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沈雲軒手腳被綁着,蜷着身子護住頭,咬牙忍着疼痛,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裳,木棍落下的地方,依稀看得出身體被打的發紅,接着變得青青紫紫,有些地方滲了血,沈雲軒想着再這麽打下去搞不好肋骨要斷。
他縮了縮身子,用手臂護住胸口,正準備再挨一下,忽然間沒了動靜。
他喘了喘氣,咳嗽幾聲,牙齒被自己咬的酸疼,擡頭看了看沈清,啞着嗓子低聲叫了一聲父親。
沈清沒什麽反應,低着頭看着手中的木棍,又擡眼瞥了一眼沈雲軒,輕笑一聲,轉身走到木架邊,将木棍放了回去。
沈雲軒剛準備松一口氣,卻又看見沈清換了一根粗實的皮鞭,在手裏掂了掂。
屋子裏比較灰暗,沒有窗也沒點燈,只有門縫裏透進來的陽光,借着光就能看清屋裏的擺設,除了牆邊的木架上放了好些叫人看了都忍不住打寒噤的東西,就只有一把花梨木椅子和一個鐵架子,架子前還有個半米高的鐵臺子。
看清沈清手中的皮鞭,沈雲軒自覺起身,有些艱難地爬到鐵臺子上,跪在了鐵架子前,将兩手之間的繩子挂在頭頂上方的伸出來的鈎子上。
金屬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沈清勾了勾嘴角,他很滿意沈雲軒的自覺。
接着皮鞭揚起,胸前,胳膊上,大腿上,頓時皮開肉綻。
有一鞭子打在了肚子上,沈雲軒短促的叫了一聲,蜷了蜷身子,咬着牙繼續撐着。
沈清像是不解恨般,一鞭子比一鞭子要狠,打了半晌,他晃了晃身子,有些體力不支,便把鞭子扔在一邊,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沈雲軒終于能歇會了,衣服被抽進皮肉裏,粘在了一起,一動一下便扯的生疼,疼的忍不住小聲□□一聲。
這一聲沈清聽在了耳裏,他發熱的腦子才清醒了一點。
沈清臉色變有些難看,閉着眼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向沈雲軒走了過去。
他伸手去解綁着沈雲軒的繩子,剛把手解開,沈雲軒就晃了晃,跪坐下來,小心翼翼地把臉埋在沈清胸前,小聲叫道:“父親。”接着閉了嘴。
Advertisement
腳上的繩子也被解開後,剛想再靠近父親,便被沈清暴躁地從臺子上掀了下來,腦袋在地上磕了一下,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沈雲軒疼的蜷成一團,忍不住發出嘶嘶吸氣聲,眼角溢出幾點晶瑩,滿心委屈。
沈清看也不看,直接開門出去了,“咣”一聲将門砸上。
沈雲軒怔怔的看着他出門,咬了咬下唇,正準備爬起來,門又被打開了,沈清去而複返,低着頭看着他,光從背後照進來,讓沈雲軒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咳嗽一聲,身子一晃差點又要跌倒,剛準備站穩,沈清終于忍不住上前,沈雲軒正發愣的看着他上前來,一抄膝蓋便把自己抱了起來,大步走出屋子。
沈雲軒剛滿十五,身子已經長開,不過相對沈清還是要矮上許多,而且他并不是很胖,相對偏瘦,沈清很輕松就把他抱了起來。
強光照的他略微不适應,閉着眼把眼淚憋了回去,頭緊緊埋在沈清胸前,他忍着身上傳來的一陣陣疼痛和沈清粗暴的動作,心情卻微微上揚。
終于忍不住,還是疼昏了過去。
…………
那年下了場大雪,頭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雪,沈雲軒很激動,小手扒着窗臺,朝空曠的院子裏看去。
厚厚的雪蓋住了青石板,院子裏的梅花開的正豔麗,沈雲軒伸出小手接着雪花,忽然有陰影籠罩住自己,窗戶被身後之人關上了。
“爹爹。”沈雲軒脆生生的叫了一聲,不再扒着窗臺,轉身抱住了沈清。
沈雲軒今年四歲了,但卻比平常小童要矮很多,沈清彎下腰把他抱了起來,托住他讓他坐在了手臂上:“也不怕凍着麽?這幾天風刮的大,不要出去了。”
“哦。”沈雲軒應了一聲,轉頭看着關上的窗,有些不舍。
沈清把他抱離窗邊,坐到書桌前,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抽了本賬本出來核對。
他沒有束發,頭發就披散着垂下來,随着身體而晃動,撓的沈雲軒直癢癢,咯咯笑着。
他看着小家夥笑的難以自抑,一手把頭發捋到身後,另一只手護着小家夥的肚子,防止他滑下去。
沈清低頭繼續看賬本,頭發又被小家夥扯了出來,繞在手中玩,也沒管,就是在他準備下嘴咬的時候把頭發抽出來,然後又被他拽了回去纏在手裏。
“爹爹,”沈雲軒擡頭,拉了拉他頭發,讓他低下頭來,“蘇哥哥什麽時候過來玩啊?”
沈清把他含進嘴裏的頭發扯出來,又捋到身後,淡淡道:“想他了?”
“嗯,他說上元節帶我出去玩的,說是街上有很多燈籠,還有好吃的,還有表演呢。”小家夥又拽另一邊的頭發。
“過倆天就是上元節,到時候他應該會來的。出去玩記得把林管家叫上。”沈清提筆寫着賬目,左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肚子。
“嗯嗯,爹爹陪我去玩麽?”小家夥昂着頭,期待的說。
“想讓我去嗎?”
“爹爹都不常陪我呢……”沈雲軒低頭絞着手中的頭發,悶悶不樂。
沈清擱了筆,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低頭在他軟軟的臉上咬了一口,咬完又用嘴唇蹭了蹭,輕笑道:“好吧。”
…………
沈雲軒睡了大概一個下午,醒來時夕陽已經打算落下,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正赤·裸的躺在被子裏,身上的傷口也全部處理過了,一股淡淡的藥香。轉頭看見一旁疊的整齊的幹淨衣服,上頭還放了一個白瓷藥瓶。
做了一個好夢,他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甜蜜萦繞在心頭。
沈清在他的記憶裏從來都是很溫柔的,不過自從八歲那年開始,父親越發暴躁,情緒不定,越來越冷漠,有時候簡直就是另一個人,直到那內心暴怒的引線被點燃,沈雲軒成了他的發洩工具,把他當成人肉沙包一樣。
可是恨不起來,為什麽要恨他?父親對他那麽好。
沈雲軒換好衣服,走到走廊上,經過一處拐角便看到了沈清。
沈清坐在亭子邊,掐了一只大紅的花放在唇瓣之間,用牙齒一點點磨着,怔怔地望着面前一簇簇花在發呆,花瓣襯得他略顯蒼白脆弱。
沈雲軒心裏一陣鈍痛,似乎比身上的傷還要疼,沈清的眼裏是空茫茫的,無助的讓他發慌。
他就這樣看着沈清,沒有動作。
等到天終于暗了下來,沈清才回過神來,把那朵大紅色的牡丹扔掉,嘴裏是牡丹花汁淡淡的苦味,嘴唇被花汁染的嫣紅。
他攏了攏袖子,一轉眼看見沈雲軒站在拐角,沒什麽訝異,站起來往他那邊走。
沈雲軒看着他過來,死死地盯着他的唇瓣,壓下心底的欲望,等沈清過來,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沈清頓了頓,停住腳步,歪頭看他。
沈雲軒小聲說道:“父親。”
“松手。”沈清面無表情的說,語氣裏沒有不耐煩。
猶豫片刻,沈雲軒低垂着眼,把頭靠近沈清,伸手把他抱住了。
“爹爹。”沈雲軒把頭埋進沈清胸口,悶聲道。
許是許久沒這樣被兒子叫過,沈清一時間有些怔愣。低頭看到沈雲軒委屈的樣子,終于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嗯……爹爹,疼……”沈雲軒擡頭,眼睛濕漉漉的看着沈清。
沈清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撒嬌?
嘆了口氣,他也伸手把沈雲軒抱進懷裏,低頭在他發鬓輕輕吻了一下,權當安慰:“別鬧了,還疼嗎?”
沈雲軒環在沈清背後的手猛地收緊,跌跌撞撞的把他推在柱子上,把頭死死埋在沈清頸窩處,呼吸都是顫抖着的。
“父親……”沈雲軒的聲音有些哽咽,終于忍不住,內心的壓抑和委屈一瞬間湧了出來,他小聲啜泣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會是他的父親!
沈清不知道他為什麽哭,他不會明白沈雲軒內心的糾結和渴望。
靜默片刻,他伸手輕輕拍打着沈雲軒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哄着。
和毆打沈雲軒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夜裏,沈清剛剛沐浴完,坐在桌案前擦着頭發,低頭看着攤開的賬本,本來這種事沈清已經交給了沈雲軒,但怕他出什麽纰漏,終歸是不大放心。
“父親。”敲門聲響起,外頭一個人影映在了門上,沈雲軒低着頭,模樣有些可憐。
沈清頓了頓,讓沈雲軒進來。
沈雲軒開門進屋,将門關好後走到沈清身後,接過他手中的布巾幫他擦頭發。
沈清順勢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下點着桌案,桌上紅燭火焰搖曳,倆人就這樣靜靜的一句話不說。
過了半晌,頭發已經半幹,沈雲軒戀戀不舍的把手垂下來,将布巾挂在一旁。沈清拿起賬本繼續看着,沈雲軒垂着頭一動不動。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沈清終于開口說話,仍然聚精會神的看着賬本。
“不想回去……”沈雲軒吞吞吐吐道,糾結了一會,接着說,“今晚和父親一起睡好嗎?”
“你都多大了。”沈清擡眼看了他一眼,夜色昏暗,并沒有看清沈雲軒微紅的有些糾結的臉。
“不行嗎?”沈雲軒捏了捏椅背,看着指節微微泛白,心裏忐忑不安。
沈清沒說話,卻也再讓沈雲軒回去,直到他有些困倦,起身打算睡覺。他看了看還伫立在那的沈雲軒,淡淡道:“下不為例。”
沈雲軒有些欣喜,卻不敢表現出來,上前兩步抱住了他不撒手,沈清只當他小孩子撒嬌,沒多想。
夜裏,兩人一人蓋一床被子,沈清難得睡的安穩,沈雲軒看他睡熟,扒開被子靜靜的看着沈清,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側臉,須臾,鼓足了勇氣,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鑽到沈清的懷裏,環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沈清胸前,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般,忍不住埋在他頸間嗅了嗅。
沈清雖然經營香料生意,自己卻不怎麽用香,倒是喜歡擺弄花草,不過常年接觸香,身上還是沾染了一些香料的氣息,還有些花香萦繞。沈雲軒很喜歡這種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喃喃低語:“爹爹……”随即心滿意足的入了夢鄉。
沈雲軒剛一睡熟,沈清就慢慢醒了過來,他被壓的有些難受,睜眼發現自己兒子和小時候一樣八爪魚似的纏緊了他,有些哭笑不得。
“爹爹……”沈雲軒蹭了蹭沈清胸口,纏得更緊了。
沈清只得将就着他,把他環進懷中,心情有些複雜。
他很喜歡沈雲軒,這個孩子聰明懂事,即使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沈雲軒的存在一直提醒着他當年的蠢事,刻骨銘心,屈辱至極。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一個人,也是他自己。
兩個他都心疼着沈雲軒,可另一個他卻是他的陰暗面,那個他控制不住自己,暴躁陰郁狠毒,最惡毒的情緒全占全了,他會忍不住自己的暴行,拿着懷中這個孩子發洩,事後卻時常後悔,而現在這個他依舊心疼。
不過他自己也驚訝,沈雲軒居然從不恨他,自始至終都是信賴與依戀,還有一層他看不懂的情緒在裏面。
所以他會猶豫不定,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着的念頭,他很想死,經常在夜裏睡不着時默默的流着眼淚,無悲無喜,心髒卻很痛。但是沈雲軒的存在讓他一直不敢赴死,他還太小,他也怕他死了沈雲軒可能會崩潰。
他不懂沈雲軒對他的感情,不知道那叫“愛”,情人之間的“愛”。
當然他們是父子,沈清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對自己有這種感情,而且他也從來沒感受過這種感情。
當年的傷讓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沈家當初被小人陷害,聖上一紙诏書滿門抄斬,只有沈清逃了出來,那時他無處可去,早就有了輕生的念頭。
後來那個女子,沈清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恥如此惡毒的人。
他低頭看了看沈雲軒,扯着嘴角笑了笑,到不曾想,那個女人生出來的兒子卻是這樣乖巧。
恨啊,如何不恨?
可到如今他還能恨誰?那女子也死了,好不快意,他親手了結的。
而沈家的冤案已經平反了,他就是想報仇也殺不了皇帝老兒。
沈清閉上了眼,不再回想。
有風吹過,窗戶“吱呀”作響,他也漸漸的睡着了。
無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人。
像個找不到家的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