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1)
斯蒂芬的語調,如同往常一樣,刻板而又平淡,極像是在做結案陳詞,聽起來實在乏味。尤其是這人平時不愛說話,慎行還沒怎麽感覺到,現在一下子叽裏咕嚕說了這麽多,慎行簡直要為自己的耳膜默哀了。
可是盡管,慎行在心裏吐槽了一萬遍斯蒂芬那濃重的英國口音,但是他卻一直沒有打斷斯蒂芬。
因為他感覺到,斯蒂芬說這麽多,不是說給他唐慎行聽的。
那更像是說給安東尼聽的——盡管他現在肯定聽不到,抑或是,更重要的,說給斯蒂芬自己聽的。
過了不一會兒,慎行連忙尋了個由頭,跟斯蒂芬告辭。臨走的時候,慎行表達了自己和敏知對于斯蒂芬這次鼎力相助的感謝,并表示,以後斯蒂芬要是有什麽事兒,歡迎找他來當顧問,只要幫得上忙,他可以不要咨詢費。
斯蒂芬很真誠地說道,謝謝。
說完這個單詞之後,斯蒂芬把手上的資料塞給慎行,說道,“正好,我現在就想請你幫忙。——幫我整理一下這個案子的資料,謝謝了。”
慎行:“······看在你剛剛丢了最好的搭檔的份兒上,這個忙,我就幫了。不過,下不為例。”
——他下次一定在安東尼這個家夥逃跑之前,就把他捆着送到斯蒂芬家裏去。省得,讓斯蒂芬老是壓榨自己這個可憐的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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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回敏知那邊。
安娜的集團被一網打盡,敏知再也不用擔心回國的事兒了。她對物理化學的研究,在月朗德的幫助、上級的提點之下,也漸漸找到了竅門,工作一天比一天輕松。
經過了這次風波,敏知和月朗德的友誼更上一層樓。
更上一層樓了之後,敏知就發現,月朗德最近很不對勁。雖然小姑娘閉口不談自己的心事,但是月朗德到底年輕,她心裏在想什麽,敏知一猜一個準。
有一次吃午飯的時候,月朗德耷拉着耳朵,漫不經心地戳着自己的那份蔬菜沙拉,連同事們正讨論得熱火朝天的話題也沒有參與進去。
敏知不動聲色地戳了戳月朗德,示意她看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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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德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拿起了手機,看着屏幕上那一條剛剛發來的新消息,頓時眯着眼睛笑成了一團,抱着手機再也不肯撒手了。
旁邊有人注意到了月朗德這一番不正常的反應,問敏知說,“這是怎麽了?”
敏知低下頭笑了笑,回複道,“沒事,就是有兩個人即将變得很幸福,而已。”
就是,某個暗自後悔沒有當場要到漂亮小姑娘聯系方式的神槍手探員,偷偷摸摸去查到了人家的手機號,然後在輾轉了許久、連斯蒂芬都快看不下去之後,鼓起勇氣,給心上人發了第一條短信而已。
所有人,都會變得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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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子賈的消息一等一的靈通,這邊的行動剛剛收尾,秦子霁就把這個喜訊傳給弟弟了,比慎行的報平安的電話還快。
慎行和朝行原本以為唐洛和朱言,從頭到尾都是被蒙在骨子裏的,所以慎行也就沒想着要跟父母說一聲什麽的,省的他們成天感到後怕。沒想到,隔天,唐洛就把電話打到了朝行手機裏:“你哥哥怎麽樣了?”
朝行還在實驗室盯着數據呢,這會兒沒工夫搭理父親,于是沒有細想,直接說道:“你問子賈去,我忙着呢。”
唐洛這才反應過來,女兒現在應該在上班。他想了想,最終沒有再去打擾女兒,而是撥給了秦子賈。
秦子賈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補眠——昨天那些一條接一條傳來的情報,不僅讓朝行精神緊張,同時也讓他自己徹夜未眠。接到未來岳父的電話,秦子賈沒搞清楚狀況,還是想要裝傻充愣,蒙混過關:“伯父?您說什麽,我不明白。”
唐洛怎麽會聽不出來,秦子賈隐藏在話語之後的困意?“我知道國際探員那邊成立了專案組,昨天就已經飛到巴黎那邊去了。是不是那個幕後組織浮出水面了?慎行怎麽樣了?你聽上去這麽困,昨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
秦子賈不得不在心裏暗暗對唐洛的智商表示嘆服——果然是朝行的父親啊。既然唐洛已經把事情的脈絡猜了個七七八八,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幫唐慎行隐瞞什麽了:“是這樣的,在昨天,慎行、敏知和探員們配合巴黎當局,一舉拿下了那個組織,立了大功呢。”
唐洛滿意地“嗯”了一聲:“還好,這小子沒給我丢人。”
秦子賈少不得又往嘴上抹了點兒蜜,奉承了唐洛一番。
“那,慎行那小子什麽時候回來?”唐洛從一大堆奉承的話語中回過神來,問道,“人家姑娘也老大不小了,他倆該結婚了吧。”
秦子賈以實相告:“至于這個,我确實還不知道。不過,您有沒有想過,要是萬一,慎行和劉敏知,他們想要在巴黎結婚的話······”
“沒門!我這麽大年紀,這麽一堆老骨頭了,他還想要我坐飛機飛到那裏觀禮不成!”唐洛超大聲地、狠狠地說道,“你告訴那小子,他必須——算了,我自己來吧,我又不是不會打越洋電話!”唐洛剛才打給朝行和子賈只是因為,害怕慎行此刻正在參與血戰,所以不敢打擾兒子。這下子,唐洛心裏有底了,慎行安全着的,他自然不怕了,“再見了,子賈,再接再厲。”
“是。”子賈超級乖巧。
唐洛撥出了這個早上的第三個號碼。
“······現在是淩晨三點,父親,您是想謀殺親子嗎?”慎行被電話吵醒,輕手輕腳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生怕吵到在裏屋睡覺的敏知。他打開燈,萬分痛苦地說道。
“哦,我沒考慮時差問題。”唐洛有點心虛。
得,是不是老一輩的人都不會考慮時差問題?!
“那您打電話有什麽事兒嗎?”慎行壓抑着自己的聲音,打了個哈欠說道。
“有。”唐洛問道,“我還真有一事兒要問你——安娜的集團都被搞定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結婚?”
慎行愣了一下,随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事兒,難不成······您都知道啦?”
唐洛現在關心的點不在“那事兒”上,所以他有點不耐煩:“是,我知道了。我現在問你的是,你什麽時候,回來結婚?”
“······”慎行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他好早以前就跟父母說了,他跟敏知要結婚——大概是母親剛剛開始八卦他和敏知關系的那會兒,慎行就開始謀劃這件事情了,可是到現在,他連戒指都還沒送出去。
——這下子,該怎麽報告自己這糟糕的進度啊。
唐洛聽慎行支支吾吾的,以為他不想回國,于是接着問道:“我能支持你們在法國工作,但是結婚這種大事,你們好歹應該回國來領一下證吧?我們不要求敏知做什麽了——人家能看上你,就算我們全家的幸運了,但是你好歹應該,去給劉吳柏那個老賊和他媳婦敬一碗茶吧?”
“當然了,這個禮數不能沒有。”慎行連忙保證道,“我會讓劉吳柏先生滿意的。——應該吧。”
唐洛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我好請音雲大師給你們算一個良辰吉日。”
慎行本來想說“我和敏知都不怎麽信這個”,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改成了“我也不知道,應該要等到敏知放了年假吧。”
被擄走的高智商人才裏,有不少是史密斯化學生物公司的,他們都理所當然地請了假,并獲批了。
敏知是唯一的例外——她覺得,之前自己的任性的假期已經足夠多了,再說,這次的被擄走和上次的被李建華綁架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敏知根本沒有受驚,也就沒有了請假的必要。再加上,她的工作正進行得如火如荼,課題的第一個障礙馬上就要被克服了,她現在才不舍得請假呢。
只好等年假了,慎行這樣悲觀地想道。
“行吧,還是要以人家小姑娘的工作需求為先。”唐洛應允道,末了,又囑咐道,“但是也別讓我等太久!”
“放心吧,父親,不會的。”慎行給唐洛吃下一顆安心丸。
唐洛從慎行這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又撥出了第四個電話——反正博複現在有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他自己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騷擾一下親朋好友。
慎行挂了電話之後,卻怎麽也睡不着了。他在沙發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心裏發愁:求婚這個事情,到底該要如何策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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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時,慎行理所當然地頂着兩個熊貓眼。
敏知見了此狀後,大為詫異:“什麽情況?你又偷偷喝咖啡了?”
慎行看到敏知的一臉殺氣,他求生欲極強地回應道:“沒有,當然沒有,我怎麽敢呢。”
“那你這黑眼圈是怎麽回事?”敏知去浴室洗漱,口齒含混地吐槽道,“怎麽,還真以為,你熬一夜就成國寶了?”
“我只是以為,我這樣看起來可憐一點,你會更容易地答應我的求婚。”慎行脫口而出。
敏知冷不防被漱口水嗆到了,慎行連忙過去幫她捶背。
“······咳,我說你這,這也太不動聲色了吧。”洗漱完後,敏知努力保持着冷靜,說道,“你什麽時候去買的戒指,我怎麽不知道?”
敏知指着慎行手裏捧着的戒指,問道。
慎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次握了你的手之後,我就憑記憶推測出尺寸了······大概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策劃了吧。”
敏知感嘆道:“那也太久遠了吧······咱們那時候才确定關系沒多久呢,你就想到要結婚了?”
“我跟你表白的時候,就已經想到要結婚了。”慎行如實相告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敏知不解其意。
“我本來想好好策劃一下求婚儀式的。”慎行交代道,“我從淩晨一點半想到現在——早上八點半,想出了無數個,也許會讓你印象深刻的方案,但是我還是這麽草率地就開口了。”
這場景,和慎行表白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因為很重視,所以想要像那些偶像劇裏面的霸道總裁一樣,把這些意義重大的時刻搞得隆重一些。但是一時間情之所至,又像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把什麽都攤在她面前說了。
幸好,敏知并不介意慎行的這種情之所至。
“所以,這就是我的求婚了——當然,這只是第一次,就當成預演也可以,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再求第二次,時間、地點随你挑——劉敏知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慎行單膝跪地。
敏知站在自己的小公寓裏,穿着家居服,頭發還微微翹着,整個場景一點都不浪漫,坦白說,就連孫恒的告白場景都比這一幕要唯美的多。
但是敏知卻覺得,沒有什麽場景,比眼前慎行單膝跪地的姿勢和他虔誠的眼神更美妙了。
“我願意。”敏知走過去,把慎行拉起來,說道,“而且,我很滿意,所以,不需要有第二次了。”
求婚這種事情,還是一生只有一次來的好。
“哦,那我就去把巴黎迪士尼的包場給退了。”慎行說道,“我本來想着,要在巴黎迪士尼的鋼鐵俠展區跟你求婚來着。”
敏知瞬間變臉:“我說錯了,我剛剛不滿意,一點都不滿意。我覺得這樣的場景不夠宏大,這畢竟是求婚啊······你還是帶我去鋼鐵俠展區吧,在那裏再來一次求婚,拜托了!”
“哇,你剛才還說滿意來着,果然一提到那個金紅小龍蝦就變了,哎,女人吶······”
當然,最終他們還是去了巴黎迪士尼。
一板一眼的物理公式之間,會發生化學反應嗎?
誰知道呢,反正,研究物理的唐慎行和操控化學的劉敏知之間,注定會産生愛情。
透視靈魂(4)
就在秦子賈和唐朝行笑鬧的時候,唐慎行這個良心發現的哥哥,終于發覺自己的妹妹不見了:“我的天,朝行呢?”
何佳寧一臉疑惑,“朝行是誰?”
“就是我妹妹呀!”唐慎行開始着急了,他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整個會客廳都沒有唐朝行的身影。于是,他立刻向秦家人走去,想要請求他們幫助自己找人。
“你妹妹在我們家的小花園裏,和我弟弟在一塊。”唐慎行剛剛走到秦叔叔身邊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秦子霁就開口了。
唐慎行從窗戶裏往外一看,還真的是。
他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大半。
秦子霁接着說道:“順便說一下,那個花園是我媽媽的,她向來不喜歡外人進去玩。”
唐慎行立即羞愧地替自己的妹妹道歉:“對不起,朝行還小,不懂事······”
“不過,我還真倒要謝謝她的不懂事。”年僅九歲的秦子霁,說起話來背着手,像個大人一樣,“我弟弟那樣開心的樣子,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唐慎行挑了挑眉,他轉過頭,和秦子霁一起看着兩個小不點兒玩耍的場景,覺得很幼稚、很無聊,完全不能理解秦子霁為什麽會這麽感動:“那······那就拜托你照看他們一會兒了,我就在那邊,有什麽情況,請随時叫我。”
秦子霁充滿嫌棄地沖他擺了擺手。“放心吧,你妹妹交給我了。”
她繼續站在窗戶邊上,看着兩個小不點兒在一處玩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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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過不多久,唐朝行不經意間朝這邊瞥了一眼,就此發現了秦子霁的“偷窺”。
透過小小的窗戶,唐朝行能看到站在裏面的、背着手微笑着的秦子霁、那頭孟加拉虎,和那只蒼鷹。這個景象,說實話,有點恐怖。
但是唐朝行的細毛綿羊對于大型食肉動物的恐懼,已經消除了好些了,所以唐朝行沒有立刻尖叫出來,而是拉着秦子賈的手,小聲地對秦子賈說道:“你的姐姐好像在裏面看着我們。”
細毛綿羊噌地一下子竄了起來,躲到了喜樂蒂牧羊犬的肚皮下邊。
秦子賈早就發現了姐姐的“暗中觀察”,只是沒有告訴唐朝行,怕掃了她的興而已。現在唐朝行發現了,他只能說道:“沒事兒,我們玩我們的,她就只是幫媽媽看着,防止咱們弄壞這些花兒而已。”
“啊?”唐朝行更加害怕了——她剛才在這個小花園裏撒歡的時候,不知道撞歪了多少花草,“那我剛才在這兒亂跑的時候,不小心撞壞了花兒,你怎麽也不阻止我?你不是一直都在的嗎?”
細毛綿羊從牧羊犬的肚皮底下鑽了出來,質問地看着牧羊犬的兩只眼睛。
“······沒關系的啦。”秦子賈安慰道,“這些花都不算很名貴,再說了,你也沒有弄壞多少,看不出來的。”
“······哦。”話雖然這麽說,可是唐朝行的語調還是低落了下去,細毛綿羊的眼睛也垂了下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給你姐姐道個歉,承認一下錯誤比較好。”唐朝行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知錯就改,這是名門小姐的風度。
秦子賈:“不用這麽麻煩的,其實······”
唐朝行說幹就幹,她推開後門,回到大廳,找到秦子霁,說道:“對不起,姐姐,我把你家的小花園給弄亂了。”
秦子霁正在奇怪,唐朝行幹嘛突然要跑回來,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沒關系的。你和子賈玩得愉快嗎?”
秦子霁明明還在微笑,可是唐朝行就是從心裏燃起了一股對于她的恐懼。
氣場強大的孟加拉虎,端詳着面前的這只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發抖的綿羊,而蒼鷹還在老虎的頭頂盤旋。
“嗯,很愉快。”唐朝行大幅度地點頭,說道。她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細毛綿羊,衷心希望自己的靈魂動物不要那麽慫,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一樣。
這時,跟在唐朝行身後進來的秦子賈也到達了姐姐的位置,“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你的小朝行,好像要跟着哥哥要回家了。”秦子霁看着從不遠處走過來的唐慎行,說道。
唐朝行睜大了眼睛:她現在剛剛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還不想離開呢。
唐慎行走到了妹妹身邊,同她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極有禮貌地向主人一家告別。
秦家的父母都把剛才唐朝行和秦子賈愉快地玩耍、還有唐朝行跑過來,主動承擔錯誤的場景看在了眼裏,他們笑着同唐家的兄妹告別。
小帝王獵豹在路過小孟加拉虎的時候,兩只大型食肉動物幼崽都豎起了危險的寒毛。喜樂蒂牧羊犬和細毛綿羊也感受到了這股威壓,不由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慰。
鯊魚和海豚被包在水裏,對這些無知無覺。
唐慎行和唐朝行手拉着手,走出了秦家大宅。
秦子賈看着唐朝行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她和你讀的是同一所小學。”秦子霁在轉身去拿飲料之前,輕飄飄地對秦子賈甩下這麽一句話。
秦子賈整個臉色都好了不少,他跟不上姐姐離開的步伐,于是就在秦子霁身後喊道:“謝謝姐姐!”
秦子霁好笑地想道: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聽見先天體弱的弟弟,發出如此中氣十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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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慎行之所以提前拉着唐朝行告辭,是因為他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唐洛之前搞過一個基金,資助貧困兒童的。受其資助的貧困兒童有很多,其中的佼佼者是一個女孩子,叫柳思,拿到了美國留學的獎學金,于是唐洛讓她來這邊上學,正好慎行也能幫着她——柳思的英語不怎麽好。
而今天,正是這位柳思到達紐約的日子。
此刻,唐慎行和唐朝行正一起坐在機場,等待着柳思的航班降落。
“不要這麽不開心嘛。”唐慎行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妹妹,哄道,“我下次再帶你去秦家大宅裏玩兒,好不好?”
帝王獵豹又開始對着細毛綿羊搖尾巴了。
“真的?”唐朝行觀察了一會兒獵豹尾巴搖擺的頻率,突然說道,“你在騙我!——馬上就要開學了,咱們才不會有時間再去秦家玩兒了呢,對不對!”
帝王獵豹的動作停滞了一瞬。細毛綿羊跳了起來,戳了一下他的尾巴。
唐慎行的動作僵硬了一秒:自己這個傻乎乎的妹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唐朝行已經開始氣呼呼地讨伐自己的哥哥了:“你騙我,你等着,我一回家就告訴爸爸媽媽去!”
“這可不敢啊,小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唐慎行連忙求饒道。
正在兄妹倆起争執的時候,一旁的保镖盡職盡責地提醒道:“少爺,小姐,柳思小姐到了。”
唐慎行扭頭,與柳思對上了目光。
唐朝行多年養成的習慣,促使她先低頭,往柳思身後看去,企圖弄清楚她的靈魂動物是什麽。
——啊,她看清楚了,那是一頭北極白狼,看上去極其不好親近。
唐朝行無聲地在心中哀嚎:為什麽,她一只細毛綿羊的周圍,會有那麽多兇猛的大型食肉動物?!
“朝行,輪到你做自我介紹了。”哥哥提醒的聲音,把唐朝行從內心活動中拔了出來。
唐朝行擡起頭,發現哥哥正在給柳思解釋:“不好意思,我妹妹絕對不是對你有意見,她只是剛剛和我鬧矛盾了而已。”
唐朝行撇了撇嘴,看着柳思,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唐朝行。”
細毛羊羔顫巍巍地朝前走了一步。
柳思對她點了點頭:“我叫柳思。”
年幼的北極白狼點了點毛茸茸的大腦袋,唐朝行的細毛羊羔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發抖。與此同時,帝王獵豹幼崽殷勤地圍了上去,細毛羊羔趁機逃離了白狼的身邊。
“走吧,我們上車。”唐慎行招呼道,他自告奮勇地在前面領路,“不要跟丢了哦。”
在回家的路上,唐慎行和柳思一來一往地搭着話,一向開朗的唐朝行反而成了沉默的那一個。
唐慎行以為妹妹讨厭柳思,于是在柳思收拾自己房間的時候,把唐朝行叫過來,問道,“你怎麽了呀,我感覺你今天對柳思愛答不理的。”
唐朝行嗫嚅道:“沒什麽。”
唐慎行一向善于刨根問底:“不對勁,你肯定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你是不是讨厭柳思?”
唐朝行皺了皺眉,看向腦袋頂上已經冒出了一道淺淺血痕的帝王獵豹,回想起了剛才,柳思和唐慎行在車上的談話。
先是帝王獵豹殷勤地湊了上去。
坐在副駕駛的唐慎行回過頭來,問柳思道:“聽說你是受資助的孩子們當中的第一名,真厲害呀。”
原本平靜的北極白狼突然炸了毛,對着湊過來的獵豹張牙舞爪了起來。
柳思望着窗外,說道,“沒你厲害,唐少爺。”——你什麽也不做,就能夠享受到,我拼了命才得來的待遇。
細毛綿羊擔心白狼的爪子劃傷了自己,連忙躲得遠了些。
唐朝行眼瞅着車廂裏的氣氛不對勁了起來,知趣地緊閉着嘴巴。
帝王獵豹又上前了一步,對白狼亂舞的爪子視而不見。
唐慎行接着說道:“沒必要那麽疏遠,你可以直接叫我唐慎行的。”
北極白狼面對獵豹的示好,怔愣了一秒。
柳思微不可見地一點頭:“唐······慎行。”
這下子,唐朝行本來以為兩個人就變成好朋友了。
結果,在唐慎行問到“你喜歡吃什麽零食嗎,我幫你去買點”、“你上學需要的書本都買了嗎,我可以幫你”、“剛一開始學英語會跟不上,我可以教你”等問題時,柳思的白狼又炸了。
白狼又一次張牙舞爪的時候,獵豹靠得太近,兩只短耳之間的、布滿斑點的皮毛被冷不丁地劃破了。
“我不需要你幫忙。”柳思仍舊看着窗外,她一直都沒有和唐慎行對視,“我的忙,你也幫不上。”
幾滴血珠從帝王獵豹的頭頂滲了出來,疼痛的本能讓獵豹連忙跳開。
唐慎行“哦”了一聲,慢慢地回過了身去。
旁觀的細毛綿羊,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憤懑的聲響。
唐朝行扭過頭,悄悄地瞪了柳思一眼:自己就算再和自己的哥哥怄氣,也不代表哥哥受傷了,自己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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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轉回現在。
“我沒有讨厭她啊,我沒有理由讨厭她。”從回憶中蘇醒的唐朝行說道,“不是嗎?”
“那就好。”唐慎行相信了自己的妹妹,“咱們三個人在異國他鄉生活,一定要懂得照顧彼此。父親的敵人還是挺多的,有很多人等着看咱們的笑話呢,咱們可千萬不能內讧。”
唐朝行沒有想到,唐慎行已經考慮到了這麽深遠的事情,不由有些慚愧。她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我知道了。”
唐朝行下定決心,要和柳思搞好關系。但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她眼看着哥哥的帝王獵豹身上不停地增添着傷痕,而那頭傻乎乎的獵豹還每次都不長記性地主動湊上去,實在是把她憋屈得不行。
唐朝行對哥哥隐晦地提起了這個問題,唐慎行卻看得很開:“沒關系的,柳思剛剛從貧困地區裏出來,心裏敏感是正常的。何況,她也沒有做多麽過分的事情,就是在口頭上怼我而已。”
我傻乎乎的哥哥,那哪裏是光“怼”字這麽簡單就能概括的事情啊?唐朝行無奈地想道。
客觀來說,帝王獵豹受的傷确實都不重,那些滲着血珠的傷口,不到一天就能結痂了。但是,就算是皮厚毛長的帝王獵豹,老是這麽被傷害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北極白狼簡直是把帝王獵豹當成了自己的磨牙棒,想咬就咬,想撓就撓。細毛綿羊在一旁看着,每次都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鷹,能夠狠狠地在白狼的尾巴上啄上一口。
透視靈魂(5)
這段時間裏,唯一的、讓唐朝行認為“人間沒有那麽不值得”的事情,就是:自己和秦子賈,被分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級。
唐朝行六歲的時候,已經在國內讀完了一年級,而她不想再讀一遍,所以直接申請了二年級。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二年級的第一堂課,是留給轉學生唐朝行,讓她介紹自己的時間。
唐朝行落落大方地用英語介紹完畢後,自然地朝底下鼓掌鼓得最起勁的秦子賈走去:“原來你也在這裏呀!”
秦子賈點了點頭,忙不疊地把身旁的椅子,給唐朝行搬好:“你坐這裏好不好?”
“好哇。”唐朝行欣然坐在了秦子賈旁邊。
旁邊的同學們看到唐朝行和秦子賈關系這麽好,都張大了嘴巴。——秦子賈雖然在一年級開學的時候,與大家一同報道,但是去年一整年,他出現的時間都特別少,大部分時間是在家裏自習的,所以對于同學們而言,秦子賈這個人,渾身都充滿着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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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前就認識嗎?——順便說一下,我叫朱迪,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來找我。”秦子賈左邊,一個白皮膚的小姐姐湊了過來。
唐朝行看到了朱迪的靈魂動物(一只荷蘭垂耳兔)蹦跶到了自己的細毛綿羊身邊。
“他們說不定因為都是亞洲人的關系,比較自來熟也說不定呢。”唐朝行右邊,一個小哥也湊了過來,問道,“嗨,我是邁克爾——你們是亞洲人吧?”
邁克爾湊過來的時候,他的靈魂動物——一只銀狐——也竄了出來。
荷蘭垂耳兔偷偷瞪了狐貍一眼。
唐朝行緊張兮兮地看了一眼老師(以及站在她旁邊的卷尾猴),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些問題——畢竟,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在課堂上保持肅靜。
就在唐朝行猶豫不定的時候,秦子賈以為她害羞,便自己回答道:“我們之前都認識,而且我們都是中國人。”
喜樂蒂牧羊犬站了起來,把細毛羊羔護在了身後。
荷蘭垂耳兔和銀狐返回到了主體身邊。
朱迪和邁克爾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他們這才轉直了身子,開始認真聽老師講課。
秦子賈轉過身去,向唐朝行說道:“這裏的課堂很自由,你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沒關系的。”
細毛羊羔從喜樂蒂牧羊犬的身後探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白毛。
唐朝行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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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唐朝行九歲,唐慎行十二歲。
唐朝行和秦子賈的關系一天天地親近了起來,她有什麽煩惱,也開始在茶餘飯後,向秦子賈傾訴。
這天,吃完午飯後,其他人都在草地上追逐玩耍,因為秦子賈不能追逐打鬧的緣故,唐朝行陪着他一起坐在草地邊上,靜靜地欣賞景色。
“怎麽辦吶,子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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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