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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段生和的目光,岑清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就低下了頭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急功近利不可取,溫水煮青蛙才是好辦法。

岑清想着最好是能先跟他搞好關系,然後徐徐圖之。所以盡管此刻她再煎熬,再忍不住,她也只能默默地盯着段生和的半個後腦勺,不敢多提一個字。

早晨的航班總彌漫着催人欲睡的氣息,起飛沒多久,岑清的眼皮子就往下耷拉,腦袋一下一下地點着。她拿出包裏的薄毯,将自己整個包裹住,然後抱着軟乎乎的毛絨雙肩包進入夢鄉。

岑清睡得格外香甜,這一覺一直持續到飛機快降落的時候。

“女士,飛機即将降落,小桌板麻煩收一下。”

空姐甜美的嗓音在斜前方響起,飄渺空靈,宛若安魂曲,岑清哼哼了一聲,臉頰無意識地在雙肩包上磨蹭了兩下,并沒有要醒的意思。

空姐沒叫醒熟睡中的岑清,反而引得前排的段生和回頭。

他原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但這會兒不知道怎麽了,鬼使神差地脖子上那腦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斜後方的女孩兒用一條淺綠色毛毯将自己裹成了顆粽子,整個上半身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臉頰,其餘全被包進去了,臉還埋在雙肩包上,讓段生和不由得擔心她是否會缺氧。

空姐又叫了一聲,然後試探性地伸出手拍了拍岑清的肩膀。

淺綠色毛毯內的人緩緩擡起頭,雙眼迷離,就在她和段生和快要對視上的那一剎那,後者立刻扭回了腦袋,打開手裏已經看過一遍的報紙接着浏覽。

“小桌板麻煩收一下。”空姐依舊是揚着甜美的笑容。

“噢噢,好。”岑清立刻收起小桌板。

沒多久,飛機降落在T市機場。

岑清慢吞吞地背包下飛機,全程一路跟段生和保持着五六米的距離,到傳送帶拿行李的時候跟他也隔着三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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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能給他制造一種自己是私生飯的誤會,因而岑清十分克制自己,連看他都是偷偷地看的,看完一眼又火速移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盯着道路兩邊的宣傳海報。

劇組會安排車接送,因而岑清也沒跟着段生和太久,按着機場指示牌去樓下打車了。

上了出租車,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發消息給汪書喬報平安。

岑清:【上出租車啦,運氣好到爆,同一個航班他還坐我前面,但我看了沒幾眼他的後腦勺就睡着了……】

汪書喬:【哦,那他的後腦勺入夢了嗎?】

岑清:【夢裏,我從身後環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清冷的男士淡香,躺在兩米二的大床上,望着T市頂樓總統套間的180度觀景窗外的霓虹燈……】

汪書喬:【然後他一把推開了你,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岑清看着那條消息,想着段生和要是能被錢砸暈倒好了,畢竟她表哥陸炤,星初娛樂的總裁,除了錢之外一無所有。

很快,車開到酒店門口。

當岑清走進大堂的時候,遠遠兒地,她又看見了那顆熟悉的後腦勺……

她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句上學時候聽過的雞湯——當你目标明确并且為之努力的時候,連老天都會幫你。

辦理完入住,岑清手裏握着房卡,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去往套房專用電梯。她腳下踩着軟綿綿的地毯,連帶着整個人也飄飄忽忽了起來。

“叮。”

電梯門打開,岑清低頭看着手機上T市特色美食,徑直往外走,沒想到跟電梯外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摔倒,電梯外的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雙肩包肩帶,堪堪穩住她不算瘦弱的身軀。

“對不起對不起。”岑清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連聲道歉。

那人的衣服上墜着金屬裝飾物,撞人很痛,弄得她紅了眼眶,岑清努力控制好龇牙咧嘴的表情才擡起頭,“我不是故意……”

話說了一半她就愣住了,兩秒後又接着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段生和看了一眼電梯樓層面板,她跟自己一層。

他平靜地跨進電梯,摁了關門鍵,和岑清并排站着。

岑清這才發現自己的樓層還沒到,怏怏地靠在電梯扶手上不說話。

“什麽不是故意的?”段生和問道。

“就……”岑清窘迫地低下頭,弱弱地開口道,“不是故意跟你一個航班,一個酒店,也不是故意撞你的。”

“嗯。”段生和沒再說話,雙眼平視前方,像是要把電梯門盯出個洞。

電梯小小的空間裏靜得只有機械運行的聲音,還有岑清打鼓一般的心跳。

就在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伴随着那聲清脆的提示音,段生和悠悠地開口:“熱?”

岑清呼吸一滞,她以為段生和一直看着前面是不會發現她臉紅的。

“不熱。”她撂下兩個字,然後拔腿就走。

走出去十幾米米,岑清突然意識到不對,她深吸一口氣擡頭看了一眼門牌號,走反了方向。

她扭頭、回身,快步折返。當她在房門口站定的時候,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岑清整個人的後背繃得緊緊的,她能感覺到段生和在她身後停下了,并且自己身後的雙肩包擦到了他的衣角……

打開房門後,岑清大步跨進去,立刻關上了房門。

她揉了揉臉頰,然後輕輕掀起貓眼往外看,門外的男人在接電話,另一只手裏握着房卡。

段生和此刻背倚着牆,嘴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挂斷電話的時候眼神無意間掃到了對面的貓眼。

下一秒,他聽見了女生高跟鞋踢到木質房門的聲音。

段生和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回身進了房間。

一門之隔,岑清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那微微哆嗦的腳。

就像是電視劇偷看總會踢到花盆的定律,那明明是她曾經最嫌棄的橋段,今日卻原封不動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偏偏她還不能推鍋給野貓。

下午四點,岑清午覺醒了以後點了個不太健康的炸物下午茶,吃完後慢悠悠地收拾着桌子上的外賣盒子。

酒足飯飽,岑清從行李箱裏掏出一沓話劇票,拿出最頂上那張今晚的1-1黃金座位放進随身的小包裏,準備收拾收拾去劇院。

話劇在國內一直不溫不火,近幾年有隐隐升溫的趨勢,但也大部分限于自帶粉絲的演員或是自帶粉絲基礎的IP改編。像這種原創劇本和沒什麽粉絲的演員班底受衆不廣,所以在官方渠道買到一排一座的票确實算不得費勁,卡着點兒進去就能買到。

出門前,岑清洗了個澡,然後從箱子裏拿出了服裝師搭配好的衣服。雪紡裙配長風衣,既甜美又知性,最重要的是汪書喬說這樣穿看上去靠譜,有大公司職業女性的風範。

岑清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換了穿衣風格和妝容後她自己看不太習慣。思來想去,她還是去箱子裏拿出了那只第一次見段生和的兔子包,生怕他一眼認不出自己。

太陽落山,岑清推開房門出去,将房卡塞進風衣口袋。

她關上房門後瞟了一眼對面,停頓了幾秒,然後往前跨了一大步,朝着段生和的房門做了個鬼臉。

演員上臺需要上妝換衣服,岑清料想段生和早就去了劇場後臺,所以十分肆無忌憚。

從房門到電梯幾步路,她一蹦一跳地踩着地毯上的格子花紋,身側的兔子包一蹦一蹦的,看上去活力十足。

很快等來了電梯,岑清大步進門,摁下一樓,再摁關門鍵……就當電梯門合了一半的時候,她看見門外來了人,眼疾手快按下了開門鍵。

“謝謝。”段生和換了件黑色衛衣,手裏拎着個黑色的健身包。

岑清和他目光有着短暫的相彙,随後立即移開,心虛地低着頭在心裏盤算着段生和方才看見她做鬼臉的可能性有多少。

經過內心精密的計算,岑清判斷他出門前看貓眼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五。根據小學學過的四舍五入,那可能性就是零。這麽一番自我安慰後岑清的心情舒暢了不少,連帶着站姿也随意了起來。

段生和察覺到了她細微的變化,想起了方才出門時的場景。

他剛才在門口換鞋的時候聽見對面的動靜,忽然起了點兒玩心,于是掀開貓眼往外看,誰知道恰好就被岑清突然湊近的臉以及扭曲的五官吓得後退了半步。

“咳……你不用提前去後臺化妝嗎?”岑清輕聲問道。

“不用。”

“哦。”岑清嘆了口氣,修煉了這麽多年,她還是沒學會怎麽跟悶葫蘆聊天。

九月中旬,T市的夜晚伴着秋風,帶來陣陣涼意。

岑清半截小腿被吹得有些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劇院就在酒店邊上三百米的距離,段生和可以走快速通道,她只能繞到前面去檢票進場。

檢票口的桌子上放着沓宣傳畫報,岑清抽了一張出來打開,男主那欄寫着兩個名字,卻都不姓段。

她有些疑惑,通常來說話劇是會有AB角的說法,以防演出強度過大演員身體吃不消,但如果段生和連畫報上都沒有姓名的話……難不成他是替補的替補?

岑清想到了汪書喬對其中一個男主的評價,又聯想到了段生和那財大氣粗的樣子,更堅信了他富二代玩票的想法。她嘆了口氣,覺得前路艱難,掏出手機給汪書喬發短信。

岑清:【用錢砸是沒用了,我一個富二代這會兒居然想不到有什麽方法可以感化另外一個富二代跟我去演戲。】

汪書喬:【據我淺薄的認知和理解,我覺得能治得了纨绔富二代的,除了他說一不二的老爸或爺爺,剩下的就是……】

岑清:【什麽?】

汪書喬:【美色。】

汪書喬:【潛規則。】

汪書喬:【編劇親自潛。】

作者有話要說:  老段:來啊(躺平張開手

感覺零點更有些晚了,以後還是盡量控制在九點前,推遲或者斷更會在文案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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