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岑清簽完合同後,使命感油然而生。她熬了兩個通宵細化劇本,後來為了和遠在國外的主編劇實時溝通,又迫不得已地自己調整成了國外的作息時間。

四天後,劇組返程。

從Q市回M市的航班在早上九點,為了不誤機,岑清前一晚每隔五分鐘設定一個鬧鐘,足足響了9個,人才清醒過來。

酒店大廳,劇組全員集合,辦理退房。

岑清迷迷瞪瞪前臺遞上房卡,然後拖着行李箱跟大部隊出去。她剛在大巴車的隊尾站定,突然手中一空,背上也輕了。

随即,岑清整個人如同牽線木偶一樣被段生和帶到了後面一輛SUV旁邊。

“上車。”段生和幫她打開後座車門,只見岑清順從地擡起腿往前跨了一大步,然後被絆了一下,雙手撐在後座座椅上才堪堪穩住。

對高度預判失誤,岑清吸了吸鼻子,再次嘗試。

“頭,慢點。”段生和用手擋在門框處生怕她撞到,他覺得按岑清如今的精神狀态來看,再撞一下腦袋怕是能直接暈過去睡到飛機降落。

上了車,岑清花了十多秒鐘熟悉環境,然後她緩緩扭頭望向段生和,手指着他的大腿,語氣飄忽眼神迷離,“你介意嗎?”

段生和略微蹙着眉,沒說話。

按理說他應該是介意的,但既然岑清自己都不介意,那他也沒什麽好介意的。

岑清見他緩緩搖了搖頭,立刻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

她目标明确地抓住了段生和腿邊的一個抱枕,然後伸手将段生和往角落裏推了推。

後排足夠寬敞,岑清整個人縮成蝦米狀,抱着靠枕睡了過去。

段生和撣了撣大腿上的灰,尴尬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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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到達機場,段生和喊了岑清半天,後者睡得香甜毫無反應。

就在他吓唬岑清再不起就要揪她頭發的時候,旁邊的人終于緩緩地睜開眼睛。

岑清警惕地看着段生和,聲音裏帶着強烈的不滿,“你敢。”她抓了抓頭發,表情煩躁。

下車後,岑清腳步虛浮,征得段生和同意後抓着他外套的衣角,半眯着眼睛由他帶自己進去。

二人辦完登機手續之後,在劇組衆目睽睽之下,岑清拽着段生和往頭等艙候機室走。

她手牽着段生和的衣角,時不時踉跄一步,偶爾段生和步子邁大了,岑清還會皺着眉,使勁拽他衣服示意他慢一點。

制片人一直目送兩人走遠,怪不得段生和昨天要走了岑清的身份證號碼,頭等艙他也付不起啊。

“你們說,她像不像是牽了一條大型犬?偶爾還收收手裏的遛狗繩,讓狗走慢點?”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這麽一句,全劇組沒人敢搭腔。

上飛機後,岑清依靠意志力系好安全帶,然後一倒頭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一直到飛機航程過了大半岑清才悠悠轉醒,四個小時的睡眠讓她精神振奮了不少,頭腦也清醒了。

她左右看了看機艙陳設,探出身子朝段生和招手,小聲問道:“你們劇組這麽闊氣?”

看段生和表情不對,岑清立刻意識到不是劇組闊氣,而是他闊氣。

“感謝段老師給我升艙。”岑清朝着段生和傻氣地笑,雙手抱拳。

“喝點水。”段生和将身側的杯子遞給她,粉色保溫杯。

岑清接過來檢查了一下,确認是自己的杯子沒錯,“我的東西怎麽在你那兒?”

段生和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将自己旁邊的雙肩包拎起身晃了晃。她何止東西在他這兒,就上飛機前岑清那個狀态,段生和要是将她直接拐回家,怕是她都得睡一覺起來才能發現。

“我看你挺喜歡我保溫杯的。”岑清喝了一大口水,還是熱的。

段生和不置可否。

“回去送你一個同款,你喜歡什麽顏色的?”料定了段生和會拒絕,岑清接着說道,“除了粉的好像還有紅的,黃的,藍的……”

段生和:“都可以,正好過幾天排練,你帶給我。”

這次回M市後,劇組有半個多月的休整時間,正好用來排練新劇本。

下午一點,飛機降落在M市機場。

岑清下飛機前畫了個淡妝,從段生和那兒接過了自己的背包,生龍活虎地走在前面。

“诶,不牽着了看見沒?”

“不行啊,遛狗不牽繩,等于狗遛人。”

“睡四個小時就能來精神,不愧是年輕人,上飛機前還一副困來如山倒的模樣呢。”

劇組的演員們落在後面,小聲地嘀咕着他們的新編劇和段生和的八卦。

“說不定是裝的。”田心璇冷冷地看着岑清的背影,接過了助理手中的墨鏡架在臉上,快步離開。

“她怎麽了?”制片人覺得這幾天田心璇都不太對勁,說話總是夾槍帶棒不說,排練演出也沒有以前的那股子激情了,都像是在應付差事。

“可能是為了跟段老師坐一起買了個經濟艙,誰知道段老師和岑編升艙了?”

“也可能是看段老師和岑編兩情相悅不開心。”

知情人士搖搖頭,他清了清嗓子,八卦道:“這些只是原因之一,我聽說她想往影視那邊發展,過幾天要去試鏡。”

制片人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一時間接受了太多新鮮資訊,他此刻有些應接不暇。

田心璇喜歡段生和,但岑清和段生和兩情相悅?田心璇還要往影視方面發展有可能以後不演話劇了?

為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

話題風暴中心的三個人在拿行李的時候遇到了,岑清餘光瞟見田心璇的時候就自動切換到了戰鬥狀态。

女人的眼睛很毒,從岑清在後臺見到田心璇的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這人對段生和有意思。

“段老師,岑編。”田心璇摘下了眼睛,雙眼水汪汪的,真可謂是我見猶憐。

岑清回過頭,熱情道:“喔,是璇姐呀。”

肉眼可見的,田心璇的笑容僵在臉上,“岑編應該比我年紀大吧?”

“怎麽會呢,璇姐是前輩呀,我比你小兩年。”岑清見過他們的宣傳冊,上面是寫了主演年紀的。

“原來岑編這麽年輕……”田心璇說話的時候眼神止不住地往段生和那邊瞟,她沒再理岑清,直接切入正題,“段老師,您今晚有空嗎?我想約您吃個飯。”

她這話越說越沒有底氣,像是怕段生和會拒絕,立刻補充道:“想跟你聊一聊角色的問題。”

段生和沒回答,他看見了岑清的行李箱,彎腰給她從履帶上拿下來。

田心璇尴尬地抿抿嘴,接着說道:“岑編也一起去嗎?”

岑清一聽,立刻擺手,笑着拒絕:“我不去了,我一會兒還有事情。”

“去哪兒?”段生和問道。

田心璇以為他是在問自己,心下大喜,剛準備回答,卻發現段生和看向的是岑清。

岑清也差點兒沒反應過來,直到段生和看着她又問了一遍。她本來想說回公司,無意間瞟見了雙肩包裏的保溫杯,故意道:“給你買水杯呀,你不是看上它好久了。”

段生和笑了笑,“是看上好久了。”

随後,段生和收斂了笑容,側身回答田心璇,“晚上有會,劇本的事情排練的時候商量。”

田心璇笑得勉強,“也行的,那段老師我就先走了。”

她重新架上墨鏡,躲在鏡片後面,她才可以不用隐藏自己眼中的羨慕和不甘心。

她和段生和朝夕相處排練演出了近一年,段生和到現在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卻對一個區區跟了幾場演出的觀衆另眼相待。

一轉過身,田心璇臉上的笑容立刻傾塌。

“璇姐等等。”

田心璇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見岑清站在段生和旁邊叫她,她的行李箱和背包也在段生和手裏。

“怎麽了?”

“你行李箱忘拿了。”

岑清指着履帶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的紅色亮漆的箱子,行李箱孤零零地在履帶上轉動,在黑色履帶的襯托下變得更加顯眼可笑。

田心璇跟她說了聲謝謝,快步往傳送帶旁邊走。

岑清提醒完她以後,催着段生和離開,說是手機點單的咖啡已經做好了,怕晚了影響口味。

田心璇吃力地将24寸的行李箱從履帶上拖下來,遠遠兒地,她看見段生和推着岑清的粉色行李箱,心中酸澀到了極點。

“還看什麽手機,拿箱子走。”田心璇将氣撒在一旁的助理身上。

“璇姐,對不起,我剛剛在跟星初那邊敲定試鏡時間……”助理小聲解釋着。

田心璇也不管她是不是可以推動兩個行李箱,自顧自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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