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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表深宵之音全體上下向您表示最沉重的歉意。”他表情鄭重地雙手合十，“深宵之音這個名字聽起來小清新，實際上我們不是什麽好朋友笑着手拉手的兒童頻道，也許是我們的電臺定位有點問題，非常、非常不好意思。連宵是公衆人物，希望我們可以繼續愉快地合作，不被負面的言論所影響，人們只是尋點消遣而已。”

對方又退了一步，表面樣子也看起來好像做到位了，但老陰陽人的傳統技能陰陽怪氣看來不可能丢下。

柳琪做出大為震驚的樣子：“陳先生，你說藝人是消遣？”

陳警覺起來：“我沒這樣說。”

“你認為在追星這一行為中寄托了情感的那些人們只是消遣？”

“我沒這樣說。”

“歌手為了一首曲子傾盡心力，在你眼裏他們只是為了做別人的消遣玩意？”

“我沒這樣說。”

“專業演員為了磨練演技體會人生百味，他們只是人們的消遣？你覺得簡總和喜歡簡總的這麽多人，只是，消遣？消遣？”

“我沒這樣說，簡成淵是優秀的演員，他的成就被世界認可。”面對柳琪一頂又一頂誇大其詞的帽子扣過來，陳用快速且果斷的回答進行閃避，“我僅僅指對連宵産生質疑的這些人，他們上上網，看到跟自己的生活有所不一樣的事情就充滿了莫名的鬥志，這種行為不能說……”

柳琪打斷他道：“陳先生，你經常這麽有針對性地形容貴電臺的聽衆嗎？”

陳：“我還沒說完……”

柳琪：“貴方對待消費者的态度令我難以置信。”

陳：“我後面要說的話其實是……”

柳琪：“貴方不論是對待合作方，還是對待消費者，都很有問題。我想你認為是‘消遣’的這個圈子所有人，以後都會知道避開深宵之音這個招牌。”

她手上的倉鼠忽然從掌心走下來，快速往陳跑去。陳被驚吓得立即站起來，退得離桌子一米遠。

“喂，喂喂，你的老鼠跑了，不管一下嗎？請看好自己的寵物，OK？要是它跑得沒影，我絕對沒有幫你找回它的可能，現在光是想到電臺以後可能出現一窩老鼠，就夠讓我窒息了。”

G77：“吱吱吱！”

陳尖叫：“啊！它叫了！”

柳琪：“它是倉鼠，不是老鼠。”

陳：“都一樣！”

“我提前問過了，是你說可以攜帶寵物進來這裏，現在又這麽大反應。”柳琪不爽地說，用手指點點面前的桌面，“77，回來姐姐這裏。”

陳：“誰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養老鼠，不嫌髒嗎？就不能養點小貓咪之類可愛的寵物嗎？”

G77：“吱吱吱！”

又一個被貓迷失了審美的地球人，消滅貓咪暴政！地球人屬于倉鼠！

柳琪：“77，回來啦。”

G77回到柳琪手心裏，用貓引以為傲的農民揣姿勢蹲着。

“我說，我一定會督促電臺工作者以最大努力維護現場。”陳一副真受不了的模樣，“柳琪小姐真的沒必要鬧到簡總那去，我們可以好好商量，然後愉快地合作。簡總是公衆心中具有非常大重量的專業演員，也不用如此強勢，接二連三跟生意場上的人鬧不愉快。”

柳琪抓住了重點，接二連三。簡成淵接二連三跟什麽人鬧不愉快了嗎？

天池？

“你們近期在拉隆投資，打算明年打算從廣播電臺轉型為音頻平臺，對吧？”她若有所思地說：“簡總之前進組，跟天池的藝人深入合作，尹總表示合作愉快。”

陳的臉色出現明顯變化。

柳琪和電臺負責人争論時，連宵和劉思源蹲在會議室外面。

“不愧是有名的大經紀人。”劉思源驚嘆，“一點髒話也沒有，氛圍卻非常驚人，這就是精英之間沒有硝煙的戰争嗎？”

連宵：“是吧，我沒體驗過。”

劉思源：“我也沒，一點相關技能都沒點亮過，不然也不會遇到這種事下意識的想法都是忍耐。”

“你有經紀人呀。”連宵看了他一眼，“柳姐說處理藝人工作上的阻礙是經紀人的分內工作。”

劉思源：“有些經紀人會叫你別大驚小怪，多的是人想進這個圈子，能有份活幹就不錯了。”

這個時候，柳琪和陳走出會議室。陳的額頭上帶着冷汗，對連宵表達了歉意，表示接下來的任何環節，電臺方都會保證現場的穩定。

柳琪和二人離開電臺，來到車上。

回錄音室的路上，連宵看着柳琪跟電臺負責人新調整的合作協議，驚呼：“新添加了好多對我有利的地方。”

電臺方承諾會在官方網站首頁挂上他的宣傳大圖，電臺直播期間為他着重宣傳，這些已經超過一般嘉賓的待遇。

“深宵之音慣常會邀請一些明星作為嘉賓，由主持人設置話術陷阱，引導聽衆産生對嘉賓的質疑。”柳琪說：“這是他們吸引聽衆的一個重要元素，過去的大部分時候，他們邀請的也确實多是些有問題又沒那麽大能耐伸冤的明星。他們很習慣跟不愉快的嘉賓打太極，不過随着做的時候長了，有問題的明星已經都找了個遍，聽衆也已經開始膩味了這種模式。”

連宵愣愣的：“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電臺。”

“沒想到？”柳琪看着他，“我給你自己挑選通告的自由，你說你挑到了當下很适合你的通告，然後你告訴我沒想到是這樣的電臺？”

連宵：“……”

氣氛忽然變得不對勁起來，劉思源默默地離連宵遠了一點。

“我看了電臺數據，感覺很不錯，這是個音樂電臺，感覺很适合我。”連宵低聲說：“我的作詞能力還太差了，也許電臺這種直接用聲音和語言勾動人心的模式能讓我在作詞上有所長進，就……主持人為了某個主題硬凹一大段文本，有點像我為了押韻硬凹歌詞。”

柳琪沉默看着連宵。

連宵拉扯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劉思源：“劉思源也覺得這種考慮有道理。”

“？？？”劉思源趕忙把連宵的手拍開。

“我能接受這個說法，我還見過不脫衣服就什麽也寫不出來的創作者，對方的說法是衣服會束縛他的思維。”柳琪皺着眉頭，想起一些不太适合去回憶的東西，“你出于這個去考慮通告是沒錯的，但還不夠全面，對方的商業類型，消費口碑，還有過往曾怎麽進行通告，這些都是你要多加注意的。”

劉思源忍不住問：“藝人也要學習這些東西嗎？”

“為了你們好，最好多了解下。”柳琪說：“如果簽的是傀儡合同，或者徹底的新人懵懂期，完全沒有自己挑選的可能，那至少也在資本方做這些的時候多關注一下他們是如何分析。”

連宵：“傀儡合同？”

柳琪：“藝人所有一切由資本方擺布，很多人自嘲藝人其實就是打工仔，資本方已經不滿足于打工仔了，他們現在要的是不需要絕對聽話的傀儡。”

回到錄音室，柳琪随口問道：“你們不回家？”她看到錄音室的兩張折疊床。

連宵：“會回的，只是有的時候懶得跑來跑去，就幹脆在錄音室弄了兩張床。”他給柳琪拉來一條椅子，又倒了一杯熱茶，“柳姐今天辛苦了~”

柳琪：“明天我會聯系李全意的經紀人，要他解釋這次的行為。”

“李全意為什麽老是跟我過不去？”連宵想不明白，“我沒惹過他。”

柳琪：“明天就知道了。”

柳琪坐着吸鼠，但她的事情太多了，一會就有電話，她依依不舍地捏捏倉鼠耳朵，沒多久就走了。

隔日。

“對不起，非常抱歉，李全意的行為不是我授意的。”李全意的經紀人方雨元叫道，顯得非常無奈，“李全意就是個純種陰陽人，不是我故意在背後說藝人壞話，哪怕站在絕對中立的立場，毫不偏見地說，他就是個陰陽人。陰陽怪氣的陰陽。”

連宵和柳琪對視一眼。

方雨元接着說：“李全意這個人我該怎麽跟你們說呢……就他雖然陰陽怪氣，也就陰陽怪氣不招人喜歡而已，不是那種平白無故诋毀他人、陷害別人利于自己上位的害群之馬，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針對連宵。李全意沒有違反過公司規定，簽的又是協作合同，我對他沒有太大的管束權力。”

連宵：“協作合同？”

柳琪為他解惑：“公司為藝人制定發展計劃、宣傳推廣等各項工作，其中的費用會由藝人負擔一部分，工作中除了需要藝人完成的那部分事務，根據合同細節的不同，該藝人還會參與其他事務。”

“你們要對李全意的行為追責嗎？”方雨元問：“雖然是協作合同，但李全意需要為這種事做出合理解釋，我現在叫他馬上過來？”

連宵：“他自己什麽說法？”

“他說他沒搞什麽話術，沒設什麽陷阱，他所說的全都發自內心，他覺得你就是那樣的人——很假，很裝。”方雨元擡起雙手，鄭重地說：“是他的原話。”千萬別遷怒到他身上。

連宵想了想，說：“解釋就不要了，我估計就算面對面也沒什麽結果，我比較想知道他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誤解。”

他會自己去搞清楚其中的原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