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禿頭博士的大放異彩

上過二號機器的人都被集中在一個房間裏，敏知觀察了一下，發現連自己在內，不包括安東尼，一共有十六個人，他們看起來大部分都很眼熟——讓敏知眼熟，這意味着他們在學術界都有不小的聲望。他們大都沒什麽武力值，被選中應該靠的只是腦子。不知道米妮爾奈特給安娜下了什麽迷魂藥，安娜對他們很是放心。

安東尼是這裏唯一的例外。有四個保镖跟着他，限制了他的自由活動。饒是如此，安東尼還是在這四個人的眼皮子底下，給斯蒂芬他們發了密信，還忙裏偷閑，給在遠處暗暗擔憂的敏知抛了個媚眼。

敏知聽到了安東尼和安娜的談話，所以她知道，安娜派這麽多人來，不是要防着安東尼，而是要保護他。然而這麽多人跟着，始終是一個不方便的因素，在這種情況下，安東尼還能傳遞出去訊息。

敏知不由佩服起安東尼的專業素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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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讓你們集合，上車。”過了不多久，一個穿着工作人員忽然進入了這個房間，說道。

人群有一陣小小的騷動，随後，一個一看就是常年浸淫在實驗室的禿頭博士站了出來，推了推眼鏡，問道：“你是誰？”

這個工作人員皺了皺眉：“我是誰關你屁事？”

禿頭博士偏了偏腦袋，正兒八經地說道：“我懷疑你是FBI派來的卧底。想要指使我們，你身上最好有安娜親手頒發的身份證明。”

剩下的十六個人紛紛稱是。

那四個被派來看着安東尼的保镖，這時候不耐煩了：“哪裏來的這麽多問題，讓你走你就走！”

“你們是誰？”禿頭博士回身，看向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镖。

“不久之前，可是安娜親自把我們領過來的。”一個黑發保镖說道，“我們的身份，你總不會懷疑吧。安娜能讓我們在這裏，說明她信任我們。”

“準确地講，安娜把你們領過來，發生在三十四分鐘之前。”禿頭博士仰視着黑發保镖，絲毫不露怯，“而在這三十四分鐘之內，你們是否被FBI收買、背叛了安娜，這個我們不得而知。”

“這可能嗎？”另一個白金色頭發的保镖叫了起來，“你不要憑空污蔑我們！”

另外兩個一直一言不發的保镖已經端起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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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的眼神陡然鋒利了起來。

禿頭博士的腦袋上開始冒汗。

在這個當口，敏知站了出來，為禿頭博士說話道：“非常抱歉，質疑了你們的忠誠程度，但是這種情況，從理論上來講，确實是有可能發生的。小概率事件不完全等同于不可能事件，這是我們做學術的人的嚴謹，請理解。”

“對，我們只忠誠于安娜，對于其他人，我們可沒有要信任的必要。”此前一直縮在角落的淡褐色頭發的女孩子，這時候也走到了敏知旁邊，說道。她的法語并不是很标準，但是語調拿捏得很讓人舒服。

一開始來通知他們的工作人員抱怨道：“什麽洗腦機器，都把人給洗傻了！”

黑發保镖建議道：“他們除了安娜誰都不相信，你還是把安娜找來吧。”

工作人員氣憤地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安娜和米妮爾奈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處。

“什麽情況，磨磨蹭蹭的，都要遲到了！”安娜說道，“非要我來教你們是不是？哎，米妮爾奈特，我說，你那個機器別是讓他們變得更死板了吧，我弟弟的腦袋很寶貴的，他要是被你這臺機器影響了，你就給我提頭來見。”

米妮爾奈特辯解道：“這些高智商人才，本來就十分死板，這個跟我有什麽關系！”

安娜不耐煩地指示道：“行了，行了，別廢話了，浪費時間呢這是？趕緊，把他們裝車，運到香舍麗榭大街上去。”

“高智商人才”們交換了一個惶然的眼神。他們之前已經知道，安娜要在大街上糾結一群人，示威游行，這就算了，可是她要在這場混亂的掩護下搞什麽爆炸，這事兒可就大了。

剛才給敏知幫腔的褐發女孩子斟詞酌句地道：“安娜，您這個決定真是十分偉大，可是我想說，我們這群人，在這種需要肉體力量的活動裏，可能幫不上什麽大忙吧······”

安娜砸了砸嘴，望向身旁的米妮爾奈特：“怎麽回事，給我解釋一下，這位——”她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布萊克小姐，她居然會對我的命令産生質疑？”

姓布萊克的褐發女子僵在了原地：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句話可能會引起安娜對米妮爾奈特的懷疑。

米妮爾奈特見招拆招：“你不是要保留他們原有的性格和智商嗎？這就是保留的後果。”

安娜再一次被糊弄了過去。她轉身對房子裏的人群說道：“到時候你們不用幹體力活兒，吶喊、抗議的事情我們另有人做。你們的作用，是站在外圍，掩護裏圈的同志們。”

安東尼透過重重人群的縫隙，看着自己的姐姐。

這招夠狠，果然是姐姐的一貫風格。

被關在屋子裏的這些人，他們都是學術界的精英人物，要是他們沒了性命，那麽不管是對史密斯這樣的公司，還是對整個生物、化學界，都是難以言喻的損失。

有他們，國際探員們在實施抓捕行動的時候，一定會投鼠忌器。

不久後。

安東尼的猜想果然成真了。

安娜的黨羽們用科學家們當人肉盾牌，探員們不敢上前控制，場面就此亂作一團。

再說回何佳寧那邊。

巴黎當局給招來的輔助工作的化學家，不是別人，正是和敏知分享同一張工作臺的月朗德。

“您好，我是月朗德。”月朗德第一次被委派和國際探員合作的人物，她感覺很新奇，“請問，需要我幫忙做些什麽嗎？”

“我聽不懂法語。”何佳寧用英語說道。他正在查看安東尼發過來的信息，他連月朗德看都沒有看一眼，“你是他們找過來的化學家嗎？······啊，我知道他們在哪裏了。”

到最後，何佳寧幹脆忘了旁邊還站着一個人，他全力以赴地解析着安東尼的情報，全解出來的那一剎那，他才終于支起身子，感嘆道，副組長就是不簡單。

月朗德被他幹晾了半天，要不是看何佳寧長得帥，她早就發脾氣了：“我過來不就是幫你們定位的嗎？你知道他們在哪裏了······那我做什麽？”

這次，月朗德用的是英語。

“你可以回去了。”何佳寧揮了揮手，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他站了起來，準備招呼弟兄們向總部進發，“混戰中，槍彈無眼，你一個小姑娘，被打中，毀容了可就不好了。”

月朗德皺眉：“可是，我接到的命令是，等到你們的任務結束之後，我的使命才算完成。”她的聲音清亮。“你不用拿毀容吓唬我，我接了這個命令，就了解了危險。”

何佳寧轉過頭，這才算認真看了她第一眼。

“這不光牽扯到你的使命問題。”何佳寧不忍心對她說重話，一邊勸說一邊同她一起往外走——他們沒有呆在原地瞎掰扯的時間了，“你沒有自保能力，到時候肯定會分散我們的力量——這不是在說你拖後腿，就只是······你明白嗎？”

月朗德笑了：“第一，我有自保能力，我學過空手道，很厲害的，而且這次的行動，我也得到了一把配槍呢；第二，我的領導告訴我，那個總部裏堆積着大量化學藥品，而你們之中，沒有人能準确快速地定位出來。相信我，你們會用得到我的。第三，我的朋友是劉敏知，她被安娜抓去了，我必須要救她，就算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會去的，那時候，才是真正給你們添麻煩的事兒呢。”

月朗德的英語，帶着點法式口音，但依舊算得上口齒伶俐，何佳寧一是說不過，二是看她救人心切，也就不忍心再阻攔。

何佳寧深深地看了月朗德一眼：“好吧。”

而斯蒂芬那邊，氣氛可就沒有這麽輕松了。

鬧事的人被圍在中間，探員們在外圍幹着急，卻無計可施。

慎行看着被當作肉盾的敏知和其他科學工作者，氣得咬牙切齒：“安娜這人可真夠壞的。”

斯蒂芬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來表達自己的贊同。他正在對安東尼發來的信息進行解密，這條信息比較長，他解了半天還沒搞完。

慎行看着他為了一條情報就那麽費勁，不由說道：“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們還用人工加密的這一套？”

慎行不說話還好，他這一說話，斯蒂芬怨念的眼神就飄了過來：“你還好意思提。要是我們第一次來招安時，你就從了，多好，結果搞得我們這方面沒有像你一樣的人才，就幹脆不用電子加密了。”

慎行仔細想了想，自知理虧地小聲說道：“哎，你看，我現在不是還是和專案組的人在一塊兒嘛。你解完了沒有——安東尼又報告什麽了？”

“敏知很好，不用擔心······哦，他當時發送的時候肯定還不知道，敏知就要被當作人肉盾牌了；他套出來總部的地址了，保镖們都是肚滿腸肥的蠢貨；——不好，安娜要趁亂打劫，策劃爆炸案！”

“游行示威只是幌子。”慎行了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找到安娜，就應該能找到放炸藥的地方——她肯定要親自看着自己的炸藥爆炸。”

斯蒂芬點點頭，他對着專案組的成員之一命令道：“去通知巴黎當局，再抽調一部分警力過來，全力搜尋安娜的下落。”

慎行躍躍欲試：“我跟你們一起找吧。我的老家有句老話，人多力量大嘛。”

斯蒂芬絲毫不為之所動：“你加入我們一起找？那要是碰見了什麽情況，我們是消滅敵人還是保護你？”

慎行抿了抿嘴，說道：“那好吧，我坐在車上，給你們技術支援。”

其他探員們已經下了車，分散開去，以示威游行的人群為中心，展開地毯式搜尋了。

斯蒂芬還在車上。

斯蒂芬看着在美麗的步行街上，狂暴躁動的人群，說道：“游行示威沒事兒，但是，要是安娜把爆炸的責任推到敏知這群人頭上······敏知他們就有事兒了。”

慎行正要取出電腦的手臂僵在了原地。

是啊，他怎麽會忘了考慮這一點。

敏知他們十六個人，是為了自保，主動站在游行人群的外圍的，不了解內情的話，他們看上去就像是共同參加示威游行的人們。安娜做事老奸巨猾，萬一炸藥真的引爆，不僅會造成無辜人民群衆的財産和生命安全損失，還說不定會讓當局把帳算在游行的人頭上。

“不會有事的。”慎行想起了往日，敏知對他的安慰，自己給自己打氣道：“肯定不會有事的。”

慎行對巴黎當局的智商和公正度還是有信心的。

斯蒂芬說這話其實也就是提醒一下慎行，讓他不要過分樂觀。如今一看，慎行的狀态還算是正常，所以斯蒂芬就放心地下了車，也參與到搜尋安娜的行動中去了。

慎行打開電腦，開始調用周圍的監控器。慎行哪怕是在做這種工作時，也保持着起碼的風度——每次在黑掉一個頻道的時候，慎行都要說一句“對不起，可是你的防禦系統太弱了”。

根據對一般大枭的心理分析，慎行推測，安娜應該把炸藥放在人多的地方了，所以他首先選擇查看最近的百貨大樓的監控。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活兒，越是客流量大的百貨大樓，安保措施越嚴，這意味着攝像頭也就越多，要查看的地方自然也就越多。慎行一邊快速地查看有沒有疑似炸藥的物品的堆放，和有沒有疑似安娜的人影的出現，一邊吐槽這些商場經理的監控錄像布局方式，恨不得自己再多長一百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