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48
宮中皇上身體日漸穩健,文武百官也松了口氣,朝野上下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對于皇上身體康健這件事于國于民有多大好處像葉悔之這種小人物感受不到,他切身實地感受到的好處便是季滄海沒那麽忙了,季滄海又可以照常休沐了,季滄海允諾帶他去逛夏集的事是時候兌現了。雖然約定的是傍晚去逛,但頭天晚上背書的時候葉悔之已經同季滄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明了今日休息一日的必要性,季滄海不答應不要緊,用些計謀什麽的不怕他不就範,比如美人計或者美人計以及美人計,沒有什麽問題是主動親一親季滄海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親兩次。
季滄海答應了葉悔之今日可以休息,但兢兢業業的馮且安卻是不知道的,葉悔之窩在季滄海的書房裏躲懶,馮且安為了抓他出來差點把整個将軍府倒過來,因着是季滄海讓馮且安監督葉悔之讀書的,所以他千算萬算也想不到去季滄海那裏找人。緋夜瞧着滿府翻飛的馮書生怪心疼的,說不然你去李嬸自己種菜那個小園子挖地看看,也許他已經入土為安了,白夜也添亂,說我覺得你還是把全府的樹都砍了,沒準他蹲在哪棵書上看豔書呢,玄夜不解,“季九不是在将軍的書房裏麽?”
兔子急了也咬人,平日少言少語的馮且安怒了,“我在你面前路過了七八次,你不早說!”
玄夜無辜,“你也沒問。”
白夜望着馮且安氣勢洶洶的背影感嘆,“咱們府裏除了抓季九,還有什麽事能鬧出這麽大陣仗。”
匆匆路過的門房李叔停下腳步接話,“抓對門葉家那只黑貓?”
玄夜見李叔來的匆忙,問了句有事?李叔想起來不是接話的時候,一邊拉着玄夜走一邊答話,“剛剛來了一位公公,說是來替太子爺辦事的,讓我立即去請将軍出來,剛好許開在,他陪着那位公公去前廳候着了,我就趕緊來禀告将軍了。”
其實去皇廟祈福當日,季滄海就猜到可能會有這麽一天,囑咐了葉悔之不許出面,季滄海獨自去前廳應付甄福海。甄公公見了季滄海,連起身都懶得起,只是将茶杯放下不怎麽滿意的說了一句,“季将軍,你讓雜家好等啊。”
對着太子身邊的這位紅人,像葉驚瀾這種處事圓滑的總要給些面子寒暄幾句,可季滄海卻仍是慣有的那副直腸子的模樣,連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開口詢問,“不知太子派甄公公來所為何事?”
甄公公對季滄海的脾氣還算了解,知道他就是塊頑石,雖是不滿也沒太過記恨,而且想着人在屋檐下,居然還露了個笑臉,“雜家今天來倒是有件好事要同季将軍商量,上次去皇廟,太子爺瞧着将軍身邊那個叫季九的很有眼緣,這不今日特命我來将他帶回去給太子爺做個護衛,要說這季九非但有福氣,瞧着還是個記恩情的,将來他在太子爺那兒得了青睐,自然也少不了替将軍您說好話,這可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雜家先在這兒恭喜将軍了。”
季滄海沉默不語,甄公公對着他也沒什麽可說的,直接催促,“将軍,別愣着了,雜家還有不少要事要替太子爺辦,這就速速讓人出來跟我走吧。”
季滄海聞言并沒吩咐一旁的許開去喊人,反而坐了下來,“公公有所不知,季九其實是葉老将軍的小兒子,因從小太過嬌慣留在身邊又舍不得嚴管,所以葉老将軍才将他托付于我代為管教,他的去留我實在無權做主,還請您去問一下葉老将軍的意思吧。”
甄公公驚得臉上那堆褶子都撐開不少,“哪……哪個葉老将軍。”
季滄海恭敬的拱拱手,“咱們南溟國還有幾位葉老将軍。”
甄公公表情如遭雷劈,甄公公身後許開表情如遭雷劈了又劈,甄公公喉嚨像吞了熱碳一般呼哧了幾下才勉強問出話來,“我怎麽未聽說葉老将軍還有個兒子。”
季滄海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老實人說起謊來分外真誠,“不瞞公公,其實之前我倒是有所耳聞,聽說是葉老将軍還有個二兒子,因自小驕縱不怎麽成器,而且鮮少留在皇城常年只知在外游樂,直到去年葉老将軍找到我,才算坐實确有其事,葉老将軍的意思是他這二兒子也不小了總該尋個事做,可留在自己身邊又舍不得管教,這才将他托付于我,我提了個條件,讓他必須隐姓埋名不能仗着葉家威勢在我軍中亂來,葉老将軍應了我才将人收到麾下,此事公公遇見葉老将軍或者葉小将軍一問便知,這等事是假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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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滄海講的虛虛實實,尤其敢和葉老将軍講條件這種一般人幹不出來的事,他這頑石性子做出來倒更像真的,甄公公哪裏敢真的去找葉宗石詢問此事,如果說太子不對柳龍骧下手是不願招惹柳尚書,那對葉家就不是不願而是不敢了,葉家世代忠良又手握兵權,舊将門生遍布廟堂江湖,既有名望又有權謀,就算将來太子登基也不是輕易能動的,何況如今作為儲君正是不能得罪朝中重臣的節骨眼,只怕這個季九是碰不得了。
甄公公心裏明白竹籃打水一場空,只得擺出一副猶豫狀,“若照你所說,這葉家二公子着實是難以管束了些,太子爺貴為儲君,身邊用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再懂事不過的,這葉二公子恐怕不太合稱,此事我要回去如實禀告太子爺,我看今日的事就此作罷吧。”
季滄海見甄公公死心,難得給了幾分顏面說了句好聽的,“公公行事素來妥帖 ,此事便聽公公的。”
許開一臉像霧像雨又像風的微妙神色送了甄公公出府,轉身正瞧見要出去辦事的玄夜和緋夜,緋夜見許開神情不對,擡手将人攔住,“呦,痔瘡犯了?”
許開嚴肅的望着緋夜和玄夜,“你們知道季九他爹是誰麽?”
門房李叔探頭搭話,“不是葉宗石老将軍麽?”
玄夜點點頭,緋夜不解,“是啊,怎麽了?”
許開怒了,“你不早說!”
看着許開風中淩亂的消失在衆人視線中,玄夜微微皺眉,“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送走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甄公公,季滄海坐在前廳裏未動,半天不見有動靜才扭臉去看身後的屏風,“還不出來?”
葉悔之讪讪的探了個頭出來,“你怎麽知道我在?”
前廳有兩個門,除了正門,屏風後面還遮擋着一個後門,葉悔之聽季滄海說不許他露面自然心生好奇,悄悄溜進後門的時候比季滄海到的還早些,葉悔之慢吞吞的走出來蹭到季滄海身邊,随手拿起季滄海的茶杯喝了幾口茶解渴,絲毫沒發現自己漫不經心的小動作取悅了身邊看似沒什麽情緒的季滄海。放下茶杯,葉悔之笑嘻嘻的看季滄海,“我從小被葉家嬌生慣養這種話你也想得出來,我怎麽不知道被驕縱是個什麽滋味。”
季滄海又倒了杯茶遞給葉悔之,“我不夠縱着你?”
葉悔之自然知道季滄海對自己好,卻故意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你哪對我好?天天早上讓洪修掀我被子抓我起床的不是你?”
季滄海點點頭,“每天日上三竿才去催你起床确實太委屈你了,不如明日開始寅時起吧,還能趕上送我上朝。”
葉悔之誠懇的望着季滄海,“将軍,我們和好吧。”
季滄海眼中含笑,“那你去通知你大哥,晚上一起去饕餮樓吃個飯。”
“憑什麽請他吃飯。”
“今天和甄公公講的話,甄公公不敢去問你爹,多少卻是要試探你大哥的,還是先對個口風比較好,過陣子他要随着太子出巡,免得路上談起露了馬腳。”
葉悔之知道季滄海講的在理,還是站在原地磨蹭,“可你明明答應今日帶我去逛夏集的。”
“也是,”季滄海故意氣葉悔之,“那和你大哥說,先邀他一起逛個夏集,然後再去饕餮樓吃飯。”
葉悔之賭氣,“都請了我大哥了,不如連柳龍骧一起請了算了,人多多熱鬧啊。”
季滄海從善如流,“他最近情緒是不太好,那一道請了吧。”
葉悔之二話不說,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直接擡腿走人。
東宮之中,甄福海跪在地上禀告葉悔之的事,因着太子溫珝懷中摟了個嬌豔少女,甄福海不敢冒犯一直低着頭回話,少女絲毫不在意外人在場,如蛇一般的身子纏着太子湊上飽滿的朱唇索吻,太子不耐的将少女推開一些朝着甄福海冷笑,“你的意思是,那個季九是葉宗石的兒子?”
甄福海身子又伏了伏,“料想季滄海不敢拿此事作假。”
太子呵呵笑了兩聲,“甄公公,你說我貴為一國儲君,整日害怕這個不敢那個,這太子之位做的是不是太窩囊了。”
甄福海怕太子亂來,趕緊答道,“權衡各方利弊本就是帝王心術,并無窩囊一說,說句不該說的,他日等太子您親等大寶,又有什麽事是做不得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太子聰明絕頂自然明白當中取舍。”
太子心中自然有數,不過是随口說說,見甄福海給了個臺階,太子也緩了口風,“此事便罷了,本宮宮中有的是美人,那季九也不過是可有可無,聽說孫贲之前來過讓你給擋了,難道是振威軍那邊有什麽動靜。”
甄福海不屑,“他能有什麽要事,不過是想讨好殿下,說自己有個女兒想送到殿下身邊來伺候着,他那女兒是被葉家休了擡出來的,這種身份也配送到您這兒,虧他張得開這個口。”
“葉家?”太子扯了扯嘴角,“能把死要面子的葉家鬧得不顧顏面将人休了出來,我倒是對孫贲這女兒有幾分好奇心了,如若他再提起将人收過來便是,無名無分的不過就是多給口飯吃,本宮又不是養不起,我倒要問問她,那季九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太子又把話繞回了季九身上,甄公公轉移話題,“太子爺,這滿朝都說季滄海和葉驚瀾互相較着勁不對付,可如今看來也不盡然,葉宗石肯把自己兒子送到季滄海那兒,豈不是表示這振威軍和忠義軍其實是一撥的,他們若聯起手來,那南溟軍中還有別人說話的份麽?”
“季滄海和葉驚瀾不對付?”太子冷笑,“你莫忘了當年季滄海遇險,是誰冒着抗旨的罪過千裏奔波将他救了。”
“可是大家都說那是葉驚瀾為人正直一心為公。”
太子把玩着懷中美女的青絲,“難道季滄海不是為人正直一心為公?兩個這樣的人在一起,可不就是志同道合,甄公公,你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 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啊,發現後面幾章編號都是錯的,改回來了~T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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