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情動

翌日早膳過後，慕容言差人找來蕭婵。蕭婵走進書房，慕容言正手握毛筆在書桌上練字，蕭婵偷瞄了一眼慕容言的字，她雖不精通水墨，卻也感受到了淩厲的筆鋒。

慕容言寫罷一個字，擡頭對蕭婵說：“過兩日宮裏有個宴席，你準備準備，到時與我同去。”

聽到這個消息，蕭婵心裏喜憂參半，有機會親見這個歷史都未記載過的王國的皇宮，他自是激動；但宮廷劇沒少看的她知道，宮裏的規矩多，自己對夏元國的禮節一竅不通，還沒等自己穿越回去就掉腦袋了可不劃算。

“這……”蕭婵弱弱地說道，“公子，我一屆鄉野小女子，不懂宮中規矩，去了怕是會給您添麻煩啊！”

“我已經吩咐李叔派人教你一些基本的禮節，一頓飯而已，無妨。”慕容言并不打算改變主意。

“那好吧。”蕭婵本就矛盾，既然慕容言堅持，她便答應了。

出來的時候，恰巧碰到郭汜來書房找慕容言。

“呦，小婵兒，看樣子你過得還不錯嘛。”這段時間接觸下來，郭汜對蕭婵印象不錯。見到蕭婵出來，停下腳步準備和她聊兩句。

“承蒙公子的照顧，确實過得很好。”蕭婵回道。

還沒等郭汜說第二句話，房間裏就傳來慕容言低沉的聲音：“進來！”

這聲音有些冰冷，郭汜感覺有點滲人，趕忙應聲往裏走。臨關門時，對蕭婵抱歉道，“有空我再來找你玩。”

說完這句，郭汜忽得覺得書房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分。

蕭婵剛回到自己房間，李叔就和府裏教男子禮儀的于公公一同進來了。

蕭婵發現他們還帶來了一些衣服，仔細一看，竟是一套男裝，蕭婵頓時心下明了，暗暗佩服的同時心裏竟然閃過一絲失落。

李叔解釋道：“若是姑娘以女裝出席，怕是會多有不便，不如男裝更安全一點。”

慕容言一直單身，連側妃都沒納過。突然領一名陌生女子進宮赴宴，到時候确實容易引人注目，引出一些無端猜測。

“我也正有此意。”蕭婵的确對這次進宮心存擔憂。

“這幾日，就由于公公教姑娘基本的宮中禮節，宮中不像府中，還望姑娘好好學。”

李叔囑咐完離開，蕭婵立馬拿起盒子中的男裝試了試，這衣服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做的，穿起來倒是很合身。

蕭婵打量着鏡中的自己，眉眼間多了幾分英氣，看着像是個毛頭小子，卻也不失富家公子的倜傥。

于公公在一旁尖聲尖氣地笑道，“姑娘女扮男裝的樣子，也是好俊呢。”

蕭婵也很是滿意，直接穿着男裝便向于公公讨教禮儀了。

幾天的學習下來，蕭婵發現男子的禮儀規矩并不比女子少，而且所謂的吃飯，其實是慕容言吃飯，他作為随從只能從旁跪着陪同就餐。她在心裏暗罵慕容言狡詐，這分明是在虐待吃貨！虧得她這兩天記動作太勤奮，以致于都失眠了。

這天清晨，蕭婵早早醒了，翻身數次始終睡不着，她索性起來洗漱完畢，走出房間。

“沒有霧霾的天簡直太迷人了！”腦子放空，蕭婵漫無目的地邊走邊欣賞晨露鮮花朝霞。卻不知自己在不覺中誤入了慕容言的晨練場。

黑色的身影宛若游龍，穿梭于天地之中，時而輕盈如燕，時而驟如疾電，一柄長劍在手中揮灑自如，與手臂渾然一體。蕭婵發現慕容言時，不禁有些看呆，這也太帥了吧！

“誰？”陌生人的氣息引起慕容言的警覺，他轉身定睛一看，那人竟是蕭婵。渾身的寒氣散去了不少，蕭婵也沒有了那種被當成了獵物的錯覺。

“你怎麽會在這裏？”慕容言收起手中的劍，臉上露出不悅。

府中的人都很清楚，慕容言在練劍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蕭婵回了一下神，馬上低頭道歉：“我醒得早，睡不着了，便出來走走，沒曾想會打擾到公子，實在抱歉。”

剛剛慕容言渾身上下明顯散發着的不善氣息，讓蕭婵驚魂未定。如果剛剛是刺客，此時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了吧。

“以後沒有我的傳喚不得靠近此地。”慕容言語氣冰冷的囑咐道。

蕭婵沒有答話，慕容言見她整個人都有點緊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不禁失笑：這小妮子也有害怕的時候啊。便放柔了語氣問道：“可是身體不适？”

“沒，沒事。我這就離開。”蕭婵說罷轉身便離開。

看着蕭婵急急離去的背影，慕容言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家庭的變故以及後來遭遇的種種，雖鍛造了她的勇敢堅強，但她始終只是個芊芊弱女子，這讓他本就動搖的心，又柔軟了幾分。

“等等！”慕容言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三歲的小姑娘喊道。

蕭婵停步，回頭看向慕容言。

慕容言緩緩向蕭婵走來，走到她面前站定，擡起右手向她的臉龐伸去，空氣一時凝滞。蕭婵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加快到一個自己無法控制的頻率，臉頰火熱，有些嬌羞地低下頭。從未真正談過戀愛的蕭婵面對這種親近，有些不知所措。

可這只手卻又忽然停在空中，慕容言柔和的臉忽然又冷峻了起來：“頭上有柳絮。”

說完這麽一句，慕容言就轉身離開了。留蕭婵一人在原地蒙圈，幸福來得雖快去得也太随意了吧！無語問蒼天。

接下來的幾日，蕭婵都沒見到過慕容言，他好像有意在避開她。這令蕭婵很是沮喪。漸漸對慕容言建立起來的好感，頓時有點無處安放的感覺。好在要記的禮儀規矩繁瑣難背，分散了她的心思。

進宮的日子如期而至，蕭婵這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學的如何了？”慕容言看了蕭婵的男裝，身形一頓，語氣平淡的問。

“于公公說基本合格。”蕭婵回話時不敢看慕容言的眼睛。

“嗯！”慕容言點點頭接着說，“到時候跟着我就是，別亂跑。”

蕭婵心裏頓時暖暖的，臉上溢出羞澀的淺笑。慕容言莫名地被她的笑容吸引，有種伸撫摸她臉蛋的沖動。

兩個人之間的旖旎氣氛，被突然出現的李管家打破。

李管家神情凝重的看看二人，向慕容言俯身道：“殿下，是時候該出發了。”

慕容言點點頭，直徑走向大門，一幹人等緊随其後出門上馬，向元宮出發。

老皇帝注重君臣之禮，慕容言向來言行十分注意。騎到宮門處便下馬步行，身上配備的兵器也一一卸下，蕭婵跟在慕容言身後，微微低頭踏進了諾大的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