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皇族春獵實際上是一種獵祭其意為謝天命神賜之勇悍故而年年必辦逢國喪亦不禁。春獵的場所一向是九安山此處距京城五百裏有密林有草場還有獵宮一座十分齊備。不過按例春獵前三天連皇帝也不能入住獵宮必須在野外紮營敬天。
三月二十七天子旌旗搖搖出城皇後率留守衆臣于城門拜送。靖王雖然奉旨要把蘇先生帶着但他的位置必須是同行在梁帝龍辇旁側以便随時候命而這位蘇先生卻只能帶着他的幾個随從跟靖王府的人一起走在後面的隊列中。
靖王府的小小隊伍裏大多都是武者,便連容文鳶這個姑娘家都是騎馬的好手,只有梅長蘇與白壁是坐馬車地,兩人邊坐到了一塊兒,一路上閑談,倒也不無聊。
九安山在獵宮之外連綿紮下一大片的帳蓬,居中便是金頂雲龍的皇帳高五丈幅寬十丈雖是臨時搭成但內裏擺設鋪陳已極精美中間垂下絨繡簾緯将整個皇帳分為外面起坐裏內安寝兩個部分。靜妃的帳篷仳鄰皇帳規制要小些但因為要侍奉梁帝她在夜間基本上是居于皇帳之中地等男人們出去打獵的時候才會回到自己帳中。
随蒙摯而來的三千禁軍分班守衛如鐵桶般繞護在這兩頂大帳周邊戒備之森嚴恐怕連只土撥鼠也不會放進來。
其他皇族和重臣們地帳篷自然更小一圈按着地位高低層層圍在皇帳四周直如衆星捧月一般。
白璧的營帳與梅長蘇的靠在一塊兒被靖王府其餘的營帳圍在中間只苦了容文鳶一個姑娘家,還好這位姑娘也不是扭捏的人,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靠着白璧營帳的另一邊也就是了。
白璧與梅長蘇分別休息的時候,只聽見梅長蘇與白壁站在一起,低聲道:“一路走來,我見你心情郁郁,可是有事?”
白璧瞧他,“蘇兄,目光如炬,但恕白某不能相告了。”他這般痛快的便承認了,他直視梅長蘇的眼睛,“蘇兄,我只望你能保重好自己,盡量多陪一陪他吧。”
說完,不等梅長蘇繼續問下去,便轉身離開。梅長蘇見他言行舉止處處怪異,腦中靈光突然一閃,那人是否性命不長了?
休整一晚後,春獵于翌日正式開始。
春季由于是萬物繁衍的季節,本不宜殺生,所以春獵與秋獵不同,是以祭儀為主,沒有競技,大家進林子裏轉來轉去,不過是做做樣子,除了偶爾射兩只野兔野雞什麽的,一般不會射殺鹿、獐等常規獵品。
祭儀開始,梁帝一馬當先,身後将士也都紛紛跟上。
白璧也換上了勁裝痛梅長蘇站在一起,他們兩個弱書生倒也剛好做個伴兒。
梅長蘇笑問牽着馬還站在一邊的列戰英:“列将軍,他們都走了,你怎麽不去啊?”
“哦,殿下吩咐我在這保護二位先生。”列戰英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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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危險的,有這麽多人呢,你去吧。”梅長蘇體貼道。
“這......”列戰英還是猶豫。
白璧一推容文鳶:“你不是早就手癢了麽?戰英,着小丫頭第一次來,好奇得很,你幫幫忙,帶她去長長見識。”
容文鳶一身大紅勁裝,端的是英姿飒爽,她撇撇嘴,看了眼列戰英。
“那好。容姑娘,跟我來吧。”列戰英想了想還是點頭,翻身上馬。
容文鳶一見也笑,“哥,那,你自己小心,我玩兒會兒就回來。”
說着也利落上馬,揮鞭跑了幾步,有想到了什麽似的轉頭看向站在梅長蘇身邊的言豫津道:“诶,你上回說的可還算數?”
言豫津一愣,然後讓士兵給自己也牽來一匹馬,“自然算數。”
白璧看着三人絕塵而去,不由嘆道:“這丫頭越養越野,哪裏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分明是個野小子呀。”
庭生也想去玩,梅長蘇便讓飛流帶着庭生去了。草原空曠,不一會兒就只剩下白璧與梅長蘇站在一塊兒。
“我看容姑娘近來似乎心情不錯。”梅長蘇開口道。
白璧挑眉看了他一眼,沒有隐瞞,低聲道:“我答應了她,以後跟她一塊兒離開金陵,陪她走走。”
“景琰知道麽?”梅長蘇雙目深幽,宛若井水,将人看得清清楚楚,将自己藏得模模糊糊。
白璧搖着頭笑,他擡眼看着天空廣闊,白雲悠悠,分不清是淡然還是苦澀,“我不準備告訴他。梅長蘇,我活不過而立,我甚至活不過半年。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他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看到昭雪的那一天。但是,我想搏一搏,蘇兄,你且靜候吧。”
梅長蘇蹙眉看他,似乎是在思索他語中深意,許久才道:“你這般模樣騙得過景琰麽?他知道你等不了麽?”
“我瞞不過你們,但一定瞞得過他。也是好笑,景琰是個很聰明的人呢?對事對物他都自己的想法,也算是敏銳了。但是他不會拿着探究的看眼神來看我,便如同曾經的林殊捉弄他,而他總是中招一樣。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可他有時候真是遲鈍的可怕。”白璧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是在嘲諷自己利用了蕭景琰的信任,還是痛苦自己無可奈何。
“怪不得你與他不複親近,景琰這段時間心神不定,似乎有什麽心事,你可知道?”梅長蘇問。
白璧回首看向他。
梅長蘇道:“你的心事怕也遠不止這些。為什麽不去告訴景琰。你可想過,有時候你在避免傷害的同時也還是在傷害着他。有些真相就算你現在不說,以後你就能永遠不讓他知道麽?白璧,你在極力的将自己所以為的好強加在了景琰的身上,你可曾想過,對于景琰來說,他是希望自己可以一輩子不知道然後眼睜睜與你越走越遠,還是跟願意在你......最後的一段時間多與你相處。我想,我認識的蕭景琰是一定不會願意與你在誤會裏,草草走完這最後一頓時間。”
風吹拂過耳,白璧眯着眼睛找尋着遠處蕭景琰的身影,“梅長蘇,我若将所有都告訴他了,你的心願怕是要受到影響了。”他不在笑,只是平靜,“還有你自己。我們所有人都在瞞着他,你可曾想過,當他許多年後突然回首,無意一瞥突然明白,你是誰,而他是怎樣的懷疑過你,他但如何。在哪個時候你也好我也罷都成了一具白骨,留下他一個慚愧遺憾與自己明白的太晚能做的太少時,我們能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他不會知道。”
“呵。”白璧對于梅長蘇斬釘截鐵的回答忍不住一笑,卻在一刻收斂,“你看,你那麽篤定它不會。那我也只能篤定,并且決斷他所有去知道的路途。”
他終于找到了那一身盔甲,堅毅挺拔的身影。那是他一生的摯友。
蕭景琰恰在那一刻回頭,他對着白璧一笑,然後快馬趕來。
白璧一愣神,蕭景琰便已經快到眼前。
“蘇先生。”他先是下馬對梅長蘇打了個招呼,然後轉頭看向白璧,目光真摯笑着問他;“想騎馬嗎?”
自那一夜的擁抱以後兩個人之間還是親近回了許多的。
但白璧還是回避了他的目光,“腰軟腿軟,手連缰繩都未必抓的穩,怕是要鬧笑話。”
蕭景琰動了動唇,最終只是上馬走了。
“他知道你在回避他。日後,他不會想你為什麽會突然對他冷淡下來麽?”梅長蘇雙手攏在袖子裏似乎是有些冷了。
白璧拉着他一塊兒回營帳,俊秀的面容是溫和的笑,眼中卻是落寞的,話語決然:“我已經為他找好了理由,只等着他來質問我的那一天。”
梁帝一早主持了開獵祭典,又在随身侍衛的重重保護下進密林中轉了一個時辰,最後帶着兩只野雞回帳。他畢竟年邁,午膳後便倦意難當,在靜妃的輕柔捶打下昏昏入睡,不多時便睡得鼻息沉沉了。
靜妃得了這個空閑,忙命高湛細心守着,自己脫身出來。一面朝旁側的妃帳中走,一面吩咐貼身的侍女道:“快去靖王處,叫他請蘇先生來見我。
下午,白璧便不願意走動了,懶在自己的營帳裏邊煮茶邊看看書,容文鳶上午還沒玩盡興,又跟着戚猛出去鬧了。
蕭景琰掀開營帳看到的就是一只軟趴趴的白狐貍。
白璧從書中擡起頭,看到的便是一個委委屈屈的蕭景琰。
他看着蕭景琰走到他身邊坐下,白璧沒有開口,只是斟了一杯茶放到蕭景琰的面前。
蕭景琰看着這杯茶,聲音低低的,“他們都出去了,我帶你去騎馬。”
“好。”白璧像拒絕,可奈何說出口的卻是這一句。罷了,就當是陪他走走。
到了空地上,蕭景琰已經騎在了馬上,白璧還盯着自己的馬為難。他倒是想要舍命陪君子,奈何,他許久不騎,怕自己連馬背都爬不上去。
算了算了,試試看吧。白璧閉了閉眼睛,這輩子遇見了蕭景琰這個大克星。他剛一腳踩上馬镫就覺腰間一緊,整個人都飄忽了起來,眼前一片光怪陸離的場景。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白璧就從無處着力的情況靠到一堵牆上,耳邊是那堵牆發出的聲音。
“駕。”蕭景琰一甩鞭子,坐下的戰馬便像是離線的箭,“嗖”的就沖了出去。
風撲面而來,滿耳朵都是大風的“呼呼”聲,刮得臉龐耳朵生疼。
白璧清醒過來的腦子讓他差點一口氣憋死在喉嚨裏 。
馬的速度很快,沒片刻四周便看不見什麽人了,白璧這才敢在蕭景琰的耳邊喝道:“蕭景琰,你做什麽,受刺激了,快放我下去。”
蕭景琰聽見了,當真用力的一拉缰繩停了下來。但他沒有放下白璧,反而因為一只手不用在掌控缰繩将懷裏的白璧抱的更緊。
“為什麽你們都瞞着我。”
白璧整個人都被蕭景琰圈在懷裏,耳邊聽他喃喃是的一句話,整個人都僵在哪裏。
“母親是,你也是。你們都瞞着我。”
原來蕭景琰并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麽不在乎。只是因為信任所以他可以忍耐住自己的困惑去不聞不問。
“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告訴我,我只需要知道你們都會一心一意的為了我好就可以了,是不是?可是,我從來沒有瞞過你沒有瞞過母親,你們知道我所有的事情,而我和你們就好像隔了一層紗,只能我自己躊躇不前,按捺住不去猜不去想。白璧,這樣,公平麽?”
蕭景琰的話就在白璧的耳邊響起,他的唇在他的耳畔不過三寸,蕭景琰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展露着自己所有的情緒,而白璧,白璧只能忍住眼中的酸澀。
“當然不公平。可景琰,你去哪裏尋找絕對的公平呢?我最喜歡看到你穿着盔甲的樣子,因為那個時候我總可以回想起我們一起在戰場上的日子,雖然苦了些累了些,但是肆意快活。不似現在,你高高在上,地位不凡,與你共乘一騎我都在擔心若是別人見了會給你惹來麻煩。景琰,這世界沒有一個人會完全的為了另一個人而活。你看,你不會因為我喜歡就一直穿着盔甲放棄現在的一切,這便如同我抑或貴妃娘娘不會因為你想知道就将那些不願意說的事情通通告訴你。”
“若你還無法接受,那麽我不妨在換一個說法。你對我們全無隐瞞這是你的胸襟你的坦蕩,但我做不到,而你也無法強迫我去做到。既然如此,你又糾結什麽呢?一件自己無法做的事情,既然無法改變別人,那麽你只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态。”白璧緩緩說着,略帶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起來,沒有從前的溫柔,卻也不是前兩日的冷漠。他似乎找到了一個平衡的點,可以在不影響自己的目的的情況下用一個比較溫和的方式與蕭景琰相處。
“你怎麽确定我無非改變你。白璧,我一直認為總有一天你會将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就算你不會親口同我說,你也會讓我自己去知曉,如同那時謝玉的口供,又或者衛峥的那些真相。我一直在等着你将所有都告訴我的那一天。你說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為了別人而活,可我總覺得,你是不應該一直瞞着我的。”蕭景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覺得不甘心不痛快,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口而出,可他自己卻找不到那到底是什麽。
白璧的故作鎮定與特意丈量好的距離一起被打破。他忍不住擡起手碰觸那張靠在自己肩上的臉。只是指尖一瞬間的碰觸,白璧就回過神來想要收回手,可蕭景琰比他塊多了,一把就将拿手握住,拉了回去。
白璧一瞬間恍惚了,他想或許他自己為他與蕭景琰的感情更多的還是朋友太過于想當然了。那麽他們之間的所謂之情,又有多少呢?
白璧迷茫了,他們自以為的為了他好,就真的不會給他更深的傷害麽?
“景琰。那麽,我給你選擇,如果等時機到了的時候你還想聽我說,你還想去知道的話,我全部告訴你。不論你想要知道什麽,白璧的事情你都可以知道。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介只自己在抓狂為什麽辣麽熱愛低情商的攻~各種想喂狗糧的介只只能等小攻自己開竅~你怎麽還不開竅啊~~~【好吧,都是自己作的設定【淚目】】
粗長了一下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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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