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暈車

一段頗為珍貴的親身經歷,告訴江鳴恩——

生孩子,根本就不痛。

難道是因為……能量艙太過牛逼了?

不知道為什麽,江鳴恩一度認為,生産的過程還挺短暫的。

“你是豬嗎?已經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江母狠狠地捏住他的臉頰,不見半點柔情,“有這麽累嗎?連孩子都不願意看兩眼再睡?”

“……噢對。”

江鳴恩一拍腦門,當即就要坐起身來看孩子,又被江母強硬地按住肩膀,重新躺下了。

真不愧是令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強勢Alpha,壓制親兒子也一套一套的。

估計是麻藥的藥效還沒過,江鳴恩沒有多餘的力氣,來進行無謂的“抗争”,反正都必輸無疑。

“我崽呢?”與老媽大眼瞪小眼半天,他只好另尋了個話題問。

江母有些驚恐地看他一眼,瞪大了一雙杏眼,用手輕輕碰了一下江鳴恩的額頭,試了試他的體溫。

她生怕兒子生産完就傻了。

都說一孕傻三年,說不定自家兒子得傻九年才會好。

“媽!你幹嘛!”江鳴恩無奈地推開她的手,見她不回應,自以為體貼地換了個問題,“我崽不在,我媳婦兒總該在了吧?”

江母:“……”

笑容瞬間消失.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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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位母親即将崩潰之際,有人推開了病房門。

穿着一身病號服的嚴恺邺走了進來,生産過後的男人不見虛弱,精神飽滿,挺拔依舊,帥氣逼人。

如今初為人父,嚴恺邺的身上,反而還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散發出的信息素也少了幾分攻擊性,多了幾分柔和、溫暖。

男人挺着大肚子的時候,令人心生愛憐,保護欲蹭蹭蹭地往上漲。現在卸了貨之後,随便走上兩步,都讓江鳴恩……腿軟。

不對,是軟上加軟,直接失去抗争能力的那種。

“媽媽,您守着小鳴,一夜沒睡了。他這會兒醒了,您趕快回家休息一下吧。”嚴恺邺走到病床旁,彎下腰和江母平視,輕聲說。

江母微微笑起來,頓時就不崩潰了,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

母親看兒婿,越看越滿意。

她站起來,拍了拍嚴恺邺的肩膀,“那行,我去買點粥來,等你們吃過之後,我再回去,小邺你也記得要趕緊歇息。”

語氣是江鳴恩從未見過的溫柔。

在床上癱着、無人問津的江鳴恩:“……”

請問,到底……誰是江媽媽的親兒子來着?

嚴恺邺回身送他一個笑眼,送江母出了病房,而後幾步回到江鳴恩身邊躺下。

江鳴恩這才恍然醒悟,病床……是雙人床,難怪這麽大!

捕捉到他充滿疑惑的眼神,嚴恺邺笑得肚子都疼了,直白地發出嘲笑的聲音:“江鳴恩小兄弟,難道你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枕頭嗎?真傻了不成?”

江鳴恩僵硬地轉頭,眼裏滿是悲傷,明确地表達自己的抗拒之情,“別說了——再說,就成真了!”

“還有,我在門外,聽見你問媽媽的話了——”嚴恺邺試圖憋笑,忍了忍還是沒能成功,旋即放肆地笑出了聲,“兩個小朋友在……”

嚴恺邺擡手一指自己身側的兩個小床,江之妍和嚴之玹都在呼呼大睡,睡得香甜無比,完全沒被房裏的動靜驚擾。

原先有一個崽放在江鳴恩那側。

可惜因為這人昏睡不醒,小朋友醒了,見沒人搭理就哭,嚴恺邺只好把小寶貝移到自己這邊來。

“……嚴恺邺,我再也不想跟你說話了。”

用了十秒鐘來确認真相,江鳴恩自我放棄式地一個轉身,像一只毛毛蟲一樣,挪到了床鋪的最邊上。

嚴恺邺醒得早,年輕Alpha的恢複能力也很強,創口痊愈了大半。醫生配置的營養液猛灌了好幾瓶,身體不說恢複十成十,也至少有六七成了。

他長臂一伸,輕輕松松地把江鳴恩撈了回來,輕而易舉地圈進懷裏,耍賴道:“那沒事,我跟你說也行。”

江鳴恩不是真的賭氣,只是……被自己蠢哭了而已。

既然沒有招架之力,就不再掙紮。他幹脆地轉了個身,跟嚴恺邺面對面,呼吸交融在一起。

“我差點忘記說了——謝謝你,媳婦兒,讓你挨疼了。”

“謝謝老婆,辛苦了。”嚴恺邺也說。

“突突突,我載着我的愛,馳騁在這片海,就算你不來,我也永遠在等待……”

江鳴恩放聲歌唱自己的原創曲目,潇灑風流、自成一派。

飛摩的車尾也跟着應和:“突突突……”

嚴恺邺坐在他身後,沒戴頭盔,整個人被迎面的狂風教育得暈暈乎乎。

呼,啪——

一陣呼聲,就是一個巴掌,太他媽疼了。

兩個年輕力壯的Alpha,産後恢複得很好。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當即就把兩個小娃娃丢給家裏的爺爺奶奶帶,溜出門就是一通放飛自我。

可是這也太放飛了,人真要飛了……

嚴恺邺快被吹傻了,一巴掌拍到江鳴恩屁股上,惡狠狠地發出警告聲:“江鳴恩,防風罩能不能打開?再這麽飛下去……嘶——你真的就要失去我了!”

風真的很大,打着卷兒呼嘯而過。

江鳴恩就算沒戴頭盔,也一樣聽不清。他一邊詢問着,還不願意停下歌唱,“我載着我的愛……你說啥?再說一遍?……馳騁在這片海……”

“我說!”

嚴恺邺的理智已經消失了大半,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人是我選的,想換也換不了,不要沖動、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掙紮了半天,才強行遏制住把人一腳踹下飛摩的念頭。

“讓你打開防風罩!聽!見!沒!”

這話,幾乎是湊在江鳴恩耳邊喊出來的,對方總算是get到他的意思了,趕緊按下握把旁邊的一個巨大藍色按鈕。

只聽“歘拉”一聲,一個隐形圓罩出現在頭頂,逐步擴大,最後包裹住一整輛飛摩。

風,總算是被阻隔了。

堪稱劫後餘生的嚴恺邺:“……”

呵呵,不離婚可以,不家暴不行!

嚴恺邺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生出……

恨不得時光倒流一樣的後悔,腸子都悔青的那種後悔。

他真的不應該,被江鳴恩可憐巴巴的樣子蒙騙。

不應該在對方請求自己,同意購買上次那輛引起家庭矛盾的飛摩時,說了一句豪氣萬丈的話:“随便什麽都行,想買就買!”

辦了出院的江鳴恩,如同一只被囚困許久的飛鳥。一朝解脫,又蹦又跳,叉着腰,仰天大吼一聲:“老子終于他媽的自由了!”

就差直接振翅而飛。

嚴恺邺見江鳴恩高興,心裏也倍感舒暢。一個不留神,就失了理智,盲目消費。

至于最後的苦果,嚴恺邺只能獨自承受,混着眼淚吞下去,帶着微笑活下去。

……哪裏有賣後悔藥?想買十斤。

當事人嚴恺邺,脆弱不堪地舉手發言:“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嚴恺邺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暈車,自以為身體素質極高。不說水火不侵,但是想要挑戰一下“極限運動”的話,大概也不成問題。

然而,在坐過江鳴恩開的飛摩之後,他才明白什麽叫做——

一敗塗地。

想吐。

飛摩一路飛馳,風馳電掣地狂飙在沒有紅綠燈的空中車道。新秀司機江鳴恩身心舒暢,恨不得與車合為一體,一塊兒飛翔。

許久之後,江鳴恩将飛摩停在一家咖啡廳外,由衷地感嘆道:“哇塞,舒服!”

辛辛苦苦的十個月,行走不便的日子終于過去了!

怎一個“爽”字了得!

然而下了車的嚴恺邺,卻腳步虛浮,神情恍惚,離“我叫什麽?我在哪兒?我身邊的男人他是誰?”這種境地也不遠了。

偏生“肇事者”江鳴恩察覺不到任何異常,兀自攬着自家愛人,另一手四下揮舞着,像在指點江山一樣,興致勃勃地說道:

“今天的天氣太好了吧,風也吹得人好舒服啊!太他媽刺激了!這種生活,我實在是太愛了!小邺,你覺得嘞?”

嚴恺邺精神渙散,聲音軟綿綿的,氣若游絲:“我覺得……不行。”

他腿都有點泛軟,幸好被人攬着,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煙草味信息素,江鳴恩聞着,甚是喜歡,貼着身邊人蹭了蹭,黏黏糊糊地來一句:“小邺,你今天好香啊。”

“……”

嚴恺邺只來得及擡頭,斜他一眼,接着就忍不住彎下腰,幹嘔起來。

“……!”

江鳴恩被嚴恺邺的動靜吓了一大跳,先是自我反省了一下,剛才的話是不是惡心到自家男人了,而後才發現了不對勁,慌裏慌張地扶住他。

“小邺!你——”

嚴恺邺喘着粗氣,額上直冒冷汗,想說一句“沒事,別擔心了”都沒有力氣。

他沉默了一會兒,幹脆丢開無用的臉皮,索性整個人挂到江鳴恩身上去,氣息微弱到不行:“……抱。”

江鳴恩哪還有不允的,忙不疊地,将愛人撈進自己的懷裏,側頭親了嚴恺邺一口,又與他臉貼着臉,滿是溫和與親昵。

“我們進去店裏面,好好歇會兒吧?小邺,你是不是暈車了?”

嚴恺邺用力地埋着腦袋,不願意說話。他現在暈暈乎乎的,腦子反應遲鈍,也沒辦法思考。

只是潛意識裏,覺得這股淡淡的薄荷香另他心安。

旁邊……

味道更濃了……

嚴恺邺緊緊地靠過去,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突然間一口咬住了眼前修長的脖頸。

“嘶——”江鳴恩未曾防備,登時悶哼出聲。

旋即,薄荷香的信息素炸裂開來,一瞬間充斥了嚴恺邺的鼻腔。

柔柔的信息素,如同春風一樣,撫過他緊繃又脆弱的神經。整個人從上到下,從裏到外,被安安穩穩地包裹起來。

很溫柔,溢滿了妻子的愛。

“……老婆。”嚴恺邺略微動了動腦袋,緩慢地喊了一聲。

“嗯,我在啊。”江鳴恩自始至終沒掙動過半分,他一直縱容着對方的所有行為。

确實就這麽一口而已,一點都不疼。

更何況,被自己的Alpha咬後頸,他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種滿足感,被人深深需要的感覺,另他分外着迷。

……甚至,多來幾口也沒事。

江鳴恩默默地想道。

嚴恺邺垂眸看着江鳴恩的脖頸,自己方才用力過猛,白皙的皮膚上已經有了深深的牙印,此刻微微泛紅。

他面上一臊,在其上安撫地啄吻着,聲音明顯還透着虛弱,可字句仍堅定,“謝謝老婆。”

江鳴恩有些無語,在嚴恺邺的腰間,輕輕捏了一把,不客氣地說道:“謝個屁,再說一個‘謝’字,我就收拾你。”

伴侶信息素,給了嚴恺邺極大的撫慰。

結果萬萬沒想到的是,暈車的後遺症好像沒比暈血好到哪去,他整個人依舊是蒙的,嘴裏口不擇言地說道:

“回去……回去再收拾。”

江鳴恩一抖,明亮的眼睛裏,似乎有火光劃過。

此時就算抱着人,他也能健步如飛,“小邺,這可是你說的啊……走,我們馬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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