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結發受長生
乾曜跟着屬下一同去了東邊的廂房裏,屬下在前面為乾曜推開門,只見一束陽光打在屋子西側的一張紅色軟墊上,一只小怪物正在墊子上面酣睡着。
眼前的這只赤澤獸應該還是幼年,身長不足五尺,長得也實在與乾曜平日裏見得那些大不一樣,它渾身上下覆滿了長長的白色柔毛,小小的腦袋窩在自己不斷起伏着的柔軟的胸口上,軟趴趴的一坨,看起來倒也極為可愛
還真從沒見過長成這樣的赤澤獸,那日見它渾身是血的趴在斷腸崖下,若不是乾曜覺着它礙眼,一腳将它踹到了旁邊的山洞裏,發現它竟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過斷腸道人設得結界,怕就要錯過了這只赤澤獸了。
這只小小的赤澤獸似是感應到了陌生人的到來,懶洋洋地擡起了腦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乾曜,似乎覺得沒趣,便又低下頭繼續開始打鼾。
“噫。”乾曜叫了一聲,擡腳踢了踢這只小赤澤獸雪白的爪子,道:“這麽醜還敢無視本尊!啧啧,也不知道到你父母都是個什麽東西才生出你這副模樣的?”
乾曜歪着腦袋,想了半天,結果蹦出來一句:“難不成是和琦州白鹿一起生下的你?”
琦州白鹿乃是上古仙獸,傳說中它渾身長滿白色長毛,若是一只赤澤獸與琦州白鹿交配,生出個眼前這個小可憐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乾曜說的也不過是句玩笑話,如今這琦州白鹿不過是只存在在話本裏的神物。他蹲下身,伸手撥了一下眼前這只小赤澤獸圓圓的小腦袋,又道:“幸好是繼承了赤澤獸的天賦,不然你前幾年就該死在斷腸崖下了。”
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只赤澤獸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乾曜随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道:“再過些日子就要把你送去西穆州了,想想還真有點舍不得,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你生是赤澤獸呢?”
說罷,乾曜站起了身,轉身走出了這間廂房。
待乾曜走後,那只小赤澤獸又睜開了雙眼,用爪子撓了撓耳後的那撮白毛,眯着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跳下了那紅色的軟墊。
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那只赤澤獸已經不見了蹤影,随之出現的是一個渾身赤luo着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眉目如畫,四肢修長,他彎下腰從地上拾了一張毯子,随手披在了身上。
————
“華梓染——”
修行結束後,華梓染正欲禦劍離開,忽然聽見身後有人高聲叫她,她轉頭便看見一穿着藍靛色道袍的年輕公子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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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梓染叫了一聲:“白慕舟?”
白慕舟走到華梓染面前,眉眼彎彎對華梓染道:“聽說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給你準備了一樣好東西,想不想看一看?”
華梓染明顯吃了一驚,問道:“你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那是當然。”白慕舟将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搖了兩下,一臉得意道:“你說的話本公子可都記得呢!”
“謝謝。”華梓染笑着點點頭,白慕舟能夠記得她的生辰的确讓她很感動,只不過她更希望的是那人能記得她的生辰。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華梓染心底還是抱了一絲希望的,她握着素鈞劍的右手不自覺又緊了緊。
“走吧,去看看本公子為你準備了很長時間生辰禮物!”
華梓染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白慕舟一把拉着往後山跑去。
後山是一片花海,這是華梓染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如今站在山頂,俯視着下面的這一片花海,她也沒覺得這裏與平日有什麽不同。
“你看。”只見白慕舟輕輕揮動雙手,撚出各種法訣,轉眼間便見山下的那片花海整個都便了顏色,那些紅的藍的紫的的各色花草統統變成了黃色。
而緊接着在那一片黃色花海中,出現了是朵朵豔紅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最後這些紅色的花漸漸彙成了“祝華梓染生辰快樂”八個大字。
白慕舟放下雙手,轉過頭望着華梓染問道:“喜歡嗎?這可是本公子學了好久的。”
華梓染點了點頭,道了一句:“謝謝你,白慕舟。”
有風輕輕拂過山頂,白慕舟凝視了華梓染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将那句話說了出來:“華梓染,我喜歡你。”他知道華梓染大概是要拒絕他的,于是沒等華梓染開口,他便又說了一句:“也許你現在還不喜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
“我……”華梓染也被白慕舟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吓着了,她後退了兩步,低下頭,回道:“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白慕舟問。
“我不能說。”
華梓染的聲音剛落下,便聽見一男聲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沒想到本尊随便出來逛逛就能看上這麽一出好戲!”那男聲頓了一頓,又接着道:“華梓染?唔……你是青崖的徒弟?”
而華梓染和白慕舟具是一驚,他們齊齊轉過身去,只見一黑衣男子出現在他們的身後,而他們在這之前卻毫無所覺。
這個人是誰?他又想要做什麽呢?他們對于這些一無所知。
“前些個時候就聽說青崖又新收了個女徒弟,本尊還以為是他們在诓本尊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乾曜将華梓染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嘆了一聲道:“長相也不是很出衆嘛!”
“你是誰?”華梓染問道。
乾曜笑了笑,道:“小姑娘你記住了,我叫乾曜!”
說罷,便轉身離去。
————
夜間。
再過幾刻鐘華梓染的生辰便要過去了,月光下竹影綽綽,她在雨崖軒前走了好幾個來回,終于是忍不住敲了下雨崖軒的門,叫了一聲:“師父。”
依舊是清冷的男聲:“進來吧。”
華梓染走進屋內,見屋內只有一燈如豆,而青崖正坐在桌前,手裏拿着一個白瓷杯仔細擦拭着,聽她進來了,也不曾停下手裏的動作,只問她:“何事?”
華梓染抿了抿唇,回道:“師父,今日是我的生辰。”
“生辰快樂。”青崖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了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華梓染只覺得心裏一片酸澀,她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氣,小聲問青崖:“師父,你能抱我一下嗎?”
說完這話,華梓染低垂着頭,雙手緊緊握拳,等待着青崖的回應。
然而緊接着便是一聲脆響,青崖手中的白瓷杯落在了地上。
華梓染猛的擡起頭,卻見青崖蒼白着一張臉,上面仿佛刻着無盡的悲哀。
……
師父,你能抱抱我麽?
恍惚間,元溪的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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