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什麽地方?

蕭婵死死閉着眼,身邊濕潤度驟升,像是穿過了一片雲霧。她心中的絕望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剛才倚着欄杆的時候就看這一片雲霧缭繞的,應該相當的高。她萬分恐懼地聽着耳邊的風聲,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幹嘛跑到棧道上去!

她顫抖着眼皮,哆哆嗦嗦地預備迎接接下來的死亡,下一瞬,她下落的态勢猛地一頓,蕭婵死死閉着眼,只覺得完了完了,25歲的老姑娘,還沒談過一場戀愛,竟然就這麽死了!

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男人的悶哼聲。

蕭婵心中一突,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聽到一旁有人焦急地道:“将軍!”

将軍?什麽鬼?

她猛地睜開了眼,正落到一雙湛然的眸中。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即便蕭婵不好男色,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好看的男人。他眉眼十分俊朗,頭發被整整齊齊梳到頭頂,紮成了一個古人才有的髻,其上用一個碧玉冠固定。

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忍不住又低頭去看,那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看着發型,這服飾……

“姑娘,你怎麽樣?”

蕭婵被這磁性的聲音一激,如夢初醒一般坐直了身子。那男人順勢放開了他,站了起來。蕭婵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被這男人抱在懷裏。

怪不得剛才沒有摔成肉餅,竟然是這個男人救了她?她不可思議地擡頭,自己正處在山腳下,上頭雲霧缭繞,看不真切,而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像是一個山道。那男人和身邊另一個随從模樣的男子,還有兩匹馬……蕭婵皺着眉轉頭四顧,一條山道蜿蜒着伸向遠方,也不知道會通往哪裏。

她心中驟然生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這裏沒有拍攝設備,即便是在拍戲,這男人接住了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的她……她忍不住又看向了那個男人,一旁的人正擔憂地檢查着他身上有沒有傷口,那男人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沒事人似的。

心中那個念頭逐漸清晰,蕭婵不由自主地想道:自己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像是應和她的想法似的,那男子也朝她看了過來。大約是擔心她吓傻了,他微微皺了皺眉,蹲下來直視着她的眼睛,“你怎麽樣?”

蕭婵這下是真的欲哭無淚了。

那随從打量了她幾眼,探頭到那男子身邊道:“将軍,這姑娘不會是……吓傻了吧?”

話音剛落,蕭婵就站起了身,身子确實有點發軟,她趔趄了一下,很快站穩了,落落大方地對那男子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是?”

随從搶着道:“我家将軍啊……”

男子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伸出手制止了随從說話,那随從顯然是知道自家将軍的脾氣的,當下咳了一聲,對蕭婵道:“姑娘怎會從山崖上掉下來,要不是我家将軍,姑娘此刻怕是已香消玉殒了。”

蕭婵方才不過是試探,眼下她已基本确信了穿越的事實。她皺着眉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一手撫着額,像是在努力回想,此般容貌配着這神情,我見猶憐。

笑話,她該說什麽?說自己帶着學生去春游,卻不小心被一個追求自己未遂的人渣推下來了?她腦子轉得快,不代表古人也這麽開放。自己若說是穿越過來的,怕是要被當成瘋子。

那将軍與随從對視了一眼,終于開口道:“姑娘既已無礙了,卓某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說完,就轉身朝馬兒走過去,片刻猶豫也沒有。蕭婵傻了眼,就怎麽走了?她剛才可沒有看錯,這裏荒郊野外的,她又人生地不熟,鬼知道這是哪個朝代哪個地方?想也不想地,她上前一步拉住了那男子的衣服。

那男子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挑眉回頭看她,看得蕭婵窘迫地放開了手,但仍是硬着頭皮道:“卓公子,抱歉,我方才摔下來,怕是将腦子摔壞了,勞煩,這是哪裏?”

沉默,詭異的沉默。

蕭婵想,大約是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這麽直白地說自己腦子摔壞了的。但眼下沒有別的辦法,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男子像是想了一會,對她伸出了手,道:“上馬。”

蕭婵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識地把手伸了出去,随即身子驟然一輕,待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穩穩地坐在馬上了。下一瞬,那男子也上了馬,馬上距離有限,但他仍是與她拉開了些距離,充滿磁性的聲音響在頭頂:“先送你去最近的城鎮。”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武功?

随着男子揚起馬鞭,馬蹄聲錯落有致地響起來。蕭婵愣愣地看着越來越遠的那座山,還是沒能想通,自己怎麽就這麽穿越了過來。

現在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若說先前蕭婵還有一絲疑慮,待入了城,她就确信了。

自入了城門,卓公子與随從便下了馬步行。沿街擺攤的商販皆穿着古裝,蕭婵沒有細細研讀過歷史,分不出這是哪個朝代的服飾。低矮的房屋整齊有致地伫立在街道兩側,街道幹淨整潔,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是一個富饒有序的城鎮。

卓公子牽着馬,而蕭婵坐在馬上,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英俊的側臉。他像是心無旁骛地在走路,眼睛盯着前面,絲毫沒有察覺到蕭婵在看他的樣子。

雖然沒有任何對話,蕭婵的腦子裏已經轉了不知多少圈了。

首先,她穿越了,這應當是個不争的事實了。

其次,救她的這個人,從方才兩人的對話中可以聽出來,他應當是個将軍,姓卓,有要事在身,其他不詳。

雖然看他冷冰冰的樣子,但他應當心腸不壞,否則不會冒險用輕功接住了她。她是學過物理的人,知道從高空墜落的東西有多可怕,而這個人竟然就這麽毫不費力地接住了他,足見此人有武功,且武功不弱。究竟是不弱到了何種程度,她不了解,自然無從判斷。

她如今沒有任何認識的人,只除了面前這兩人。她的視線落到了那個随從身上,要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或許可以從此人身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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