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的眼裏只有你（一）

上高中了，計劃要準備啓動了。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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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錦一！”

“早。”蘇錦一停在原地，等落在後面的林子衿和秦楓。

“早。”秦楓擡手招呼。

剛剛開學，大家總會帶走着一股不知從何處升起的激情。

對他們而言，過了軍訓，才算是真正升了高中，少年少女們對這個意味着長大的階段，充滿向往與好奇，每天都來得格外早。

周一是語文早自習，語文老師是位四十多歲的女教師，戴着無邊框的眼鏡，頭發燙了小卷，進來時沒什麽表情，卻是氣質卓群，一股子古時文人清高不屈的風範。

她只是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告訴同學們她姓吳，在黑板上留了電話號碼和郵箱，讓同學們簡單預習第一節 課的內容。

接下來的幾節課都是，按部就班，除了黑板上用紅色粉筆标注出來的重點以外，沒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地方。

高中生活第一天并沒有想象中激情四射，大家過了陽光汗水的軍訓，迎來的就是這麽日複一日的學習。

有些枯燥，也有些充實。

好在高一的課業不重，林子衿每日回家，還能挪出半個小時畫畫追番，日子舒坦輕松。

不過舒坦的可能只有她一個人，某些人，最近不但非常忙碌，還被抓包了。

一牆之隔處，秦家三人對坐，桌子上，鋪了字跡滿滿的十幾頁稿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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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手指摩挲着沙發的把手，把手上凹凸不平的花紋不斷提醒他，這是事實。

他神情複雜的看着坐在對面的秦楓，問：“你自己說吧，還有嗎？”

秦楓掃過桌上的稿子，面不改色，“沒了。”

秦父又問：“什麽時候開始寫的？”

秦楓如實回答：“軍訓那段時間。”

也是子衿和我說她喜歡我的那天，秦楓心裏暗自補充。

秦父算了算，軍訓到現在，時間不短了。

秦父盯着他的眼睛，好一會兒，長久的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這，哪有人把情書寫成論文的？”

桌上十幾頁橫格稿紙，保底估算也得個六七千字，還不算上面各種用紅筆塗塗畫畫補充的地方，說是情書，更像是總結全面的課堂筆記。

秦楓擡眼，瞅了一眼自家親爹，挑眉沒說話。

秦母有些擔心，胳膊一頂邊上傷感的秦父，咬牙問：“這孩子以前還能反駁兩句，現在連話也不說了，不會是憋壞了吧？”

對愛妻的問題，秦父很想說出準确答案：他要是沒憋壞，能寫出這十幾頁的小論文嗎？

秦母并沒有寄希望于秦父，轉而嚴肅問秦楓：“兒子，你和媽說，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內心的沖動了？是不是總感覺嘴邊的鴨子要飛了？還是說你遇上了和你旗鼓相當的對手，感覺不安全？”

秦楓略感無奈，可看到緊張兮兮的母親，還是道：“哪有人能和您兒子旗鼓相當的？您別瞎想了。”

“那你這是怎麽回事？”秦母玉手一指，重點還是離不開那鋪開的情書，“你以前寫也只是偷偷摸摸的，寫個小紙條或者寫個明信片什麽的自娛自樂。現在，你不但開始光明正大的思春，還動辄千萬字，你難不成還想真出本‘情書’？”

出本書？這下不就更多人可以知道他們在一起了嗎？這個主意好，可以考慮。

秦楓煞有其事的點頭可吓壞了秦母，她挽着老公的胳膊，聲音顫抖：“老秦，你看他真給憋壞啦！”

秦楓：“……”

“媽，您別亂想，我這寫的不是情書。”

“你當我沒長眼啊！”秦母沒好氣，這個時候了臭小子居然開始狡辯：“我雖然沒細看，可你那第一頁最中間‘情書’那兩個字是假的嗎？上面清清楚楚寫了十幾個子衿，還都用彩筆在上面畫了桃心圈出來，再看不出來，老娘公司也別開了，就在家鑽研漢語。”

“真不是情書。”秦楓決定澄清，略過第一頁，在十幾頁稿紙中翻了翻，随便抽出其中兩頁，推到二老面前：“您可以看的，雖然有一點早，但我還打算寫完征求一下你們的建議。”

二人低頭，稿紙上正中間的大字一下子闖進眼簾，看得他們心驚肉跳，手一緊念出聲：

“秦楓适用的告白場面（三版）”

“秦楓求婚計劃稿（初版）”

兩位家長窒息一瞬，對望一眼，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将剩餘的十幾張稿紙通通抓過來，一張一張的仔細看過去：

“寫給子衿的情書合集”

“我和子衿未來的三年計劃”

“我和子衿未來的五年計劃”

“我和子衿未來的十年計劃”

“蜜月旅行勝地top10”

“寶寶的名字（男）”

“寶寶的名字（女）”

“……”

秦楓聳肩：“你們看，這的确不是情書吧。”

二老：這的确不是情書。

這只是“情書”的大綱！

待十幾張紙全部過完，兩人的手都是顫抖的，他們看着秦楓，不知該從何說起。

見二老浏覽完自己的寶貝，秦楓帶着一點期待，問：“您要是有什麽建議，盡管提，我都記下來，對比可行性。”

他抓起筆，取了張嶄新的白紙，還引導性的說：“就比如媽你剛剛說的那個出書的建議，那就很好，我以前都沒想到，已經記下了。你們都是女人，心靈上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互通的地方，您覺得我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再添點的？”

秦母抓狂：“……還、還要添？”

“對啊，還不夠，這才多少啊，怎麽能夠了？”

秦楓默默想：我還有三個大筆記本專門記錄整理這些呢。

所以，秦父秦母不知道的是，桌上的這十幾頁輝煌戰績根本算不上大綱，他們就算撐死，也只能叫做——

草稿。

這下秦母徹底崩潰了，拍下稿紙跑回屋了：“兒子真的瘋了！”

秦楓：“？？？”

我好端端在這兒呢，哪瘋了？

秦父也繃着臉，慢悠悠站起來，長嘆一口氣：“讓我們先想想，先想想……”

這件事情對他們的打擊似乎不小。

二老都走了，秦楓也收拾好東西，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手機設成了震動，嗡嗡直響，打開一看，微信消息99+，全是他們小組群裏的消息。

往上滑動查看消息，只看到一片表情包。

清一色的，全都是周煊發的表情包，且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終于，周煊停下，發了一條文字信息：怎麽樣，你們感覺到表情包的精髓了嗎

沒有人搭理他。

于是，又是一連串的表情包砸下來，速度之快，秦楓都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麽，只能感到手機震得手掌發麻。

于是，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點開表情，發了個【微笑】出去。

秦大帥比：【微笑】

披着羊皮的狼：啊呀，我楓哥冒泡了

“披着羊皮的狼”撤回了一條消息

披着羊皮的狼：【大爺您來了】.jpg

秦楓面對一個頂着搞怪人臉白花花的蘿蔔精，扭着上下一邊粗蘿蔔條，沖他揮動小手絹的動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但周煊又上瘾了。

披着羊皮的狼：【試圖勾引】.jpg

披着羊皮的狼：【鏟屎的你怎麽才來！】.jpg

披着羊皮的狼：【您好祝您身體健康阖家歡樂幸福每一天】.jpg

……

周煊的圖庫是真的深，一句打招呼，他從不波浪狀扭動的蘿蔔條，到微笑揮手的卡通小男孩，從只有簡單配字的沙雕搞笑圖，到字體七彩變化的荷花綻放圖，從萌寵到二次元，囊括了五湖四海老少皆宜的表情包，品種五花八門，看得秦楓頭暈腦脹。

于是，他毫不客氣的打了一行字，然後關掉手機。

秦大帥比：我走了【再見】

披着羊皮的狼：【很高興認識你】.jpg

披着羊皮的狼：【氣基敗壞】.jpg

披着羊皮的狼：【都出來聊天】.jpg

披着羊皮的狼：【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jpg

披着羊皮的狼：【好無聊 都沒人和我鬥圖】.jpg

披着羊皮的狼：【你們怎麽這個亞子】.jpg

陪着羊皮的狼：【氣死寶寶了】.jpg

披着羊皮的狼：【不好意思 我們已經絕交了】.jpg

鬧騰了大半天的群，終于安靜下來了。

秦楓前一秒按掉的手機，後一秒又亮了。

秦楓看了眼聯系人笑了，接起電話：“喂？老姐？”

秦霏霏似乎在家，他聽見了幾聲奶聲奶氣的嚎叫，那還是老媽這兩天給她精心挑選的警犬。

清亮的笑聲自聽筒傳過來，“我聽老媽說你寫情書的大綱暴露了？”

“哪有暴露。”秦楓很驕傲：“我的大綱藏的好好的，他們發現不了。”

至于這次，是他故意露出馬腳給他們抓的，循序漸進的來，先試試爸媽可接受的點在哪裏。

“但是爸媽好像收到了驚吓。給我打來電話，說話都慌裏慌張的。”秦霏霏似乎在想象家裏雞飛狗跳的局面。

“所以真正的大綱更不能被發現了。”秦楓蹲在床頭櫃邊上，手一摸，從床頭櫃後面隐蔽的夾層裏摸出一個筆記本，上面詳細的，滿滿的規劃着未來他和林子衿的婚禮慶典，甚至還詳細到宴邀人員。

他翻看着自己長年累月積累下的寶貴財富，帶着笑音得瑟：“他們要是看到真正的大綱，可能得吓昏過去。”

秦霏霏哼了一聲，告誡他：“藏好你的寶貝，要真把爸媽吓着，你就準備挨揍吧！還有，青春期了，學會克制自己，我們還好，要是真的吓着子衿了，我看你去哪哭去。”

“放心吧老姐，我都忍了十年了，再等三年也沒什麽。而且，這三年，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霏霏好奇：“哦？什麽事？”

秦楓捏着筆記本放回原處，心情極好：

當然是引導小祖宗，讓她一點點的往另一邊想，他可不想和她做單純的朋友。

于是他說：“保密。”

“切！”

電話被挂斷了。

秦楓扔了手機，呈大字躺在床上。

有關她的事情，他誰都不想分享。