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等我醒來,我已經身處醫院,手背插着針管,正在輸液。我想我那時肯定吓着魚悅水,不然他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我,還送我來醫院。

我該說他好心,還是怨他,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這樣,而我更讨厭醫院,讨厭這裏消毒水的味道,感覺進來一次會折壽。

我默默躺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來,扯掉針管,往外走。我不要待在這裏,我想去呼吸新鮮空氣,但當我走到門口,卻聽到外面響起的争執聲。

“魚悅水,你夠了吧,你要是再糾纏淵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卓絡鄞吼道,好像把心中怒意強行壓住。

魚悅水先是沉默,而後才說,“我沒想到他會這麽脆弱,而你對他又好到哪裏去,你在照顧他嗎?”

卓絡鄞道,“這一點不用你說,我當然有再做!”

“是嗎?那麽他有胃潰瘍,你怎麽沒有發現?”魚悅水輕說,語氣不定,“絡鄞,你拽着他不放,只是你不甘心他背叛你,其實你根本就不再喜歡他了!”

砰——

有撞牆聲響起,片刻寂靜,我聽卓絡鄞說,“你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就不要亂說。”

“我是不是亂說,你自己清楚,你若還愛他,那麽你為何也做着傷害他的事情?你若還愛他,也不會讓我乘虛而入!”魚悅水聲音拔高,讓我聽得一清二楚,一絲疼痛在我心口散開。

“魚悅水!我一再忍你,你真想我們倆反目成仇嗎!”

卓絡鄞這話一脫出口,剩下永久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們已經無話,久到我以為時間早已停止。

我聽魚悅水說,“我何嘗希望我們倆變成這樣,可我已經對他放不開手,我……也喜歡他。”

這便是答案,那個一直困擾我的真相原來是如此,但我不期望是這樣,一點也不期望。

我寧願他們的對話是開玩笑,是胡亂說的,也不要是真的。

這種真相,這種事實,令我驚訝,令我不想去相信。

魚悅水喜歡我,那麽卓絡鄞怎麽辦?我又和魚悅水怎麽樣?

我臉色煞白,這一瞬間,我期望這一切是夢,在夢裏我才能聽到如此荒唐的對話。

“那麽,你是想告訴我,你要跟我搶他嗎?”卓絡鄞問他,他沒給他回答,也像沒給我回答。

我擡手,想去拉開門,可沒有這樣做。

我現在出去,不知又要面對怎樣艱難的場面,反正對我不是什麽好的做法。

我覺得我還是當做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發生,因為他們嘴裏的感情,帶給我的只有傷痛。

如果他們喜歡我,為什麽一個二個都在傷害我?

為什麽讓我遍體鱗傷?

他的愛,也未免太膚淺了?

我捂住胃,又開始不舒服,但僅僅也只有一刻。老天爺又讓我明白一些事,卻也給我帶來更多的煩惱。

我情願我還是原來那個無憂無慮的白淵繹,也不要像現在這般遭受這麽多悲哀的經歷。

其實藍詩濘說的沒錯,我太天真,以為現實至少還給我一絲美好,事實上,它給我的只有一個又一個絕望的深淵。

我被現實玩弄,被命運折騰,得到的永遠比失去的少百倍,如此,我又怎麽能用一顆平常心去生活,又怎麽能從容的去看待身邊的事物。

呵,現實啊,你怎麽不再給我一些打擊,讓我從此一蹶不振,永無光明之日呢?

我揚起笑,卻流着淚,縮卷在地上,眼睛被溫熱的淚水包裹着,心在疼,胃也在疼,我的人生,竟然這麽苦楚,我上輩子到底欠誰了?又有誰欠我了?

34四事事有牽連,世世永生結(三十四)

那天,沒有誰推開病房的門,我也沒見到卓絡鄞和魚悅水,他們不找我,我更不想見他們。

隔天我便出院,不顧醫生勸說,執意這麽做。

我清楚我的身體,不是大病,只要好好注意和休息便可,但能不能徹底恢複,還需看卓絡鄞和魚悅水對我的折磨程度。

我想我回家能逃避他們幾天,卻忘了小人物的世界裏,只剩下被主宰的命。

一早我剛睡醒,就聽到急促的門鈴聲,我不想去開門,但聲音一直響着,也不是辦法,所以我起床,去打開。

也許,在我有這一想法時,命運對我的捉弄又開始。

就像我看有些小說,想到主人公會有這樣的開頭,卻沒想到他最後的結局。

人總是看得見最開始選的道路,連以後要面臨的艱苦困難也給忘記。

門口站在幾個西裝男,還沒等我開口問他們找誰,便被其中一人用手帕捂住弄暈過去,我在昏死前,猜測我又要再一次面臨悲慘。

事實如我想的這樣,而我清醒過來時,已經不知身處何地,但眼前站着的女人我還是認識。她是卓絡鄞的媽媽,李莉儀,也是徹底将我推向深淵的人。

她看着我,如同看一只狗一樣,帶有蔑視,白淵繹,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抓你來這裏嗎?

我沒出聲,畢竟她做的這麽明顯,我不多想也能明白。其實,大人的思想比我們還要簡單,還要明了。

“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可你卻偏偏做蠢事,糾纏絡鄞不放,讓他對你神魂颠倒,你到底安着什麽心!你爸媽怎麽教養你的,居然如此不要臉!”

我想她在說這話之前,一定不了解我和卓絡鄞發生的事情,我若真想糾纏卓絡鄞,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到底是怪我愛錯人嗎?還是他們只會将惡心的事情推到我身上?

我願意保持沉默,可是我無法再接受這種莫須有的罵名,愛一個人要承受這麽多罪過,那誰敢談愛,而愛的真谛又是什麽呢?

“您不可以這麽說我,更不能說我爸媽的不是。”我頂撞她,後果便是被她身旁的一個男人揍了一拳。

對方估計是李莉儀的保镖,下手特狠,讓我疼得冒冷汗。

“你是多麽下賤的人你自己清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和魚家那孩子的肮髒之交往,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但你妨礙絡鄞的未來,我便不會對你客氣。”

我聽她言說,只想笑,難不成我還能毀了卓絡鄞前程?他不毀了我都算好的了!

我不能理解她,更不能理解她這做母親的心,若她想要管好卓絡鄞,又讓他胡來做什麽?到頭來受傷害的人是我啊。

“阿姨,你比起給我說這些話,還不如找卓絡鄞談一談。”我一說完,她扇我一巴掌。

“你的意思是說絡鄞追着你不放手嗎!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我說,“我說的是實話。”

啪——

又是一巴掌,女人打人,只會這樣,但我覺得很疼,而她又算什麽,又有什麽資格侮辱我。

我笑着對“果然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她一氣,對旁邊男人使向眼色,他過來便揍我,好像李莉儀不叫他停手,他會一直打我。

我被綁在凳子上,也躲不開他的拳頭,只能任由暴力在我身上産生。

這時,我想卓絡鄞他為何不來拯救我呢?他如果還喜歡我,為什麽要讓他媽這麽對我?

可笑啊,我居然還再期盼卓絡鄞的出現,我居然還把他當成我的神明,然而最可笑的還是對他抱有期盼的自己。

他不會愛我,一定不會來愛我,不然他怎麽舍得讓我遭受這種罪過。

我感覺淚水掉落,卻不知在感傷誰。

“好了,別把他打死了。”李莉儀看差不多教訓夠了,也稍微消氣。

她盯着我,說,“我這次只是給你一個警告,讓你知道你的身份,要你還繼續纏着絡鄞,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一笑,卻覺得自己笑得太小聲,又放大聲音。

“您別想我會離開卓絡鄞!我要纏着他,讓他也變得髒肮!讓你最寶貴的兒子沒有光明的道路!”

這是我該說的話嗎?

而說這話的我抱着什麽心态呢?

是我忍無可忍被她氣的,才無心之言嗎?

然而,我需要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所以我脫口而出的那一剎那,帶有後悔。

李莉儀大變臉色,擡手指着我,升起憎惡,“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小齊!”

“是。”

“給我教訓好他,讓他明白做人該懂得什麽!”

她給一旁男人說完,走到一邊,看我的眼神,更加厭惡。

我依舊挂着笑容,再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他要怎麽對我,我已經認清現實的殘酷。

它會給渺小的人,最大的打擊,讓你在彷徨中自我嘲諷,讓別人肆意的傷害你。

男人面無表情,不加猶豫,對我先用毒打,當我以為他不打我時,又用一旁牆上挂着的鞭子抽我。

他對我所做的刑罰,并不讓我害怕和屈服,誰又會怕這些,所以我的嘴還是很硬,把李莉儀罵了一通,然後李莉儀讓他更狠的打我,而我一邊被打,一邊把我所遭受的憤懑全用犀利的文字表達出來,諷刺着李莉儀。

我第一次覺得心情舒暢,無比的舒暢,而舒暢之後的代價,是更多的拳腳。

我的臉被男人揍的應該不成人樣,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血染成深紅,傷口處的血順着皮膚低落在地板上,但我沒有感覺到疼,可能被他打的失去痛得感覺。

我的身體早已虛脫,但腦袋卻很清醒。我艱難擡頭,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說道,“你是不是沒吃飯,打的這麽輕。”

他聽到後,有些發愣,而李莉儀看我這樣,更是發怒,一摔門出去。

男人臉色變得沉重。我從他眼裏看到憐憫,好像又不是沖我而産生的,然後進來的人有三四個,手裏拿着黑箱子。我感覺不對勁,産生懼意。

我見他們打開箱子,裏面放着奇怪的藍色液體,散發詭異,而男人輕輕向我投向視線,一動嘴唇,卻是無聲。

李莉儀在門口,高豔美麗,卻帶着猙獰的笑容,“別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你,等會兒有你痛苦的時候。”

她的話,字字灌有狠毒,而我現在還是沒有怕她,我只是指她,但那幾人摁住我把那裝有液體的針頭紮去我血管裏時,我害怕了,恐懼了。

我覺得身體産生異樣,好痛苦,頭好疼,也好冷,那液體應該是毒品,她居然讓他們給我注射這東西,不怕要我的命嗎?

或許,在有錢人眼裏,像我這樣普通的人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可為什麽讓我受這種苦?

我瞪她,是恨她,我多想把她這副樣子照下來,拿給卓絡鄞看,這是他的母親,正在傷害你曾經那麽在乎的人。

我絕望嗎?大概,都忘記絕望的滋味。

我身體開始不斷抽搐,越發覺得冷,快要把我凍僵,哪裏能有暖爐,讓我暖和一會兒也可以啊。

我咬唇,把唇咬破,才感受一絲溫暖,想要獲取更多,就咬着自己的肉,讓血進入身體,緩解我的寒意。

我到自己折磨自己,在罪與伐的世界裏,抵入黑暗深淵。

很久以前,大概是我十歲時,我就在盼望着自己的未來,我那時覺得我的未來應該是美好,如童話一般,有着屬于自己的幸福。

我想我在未來會成為最理想的人,但如今看來,我并沒認清什麽是未來。我忘記,未來是需要我用雙手一點一滴造就而成,而不是以為有一絲期待,就能将夢裏的美好變成未來該有的美好。

我想起當我還上初二時的一天,我們班上語文課,我在課上睡覺,被語文老師咆哮着趕出教室。

那時,語文老師怒意的臉還浮現在我腦海中,全班同學也都把視線放在我身上,我成為焦點,可笑的焦點,而我回憶這些過往,卻找不到一絲屬于自己留下的痕跡。我從來是孤獨的人,學習不怎麽樣,交際上更不怎麽樣,說到底,我活的很沒意義,但我還是對生命抱有希望,否則我活到到現在也至少應該自殺過千萬次。

其實,我很愛逃避自己,逃避生活,把自己縮在封閉的匣子裏,才會感覺世界對我如此不公平。

那麽我再一次有勇氣這個世界,又會帶給我怎樣的景象呢?可能更加悲傷吧?

陽光炙熱,而我身體卻冰涼。我蜷縮在地上,緊緊抱住膝蓋,卧在牆角,已經不知道我來這裏幾天,更不記得我被他們注射過幾次毒品,唯一清楚自己身體變得虛脫,依戀毒品,到了麻木和渴求。

人嘴上可以說謊,但身體和內心不一樣,我知道懼怕,好想逃離這地方,可連站起來的機會也沒有,與畜牲一般,被折磨。我覺得我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堅強,我還是害怕痛苦,等待結束的日子。

李莉儀從那天後,沒再來這個房間,估計是我讓她厭惡,估計她是想讓我嘗苦頭,才對我這樣,而我盼望得到任何一個人的救贖,卻沒人來拯救我。

我相信卓絡鄞知道我被他媽抓了,但他又沒出現,而魚悅水不是說喜歡我,也不來救我。他們只是把我當成一個玩具,玩弄之後便扔掉。這才是現實。

我朦朦睜眼,望着窗外,盯着碧藍的天空,心裏哀鳴,原來比死更可怕的是等待折磨的降臨。

吱——

門一開,我害怕的往裏一縮,以為是那幾人,卻是那個男人,他手裏拿着解開手铐的鑰匙。

“她可以放過我嗎?”我虛弱問他,猜他一定聽得懂我話裏的她是誰。

他先不語,把包裏的支票放在我身旁,再對我說,“這個是夫人給你的,她要你離開卓少爺,若你不同意,你将會一直被關在這裏,受到這種遭遇。”

我一聽,有些打顫,人會害怕,我也是人,也會害怕。

我想我要是不同意,我将要被他們折磨到崩潰,這樣一來,我的人生真要走到盡頭。

我還要活着。我還有留戀。我還怕死。所以我不能逞強,也忘記該怎麽逞強。

被他們用毒品折磨的時候,我嘗到悲苦,毒瘾一上來,我連自己都不是自己,祈求着再獲取那種駭人的東西,那樣的我,還真的真的與狗相像。

我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我要能回家,必須逃離這裏。

他靜默看我一會兒,蹲下身,松開束縛着我手腳的鎖鏈,而他只做這些事,保持沉默。

我得到解脫,卻感到更為蒼涼。我輕擡頭,見他模樣,也不比我大多少歲,卻穿的老氣,明明是偏偏少年,溫溫如玉,但讓人覺得他很嚴肅。

他起身,有風吹起他的衣角,并在空中搖擺,但他沒有表情,眼底明鏡如水。

我扶着牆,從地上站起來,卻步伐不穩,幾度摔倒。

他在一旁,不向我伸出援助之手,靜默看我走出房門。

我不再去揣測他,一步一步下樓,感覺到身體的負擔,畢竟這幾天我都沒吃飯,能活着也夠不錯。

我到樓下,看到正高貴坐在沙發上的李莉儀,也見到大廳中面色凝重的魚悅水。

他原來沒有遺忘我,原來那話是真的。

我捏緊手裏的支票,覺得一陣寒冷,踏着步伐走完最後一節樓梯。

魚悅水看到我,向我走來,把我抱住,他的懷抱,讓我感到莫名的溫暖和久遠。

我想這一瞬間,我還是愛魚悅水的。

他緊摟我,沒有嫌棄我身上的惡臭味,皺起眉頭,盯着我的臉上的傷,然後他扭頭,瞥向李莉儀,好似壓住怒火,說道,“阿姨,你可沒告訴我,他在你這裏遭受過這些。”

李莉儀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一笑,“我只是給他一點點教訓而已。”

魚悅水沒說話,看着她。

她只笑,對于一個小輩,她不信對方還會冒犯她。

魚悅水望着我,又忽而向李莉儀說,“那我先告辭了。”

他不做停留,拉着我出門,卻在到門口時,李莉儀突然叫住魚悅水,“管好你的人,別讓他再勾引絡鄞。”

他步伐一頓,沒做出回應,帶我直接走出這裏。

外面的空氣,讓我的呼吸終于通暢,我想我逃脫地獄,可以不用再去害怕。

不過我沒走幾步,腳一歪,差些倒在地上,還好魚悅水扶住我。

他看我的眼神裏帶有心疼,令我恍惚,想來他對我有情吧?

我有所疑惑,但很累,也不想問他,只求他能趕快帶我離開。

他躇眉,伸手把我抱起來,往車邊走去,我也忘記掙脫,變得安靜。

在他懷裏,我會遠離紛擾吧,至少現在能夠遠離。

白淵繹。

我偏頭,好像聽到熟悉的聲音,模糊看見二樓窗戶邊站着一個人,但太遠,我也看不清。

我合上眼,陷入黑暗,如此,所有的事情是否告一段落?

魚悅水把我送到醫院,讓醫生給我處理傷口,然後他要求他們再給我做全身檢查,但我不肯做,怕他們知道我染上毒瘾,要把我送戒毒所。

我很清楚一旦進到戒毒所,我的人生就要添上一抹極為不光彩的一筆。

我死活不肯,非常抗拒,只要他們接觸我,我便恐懼,失聲尖叫。

魚悅水在我身旁,看我這麽抵觸,沉默許久,也不再同意他們繼續,抱我回病房。

他給我買了些平淡的飯,喂我吃。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溫柔的對我,讓我很不習慣,但我不排斥,僅限于此。

他從出那地方到醫院後,一直沒與我對話,他估計再等我問他,可我能問他什麽?

我吃飽,便發困,可又害怕睡着,因為在夢裏,我不想去面對恐怖的經歷。

介時,他有電話打來,他一看來電顯示,又看了眼我,準備出門接通,卻被我拽住手。

“別走。”我是哀求,向他示弱,也忘記我和他不該存在這種不正常的話語。

他盯着我,摁掉電話,坐在床邊。

我和他還是第一次這麽安靜,好多第一次,都在今天出現。

我小聲道,“謝謝你,魚悅水。”

他一笑,問,“謝我什麽?”

我沉默,又覺得我不該說這話,畢竟他之前對我做過那麽多壞事。

我怎麽能感激他,他也傷害過我。

我不應該這麽輕易原諒他對我做過的事情,但他以後應該是不會傷害我吧?

他握住我的手,輕說,“白淵繹,你不問我為什麽卓絡鄞母親會放過你嗎?”

“為什麽?”既然他想要我問,那麽我就問他。

他複雜看我,久久才說,“我給她講你在和我交往,不會對卓絡鄞抱有念頭,而我也再不會讓你去接觸卓絡鄞。”

我淺笑,“挺好的說辭,至少你救了我一條命。”

他皺眉,問我,“你難道聽不出什麽嗎?”

我假裝不懂,“我應該聽出什麽嗎?”

他盯着我,冰冷的面容難以維持,“白淵繹,我喜歡你。”

他喜歡對方,這種感情很強烈,讓他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

他原以為他對對方的感情只是他一時的錯覺,但當他得知對方被李莉儀手下帶走時,焦慮的心情不可形容。

他怕對方遭到不測。

他怕他會比卓絡鄞晚一步解救對方。

他怕他再一次失去機會。

我一愣,然後勉強笑道,“你別對我開玩笑,你之前不是還講你恨我嗎?”

他說,“我先前是恨你,但現在不是了,”

我搖頭,手捏緊,對他說,“你那不是喜歡我,你只是想單純的占有我,引起卓絡鄞的注意。”

他望向我,目光清澈,“不是這樣。”他心底明白他的感情,不需要質疑。

我說,“魚悅水,你知道你再說什麽嗎?你怎麽能再傷害我後對我說這話?你不覺得很……”

“很可笑是嗎?我也覺得,但我無法控制我不去喜歡你,你說我能怎麽辦?”他自嘲,神情帶有我沒見過的憂傷,讓我心中添堵。

我想我無法給他答案,正如他說他不知該怎麽辦,我也不知我能對他怎麽辦。

我垂簾,抽回手,用很輕的聲音說,“你應該知道我很髒吧,事實上,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肮髒,我不止和卓絡鄞做過,還和別的男人上過床,我甚至……”

“別說了!”他打斷我,臉色發黑,大概因為我的話,而生氣吧。

我對他一笑,又道,“你以前說我裝單純并不假,我骨子裏就是犯賤,我被你上也沒反抗,是因為我根本不想拒絕你,其實只要是男人,誰都可以碰我,誰都可以操弄我。。”

他舉起手,朝我臉扇來,我閉起眼睛,等着他打我,但他的手遲遲沒有挨到我的臉。

他冰冷的眼犀,出現裂痕,“白淵繹,你偏要這麽诋毀自己嗎?”

我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由你,你如果想喜歡我,那你就繼續喜歡,但我不會給你回應,你也不要想我能安分,我啊,離開男人會活不下去。”

他眉頭一皺,不再與我對話,摔門出去。

我聽這用力的關門聲,嘴邊露出悲傷的笑容,不要喜歡我,千萬別喜歡我,我接受不起你的喜歡。

我害怕被他愛,也不想再去愛他,更別提還是給我傷害那麽多的魚悅水,我又能再次愛上他嗎?

我與他中間,可是夾着卓絡鄞,而卓絡鄞,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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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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