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難見?避開?

陶瓊琇心裏念頭一晃而過, 不以為意。

男神最近愈加的忙了,也不知道都在準備些什麽。

她有一段時間沒見他了。

心裏想着這個,珍珠小步走了過來, 眼中帶笑湊在她耳邊說,“姑娘, 鎮北王殿下來了。”

來了?

陶瓊琇驚訝的看過去, 心中一轉就自己回了神。

也對, 洪太師當初教導的,可不止是茂和帝一人。

當初先帝膝下所有皇子, 都在洪太師哪裏聽過課的。便是最小的兩個皇子,也被洪太師教導過。

這樣的話,陳嘉賜來這裏,倒不算稀奇了。

這個消息顯然并不算隐秘,亦或者說, 鎮北王太過引人注目, 不過短短的時間內, 這花廳中不少人都收到了這條消息。

不過不似之前的心動以及躍躍欲試,一衆姑娘們雖然眼睛一亮。可那丁點的意動很快就被自己壓了下去。

最終驚喜十足, 坐不住的只有那寥寥幾人罷了。

這些被世家貴族教養出來的姑娘們,顯然十分清楚明白,亦或是被家中長輩教導過。

鎮北王無意換一位妻子,也不準備納美色。

最重要的是,她們消受不起。

謝家明珠謝流雲的事情,顯然足夠讓她們引以為戒。

“還是鎮北王有本事,看她們現在都老實多了。”姜娉筠湊到陶瓊琇耳朵邊上, 小小聲的說。

陶瓊琇微笑,有些小得意和歡喜, 面上卻矜持的不行,裝模作樣的說,“咳,殿下可沒做什麽。”

姜娉筠對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翻了個白眼,說,“他沒做,別告訴我之前謝流雲那事是巧合。”

當時見着謝流雲堵陳嘉賜的就她和陶瓊琇,可這件事她們兩人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一是會助長鎮北王天煞孤星的名聲,這估計不是某些人想看到的。二是讓人知道消息時從她們兩人這裏傳出去的,對她們的名聲有礙。

這樣算下來,最後動手的,極有可能是鎮北王。

陶瓊琇看她一眼,沒好氣又好笑的說,“是是是,就你聰明。”

姜娉筠微驚,別看她說的信誓旦旦,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樣。

可其實,她純粹是猜的啊。

“嘶——還真是啊。”這位殿下不要名聲的啊?姜娉筠驚訝的想。

要知道,這幾年不見。京都的人差不多都淡忘了他天煞孤星的名聲,可謝流雲的事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從來都不是軟弱的人。”陶瓊琇輕聲說。帶着驕傲與自豪。

風霜雨雪,從來都擊不跨這個人的脊梁。

世間衆生的懼怕與目光又算什麽。

姜娉筠看着自家好友眼睛亮晶晶的模樣,心裏滿是祝福,卻又覺得膩歪。

隐下那點羨慕推了她一把,說,“好了好了,知道鎮北王是你的未婚夫,別顯擺了。诶,你聽說了嗎?三皇子妃有孕了。”

有孕?李靈若?

陶瓊琇有些驚訝,她的确不知道這個,不過想想,最近的确很少聽見她的消息。她之前沒往這方面想,只以為是被陳嘉賜抓住了把柄,她不敢冒頭,正躲着呢。

“這是好事。”她淡淡的說。

姜娉筠卻立即住了嘴換了話題,雖然沒有明言,可她卻隐約感覺到,阿瑩似乎不太喜歡那位三皇子妃。

說話間,珍珠又過來了,顯然有些雀躍的模樣,說,“姑娘,殿下傳信,在花園等你。”

這一會兒的時間,顯然已經足夠陳嘉賜見過洪太師。跟着就想見見幾日未見的未婚妻了。

陶瓊琇杏眼微睜,忙跟姜娉筠輕聲說了聲,就跟着珍珠從花廳裏溜走了。

四月的花園,遠比二月的更加璀璨。

繁花似錦,花團錦簇。

可這般美景,卻也絲毫遮蓋不了長身玉立站在其間的男子。

大抵是今日為了賀壽,陳嘉賜難得沒有穿那一身玄色衣衫,而是一身紫袍,玉冠束發,桃花眼淡淡一掃。一時間竟然壓下了繁花三千的豔色。

他本就男生女相,尤其是一雙桃花眼,明明平日裏最是一個淡漠的人,偏生了一雙生來多情的眼睛。

也就他平時總是冷冷清清,身上氣勢沉穩,且煞氣又重,更沒什麽情緒外露。否則那雙眼睛眼波一掃,怕就得讓看見的人心神動搖了。

“小哥哥~”陶瓊琇做賊似的看了看周圍,見着沒有外人,這才笑眯眯的喊道。

她今年十五,再沒辦法像小時候一般,撒嬌賣癡的小哥哥長小哥哥短了。偏陳嘉賜就認準了這個稱呼,就喜歡聽她這麽叫。無奈之下,她只好折中,沒人的時候叫小哥哥,有人的時候叫殿下了。

陳嘉賜見她左顧右盼,這才叫人。墨眉不由一動,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

這個阿瑩,小時候嘴甜無比,最會騙死人不償命。等到大了,竟也知道顧及在意顏面了。

“過來,”他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正擺弄着眼前的花。手指修長,如同玉琢一般。見着阿瑩來了,也沒管那朵花了,擡手招呼道。

随着手指的離開,花朵微微一晃。似乎是戀戀不舍的挽留般。

陶瓊琇邁步過去,辣手摧花把那朵花給折了下來,左右看看,笑着說,“是挺好看的。”

那可不,能得矜貴無比的鎮北王一顧的花,自然有其獨到的美感。

“你啊,”陳嘉賜無奈,轉身帶着陶瓊琇走到亭子裏坐下。

陶瓊琇跟上,在他身邊坐下,擺弄着手裏的花,說,“我怎麽了,這花早晚都要落。讓我折回去,還能多幾個人、多看幾眼。豈不比留在枝頭來的好。”

她這人,向來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看見好看的,喜歡的,總是想拿回家自己仔細欣賞。

這一點,從她小時候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變過。

而且,這套說辭也沒變過。

陳嘉賜不由失笑,這段話幾年沒聽,他都險些忘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花而已。你若喜歡,我回去就讓花匠好好侍弄府裏的花園。”他不甚在意的說。

陶瓊琇不憐香惜玉,他又哪裏憐香惜玉了。不過是随口一說而已,卻引得她說了這一大串來。

“好啊,不過,得好看。不好看的話我可不依。”陶瓊琇桃腮泛上粉色,卻沒之前有些生疏的害羞模樣。赫然是臉皮又厚了起來。

婚期都定了,她還害羞個什麽勁啊。

陳嘉賜見她這樣,反倒高興起來。

他還是喜歡阿瑩在自己面前自由自在,有什麽話想說就說的樣子。

像之前自己剛回來時,阿瑩對自己處處拘束的模樣,讓他想想就不痛快。

“好,都聽你的。”他好聲好氣的說,心甘情願歡歡喜喜的應着。

絲毫不覺得陶瓊琇得寸進尺,更不消說煩悶了。

“小哥哥,你忙的怎麽樣了?”陶瓊琇也不問陳嘉賜在忙什麽了,轉而問他多久能忙完。

“快收尾了。”陳嘉賜微笑說,擡手煮茶,衣袖微垂,露出骨節分明,偏又不會顯得枯瘦的腕骨來。

陶瓊琇目光忍不住在那節手腕上劃過,又有些赫然的收回來。

總,總感覺自己現在變色了。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原因,一定是因為男神太好看了。

對,就是這樣。

自家男神,真好看啊。

陶瓊琇撐着粉腮,一雙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陳嘉賜的容顏。

長眉入鬓,桃花眼微垂,睫毛纖長而濃密,鼻子挺直帶着兩分不顯鋒銳的秀氣,唇瓣是一種分鐘帶着些許紫色的豆沙色。下颌的輪廓略淩厲,再往下,便是修長的脖頸,再下……

再下,就全都被掩進衣襟裏了。

陶瓊琇目光在領口哪裏劃了一個圈,竟不由有些遺憾。

也不知道,再下去,是一副什麽風景。

驚覺自己的念頭,陶瓊琇雙眼呆滞,粉嫩潤澤的小臉轟的一下,全都紅透了。

天,天啊,自己都在想些什麽?!

陶瓊琇,醒醒,春天已經過去了。。。

感受着那道目光在自己臉上劃過,幽幽往下,最後停在自己脖頸。陳嘉賜也不煩,任由她看着。

不過,這個目光停留的時間似乎有些長。是自己的領口哪裏有什麽不妥嗎?

“阿瑩,你怎麽了?”他心裏疑惑,轉頭去看。就發現陶瓊琇小臉通紅,心裏一驚。連即将煮好的茶水都不顧了,忙伸手去探陶瓊琇的額頭。

春末夏初,最易風寒。阿瑩莫非是病了?

感受着微涼的手掌蓋住自己的額頭,陶瓊琇臉上的紅暈不減反曾。

也不知道現在在臉上打個雞蛋,能不能燙熟。

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着,跟着伸手去扒拉下來陳嘉賜的手,有些急促的說,“我沒事,沒事。”

陳嘉賜順着她的力道拿下手,微皺的眉卻沒有松開。

不過看着陶瓊琇這副精神的模樣,倒是看出來她沒有大礙了。

“沒事?你的臉很紅。”他仍是不放心,有些擔憂的說。

“真的沒事!”陶瓊琇心裏苦,總不能說這是因為自己胡思亂想,結果把自己羞着了吧。

丢人,太丢人了。

說着話,她伸手捂着自己通紅的臉,一雙杏眼因着羞意愈加水潤,從指間盈盈看着陳嘉賜,有些祈求的意味。

求別問,我沒事,真的,比珍珠還真。她努力想要把這句話傳遞給男神。

陳嘉賜見了,到底是了解她。便就沒有再問。

不過,若是沒事,臉還這麽紅——

陳嘉賜桃花眼微眯,若有所思。

小阿瑩,這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了嗎?

“小哥哥,茶好了。”見着陳嘉賜沒再問,陶瓊琇頓時心中一松,可等到看見他眼中的思索時,她心中又是一緊。可謂是大起大落,她眼珠子急轉,終于找出了一個借口打斷他的思緒。

陳嘉賜頓時回神,看向自己正煮着的茶,待看見水汽已經沖開壺蓋時,他頓時皺起眉,說,“過了。”

而後将水潑灑出去,又重新煮了起來。

眨眨眼,陶瓊琇偷偷觑了眼陳嘉賜,終于松了口氣。

兩人在這亭子裏待了會兒,眼見着宴會快要開始了。便就起身準備回去。

陶瓊琇走在陳嘉賜身側,笑吟吟的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很是開心。

陳嘉賜細心注意着周圍,偶爾擡手,拂去陶瓊琇頭頂的枝葉。

這些活有丫鬟在的時候,都是她們幹的,所以陶瓊琇至今沒有習慣走路時要注意上方的枝葉,總是會忘記自己現在梳着發髻,插着玉簪。

不過,有男神在的時候,這些事完全輪不上丫鬟們插手,都被他幹了。

至于她那些丫鬟們,都和男神的侍衛們一起,安靜到沒有存在感的在身後跟着呢。

可以說是十分的有眼力見了。

“陶姑娘。”

又一次被男神牽着衣角避開路邊的枝丫,陶瓊琇側頭看他,眼中滿是笑意。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喚道。

她頓時咽下到了嘴邊的話,擡頭看去,就見最近京城聞名的玉郎齊明遠,正站在前方不遠處,溫潤含笑的看來。

“見過鎮北王。”這時候,對方似乎才看到鎮北王,一驚後彎腰行禮道。

陶瓊琇看他,頓時想起了今天那些閨秀們所說的話。

這位齊公子很難見,并且很知禮,看見姑娘們就會主動繞開。她當時就覺得很微妙。為什麽呢?

因為,她幾乎每次參加宴會都能看見他。在不經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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