的步伐也是，孫璐洲攔不住，他甚至不知道怎麽去攔。

因為他躲開了，哪怕他當時根本沒想躲。

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沒辦法在說什麽。

而廚房裏那個煮着姜湯的小鍋還在叫着，配合着窗外的雨聲，像是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