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結婚典禮

我和鐘聲到的時候,場地上只有兩個工作人員在布置,我灌了一口飲料,和鐘聲在花房裏的椅子上安靜地坐着,鼻腔裏全是蘋果的清香。

“可以交換對戒了。”鐘聲側過身子,微笑着從我西服口袋裏拿出盒子。

“還早,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我看了看時間。

他把我的手托起來:“我已經把你訂的演員退了。”戒指被緩緩推進,輕柔停住。

我并不吃驚,只是無奈地按了一下自己的臉,對他說抱歉,然後擡起頭,也給他戴上戒指。兩個人就這麽并排坐着,充當自己婚禮的主角和觀衆。

既然角色都這麽多重了,我也不介意再多當個主持人,我把頭轉過去,說:“鐘聲先生,你願意和你面前這個人締結婚姻關系,共度一生嗎?”

他點頭:“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我銷毀。”

“你別吓得我都不敢死。”哪有人用這種話當結婚誓言的,像恐怖分子拿着自己的炸藥起誓效忠自己的信仰一樣。就算我到了注定的那天,我也不能讓他死。

他說:“那鐘夜先生,你願意……”

“是在這兒舉行儀式嗎?這個花房也租了對吧?”葉欽羽突然打開門,沖我問。我說是,他轉過頭去,朝外面喊,“叔叔阿姨進來吧,人在這兒。”

我爸僵着一張臉,昂着他的下巴走了進來,幾個血緣近的親戚跟在後面,笑臉盈盈地對我稱贊外面的糕點味道。要說不高興那是假的,我把人往裏面迎,卻有一個人沒有進來,他在門口就把禮物遞過來,對我說:“新婚快樂。”

我說:“我沒有邀請你。”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但不包括你這種笑得難看的。”

“禮物不要?”

我笑了起來:“并不是什麽東西裝在盒子裏打個蝴蝶結都能稱之為禮物的,你把蝴蝶結的地位拔得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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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嗎,我完全無法抵擋你這張無恥的臉。”

鐘聲走了過來,他說:“他是?怎麽不邀請他進來入座?”

“前男友。”

鐘聲微笑着朝他點了個頭,伸手一推就把門砸上了,按他站的位置來推斷臉部極有可能遭殃。“大家都等了你一會兒了,趕快過來吧。”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實只談了幾天。”

“這個不重要。”他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然後朝被花藤略微遮擋的玻璃幕牆外看了一眼,“是你說的沒邀請他的,那這裏就沒有他的位置。”

“戒指都戴了,等會兒怎麽交換啊?”我問他。他說:“現在先摘下來吧。”

我媽提醒道:“我們都聽得到你們在說什麽。”

嗯……這确實是個沒有規劃的糟糕的婚禮,幸虧跟我結婚的是最不糟糕的人。

室外的聚餐環節,我爸端了杯酒,擡高向鐘聲示意了一下。我急忙說:“他不能……”他不能進食,可按他的“型號”來說,他應該是能吃東西的。我把酒搶過來,喝了一大口。

“叔叔,你吃這個嗎?”我的小侄子用手抓着一塊糕點,拉着他的褲腿,讓他吃。他接過來,揉了揉孩子的頭發,對他說謝謝。我想讓他把東西給我,他拒絕,我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他把糕點送進了口中。“爸,我也不會說話,還是敬您一杯吧。”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爸沒看我,問他:“相處得怎麽樣?沒少折騰吧?”

鐘聲搖頭:“謝謝你。”

“謝我幹嘛?”

“謝你能來,鐘夜很高興,我也是。”他面色如常,我懸着的心也就一點一點放了下去。我忘記了,他是機器人,能掌控自己的面部表情。

直到晚上,我看着他站在廁所裏,在鏡子面前卸下胸膛,伸手進去,一點一點把那些東西清理出來,我眼眶都紅了,“幹嘛要這樣難為自己。”

“別看。”他聽見聲音,回頭看我,走過來把門關上。

我撐住門:“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他說:“不能,有些滲漏,我修理一下,很快。”

門被關上,我把頭抵在門上,很清楚地知道鐘聲為什麽要那麽做。他不能讓別人察覺到他的異常,知道他不具備進食功能。更何況,大家都有種觀念,越類人的機器被認為越能得到人類的親近和喜愛。他在竭力讓我的家人相信,他的感情是真實可信而近人的。

我寧願這場婚禮只有我們兩個人參加。

去他媽的人情世故。

“好了。”他開門出來,擁住我,“是不是該進行下個階段了?”

一種我無法壓抑的感情波動促使我拎住他的衣領,靠近他的脖頸,偏頭親了上去,他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溫度低得我打了個寒顫。一路纏綿,等我到了床上的時候,才發覺衣服都已經半褪,西裝褲堆在腳踝處,我蹭掉,将腿擠進他兩腿之間,兩人在床上轉了個身,相擁,接吻。

他的吻從我的臉頰滑到下巴,最後抓起我的手親了一下。我呼吸劇烈,更加貼近他。他問:“你上還是我上?”

我已經起了反應,喉結上下滾動,将他壓在下面,俯下身去,手指從他的腹部往下,有些顫抖,卻突然停住:“你說你這裏已經被改裝過了,但是清理還是會很麻煩吧。”

“不是很麻煩,只要卸一小塊……”

“你來吧。”我翻身下來,平躺,氣喘籲籲地把腿略微打開,“上我。”

“你會痛的。”

“床頭有……我前幾天買的。”我拉開床頭櫃,他把東西拿出來,隔着一點碎發吻了吻我的額頭。他的手指從來沒讓我覺得那麽冰冷過,我的腳後跟無力地和床單摩擦着,感覺腿又被他打開了一點。腫脹感伴随着難以言喻的觸感,刺激得我的大腦都有些發暈。

他挺身進來,我整個人都往上移了一點,他握住我的大腿,律動,親着我的側臉。“覺得承受不了了就跟我說,畢竟我可以一直維持這樣的狀态。”

夜晚似乎比我想象得來得更加漫長,又更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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