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言老太太年紀大了, 精神相對而言差一些，坐着陪年輕人聊了會兒也就回房休息了。

主角走了，在場諸人也沒有要繼續暢談下去的意思, 又坐了會兒也散了。

淩霄和封易作為主人負責送客。

蘇朝顏看起來仍舊不是很開心, 和淩霄道別的時候，臉色看起來也很不好。

淩霄有心哄哄她，将她拉到了一邊。

“你都要走了，還不能給我一個笑容嗎？”

淩霄伸手戳了戳她的臉。

“哼。”

蘇朝顏冷哼了一聲，表明自己的态度。

淩霄拉着她的手，左右晃了晃：“笑一個。”

蘇朝顏被晃暈了，伸手一把揪住了淩霄的臉：“賣萌救不了淩歲歲，說吧，為什麽不告訴我？”

蘇朝顏在一開始知道自己被好友隐瞞了這麽重要的信息時, 真的氣到爆炸。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沒找到機會就沒說。”

淩霄嘆了口氣：“反正我也住不了多久了。”

“說到這個, 你到底準備什麽時候搬家？”

“等言奶奶走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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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太太什麽時候走？”

問到這裏, 淩霄就有些猶豫了。

“大概一個月的樣子？”

“……”

蘇朝顏翻了個白眼，忍了好久才沒有當場暴走。

“我不是非要你搬離恕園或是怎麽樣。”蘇朝顏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後才說道, “歲歲，我是不希望你再陷進去了。”

當初淩霄有多喜歡封易, 蘇朝顏最清楚不過。

她也知道，但凡一個女生真心真意地愛過一個人，有多難割舍。

蘇朝顏眼睜睜地看着淩霄親手将自己和封易割裂，怎麽可能看着她再次和對方糾纏不清？

“腦子拎清楚一點，沒有一只笨兔子可以在一棵樹上撞死兩次，人也不可以傻到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蘇朝顏緊了緊身上的風衣, 最後嘆了口氣。

“我知道。”

在知道封易的心思後，淩霄已經在第一時間給了最果斷的拒絕答案。

她早不去設想她和封易之間可能有的未來——他們之間能有什麽未來？

另一頭，封易和宋懷安也在談話。

宋懷安雙手插兜：“你覺得她們兩個在談什麽？”

“很好猜不是嗎？”封易輕笑了一聲，“無非就是歲歲什麽時候搬走的事情。”

“是啊，歲歲什麽時候搬走呢？”

宋懷安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封易談論這個話題。

“到了時候自然就走了。”

封易也不是第一次打馬虎眼。

到了時候——神噩夢時候能算是該走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只要有新的理由讓淩霄留下，那麽那個時候的到來就可以無限推遲。

“封總，你不适合歲歲。”

宋懷安深知第一個問題在封易這裏很難得到答案，于是換了個思路：“何況歲歲現在也不喜歡你了，強扭的瓜不甜。”

“小宋總這話說的真有意思。”

封易擡頭看了看淩霄和蘇朝顏所在的方向——蘇朝顏正捏着淩霄的臉，而淩霄也開開心心地讓她捏着。

從前淩霄對着他的時候，笑容總比對着別人的時候多，連脾氣也比對着別人的時候好。

可是現在，一切都像是反了過來，她在他面前，很少有真的笑得開心的時候，對着他說話也總是帶着刺。

封易垂落在褲縫邊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撚了撚，片刻之後又松開。

——那又如何，一切總會恢複原狀的。

“你有什麽立場站在這裏和我說這樣的話，我不适合歲歲難道你适合？”

封易的語調突然變得淩厲了起來：“歲歲不喜歡我了，難道她現在就喜歡你？”

宋懷安倒是沒想到封易會這樣直接地将話都還給他。

是啊，他也不一定适合淩霄，最重要的是，淩霄也并不喜歡他。

他和封易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不，封易至少曾經接近過終點，而他一直在起跑線上。

看着宋懷安沉默，封易猛地覺得剛剛堵在胸口的郁氣消散了不少。

那頭淩霄和蘇朝顏已經說完了話，正在往回走，封易扯了扯嘴角：“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是解渴。”

淩霄走回到恕園大門邊的時候，正好聽見封易說了這麽一句話。

有點耳熟。

淩霄蹙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當初也說過這句話。

那個時候她追着封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絲毫沒有進展。

蘇朝顏覺得她的姐妹世上最美，根本不需要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于是勸她：“強扭的瓜不甜。”

她當時的回答是：“我管它甜不甜，只要這個瓜能吃、解渴就行。”

驟然想起自己往日的中二，淩霄感覺有些許不适。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蘇朝顏能不能記得都不一定，站在她面前的封易和宋懷安估計根本都不知道。

“歲歲，我走了。”

蘇朝顏拍了拍淩霄的肩膀，和她道別：“我說的話，你要記清楚。”

“我知道了。”

淩霄再次鄭重地答應了她。

知道好友是個重承諾的人，蘇朝顏聽到她兩次給了肯定的答案，終于放下心來。

“這段日子，多謝封總照顧我們歲歲了。”

和淩霄道完別，蘇朝顏又看向封易。

淩霄看到蘇朝顏臉上依舊沒有什麽愉快的表情，嘆了口氣。

蘇朝顏多不喜歡封易啊，現在為了讓她和封易劃清界限，還在這裏和封易廢話。

“不需要。”

封易和知道蘇朝顏的意思，但凡他接受了這聲謝，他和淩霄這段時間的相處，就成了他“受蘇朝顏所托”照顧淩霄。

将他和淩霄徹底放在對立面上的這種行為，封易不喜歡。

“不管怎麽樣，這聲謝謝，我還是放在這裏了。”

蘇朝顏才不管封易什麽态度，她只管把自己的态度放明白了。

蘇朝顏和宋懷安各自開了車來。

淩霄和封易看着兩人離去後才回到園子裏。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暖了的緣故，園子裏已經有了蟲鳴聲。

淩霄和封易一起往回走。

淩霄的院子離前廳更近一些。

到了院子門口，淩霄立住了腳步。

她将耳朵上的耳墜子摘了下來。

“這真的是你送的？”

淩霄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懷疑，但是她有些忍不住。

封易在重逢後只送過她一條項鏈，如果她手上這對耳墜子真的是封易送的，那至少得是三年前，他們還沒有分道揚镳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對封易多狂熱啊，至于收到他送的禮物卻完全沒有印象嗎？

封易揚了揚手腕，腕間的袖扣露了出來。

“證據都在面前了，你也不信？”

淩霄沉默了片刻，最後伸手，抓住了封易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

封易顯然料不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動作有些僵硬。

他垂眸看了她片刻，最終還是由她擺布。

男人的手很大，手指修長，掌紋清晰。

淩霄內心隐隐覺得有些不妥，但是都做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麽好後悔的。

她将耳墜放在了封易的掌心，然後松開了他的手。

“還你。”

淩霄又失眠了。

這是她和封易重逢之後第二次失眠，而讓她失眠的原因，還是封易。

那對藍寶石耳墜，淩霄真的挺喜歡的，不然佩戴的頻率不會這麽高。

可是她将它還給封易了。

說實話，淩霄覺得她當時還耳墜給封易有沖動的成分。

如果說她将耳墜還給封易，是要和他兩清，那她手上還有一條封易送的古董項鏈呢，難道也要一并還回去？

如果說她将耳墜還回去，是為了不和封易用看起來像是情侶用的東西，那她估計得好好回去清理一下她的珠寶箱。她有那麽多件Emerald的珠寶，說不定哪一件封易就有同個系列的産品。

所以她幹嘛這麽沖動，還白白損失一件珠寶。

淩霄後悔到在床上打滾。

另一頭封易也沒有睡。

淩霄還給他的耳墜和那對袖扣一起被放在衣帽間的珠寶盒裏，緊緊地挨在一起，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

封易沒想到淩霄會把耳墜還給他。

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難道是他最近太激進了，讓淩霄愈發退卻？

封易揉了揉眉骨，有些拿不準接下來要怎麽做才好。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宋斯年的電話打了進來。

希爾集團正在籌備一個新的珠寶品牌，宋斯年很感興趣，有心想要入股。

聊完公事，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你怎麽還沒有睡？”

封易深知自己這位好友是老幹部作息，這個點給他打電話聊公事還真是難得。

“我沒和你說嗎？我和我太太正在歐洲度蜜月，現在英國還是下午。”

那頭宋斯年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一股難以掩飾的狗糧味。

“如果我沒記錯，你和我記憶裏那位宋太太結婚兩年了，你們度什麽蜜月？”

情路不順的男人最受不得這種刺激，當即掀翻狗糧盆：“還是說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換了一位太太？”

“單身狗懂什麽。”

電話那頭的宋斯年到也不在意封易這點小情緒：“一起旅行是最增進感情的方式，何況兩個人在一起，情人節我都能每天過，在結婚第二年重度一個蜜月怎麽了？”

一個優秀的單身狗喂養者，會在單身狗将狗糧掀翻之後，找一個新的盆，給他盛上更多狗糧。

宋斯年顯然是一個王者級別的單身狗飼養家。

在封易刺了他兩句後，他對他展開了新一波的狗糧攻擊：“不和你說了，我太太在學單車，我得去給她扶後座椅了。”

聽到電話被挂斷的“滴滴”聲，封易覺得心情更差了一些。

不過宋斯年能和他的妻子琴瑟和鳴，是不是證明他曾經提出的某些理論，也是行之有效的？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封總：“結婚兩年了度什麽蜜月。”

後來的封總——

結婚第一年：“歲歲，我們去度蜜月。”

結婚第三年：“歲歲，我們去度蜜月。”

……

結婚第十年：“歲歲，我們去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