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淡道,“你不是藏我,你只是将我納入了禾潤的勢力範圍。這段時間,我們被拍得還少嗎?”
“家裏知道了我和你的關系以後,都大松了一口氣,覺得事情也許能有轉機。到了這時候,包括你的關系網和勢利網也全都算在內了,而這,正是我最不想看見的。”顏芃靜靜道,“這段時間跟你一起上娛樂新聞是我為家裏做出的讓步和妥協,我也很感謝你的照拂,但一切,都到今天為止吧。我顏芃,不喜不願的事有很多,欠人情算其中一件。尤其,是你的人情。”
崔成河望着駱殿祎的臉色從正常轉為黑青,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氣。顏老師不愧是顏老師,她實在太知道怎麽欺負董事長了。
“與其說是怕欠我人情,不如說你本身對拉幫結派、找關系那一套的反感。”駱殿祎冷冷道,“顏芃,你別以為我不懂你。”
“一開始你害怕是你拉了一車兵惹的禍,後面發現主要原因根本不在你,你是牽連責任,你的神經一下就松了。”駱殿祎苦笑,“我估計,找人删掉網上的信息和拉一車兵,是你這輩子唯二麻煩別人吧?”
“你知道就好。”顏芃挑眉。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祖父的事情一旦一錘定音,樹死猢狲散,對你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會有什麽影響?”
“你家現有所有的經濟收入來源,房産、商鋪不動産,收藏字畫、寶石、汽車,工資條,林林總總,事無巨細全都會納入稽查。這起案件不是一般案件,你以為你早早離家、自給自足就能從中全身而退嗎?你從小到大參加的舞蹈比賽,有多少背後是你祖父所控制的企業參與投資舉辦的?裏頭的評委收受過你祖父的賄賂沒有?你考上舞蹈學院、公派留學,你本身社會熱度就那麽高,這裏面随便哪點,都有人眼巴巴望着、等着做文章。你現有的成績和頭銜,随時都有被褫奪的可能。”
“舞蹈是你的命,這話你在我這裏說過多少次?”駱殿祎湊近顏芃,近到鼻尖相依,“如果全完了,你要怎麽辦?”
“我社會熱度高,還不是拜你所賜。”顏芃淡淡道,“賀熙我見過,我相信他會秉公辦事。”
“坊間的傳聞你難道沒聽說嗎?凡事一旦涉及到家人,又有誰能做到心平靜氣?”駱殿祎語氣軟了下來,“我給你準備的藥吃了嗎?”
“扔了。”
“崔成河!”駱殿祎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上來了,“誰付你的工資!”
“你別怪他。”顏芃連忙攔下來,“我聽說這藥吃了會有發燒的症狀,怕對身體不好,我習舞,本就在飲食上很在意。”
“你在意飲食,怕吃藥對身體不好,那難道我就不在意嗎?”駱殿祎吼道,“相比發燒,難道是你被人帶走二十四小時審訊對身體更好嗎?”
“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的。”駱殿祎恨恨道,“絕對不會的,絕對不會再有了。”
顏芃聞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你,放我走吧。”顏芃定定道。她羽睫低垂,并不敢看向駱殿祎。她怕他的眼眸再一次深深凹陷下去,滲出之前就令她無比害怕的紅血絲,她怕那細微滲出的、閃着微光的液體會再一次提醒她,她對他,究竟有多殘忍。
“我陪你。”駱殿祎雙手緊緊握住顏芃的雙肩,用低低的語調柔聲道,“至少,讓我陪你好不好?如果有審訊的話。”
崔成河立在一旁,只覺頭皮發麻。都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在他有限的特助生涯裏,駱殿祎從未對任何一個成人使用過‘好不好’這樣的句式。凡事沒得商量,更別妄圖周旋,行事從不留餘地,這是駱殿祎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可最近幾個月,他為了顏老師,不知做了多少退讓和改變。
“行。”顏芃顯然也是有些吓到,再次擡眼時,面頰竟有些緋紅。
“聽見了嗎?下午的行程都給老子取消。”駱殿祎微笑着扭頭。
崔成河瞧着,那眉眼間,竟有些炫耀的意思。
午飯後,禾潤按照規定,關閉了廊下大廳的進出口。兩點整,兩輛國情稽查車從禾潤地庫駛入,賀熙如期而至。他着黑色正裝,打着褐色領帶,右手依舊拄着拐杖。腳還未落地,拐杖先行。他比先前顏芃見他時,整個人疲憊了許多,只是那一雙眼,如鷹一般,越發清澈了。同顏芃打照面的時候,顏芃竟莫名背起倒汗,不由得伸手悄悄握了握身旁駱殿祎的臂膀。崔成河領着禾潤一衆立在駱殿祎和顏芃身後,心下不知嘆了多少遍——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賀處,別來無恙。”駱殿祎伸手。
“別來無恙。”賀熙回握。
“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顏老師我帶走了。”賀熙話落,身後兩名女性工作人員上前。
“慢着——”駱殿祎揮手喝止,“會客請求上可不是這麽寫的。你在我的地盤上,帶走遵紀守法的公民——”
“我走。”顏芃上前。
“顏芃!”駱殿祎吼了一聲,“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他如果今天就這樣把你帶走了——”
“他可以跟我一起走嗎?”顏芃望着賀熙,快速道,“他是我孩子的父親,算家屬嗎?”
賀熙愣了一下,點頭,“算。”
不論是賀熙身後的稽查人員還是禾潤一衆,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從禾潤大廈前往國安部的路上,駱殿祎的臉色變了又變,一言不發,只是一雙手緊緊握着顏芃,一絲都未曾松開。
顏芃從未見過這樣的駱殿祎,或者說,她同他本就沒多少相處的機會。每次見面,不是劍拔弩張就是惡語相向。在北京呆着的這段時間,她大多數時間都在練功房,只有少數幾次因為拍攝需要,同駱殿祎外出就餐。每次吃飯,他總是呼啦一下子把菜全點上,然後不是低頭玩手機,就是出去抽煙。吃完飯,駕駛員送顏芃回山上的別院,他繼續夜色笙歌。如果不是兩人之間還有個孩子,顏芃都不敢相信自己認識眼前這個人——實在太陌生了。
賀熙坐在顏芃對面,眼神低垂,輕掃過兩人十指交叉相握的手。那眼神裏,有打量,有好奇,亦有疑惑。顏芃猜想,正式來見她前,賀熙一定做了詳盡的背景和關系網調查。此刻他腦子裏,一定在反複掂量梅聿書和駱殿祎這兩個人同她關系的深淺……
“顏老師,請下車。”賀熙伸手,抵住了車框頂部。
“謝謝。”顏芃道謝。
駱殿祎陪着顏芃走進大廳,乘電梯上了七樓。行了一段路後,被賀熙攔下,“審訊室就在走廊盡頭,照例家屬是不能進入的。但如果駱總堅持,可以一同做筆錄。”
“他不錄。”
“我錄。”
“他不錄。”顏芃斬釘截鐵。
賀熙轉身同身旁的工作人員低頭交談了幾秒,然後道,“駱總可以進審訊室,但不能發出聲音,審訊将會全程錄音錄像。”
“他不錄。”顏芃焦急地拉住賀熙的手臂,一雙眼緊緊盯着賀熙,“他如果進審訊室,我一句話都不會說。”
“帶顏老師去卸一下随身物品。”賀熙将顏芃交給身旁的女性工作人員,随後對駱殿祎道,“情況您也看到了,希望您予以配合一下。”
進審訊室前,顏芃深深吸了一口氣。賀熙同其餘三位警官坐在一起,每個人手上都拿着厚厚的筆錄資料。在做完基本身份調查同核對後,顏芃要了一杯水。
“我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審訊的程序和狀況,我非常清楚。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我也有數。但有一點,我不希望禾潤牽扯進去,你們也無需忌憚禾潤的關系網。禾潤同這起案子沒有任何關系,我和駱董是私人關系。”
“你和駱殿祎的私下關系我們非常清楚,你和他共同育有一個孩子。無婚姻登記,孩子戶口落在你名下。數月前,你曾違規動用警力争取過孩子的監護權。”一位警官道,“是事實嗎?”
“是。”
“在無婚姻登記的情況,屬于未婚生子,依法需要去到戶籍所在地的社會撫養征收部門繳納社會撫養費。據我們所知,駱殿祎是一直不知情的,因此也不存在繳納社會撫養費一說。那麽,你是怎麽開出計生證、準生證,怎麽在醫院建檔?擁有少兒醫保?雖然前幾年國家放松了非婚生子的上戶口政策,但孩子上戶口需要的材料,諸如父母雙方的身份證、結婚證——”
“孩子我在英國生的。”顏芃打斷。
“那也就是雙重國籍咯?”
“英國不是屬地主義,孩子要在英國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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